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忘带的吗?”柳见纯拿起玄关柜上她的手包,虞树棠接过来,一样样地给她看:“卡包,手机,平板, 充电器, 纸巾……”各种不离身的必备品在包里一应俱全。行李箱和旅游包更不用说, 该放进去的都放进去了, 她俩都不是粗心的人。 两人都腕上都戴着手表,指针一格格地移, 柳见纯耐* 心地替她擦净泪水,直到小树主动向后靠了一靠,打开了门。她的声音仍然是饱含泪水的,动作却出乎意料的干脆:“姐姐,该走了。” 柳见纯点点头,往她颊边那枚小记号上亲了一下:“我们走吧。” 车上她们都没有说话,虞树棠知道自己心绪不宁,更不想开口让开车的姐姐分心。等到下了车,虞树棠取了票之后,两人才在大厅里站定了。 “我要走了。”虞树棠低声说,大厅里声音嘈杂,柳见纯分毫不受影响,她听得清清楚楚。 “去吧。”她握了握这棵小树的手,“到了之后记得发微信给我。” “好。”虞树棠立即道,她微微睁大眼睛,只是这次不是为了抑制流泪,而是想尽力地把每一点的柳见纯都记到心里。 柳见纯抿唇一笑:“又不是不回来了,说不定你下周末就能回来了呢。” 虞树棠的预想也是这样的,京城和申城之间的高铁很方便,她以前还每周末都来见姐姐呢,哪怕回了京城也不在话下。 可是……那也是难过的。 “小树,”柳见纯认真地说,“我们这算是新开始吧?” “当然。”虞树棠不假思索。 “那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柳见纯问她。 虞树棠意识到这事自己可能不情愿,但她依然是想都不想:“姐姐,什么事?” “既然是新的开始,你就不能像原来的时候一样了。”柳见纯慢慢地,很温柔地说,“我知道你想每周来见我,但是如果有事的话,和我说一声,不用回来。不要觉得这事一定是工作上的事情才行,有朋友约你出去玩,或者其他的事情都算,我自己还时不时有有事的时候呢。” 虞树棠知道自己以前是因为不安全感,焦虑和一系列负面情绪,导致把这一面当成了每周的寄托,也知道这样实际上是很不健康的。 “好。”她答应的声音很轻,然而足够郑重。 柳见纯揉了揉她的脑袋,这棵小树看起来外表冷淡,其实是个非常重感情的人,黏人的十分可爱。她现在心里或许不愿意,等到在京城作息健康,心情愉快,这份心结自然而然地就会解开了。 她不担心。并且明白小树清楚这一切的关窍,她看起来有些不情愿的难过,只是因为——爱自己。 “记得想我。”时间快到了,虞树棠有点撒娇地对她说。 柳见纯一颗心软绵绵的,捏了捏她的掌心:“当然呀,你也得记得想我。” 虞树棠这下用力地点了点头,时间快到了,她没什么可迟疑的了,将姐姐抱到怀里一瞬,旋即松开,到了说再见的时候了。 “再见。”柳见纯道,小树过了安检,拉着箱子,倒退着往前走,向她大大地挥了挥手。 柳见纯一面笑,一面情不自禁地在外面跟着她走,等到彻底看不到她的身影,这才终于站定,用指腹拂过睫毛,擦到了一小片热烫的濡湿。 虞树棠路上还是忍不住又掉了几滴泪,下车之前仔细地拿镜子照过,确认不会被发现端倪,这才拉着行李下来。妈妈今天也过来接她,杨秀桦一见她就问:“这一路上怎么样?” “挺好的。”她打起精神,一下被自己亲妈戳破,“真的吗?我不信。” 她才不跟虞树棠一起多愁善感,直接风风火火地安排了起来:“今天回去先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下厂子,不把业务了解清楚,什么都是白搭。等到你忙起来,就顾不上伤心了。更何况又不是见不到面,有什么可伤心的?” 杨秀桦一向是嘴上厉害,虞树棠不和她争,晚上和姐姐聊了一会儿微信,关掉大灯,这会儿惆怅暂且消失,她不可避免的,对于这份崭新的工作,和今后的新生活,有了很多很多的期冀。 这份期冀让她很快坠入了甘甜的梦乡,梦里有一轮柔软的月亮,光辉清澈,始终照耀着她。 柳见纯休息的时候打开手机,虞树棠兴奋地给她发了好几张照片,这棵小树穿着工装,手里拿着一样东西凑到脸颊旁边:这是我用车床车出来的一个小陀螺! 这样比起金融来显得毫不高级的工作反而让小树兴高采烈,这周末回来的时候,先是抱着她不愿意撒开,随后神秘兮兮地卖关子:“姐姐,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 柳见纯先是猜了首饰,看答案不对,灵机一动:“不会是你车的件吧?” 这次猜对了,虞树棠献宝似的从手包里拿出来一个竟然称得上精致的黄铜小蝴蝶酥!柳见纯还没来得及惊讶,这还没完,小树接着包里拿,一只一只小蝴蝶酥在玄关柜上摆了一排:“不光有黄铜的,我还车了紫铜的,铝的,钢的和铸铁的。” “还有这个,石墨的。”虞树棠把一只黑色的小蝴蝶酥在她眼前晃了晃,说起来头头是道,“不过石墨加工起来粉尘很大,我在的厂子没有专门的车床,我去别家厂子借的。” “别家借的。”柳见纯笑盈盈,“你怎么这么厉害呀?”她故意逗虞树棠,这棵小树一边装作不愿意的样子,一边其实很受用,还是把脸绷紧了,强忍着笑:“柳见纯不许逗小孩,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虞树棠可不一般。” 柳见纯哪怕听不懂也很爱听虞树棠讲厂子里的事,小树兴致勃勃,她听得也专心致志。 “我现在可不算外行了,到了厂子里才知道,原来压铸、冲压和铸铝是根本不一样的东西。”虞树棠道,“我打开公司网站的产品中心,看到那里还分了那么多类,一开始还不明白,原来铸铝是浇铸,冲压是让模具把金属材料剪裁加工,压铸是靠模具把金属固化成型。” 她说话间,还不忘盯着柳见纯看,姐姐听得好认真,眼睛眨的也慢慢地,密密匝匝的睫毛扇了两下,她情不自禁地先吻了吻。 “不过我现在不在压铸的厂子里。”虞树棠道,这些她之前都和姐姐说了,可她就是愿意巨细靡遗地再说一遍,很显然柳见纯也愿意原原本本地再听一遍。 “我现在在的厂子主要是数控加工,就是目前受的培训还不大够,自己只能车点这种小件。” 小树开心,柳见纯也跟着开心,她刚想着要上网买个展示柜,把这些小葫芦都放进去,没想到小树往手包里一掏,有点不好意思地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柳见纯佯装生气,“谁说的没买首饰?” “这不是首饰!”虞树棠马上说,“姐姐,你打开看看。” 柳见纯打开一看,勉强还真不算首饰,是一个莹润的翡翠小蝴蝶酥,应该是让人做的,没有挂绳,像是一个小摆件似的,和虞树棠车的那些金属葫芦大小完全一致。 “特别便宜的翡翠。”虞树棠说,她粲然一笑,“姐姐,我也没赚什么钱嘛。” “那有什么。”柳见纯说,她再度紧紧地抱住了眼前这棵年轻的小树,她偶尔会有种错觉,虞树棠正是一棵这样真正的小树。 在学校的时候,她是一棵生机勃勃,在自己的小天地里默默成长的青翠的小花树,上班之后,她长得越来越大,枝繁叶茂,然而丰茂的叶子从青绿色冷下来,鸟雀飞走,这棵树好像独自长在了冬天里。 现在小树踏回到了春天,树冠上麻雀叽叽喳喳,树叶间有红红的野果,柳见纯笑了:“那有什么关系。”她主动吻住小树,张开嘴唇,让她久违地吻进来,口腔湿热,明明天气已经凉了,虞树棠却觉得汗水沿着鼻梁淌下来,她头晕目眩,一头栽到了姐姐给她的滚烫情梦里。 虞树棠催着柳见纯昨晚就把菜单发给了她,今天她早上坐高铁回申城,中午到家,她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蹲在电视柜前看姐姐的玻璃展示格。 清透的玻璃里面,是一只一只的,各种材质的小蝴蝶酥,特地用支架撑住,摆在架上,最上面的一格,是一只显得有点笨拙的木头小人。 虞树棠恋恋不舍,心里发甜地看了好一会儿,这才一边让电视放着一个综艺,一边仔仔细细地要把菜洗净,该腌的肉也都腌好。 她现在请假再也不用等年假,有事情自然可以请。她这次特地为了自己的生日请假两天回来。柳见纯进门的时候带着蛋糕,蛋糕封得很严,虞树棠一下就闻到了蛋挞的味道:“姐姐,你买蛋挞了?” “对,有豆乳的,还有椰挞。”柳见纯道,“都是刚烤好的,先出来吃。” 她不等虞树棠出来,先进了厨房,果然这棵小树还在精细的捣蒜泥,柳见纯看了一眼:“已经捣的够碎啦。” 蛋挞容易掉渣,虞树棠匆匆地把手放到水龙头下冲净,又擦了擦,这才从姐姐手里接过,刚烤好热腾腾,里面的蛋液和椰奶都是热的,更是双倍的好吃。 柳见纯牵着她的手出来让她看自己这次订的蛋糕,完全就是一棵小树的造型,蛋糕面像是小树生长的花园,闪闪地缀着许多能吃的装饰品。 极致的幸福下,虞树棠几乎是无话可说的。她盯着蛋糕上那棵翠绿繁茂的小树,小声说:“姐姐,我爱你。” “什么呀?”柳见纯问她,“你声音太小了我没有听清楚。” 虞树棠知道她是故意的,就也猛地搂住她,坏心眼地凑到她耳边:“我爱你!这下有没有听清楚!” 何止是听清楚了,简直是吓了一跳! 柳见纯见好就收:“我要去做今天的生日晚饭了。” 虞树棠故意不放她走,反正她做饭自己也要跟着打下手的:“你还没回答我听没听清楚呢。” “听清楚了!”柳见纯也扬起声音,她被虞树棠闹得没办法,挺直的鼻梁直往自己锁骨上蹭,“好了,好了。” 她缓缓地放低声音:“小树,我也爱你。” 这个冬天申城没能下雪,京城飘飘扬扬地下起了大雪。柳见纯刚下高铁,马上被一束花先晃了眼。 虞树棠现在才不管什么丢人的浪漫呢,鲜花好,姐姐喜欢,她就很愿意买。橙色的鹤望兰和鲜红色的北欧冬青搭配起来十分美丽。一股湿润的香气和小树一起迎了过来,柳见纯握紧她的手,两人出了高铁站,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种银白色。 “好大的雪。”申城毕竟是南方城市,雪再大也没见过这样的规模。柳见纯一下子连车也不想上了,恨不得在雪中走一走。 “要不然高铁晚点了呢。”虞树棠说,她的头发剪短了一点,发尾的小卷剪掉,看起来异常干练,简直是英艳同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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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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