银狐爽快地点头: “好呀。出了这所城堡,我们就回归原来的身份。您的公主就等在种满风铃草的山坡,请快去找她吧。” * 一切都如梦一般、迷雾一般,虚幻而朦胧。 有时姬霜不觉得这段记忆是实际存在的,只把它当作白日的臆想。 她找到了心爱的小公主,告诉她: “我梦见她,就是银狐,和你长着同一张脸。” 她们在风铃草摇曳的山坡背对彼此,相靠而坐,伸展双腿享受战后的悠闲。 背着家里的未婚妻与旁人暧昧,令姬将军多少有些心虚。 “没关系。您只是一时糊涂,现在已经忘掉她了吧?” 妄玫扭过头,剔透的眼眸像璀璨的宝石,细白的手指则令人想起枯折的花枝。 嗯。忘掉了。 姬霜确信着这一点,微微颔首。 妻子的温柔与体谅几乎将她灼伤;相应的,银狐只是在利用她铲除敌人。 她当然知道应该爱谁。 仿佛感到失望,妄玫发出轻微的叹息。 既然如此,就当作是一场梦吧,梦醒了,便相忘于江湖。 面具的一角露出裙子的口袋。 她笑一笑,伸出指尖,将它塞到了视线不可触及的深处。 第39章 海茵塔事件的结束。 那枚徽章的力量,妄玫没有立即吸收,所以冒险协会的No.10还写着海茵塔的名字。 她抽空去了一趟协会。 位于黑市深处的建筑人来人往,接纳着每一位身穿黑袍头戴兜帽的来客,自然也接纳了她。 在她的身旁,有人在谈论海茵塔的事。 “听说是被那个姬将军除掉了。姬霜不是协会成员,所以徽章也没有成功易主吧?现在第十名算是空置了呢。” 一个人说。 另一个人接嘴: “我也听说了。据传海茵塔的死讯被姬霜封锁了,所有泄露风声的人都会被安上出卖军机的罪名耶。” “可惜她管不到我们。我是不知道为什么死了一个机甲制造师,要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她可不是一般的机甲制造师,是超~凡~的机甲制造师,会引起舆论是理所当然了啦。” 他们讨论得很激烈。 妄玫扯了扯兜帽,一边侧耳倾听,一边挑选可接取的任务。 她听到他们语带疑惑: “将军和机甲大师,关系应该不错吧?为什么会互相残杀呢?” “姬霜的机甲,就是出自海茵塔之手啊……她脑子抽了才会杀她。” “杀了负责给自己善后的维修专家,以后机甲出了问题找谁解决呢?” 听到这里,妄玫忍不住微笑了,面朝他们道: “不杀才是不可能的吧。你们消息灵通,但一定没有听说海茵塔做了什么,对吗?” 兜帽下,露出妄玫的灰色面具,没有花纹,纯粹而扁平。 那些议论纷纷的路人噤声了,显然是认出了她: 灰发、灰眸、灰褐假面,符合这些特征的,不是银狐,还会是谁呢? “嘛,当时我也在场啦。海茵塔的死,有我一份力哦。你们要是想听故事,把积分转让给我一部分,我就会告诉你们的。” 妄玫笑嘻嘻地抬起下巴,兜帽顺势滑落。 在好奇心的蠢动下,路人们默不作声地将积攒的积分划了一笔给她。 妄玫接受了每个人五百积分,就拉开椅子,坐在协会大厅大谈特谈了。 她说,海茵塔是众多复制人的集合体,复制与机械化是海茵塔所探求的一条长生之路。 她还说,海茵塔的所作所为,在暗地得到了女皇的命令和援助。 所以姬将军才会封锁相关消息。 因为在海茵塔的宅院,搜刮出了对女皇不利的证据——法律所不允许的人体实验的证据。 有人大着胆子询问: “那么女皇陛下不会生将军的气吗?她把自己的计划全盘毁了。” “哎呀~” 妄玫轻快地笑起来,像是在说,“你们好笨哦,这都不明白吗?” 她温柔又残忍,压低声音,以不疾不徐的语速锐评道: “你们该不会以为身居高位的女皇只拥有一位实验人员吧?这条路被堵死了,就换条路嘛。何况,海茵塔走偏了方向,其实早就被放弃了哦。” 女皇陛下想要的只是长生,什么手段都好,她不在意。 但海茵塔选择的道路会导致数个同位体共存,不利于女皇的统治。 万一其中一位掀起叛乱呢? 谁能保证自己的复制人不会想争夺独属于自己的权力? 种种麻烦之处令人望而却步。 女皇虽然仍旧支持海茵塔的地下研究,给了她天价的资金用以挥霍,但实际上已不准备采纳海茵塔的方案了。 姬霜是举足轻重的棋子,海茵塔则可有可无。 前者误杀了后者,难道女皇会追究得力重臣的罪过吗? “倒不如说,女皇还要感谢将军帮自己销毁人证物证,免去了真相暴露那天、名声可能受损的隐患。” 妄玫低头看了一眼,讲了太久故事,快要到了和姬将军喝下午茶的时间了。 她施施然站起身,对众人挥手,“不要暴露是我传出来的哦。不然姬大人不会放过我,我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她的手指指向腕表,屏幕上是接收积分的名单,那里正工工整整地显示着诸位听众的代号。 让每个人转积分给她,也有保留记录、方便追究责任的目的。 可见这女人心深似海,三言两语就把所有人都绕进了她的节奏不说,还拿捏了诸位的把柄。 众人一个激灵,不敢作声,目送她堂而皇之走出协会。 银狐是榜上的第几名呢? 没有人敢问。 他们只是猜测,以这位的心机和手段,名次必然不会低吧。 * 与此同时,姬霜刚刚结束了一次例行的心理治疗,也低下头看向腕表。 13:00,该去接未婚妻了。 她对之前的精神出轨缺乏实感,但对未婚妻的愧疚是实打实的。 她也想不到自己竟会自惭形秽到不得不去找心理医生的地步。 到底是为什么呢? 总感觉理由不只是表面的那部分而已。 总之,心理医生舒琪,和舒琪的两位助手白芸、白枫为她提供了帮助。 经过几次催眠治疗,她的心情安定了大半,对未婚妻的爱意由于掺杂了罪恶感,也变得更为浓郁。 最近,未婚妻妄玫都抗议快被她宠坏了,强烈要求她留给自己一点自由时光。 姬霜做不到,做不到给她自由。 心脏隐隐作痛,好像失去了什么,永远也拿不回来。 她只能靠牢牢地绑住妄玫,才能收获些许的喘息空间,才能做一个并非噩梦的梦境。 她直觉妻子知晓那个答案,只是为了她考虑,装作一无所知。 “我亏欠了她什么?我犯了什么不可挽回的错?” 得不到解答的谜题在脑海徘徊。 不过,姬霜心平气和,已经不会再被复杂的思绪困扰了。 催眠是有效的疗法,也是她最熟悉的疗法。 自军事学院就读时期,她如今的负责医生舒琪,就会定期关照每位学生——也包括她的心理健康了。 重要的记忆如同被沉入深海,咕噜咕噜,冒出一串微小的气泡。 她想不起来,可也不会再痛苦,在麻木中享受着平静的幸福。 妻子在老地方等她,准备和她共享午后安详的阳光。 她按时赴约,牵起了妻子的手,笑道,“好凉。” “那就劳烦姬大人帮我暖热了。” 妄玫将两只小手一齐塞进她的手心。 姬霜一边把它们搓得热乎乎的,一边突然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 老婆好像刚刚快速奔跑过,她是从哪里一路赶来的呢? 第40章 小公主愤怒了,姬将军嫉妒了。 深秋的风就是这么萧瑟。 阳光明媚却缺乏温度。 妄玫的脸被冻得微微泛红,摸起来冰冰凉的。 她细细地喘着气,畏寒似的,直往姬霜的怀里缩。 “冬天快到了,也该正式订婚了。” 姬霜帮恋人搓热小手,又帮她温暖冰冷的脸颊。 她敞开大衣把恋人裹紧,用身体为她挡去沿途扑来的寒风。 她们事先商量过,订婚宴不准备办得很奢华。 低调一点,请几位重臣见证人生重要时刻即可。 谁知妄玫突然改主意了: “我不想订婚。还是不订了吧。” 姬霜呆住了,脑海中第一个想法是:老婆还在膈应之前的事,可能不想和自己结婚了。 她着急起来,赌咒发誓“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但她看到,老婆依旧是那副轻描淡写又不容置疑的态度。 妄玫淡淡地说,“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是,我真的不想订婚了呀。” “那结婚呢?”姬霜忍不住问。 “嗯……也无限期推后吧,要么取消也好。” 妄玫只是略作迟疑,就给出浇了人一头凉水的答案。 姬霜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如此绝情,曾经对自己表现出的强烈占有欲就像没有存在过一样。 “你的当务之急是接受心理治疗。结婚的事,就先放一放吧。” 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妄玫就整整衣服,从姬霜的怀抱钻出来。 姬霜呆若木鸡,看着她走在前方两步远,头也不回地催促自己: “快跟上呀。不是喝下午茶吗?” 她是吃醋了吗? 还是在为别的事发火? 姬霜惊慌地发现,自己失去了敏锐的情绪感知能力,已经猜不透她的心思了。 “等等,你走慢点……” 姬霜想叫住她。 妄玫反而加快了速度,三下两下就拉开了距离。 所以,她是真的生气了? 姬霜想。但是为什么呢? 她不会知道,妄玫生气的原因,在于她的口吻。 姬霜说“该订婚了”的时候,透出一股按章办事的机械感,全无半点爱意。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亲密关系好像成为了必须拥有又毫无魅力的东西。 她按照计划索取,如同遵守程序的人机。 妄玫听出了她话语蕴含的死寂,觉得受到了侮辱,一气之下,连分手的心思都产生了。 订婚?订什么婚?又没有感情,何必勉强呢? “噔噔噔——” 妄玫越走越快,逐渐演变成一路小跑。 没有脚步声,也没有人声传来,一切归于沉默。 姬霜没有跟上来,被她远远地抛在身后。 在这一瞬间,妄玫莫名觉得和姬霜的关系已经没有未来了,明明在此之前她从未如此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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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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