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岁注意到周语墨的眼神有些复杂地看向她们,心存疑惑,这段时间观察下来,似乎也知道了看起来柔弱的江晚云其实比谁都要强,就特地避人耳目地把她先搀扶到了后台无人的角落。 解下衣扣,脱了自己的大衣铺在地上:“先躺下。” 江晚云自知是有些站不住,一贯的礼数却不允许自己这样不像样地躺在后台的地上。 林清岁看出她的顾虑,语气冷静到跟说真的似的:“那我放手了。” “不要!”江晚云微弱地惊呼一声,颤动的双眸显然紧张了一瞬,看见林清岁嘴角露出的笑意,才知道自己被戏弄了。 看林清岁这样坚持,只怕自己再不妥协,真的会被她松开,知道自己现在一秒都离不开她的支撑,只好顺着她臂弯的力气躺下。 “我看看你膝盖的伤。” 林清岁伸手想去拉起她的裤腿,却被江晚云轻轻握住,制止了。回眸对望上她无力的眼神,手又退了来。 “头晕吗?有没有恶心想吐的感觉?” 江晚云摇摇头。 “身上哪里还疼吗?” 江晚云依然摇头:“你放心,应该就是低血糖犯了。刚刚碰得不严重,疼过那阵已经好了。” 林清岁要不是个无神论者,都怕是要怪口袋里准备的东西晦气。 “怕有内出血,你现在最好不要随便乱动,我叫救护车来,去医院做个检查。” 说着,拿出一支葡萄糖,撕开包装口送到嘴边:“先把这个喝了。” 江晚云猝不及防尝了一口,才蹙眉避开:“这是什么?好甜。” 她说的好甜明显不是褒义,林清岁便解释:“葡萄糖,喝下去就好了。” 江晚云看起来半信半疑,却又乖乖喝下。 林清岁用手心拭过她额前的湿发,看着她那我见犹怜的病弱模样,微弱的气息起伏,忽然有种非礼勿视的感觉,不敢再去直视那双眼。 江晚云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没想到你年纪不大,倒是很会照顾人。” 林清岁平静道:“李医生教过我一些。” 江晚云疑问:“李医生?” “家里人。”林清岁低着眼帘,没再说下去。 江晚云却直白的望着她,孱弱一笑:“这两天周末加排,你怎么来了?” 林清岁沉吟片刻,问: “你有期待我会来吗?” “我……”江晚云不想林清岁这样冷酷的人,也会问出这样直白的问题。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林清岁低眸看她,嘴角微微扬起:“开玩笑的。” 随后解释:“我只是出于工作,尽责。况且试用期还没过,周末加加班给你留个好印象也不亏,对吧?” 或许本意想逗人笑吧,但江晚云没有轻视,目光随时都认真且温柔地望着她,无论她傲慢,还是冷酷。 “我明白。不论如何,谢谢。” 第6章 烟灰缸“你就宠她吧。” “林清岁,你怎么回事?陆杉那个人就是个疯子,江晚云跟他一起疯就算了,其他人指望不上,你怎么也不长脑子?!公司培训时候怎么教你的?处理好艺人一切不合理工作。三月二十号连续排练七小时,三月二十一号通宵排练到凌晨三点……你就是这么处理的?” 排练的意外还是传到了萧岚耳朵里,大晚上火急火燎赶来,进屋就是劈头盖脸一顿训斥。 “放心吧岚姐,我姐她没什么大碍。身上的擦伤和淤血接到擦药,过段时间消下去就好了。” 脸上还有着少年气的江星辰,靠在椅背上,举着片子对着光判断。随后又笑道:“再说,大外科的医生都说没事了,干嘛多此一举拿给我这个江湖郎中看啊?” 他自嘲。因为从他穿着开裆裤跟着姐姐后头跑的时候开始,萧岚就天天在耳边骂中医都是些不靠谱的江湖郎中,才治不好江晚云的病,偏偏江家又好信中医。 萧岚眉头一皱,这些年长大成人,也知道了小时候从大人那里学来的话都是偏见。嘴上不认,恼羞成怒,夺过片子骂道:“你什么态度?啊你给我说说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怎么当弟弟的?她是你亲姐!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你不担心啊?” 江星辰赶紧识趣闭嘴。 吴秋菊这会儿牵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萝卜头从厕所出来。大概是一路憋坏了,现在格外畅快,那粉扑扑的小脸一见到江晚云就亮了起来,笑出小豁牙,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路跑到床边,也不管别人怎么想,几下功夫爬上床,扑进江晚云怀里。 “妈咪!” 江晚云坐在床上,本能地弯腰拥住那个孩子。 林清岁见状赶紧上前,护了护她的腰。来不及思考,只见萧岚脸又一黑,翻了个白眼转头接着骂: “我再说一遍她不是你妈!” 话音刚出,小家伙一遛烟爬到江晚云怀中另一侧,藏在怀间探出一个又惊又懵的小脑袋。 萧岚继续骂道:“我说你能不能别老给小孩看些乱七八糟的电视剧啊?上上个月看了仙侠剧跑来叫娘亲,上个月看了宫斗剧跑来叫额娘,这个月又是什么?” 江星辰挠了挠头,嘀咕:“小南瓜派米雪儿……台配版。” “还有你……”萧岚手指往上一抬指向江晚云,见她一脸柔弱又乖顺的样子,叹气收回了手指:“……这辈子算我倒霉。” 江晚云忍俊不禁,揉了揉小朋友的头发,又变出一根棒棒糖,先安抚好她的情绪:“乖,叫姑姑好不好?” 小朋友“哇”了一声,接过棒棒糖腼腆一笑,软乎乎贴近江晚云怀里,小脑袋害羞地蹭了蹭:“姑姑~” 萧岚扶额叹气。 江晚云笑笑,再安抚萧岚的情绪,柔声打趣:“行了,萧总。你再这么继续下去,我院子里的鱼是不是都得出来挨骂了?” 江星辰没忍住噗嗤一声。 江晚云一改平日里的温柔,冷了他一眼,见他收敛,才又对萧岚解释道: “那天本来就是双休,清岁也是责任之外地赶了过来,多亏有她在,我才一点事都没有,”江晚云解释完,又看了看林清岁:“我们清岁,一直都很尽职尽责,听从萧总指挥,对吧?” 林清岁觉得被嘲讽了,耳根一红。 “你就宠她吧,”萧岚翻了个白眼,而后面向林清岁:“我本来打算直接终止你的试用期,也是不知道你哪点比前几个强,居然能让江晚云帮你说话。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小朋友仰起小脑袋看了眼林清岁,似懂非懂,低下头,把江晚云抱得更紧一些。 看小朋友和江晚云越发亲,萧岚只觉得头大,低声质问江星辰:“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江存惜她爸妈都死了?非要等你姐隐婚产女的谣言实锤是不是?” 江星辰面露难色:“哎呀岚姐,这种事儿不是得慢慢来嘛……再说了,人家爸妈又没死。” 萧岚翻了个白眼,低声自语:“重男轻女,生下来就遗弃在医院,这种父母还不如死了……” 江星辰不说话了。 下一秒,萧岚接到公司那边的电话,另一个流量小花绯闻上了热搜。 “知道了,让所有人按兵不动,我马上回来。” 尽管火烧眉毛,电话挂断还不忘处理完这边的事: “不管怎么样,林清岁,这次话剧节的所有演出都给我推掉,在家卧床休息。这个月你什么也不用干,就在家给我好好看着她。听明白了没?” 话剧节会吸引全国各地的观众,所有的戏都在全力以赴,对好不容易挤进去占了两晚档期的“花辞镜”来说无疑是场翻身仗,江晚云为此下了多少功夫,林清岁都看在眼里,所以并不觉得萧岚要求推掉演出是个合理的安排。 转头看了眼江晚云,却见那人带着温和的笑意点头:“不要为难清岁了,我都听你的。” “没一个让我省心的……”萧岚话没说完,人又火急火燎出了门,片刻又回头:“你俩还不走干啥呢?大半夜的又等狗仔偷拍呢?” 江星辰意会,蹲身抱过小朋友,眼神关切道:“姐,舅舅舅妈都很担心你,知道我这趟过来,千叮万嘱让我劝你,过去那些事就别想了,工作上的问题尽力就好,一定要养好身体。” 江晚云低落了神色,似乎许多无力:“知道了。你回去也叫他们好好保重身体。不用担心我,我一切都好。” “嗯,那我就先走了。你保重。” 小存惜睁着双萌萌的大眼睛,乖乖地被大人抱过来抱过去,终于也意识到自己要回家了,于是挥了挥小手:“姑姑再见,秋婆婆再见,” 最后看了眼林清岁,小脸鼓成一个包子:“丑八怪阿姨再见!” 林清岁眉头一蹙,一头雾水。 门一关,耳根清净。 林清岁送完人转回房来,见江晚云脸色越发苍白,却神色复杂,似乎还想对她说点什么,不等她开口立马打断道:“我没关系。” 江晚云欲言又止,转而还是开口:“我让秋姨收拾了书房旁边的卧室给你,你把自己东西也收拾一下,今晚搬过去吧。” 林清岁不解:“怎么突然换房间?” 江晚云没有过多解释,只说:“那个房间有阳台。” 转头又对吴秋菊说道:“秋姨,你之前不是说你的脑动脉硬化,吃了鱼油效果一直不明显吗?我让星辰带来了些中药材,你按方子熬了试试吧。” 吴秋菊笑道:“难为您记挂着,那我就收下了。这萧总突然来,晚饭都凉了,我去热热。” 江晚云勉强撑出一个笑容:“你们吃吧,我有点累了。想早点休息。” 吴秋菊点点头:“也好,那您晚上要是想吃随时叫我。” 林清岁看着江晚云。 人前的她明明能轻松玩笑,也包容着萧岚的独断专行,照顾着小朋友,还记挂着她和保姆,好像有分不完精力和耐性。可转过身,背影却那么冰凉落寞。 真的什么都能接受吗?哪怕是最在乎的“花辞镜”。 林清岁有些想不通。 刚往门外走了两步,江晚云又叫住她:“还是要注意身体,少些去阳台吹风。” 林清岁眉头一皱,总觉得这话意味深长。 直到几天后第一次推开阳台的门,茶几上形制精美的玻璃烟灰缸,给了她答案。 * 月末,演出如期而至。 江晚云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即便医院检查身上的伤没有大碍,也还是顺水推舟地把演出机会给了B角。 不知道是首演的风评还是主演的临时更换,即使票价大打折扣,为这场演出买单的人还是少了许多。 张有希虽然不是首次作为“风辞”登台,私下也排练过数次,但戏剧节这样的大任,她还是第一次挑起。心里倍感压力,看到观众席空位几乎过半,上演前还在后台偷偷抹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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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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