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薇薇安在闷热的屋顶上明白了一个事实:“当女人们聚在一起,而且没有男性在场的时候,她们不需要特意成为什么——她们只需要做自己就好。” 因为没有凝视,所以她们自由。 而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常姞看着在温泉里热烈畅谈的女性,她们穿着大胆,自由地展示自己美丽的身躯。温泉的热气弥漫在她们身上,恍若宇宙拉下的帷幕。帷幕不是为了遮掩,而是为了成全。 民宿老板是一个热情奔放的东北姑娘,身上像住着一个太阳,有着散发不尽的魅力光芒,她拿着一个麦克风呼吁大家一起团建参加游戏: “为了感谢各位顾客的惠顾,庆祝各位有幸在这里相遇,我们民宿将于今晚推出一系列活动,游戏多多,奖品丰盛,欢迎大家踊跃参加。” 第一个游戏是在团建活动中经常会看到的游戏——“我有你没有。” 在场的人随机组成十个人一组,从第一个开始,说一件自己做过或者有的事情,所有人五次机会,没做过的就折下一个手指。五个手指都折了之后,就会被淘汰,最后剩下的人获胜。 常姞、苏莳、边水琼、明娆还有其她六个女性分在同一组。但很巧的是,和常姞同画室的尤珂也在这里。 尤珂看到苏莳和常姞在一起时,一双眼睛打转在她们之间,诧异地打着招呼:“苏老师,常姞,你们一起过来啊!” “对。”苏莳回道。 “我就说……你有那个心态做什么都会成功的。”尤珂凑在常姞的耳边轻声说道。 “没有成功。”常姞和尤珂上一世是陌路的过客,这一世却因为一些蝴蝶效应而多了几分交络。 “没事没事,我相信你有这个心态早晚会成功的。”尤珂抬手拍了拍常姞的肩膀,说完就对上了苏莳的眼神,苏莳的眼神分明淡淡的,但却让尤珂顿时放下了手。 她们围成一个圆圈,游戏开始,第一个开口的是看起来很阳光开朗的女生,她笑着说:“我有女朋友。” 第一局常姞就默默地折下了自己的一根手指。她侧眼看向苏莳,姐姐的银色长发在月光下似踱上了一层光辉,她眉目清淡、面色没有波澜地弯下自己的一根手指。 常姞收回了目光,余光却看到站在她旁边的边水琼依旧立着五根手指。于是,常姞自动开启了吃瓜模式,将目光投向了明娆姐,发现明娆姐也是竖着五根根手指,而且另一只空出来的手还明目张胆地勾着边水琼的指尖。 被猝不及防秀了一脸的常姞悻悻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但八卦之心蠢蠢欲动。 第一局就让一半的人折下了手指,游戏继续,轮到明娆时,她明媚地笑着:“我是富二代。”只有苏莳在内的三个女生没有折下手指。 常姞不知道苏莳的家庭背景,不过她猜想苏莳和明娆是发小,可能也和家庭背景有一些关系。 接着轮到了边水琼,她说:“我是一个原创民谣歌手,会作词作曲。” 在场的人又默默地折下手指。 常姞突然感觉这个游戏的走向是一场“人身攻击。” …… 轮到常姞时,她余光看向苏莳说:“在场有我喜欢的人。” 月色昏沉,苏莳听到常姞的话后,也侧眼看向她,游戏未停,喧嚣未止,她们的目光在空中汇合,交织进同一片风里。 苏莳很难形容这一刻的对视,流动的时间恍若在这一瞬间凝固了,她感觉自己的思绪成了一张蛛网,像是无数条丝线在她内心深处打结,令她心乱如麻。 而她的眼前,是常姞投向她时虔诚而明亮的目光,如同世界的独白。 苏莳的内心里摇晃着一座火山,她低垂着睫毛想起火山晃动时的模样——那是她母亲海草一般凌乱的发丝,死水一般死寂的眼神,更是像洪流一样歇斯底里的呐喊。爱会让人迷失,爱让人疯狂,爱也会是群山之上的绝望之巅,给予人的灵魂百般痛苦的折磨。 于是,苏莳内心深处那座动摇的火山又恢复了平静,不愿喷薄,不愿回应。 常姞看到苏莳回避的目光多少还是有些泄气,而她也清晰地意识到她们之间那些极尽暧昧的缠绵,她们的拥抱、亲吻和抚摸自始至终都没越过姐姐心中那道名为“理智”的堤坝。 常姞的一句话让在场的其余人都弯下了手指,随后在场的人也看出了她们之间暗流汹涌的情绪。 那个说出“我有女朋友”的女生笑着出声道:“喜欢?正在追?需要听一下,我是如何追到我女朋友的吗?” 常姞很捧场地请教道:“怎么追?” “很简单,只要两情相悦、双向奔赴就可以了。” 常姞听到这句一本正经的回答终究还是晒干了沉默:“……” “这是新的废话文学语录吗?”倒是在场的其她人听完被逗笑了。 其中一位读哲学博士的女生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开口道:“我可以从哲学的角度给你一些建议,爱情是生物本能与社会建构的混合体,是对自我缺失部分的追寻,我们只是以爱情的名义在她者身上徒劳地寻找自己想要的意义,爱情本身并无内在的、绝对的价值。所以,我的建议是……放弃爱情。” 哲学博士生的话语刚落,在场的人都齐刷刷地看着她:“可是你不是有女朋友吗?”毕竟之前第一局的时候她并没有折下手指。 “我有女朋友,我女朋友是我自己,是我体内的另一个人格,我认为我的爱情拥有绝对的、内在的价值。”哲学博士生一脸淡定地回答,全然不顾那些狐疑的眼神,“所以这不一样。” 常姞也看水仙小说,水仙恋源于古希腊的纳西索斯情节。人的自我是具有多面性的,水仙恋者的欲望对象是自身,是一种封闭的欲望循环。 这是常姞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水仙恋者,人类的情感本就是复杂而丰富的,而她选择祝福。 游戏玩到这已经有些玩不下去了,索性她们选择换一个游戏,即两两组队的“南辕北辙”。 游戏规则是:对方手指指一个方向,自己要把头转向手指指向相反的方向。输的惩罚是让对方为自己涂口红。 “那就自愿组队,一组一组来吧。” 听懂规则后,常姞走到苏莳旁边,伸出手拉过苏莳垂落在一旁的手:“姐姐,我们一组?” “嗯,不是说在场有你喜欢的人吗?难道你还想给别的姐姐涂口红?”苏莳被常姞牵过手,手下的触感太过柔软,内心深处那些杂乱的情绪顿时都隐匿起来。 她疑惑地看向和常姞相握的手,有些不解,似在怀疑常姞的手是不是有什么神奇的魔力,每次一摸常姞的手,她都会感到心情愉悦。 常姞已经习惯了苏莳现在会时不时地逗她一下,甜甜地笑着:“不,我只给一个姐姐涂口红……那就是你。” 第18章 那是一场关于春天的献祭 轮到苏莳和常姞时,是苏莳指方向,常姞作出反应。 月光落在她们身上,旁边的水面上尽是波光粼粼,而她们站在彼此面前,距离近在咫尺。 许是和姐姐离得太近,常姞的注意力总是落在苏莳的脸上,她想着姐姐淡色的唇瓣上涂上艳丽的色彩应该会很好看,想着想着一不小心就出了错。 “你不专心。”苏莳看着常姞,神色平淡,却一语道出了常姞的心思,“你一直在看我的嘴唇,那么想给我涂口红吗?” 被说中心思的常姞有些羞涩,移开了眼神强调道:“我会专心的。” 苏莳垂眸看着眼神漂浮的常姞,淡笑着:“嗯。” 但是“专心”的常姞最后还是成功地接受了惩罚——给姐姐涂口红的惩罚。 “可以用我自己的口红吗?”恰好常姞的包里正放着一支口红,颜色是布朗玫瑰,她试探地问苏莳。 “可以。”苏莳没有什么意见。 常姞扭开了口红盖,用指腹沾上一些口红,随即看着苏莳说:“姐姐,你低一下头。” 苏莳看着常姞眼里期翼的目光,顺势低下了头,下一秒,常姞那沾了口红的指腹就碰上了她的唇瓣,苏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下,却被常姞摁住了腰身:“姐姐,你先别动……我怕给你化花了。” 常姞用指腹将口红均匀地涂抹在苏莳的唇瓣上,一点点地晕染开来。 苏莳本就是清冷出尘的长相,唇色也偏淡,被常姞涂上棕红的唇彩后多了一份艳色。 “很好看。”常姞诚恳地夸赞道。 苏莳对上了常姞真诚的目光,突然间苏莳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一个设计灵感,拥有创作缪斯的瞬间总是令人格外喜悦。 于是,她说不清缘由的低头,在常姞的脸上落下一个吻,留下一枚暧昧的红色吻痕:“回礼。” 这是常姞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亲吻,对象还是苏莳,只会对姐姐害羞的常姞此时的心里像飞进了一万只蝴蝶,疯狂地煽动翅膀,令她为之躁动。 过了片刻,她才抬头看着苏莳回道:“我喜欢你的回礼。” 在一旁默默磕cp的尤珂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心里呐喊:“我就说,常姞你有这个心态去追苏老师肯定会成功的。” “常姞,你确定还没追到吗?”明娆环抱着手,挑眉吹了个口哨,调侃道。 “真的……还没有。”常姞还没从被姐姐亲吻的狂喜中回过神来,她抬手摸上了脸边被姐姐亲吻过的地方,慢半拍地回应着明娆。 虽然还没追到,但是常姞觉得一点都不影响她当下的幸福。 明娆的目光落在苏莳身上,也笑了:“早晚的事。”很多时候都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她认识苏莳多年,从未见过她对一个人这般亲近和迁就。 明娆记得苏莳读书时代被称为“高冷学霸”,她对待不喜欢的人向来都是拒之千里之外,疏离至极,也很抗拒和任何人的肢体接触。而常姞是苏莳目前为止唯一一个不抗拒肢体接触,甚至是自己主动去亲近的人。 明娆知道自己的朋友早已沦陷,只是需要时间或者一个契机去认清自己的心。 …… 苏莳本来也不太喜欢参与游戏,不过是参与了几局就问常姞:“还要玩吗?要不要和我先回去?” “你给我涂口红的时候我突然有了灵感,所以得邀请你再做一回我的模特了。”苏莳和常姞解释一下为什么她要突然离场。 “姐姐,那当模特的回礼是什么?”常姞对这个邀请乐意之至,只是她想问一下姐姐能不能给她更多的奖励。 “回礼是……你的邀请。” 于是,常姞听到了她幻想中的美丽回应。 - 回到房间后,苏莳拿出了她的画本和画笔,她让常姞站在沙发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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