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三意欲伸向青娘子的手被齐根斩断,手掌掉落在地,鲜红的血在脚边漫延。 他还未来得及发出惨叫,一道细细的血线出现在三兄弟的脖颈上。 围观的人没能看清楚芷芩的动作,只知道一道寒芒一闪而过,紧接着胡老三三人的脖颈喷溅出鲜艳的血,身体软软倒地。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所有人,自幼长在抚仙镇从未见过世面的小修士,哪里见识过这般血腥的场面,纷纷发出尖叫,仓皇逃离此地。 “抱歉,没忍住。”楚芷芩伸手方便青蛇爬到她手上,话里话外没有一丝歉意。 青娘子头疼扶额,她的店啊—— “你砍人是解气了,我的店可差点被你毁了。”她没好气地抱怨,“刘忍冬死哪去了?还不快出来收拾!” 见没人出来,她威胁道:“人呢?这个月的月钱还想不想要啦?” 店小二颤颤巍巍地从桌子底下爬出来,脸颊通红低声求饶:“老板娘您就饶了我吧,这、这我真不敢……” 三具尸体死不瞑目直挺挺躺在地上,多吓人啊…… “出息!”青娘子恨铁不成钢。 “我你、这、哎……” 两人争论不下,楚芷芩默默在这阵争执声中处理掉地上的尸体,“我处理好了。这个是赔偿。”说完她扔了一个储物袋给青娘。 青娘接住后打开一看,里面光彩炫目的宝物令她展眉一笑,“哎呀,楚姑娘出手大方,不愧是大宗门派的人,不知道姑娘晚上找到休息的地儿没?若是没有,不嫌弃的话可以来我这儿。” “多谢,不过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楚芷芩走到一半忽然停住脚步朝着明显还未缓过神来的顾泽兰喊了一声:“顾姑娘。” 顾泽兰:“嗯?” “这瓶丹药拿着,你天赋不错,根基扎实。可惜太过急功近利才导致经脉受损,金丹碎裂功力不进反退。” “九州很大,没必要在这等死。” 楚芷芩递给还在状况外的顾泽兰一瓶丹药,转身离开。 顾泽兰愣怔地看着手中的玉瓶,久久无法回神。 青娘推了她,“想什么呢?还不快追上去道谢。” “哦,对对对,楚姑娘等我一下。”顾泽兰追了上去,可惜街上风雪皑皑,早已看不到楚芷芩的身影。 滚烫的眼泪一下子打湿顾泽兰的眼眶,顺着脸颊滑落。 第2章 冷君竹 暮霭沉沉,风雪簌簌。 厚重的云层如山似海,整个天空完全昏暗下来,楚芷芩走在路上,积雪没过她的脚踝,松软的雪凹陷下去发出咯吱的声音,空中如利刃般的雪花尚未接近她,便在空中消失不见。 她呼出一团白雾,低声哄着生闷气的小蛇。 “乖,莫生气了,客栈马上就到了。” “是我不好,但你不能再咬我了,小心牙疼。” 蛇讨厌寒冷。 早在楚芷芩离开酒肆,藏在她袖子里的青蛇一个劲儿往她袖子深处钻,气愤的“嘶嘶”声不绝于耳,冷得狠了,还会往楚芷芩白皙的胳膊咬一口泄愤。 楚芷芩全当做是青蛇在撒娇,仍旧不紧不慢地走着。 以她的修为光是肉/体的硬度一般灵器根本无法对她造成伤害,更何况是被禁了修为的青蛇。 那两粒小牙咬在她胳膊上如同挠痒痒。 暖黄色的烛光透过油纸洒在松软的雪上,楚芷芩终于带着一身的寒气走进一家点着灯笼还未关门的客栈。 屋内比外面稍高的温度令袖子里的青蛇舒服了不少,但冰冷的蛇尾依旧紧紧缠住楚芷芩的手臂,企图从紧密相连的皮肤上摄取温度。 这间客栈比青娘子的酒肆宽敞明亮,坐在大堂吃酒的人亦是更多。 楚芷芩刚进客栈,数道隐晦的目光上下打量她,角落几个食客交头接耳,似乎认出了她的身份。 她没有过多在意,而是无视它们,径直地走向柜台。 “一间天字房。” 掌柜的头也不抬回道:“抱歉,小店客满了。” 哐当一声,一枚玉佩被扔到掌柜的眼前。 掌柜掀起眼帘瞥了眼楚芷芩这才施施然抓起玉佩扶着镜片端详起这枚玉佩。 不过片刻功夫,先前还漫不经心的掌柜急忙走出柜台笑得谄媚:“有的有的,您瞧我这记性,您的房间一直都在,贵客您请跟我来。” 这可是剑阁长老级别以上的尊者才拥有的玉佩! 他家老板有幸和剑阁合作,剑阁每年支付他们一笔不菲的灵石,他家客栈为持有玉佩的人常年保留一间天字房,不得将剑阁弟子拒之门外。 手里这枚玉佩是他老板名下所有客栈的掌柜都要熟记的剑阁玉佩,只认玉佩不认人,但凡拿着这枚玉佩的人都要小心接待。 掌柜只要想起方才自个有所怠慢的态度,不由得汗流浃背,但愿贵客莫要见怪…… “不知贵客要来,有失远迎,还望贵客莫见怪。”掌柜在前方带路。 “嗯。”楚芷芩并未在意掌柜前后不一的态度,再不快点找个房间休息,她的手臂就要没地方给青蛇咬了。 掌柜见楚芷芩不欲多说,便止了话头。 “到了。”掌柜站在门口只推开房门并未进去,“您要是不满意,咱们再换一间。 楚芷芩摇头,“不必了。” “好的,床边有摇铃,您有什么需要,只需摇晃摇铃即可,若是没其他事,在下就不打扰贵客了。” “嗯。” 走进房间,暖意扑面而来,淡雅的香味驱散炭火的闷热,楚芷芩脱下斗篷挂上衣架。 掌柜刚走,缠在手腕的青蛇迫不及待化作一名女子。 远山眉黛,媚柳开眼。身上烟青色的长裙在地上拖曳出一朵青色的花,灵蛇髻游蛇蜿蜒,翡翠耳饰点缀白皙的耳垂。 “哎呀,冷死我了。早知道直接住老板娘那,何苦冻我一遭?” “不过你倒是大方,六阶丹药说给便给,储物袋说赔便赔。莫不是与那酒肆老板娘相识?” 本该是蛇类冬眠的季节,虽说冷君竹非普通的蛇,但在寒冷的冬天里,她仍旧不愿动弹,见了熏笼,直接斜倚在熏笼上取暖,声音懒懒的,说是抱怨,更似在向楚芷芩撒娇。 楚芷芩被念了也不恼,一一回答她的问题,“举手之劳罢了。幼时来过,与她有过一面之缘。” 冷君竹冷哼一声,不愿细究楚芷芩所谓的幼时,无非是她清风明月的好师姐带她来过罢了。 “那剑仙大人对我做的事也是举手之劳?”心中不太痛快的她决定找楚芷芩的不痛快。 先前还伏在熏笼上的人,一下子倒在楚芷芩怀里,柔若无骨的修长双臂攀上她的肩膀,娇媚动人的脸贴得极近,近到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近到脸上细小的绒毛看得一清二楚。 更过分的,曳地的裙摆化成烟青色的蛇尾缠绕着楚芷芩的身体,使她动弹不得。 楚芷芩脸颊发烫却不挣扎,任由蛇尾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她的小腿。。 “方才在酒肆,剑仙大人可听到他们说的?”冷君竹轻轻捧住楚芷芩的脸,她的手不似楚芷芩握了一百多年剑柄的手那般长满茧子。 她的手是细嫩的、柔软的,每一下轻抚像丝绸划过脸颊,带着轻微的痒。 “他们说剑仙大人和我这个魔界魔女共赴云雨,早已把苍生大济忘在脑后,九州剑阁更是顾不上,只知道日夜与我快活。” “他们说的对吗?剑仙大人。” 楚芷芩抿嘴:“不许用这个名字喊我。” 冷君竹见楚芷芩没反驳她说的共赴云雨,心情很是愉悦。她勾起嘴角,揉搓楚芷芩柔软的唇瓣。 她尝过它。 柔软的、带着丝丝甜味,让人忍不住一再品尝。 “那你想我喊你什么?” “芷芩?” “芩儿?” “还是楚姑娘?” 冰冷的唇瓣覆了下来,楚芷芩没能说出她的答案。 熏炉不知疲倦地向外扩散热意,一双冰冷的手从她袖口探了进来。 楚芷芩迷迷糊糊地想,是不是蛇类体温都偏低,否则为何两人明明紧紧拥抱在一起,呼吸交错不分彼此,她仍旧感到寒冷。 暧昧的水声充斥整个房间,淡雅的熏香若有似无地拂过楚芷芩的鼻尖,她快要在这个深吻里窒息,双手无意识攀在冷君竹的肩膀上,发出甜腻的喘/息。 她听见了一声轻笑,被剥夺的呼吸总算归还主人,那双柔软的手不再探索她的身体,而是轻轻地整理楚芷芩散乱的发丝。 “师妹。” 师妹。 涣散的瞳孔再次聚焦,楚芷芩意识回归,她抬眸,对上一双冰冷的金色蛇瞳。 瞬间如坠冰窖。 “不……”楚芷芩摇头哀求道:“至少不要……” 冷君竹没有理会她的哀求,冰冷的身躯覆了上去,灵活的蛇尾一点点剥开楚芷芩的衣服。 “师妹,师姐好冷。” 烟青色融进无尽的白化作呢喃的雨,春色一片。 雪还在下。 过了许久,久到烛火燃烧殆尽,久到楚芷芩睡下,黑暗中,一双金色蛇瞳缓缓睁开。 冷君竹抬起手臂,皓白纤细的手腕上一条素色的链条若隐若现。 几个月前,她是魔界新任魔尊,一时风光无限,她的枕边人是九州剑阁光风霁月、高高在上的剑仙。 一场对决,一次战败。 昔日魔尊沦为阶下囚,剑仙成了正派眼里的叛徒。 手腕上这根细细的链条将她毕生的修为封印,让她寸步难行,只能依附楚芷芩,成为菟丝花,真是可笑至极。 冷君竹起身,枕边人还在熟睡。 这个人在她身上拷上枷锁,将她的尊严踏碎,又摆出道岸貌然的表情,祈求她的原谅。 原谅。 原谅什么。 原谅她将自己当做已故的师姐,锁在身边? 真是可笑。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即是她技不如人,只能认栽。 冷君竹捻起楚芷芩散落在枕上的秀发放在手上把玩,顺滑的发丝穿过她的指缝,细腻的手感令她想起方才两人十指相扣的瞬间。 她低下头,目光细细勾勒楚芷芩的五官。 圆圆的眼睛,挺翘的鼻尖。睡着时的楚芷芩比清醒时少了一份清冷疏远,多了份天真可爱。 她想,她应该是恨楚芷芩的。 但是这股恨夹杂着揉碎的不知名的爱,以至她恨得不够纯粹,爱得不够浓烈。 这让她非常痛苦,恨不得爱不得。所有的怨恨与怒火总是无缘无故消失殆尽,甚至当她看到楚芷芩流满泪水的脸时,她的心脏止不住的疼。 她不明白这股揪心的疼从何而起,更不明白为何她的手会在看到对方的泪水后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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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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