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莳半咪着惺忪的睡眼,下意识地在常姞的脖颈上蹭了一下,随后松开了揽住常姞的手,切换到清醒的状态。 苏莳的唇瓣浅浅地吻过常姞脖颈上的皮肤,清冷的声音流泻而出:“你先起来。” 被工作人员指引来的人是苏莳的主要合作伙伴江谈玉,常姞之前和苏莳在餐厅吃饭时见过对方。 江谈玉和苏莳既是合作伙伴,也是关系比较好的好友。她见到苏莳旁边的常姞后,浅笑着调侃道:“我还以为你是在废寝忘食地工作,特意前来看你,没想到却是打扰你谈情说爱了。” 苏莳虽然小憩了一会,但精气神还没有恢复过来,她抬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知道就好,讲正事,别打扰我谈情说爱的时间。” 常姞深知苏莳是在和朋友开玩笑,但还是心中暗喜着偏过头,偷抿起嘴角。 然而,下一秒,苏莳的目光就懒懒地落回她身上,又化身为那个严格的指导老师:“还有你,常姞,你想想自己都多少天没开始绘画训练了,坐在我办公桌上画画。” 常姞上扬的嘴角一秒被拉平,乖巧地回道:“好的,苏老师。” 坐在沙发上的江谈玉噙着笑意继续调侃着:“苏老师对这么可爱的妹妹都这么凶吗?” “江谈玉,再不给我谈正事,我不介意让你吃回闭门羹。”苏莳将项目进程书递给江谈玉,目光淡漠地瞥在她身上。 “啧,真凶。”话虽如此,江谈玉还是收起玩味的笑意,一本正经地和苏莳谈论起本次的项目推进情况。 常姞坐在苏莳的办公桌上听着她们的谈话,笔尖和思绪停顿在纸上,迟迟没有划动。 她的余光落在苏莳身上,看她时不时地抬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眼底是一团浓稠、难以消散的倦意。 常姞有点心疼,也有点痛恨,痛恨她们在事业与阅历上有一道明显的沟壑,而她无法跨过这道沟壑去帮助苏莳排忧解难。 苏莳和江谈玉不知不觉也谈完了项目上的事,江谈玉收起桌上的项目策划书,起身前对着苏莳说过:“那我先走了,下次再找你吃饭,就不打扰你谈情说爱了……毕竟,常姞的目光已经紧紧粘在你身上了。” 话罢,江谈玉笑着朝常姞挥了挥手,以作告别。 苏莳坐在沙发上偏过头看向常姞,看到了常姞心绪不宁的神情,“不是让你画画吗?怎么一直在看我,别跟我说你是在画我?” 常姞低头看着自己空白的画纸,心虚地回道:“不是。” “那你画了什么?”话间,苏莳已经走到了常姞面前,她一只手撑在桌面上,另一只手握住常姞的下巴,让她抬起头看向自己。 苏莳的目光落在那张空白的画纸上,蓦然笑了:“别跟我说,你画的是皇帝的新衣?”语言是戏谑的,语气却是冷漠的。 “姐姐,对不起,我看你状态不太好,有点担心你。”常姞低着声音道歉,目光投向苏莳略显疲惫的面庞上。 “我状态不太好是你不画画的理由吗?”苏莳握着常姞的下巴的手用了一些力气,让她只能抬头直视自己的目光,无处可避。 苏莳的面庞明明是一个疲惫的树桩,声音却从潋滟的湖光中打捞出来,洗净了她面庞上所有的倦意。 “常姞,我会给你设计礼服,我会陪你去领春天杯的奖,但是常姞你要记住这只是你在自己追求的事业上踏出的第一步,你要做的依旧是沉淀自己。” “就像三毛说的那句话,我要你静心学习那份等待时机成熟的情绪,也要你一定保有这份等待之外的努力和坚持。” “而我会帮助你去摘取这枚属于你的、成熟的果实。” 见常姞怔愣地看着自己,苏莳放轻了力道,握着常姞下巴的手滑落到她的脖颈上,俯身吻住了常姞的唇瓣,并用牙齿轻轻叼起了她唇瓣上的嫩肉,惩罚性地咬了一下。 末了,苏莳含着笑问道:“听清楚了吗?” 常姞情绪发堵,喉咙也跟着发堵,艰涩地吐出一句话:“我知道了,姐姐,谢谢你。” “那以后画画别只看着我发呆,我的身体状态你不用担心,我不是那种随意对待自己的人。”苏莳拿过桌上量三围的卷尺,“我先帮你量一下三围,之前答应你,要给你做一件礼服。” 常姞站起身后,刚好被堵在办公桌和苏莳之间,距离近到她呼吸间都是苏莳身上的风信子气息。 她看着苏莳的手指捏着卷尺绕过她的胸口,感受着卷尺在她身上慢慢收紧。 常姞不自觉地动了一下,耳尖也跟着泛红。 苏莳的余光瞥过常姞的反应,失笑道:“别动,怎么量个三围都这么敏感?” 苏莳记下数据后,将卷尺挪到常姞的腰部,再次将卷尺收紧。她垂落的长发也随着她的动作扫过常姞的锁骨,留下丝丝痒意。 “在你面前,我什么时候不敏感?” 苏莳不知道想到什么,赞同了她这个答案:“也是。” 随后,苏莳落在常姞腰部上的手动了,捏了捏她腰上的软肉,看着常姞猝不及防软倒在自己的怀中,失笑着补了一句:“确实敏感。” 常姞很怕痒,特别是腰的位置。她靠在苏莳的怀里,抬起眼皮看向苏莳戏谑而得逞的神情。 在心里默默应了一句—— “确实是坏姐姐。” 接着,又在心里补了一句—— “才怪,明明好得很。” - 苏莳还要继续忙工作上的事情,吃完晚饭后就送常姞回学校。 常姞在回宿舍的路上看到学校新增的涂鸦墙上写着几行诗,摘自诗人黄灿然的《全是世界,全是物质》。 “太阳下一切是诗, 阴天下一切是诗, 全是诗。 而我的诗一行行一页页, 全是世界,全是物质。” 常姞看到后停下了脚步,她旁边的那盏路灯出了故障,光线忽明忽暗地落在她身上,她的目光也跟着亮了又暗。 常姞翕动着唇瓣,无声地念着这句诗:“而我的诗一行行一页页,全是世界,全是物质。” 诗歌像棱镜一样,折射在她的精神世界里,并在此进行一场嬗变。她想起艾略特“客观对应物”的诗学理论,想起她写的诗是从她灵魂里流露出来的一部分…… 最后的最后,常姞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件事——她今天忘记给姐姐念情诗了。 第36章 你想要什么奖励? 那是2021年的6月12日,常姞穿着苏莳给她设计的礼服站在颁奖台上接过她人生中的第一个奖杯。 色彩斑澜的礼服就像她的画作一样,有着一种丰富的绮丽感。常姞乌黑的长发被挽起,露出她的白皙挺直的脖颈,她手握麦克风说着领奖词: “我要感谢我的老师,是她告诉我,绘画是画家自我真实的坦白,绘画是需要寻找、沉淀和长久等待的。感谢她陪我寻找,感谢她陪我等待。” 常姞的目光越过汹涌的人群,落在台下的苏莳身上,带着一股难以言述的深情。 而台下的苏莳举起手机,拍下了台上的常姞看向自己的那一幕。她们交汇的目光被定格于此。 在此之后,常姞在苏莳的辅导下绘画技术稳步提高,并形成了属于自己的独特风格,她的作品陆陆续续被选入了各大展馆,被越来越多的人知晓并喜欢。 在这段时间里,苏莳陪常姞去看了各种展览她作品的展馆,为她送上祝福与礼物。她们亦师亦友,也亦情人。 诚如苏莳最初提出筹码交易时所言,她竭力地为常姞传授知识与技能,给予她更多的资源和支持,帮助她一步步地去获取她想要的一切——只除了苏莳自己。 她们一起相拥而眠,用手指缠绕着彼此的长发,不知不觉她们的头发又长了一截,纠葛又深了一分。 苏莳很喜欢抚摸常姞,抚摸她像云朵一样柔软的肌肤。每次抚摸时,苏莳都感觉她的心情像一朵丰盈起来的云。 彼时的苏莳想不到,她早已习惯了常姞的存在,以至于后来常姞一声不响地消失在她的世界里时,苏莳才惊觉爱是一块剜不掉的思念。 原来,早在她抗拒爱、不懂爱的时候她就已经深陷于爱的漩涡里。 - 海城的冬天是湿冷的,总是会猝不及防地下一会雨,忽大忽小,来去都快。 常姞因选修体育课时没有抢到她想要去的羽毛球课和匹克球课,到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地选了篮球课。 今天常姞上篮球课时就突然下起了暴雨,恰好常姞在运球,脚下一个打滑就摔倒在地。暴雨打湿了常姞的发丝和衣襟,脚踝处传来的疼痛让她无法站立起来。 常姞躺在地上,觉得自己是一条离了水的鱼,在浅浅的水滩中挣扎,渐渐昏厥。 然后,常姞做了一个糟糕的梦。梦里是她徘徊在山林里寻觅着一条河,河流不分朝夕,日复一日汹地流淌。 她听镇里的老人说河流会带走人的痛苦。 真的吗?常姞在那一刻荒谬地信了。 人类在痛苦之时会选择信仰神明或者信仰死亡。而常姞在她的生命里验证了一个结果——神明不会救赎她。 山林里的那条河流长久不息地流淌,恍若走进它的怀抱,一切痛苦也会被它宽容地拥抱。 常姞站在岸边凝视着这条河流,明明山林里一片寂静,但常姞的耳边却传来各种各样嘈杂的声音:父母的争吵声、同学的嘲笑声、她对自我的否定声…… 那些声音汇聚成一片臃肿的风,野蛮而粗鲁地推着她往前走。河水会淹没她的口鼻,她的躯体,她的痛苦,会给予她新的信仰和救赎。 就在常姞一步步地走进这条河流时,她的手被另一双手拉住了…… 常姞醒来时呼吸还有些急促,她已经很久没有梦魇过了。她望着医院的白色天花板没有回过神来,空气中弥漫着她不喜欢的消毒水气味。 “醒了,有什么不舒服吗?”耳边传来苏莳的声音,有些沙哑和疲惫。 常姞的目光落在苏莳牵着自己的手上,久久没有挪动。她想起噩梦里那只拉住自己的手,将她从象征终结的河流里拉了回去。 常姞纷杂的思绪再次被苏莳打断:“不舒服吗?怎么不说话?” 苏莳抬手摸了摸常姞的额头,感受到温度是正常的才收回了手。 “姐姐,你怎么在这?” 苏莳发现常姞此刻却少了以往的鲜活气,整个人丧丧的,不知道是不是生病受伤的原因。 她安抚性地握住常姞的手,语气轻松地调侃道:“医院的人打电话给我,在你的通讯录里,你给我的备注是……姐姐。她们以为我是你的亲姐姐。” 常姞的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却羞涩地躲避着苏莳的视线。
耽美小说 www[.]fushutxt[.]cc 福书 网
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47 首页 上一页 2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