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常姞最近的那个女同学尤珂再次将画笔掉落在地,并悄咪咪地朝着常姞竖起了大拇指。 这是苏莳今天在课堂上第二次被常姞表白了。 她的神情不禁冷峻起来,修长纤细的手指敲了敲常姞的画板,示意道:“其她人下课,常姞,你跟我出来一下。” 苏莳带常姞走到没有人的走廊处,随后倚靠在栏杆上,很是认真地看着常姞:“常同学,虽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我祝福你成为了更好的自己。其次,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但这是你的个人爱好,我也无权干涉。你当然可以对我坦露爱意,只是不应该在我的课堂上。” “抱歉,苏老师。”许是久别重逢,又许是执念太深,常姞压抑已久的爱恋在这一天流泻,但给苏莳带来干扰并不是她的本意。 常姞有些懊恼,眼神漂浮在空中,小声地问: “苏老师,你刚才还没点评我的作业,我的画好看吗?” 苏莳低头,将常姞眼里的忐忑不安都一一窥尽。于是,她将严肃的气氛一扫而去,微微勾起嘴角调侃道:“你画的是我,我说很好看的话会不会像是在自夸?” “可是,你本来就很好看。”听到苏莳并不介意她的冒犯后,她抬头看着苏莳的容貌发自肺腑地夸赞,“真的,苏老师就是姬圈天菜!” “你就是因为这个喜欢我?”苏莳有些失笑,画室里的女孩怎么讨论她的,她多少有点耳闻。只是她不太相信常姞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年少的喜欢确实大都因皮囊而起。 常姞摇了摇头。 此时,太阳正在大地上沉沦,落日余晖散落在她们身上,晚风同时带起她们的发丝。 那一瞬间,常姞想起了很多很多,关于她生命中的死亡与救赎,也关于她生命中的爱意与憎恨……但在她曾经泥泞的生活里,苏莳确实是她唯一的神明。 常姞动作温柔地将苏莳那被晚风吹得凌乱的发丝撩到耳后,随后收回手看着苏莳的眼睛说:“倘若有一天苏老师能接受我的告白,我再来讲诉我是如何爱上你的,这是一个短暂而并不浪漫的故事。” 对于这个答案,苏莳有些诧异,但她没有多言,只是临走前看着常姞收回去的手,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你的手很好看。” 说这话时,苏莳依旧面色不改,神色淡漠,好像只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那般平常。 常姞看着苏莳离去的背影,又低头打量着自己的手,轻轻地笑了。 心里想着:“原来,她喜欢的那个姐姐是个手控。而且,刚好喜欢她的手。”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端详着自己的手,她伸出双手在空中摇晃了几下,像是晃动起命运的铃声。 等苏莳消失在常姞的视线后,常姞回到画室收拾好东西打算回学校。 当常姞走在人来人往的马路上时,她抬头望着广阔无垠的天空忍不住流下了一行泪。 “情诗系统,你是从遗憾的爱意里衍生出来的吗?还是从抱有缺憾的时空里为我而来?” 情诗系统没有应答,但是常姞知道它的答案。 第3章 看见我美丽的黎明 【我曾走过漫长的黑夜,只为在白昼苏醒时看见你——我美丽的黎明。】 - 今天是周日,常姞回到宿舍时只看到她的隔壁铺边水琼。 边水琼一直都另类而独特,她喜欢化重金属、朋克那般烟熏的妆,染上红日那样炽热明艳的头发,在锁骨和手臂上纹上水波与浪花。 边水琼的身上有一种不驯的野性美,她背着一把贝斯,游走于世间,唱着河流一样奔腾的歌。河流偶尔怒号,长久悠闲地流淌。边水琼也是。 上一世,常姞生病住院时,边水琼被音综邀约,在节目上一炮而红,被各种媒体赞誉为“歌唱自由灵魂的民谣歌手”。 那时的常姞敏感地缩在自己的蜗牛壳里,和同学、宿友的关系都很疏离,只除了边水琼。 毕业后,边水琼听闻她得了重病,给她送花,给她联络更好的医院与医生。甚至边水琼得知她的父母不想为她承担医药费后,将她的节目邀约费发给了常姞。 在常姞不想收时,边水琼牵起她的手跟她说:“常姞,想不想见证一个草民歌手的诞生,这是一件神奇而疯狂的事情,我想邀请你陪我一起见证,好吗?” 猛烈的阳光照耀在边水琼身上,她那海藻般浓密的长发像喷薄的烟火般灿烂。在她的笑颜里,常姞看到了她身上强大的生命力,辽阔而慈悲。 于是,常姞明白了边水琼有一颗赤子之心。只是因为常姞曾经的施以援手,她便铭记于心,百倍偿之。 常姞在边水琼期翼的目光里点下了头,答应她,要见证她如何成为一条流淌的河,流过世人的眼睛。 然而,生命凋谢的速度总是比春天来得更快。如边水琼所言,常姞看到了她在节目里溅起一池涟漪,吟唱着令人赞叹的歌谣。只是可惜,常姞的生命枯萎成一株花期短暂的水仙花,没有活过那年春天。 但无论如何,边水琼曾给予她生命中最后的温暖。于是,常姞在回学校的路上,给边水琼带了她喜欢吃的芋泥蛋糕。 但是,当常姞推开宿舍门,看到边水琼的那一刻,她的眼睛一时有些湿润。穿过时空的缝隙,她们在此用相遇缝合春天的遗憾,进行一场关于友情的蔓延。 边水琼正戴着耳机在写歌,余光看到常姞进来后摘下耳机,转过身笑着和她打招呼:“上课回来了啊,常姞。” 她的笑容一如她张扬的红发,和时光的剪影重合,一如初见。 “对,你吃饭了吗?给你带了你喜欢的那家芋泥蛋糕。”常姞将盒子放在边水琼的桌上,收敛不住的思绪却从神色中流泻出来。 “天呐,常姞,你就是传说中的蛋糕天使吧。”边水琼惊喜地接过蛋糕,却在抬眼看向常姞时雀跃戛然而止。 她蹙眉地打量着常姞,随后伸出了一根手指在身前左右晃了晃,严肃地得出一个结论,“不对,你不对劲。” 边水琼向来敏锐,也是那么擅于捕捉别人的变化。 常姞不置可否地笑了,那笑带着对生命的释怀:“只是突然间明白了很多事,也不想耗费精力去执着于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常姞不予多言,转开了话题:“对了,你有什么兼职推荐吗?我想要和原生家庭割裂关系,需要更多的经济收入支撑我以后的生活。 闻言,边水琼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你现在想明白了。你那父母既不给你交大学学费,也没有关心过你的生活状况,还时不时的打电话数落你。我就说这个原生家庭单纯是给你找罪受的。” 时至今日,常姞再听到关于她原生家庭的评判,内心已无波澜。当她不再奢求家人的爱,并跳出以血缘关系为纽带的情感框架后,也就不再在意家人的话语与做法了。 边水琼仰靠在椅子上,给常姞想方法,蓦然眼睛一亮:“对了!我最近在一个Le吧当驻唱歌手,听老板说最近打算推出一个活动,在召集画师给有需要的顾客作画。顾客可以在图纸的背后写上寄语,贴在Le吧的一面墙上。你有兴趣去当这个画师的话,我就把你推给我老板。” 谈及“老板”时,边水琼的眼神莫名地有些不自在,但很快她就拍了拍常姞的肩膀安抚道:“放心,我老板是个白富美,工资和待遇一点都不资本家做派,而且是个蛮有趣的人。” 常姞失笑:“好啊,能让你觉得有趣的人肯定很有趣。” 边水琼的长发撩过常姞的耳边,她静静地看着边水琼生动的模样,突然伸手拥抱了她,声音像风一样轻,也像风一样真诚地回荡:“谢谢你,我的好朋友。” 边水琼抬起一只手作为回应,安抚性地拍了拍常姞的后背,以为她是因为原生家庭的缘故而感到痛苦失落:“没事的,常姞,有我在。” - 常姞只有周末下午才需要去上她报名的画室培训课。 次日晚饭后,边水琼打算将常姞打扮一番。她剪掉了常姞过长的刘海,给她修剪了眉毛,化上淡妆。 随后,她打开常姞的衣柜,对着常姞满衣柜的T恤、长裤沉思了一会。 “常姞,虽然我知道你穿什么都好看,但是你想不想有新的尝试?” 常姞凑近一看,遥遥想起大二时的自己。彼时的她敏感而贫穷,尚未实现精神上的独立,总是穿宽松的衣服和留着遮住眉眼的刘海,恍若要将自己也掩埋在人海里。 “我还没见过你穿裙子的模样,我挑个小黑裙给你穿好吗?”边水琼从自己的衣柜里挑了件露背的吊带黑裙,递给常姞,“当然,我也尊重你的一切选择。” 许是今天她看到常姞真的变化很大,于是想看她更大胆地去美丽。 常姞从回忆中抽离,目光落在边水琼递过来的小黑裙上,末了将其接了过来:“你还是期待一下你的美丽成果吧。”那一刻,记忆中的小刺猬也随之脱下长满刺的外衣,换上她想尝试的新衣。 常姞换完衣服出来时像是变了一个人,修身的黑裙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和姣好的身材,后背露出了她薄翼般的蝴蝶骨。这一身装扮配合着她的厌世眼和红泪痣,竟显得有些妖冶。 边水琼眼前一亮:“真的好适合你。我的朋友请你以后务必多穿,好吗?”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夸。”常姞被边水琼调侃得颇有羞涩,便唤着她出发去Le吧。 她们要去的Le吧名为“BodyElectric”,意为“美丽身躯”。 “我曾经曾问过老板为什么要取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太过直白和大胆。我老板说,自古以来,女性的身体被赋予太多污名与争议。而她希望在这个Le吧里的女性可以坦荡地享受美丽的生命,自由地歌唱美丽的身躯。”在去BodyElectric的路上,边水琼和常姞解释起这个清吧名字的含义。 “你的老板是个很有想法,也很有意思的人。”常姞听完对边水琼的老板产生了强烈的好奇,“谈及这个,我会觉得会是一个特别女性友好的拉吧。” 边水琼不置可否:“对的。放心,相信她很快也会是你的老板。” 很快就到了BodyElectric。 BodyElectric的装修像一座复古美丽的小城堡。走进大门后会看到一个小花园,道路两旁种满了各种花卉,能看到一些女性坐在花园里的石凳上一边喝鸡尾酒一边聊天。 穿过小花园后,上了扶梯便是二楼的娱乐区,有调酒区、驻唱台、观影区等。BodyElectric的女性都毫不吝啬展示自己的美丽与魅力,她们可以在这里谈论一切。 这是一个截然不同的拉吧,刨除了赤裸的凝视、贫瘠的欲望,它以乌托邦的形式搭建一个充满安全感的自由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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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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