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衣觉得这家店里带有家的味道,她见时默咬了一口汁水满溢的小汤包,又喝下甜甜的满是气泡的芬达,幻想起年少的小时脉在这里生活,跳完舞后,喝着气泡水,看每个日落。 她过去的一切,她都没有参与。 可是未来,会一直有她。 吃过饭,二人在枝繁叶茂的林荫道树下散步,像过退休的老年生活。 乔衣想到她那个没牙齿滤镜,拉了拉时默的小手指,问她:“等我们老了以后也能这样吗。” 时默回握住乔衣的手,慢悠悠地笑:“如果你想,我们现在就一直这样过下去。” “不要不要。”乔衣笑着说,“现在还年轻,是该打拼的时候。” 她想与她的爱人一起,跨过皑皑白雪,登上山峰的顶点,于寂静无声处共赏风景,同看日升月落。 太阳完全落下后,她们回了时默曾经的家。 那是在老小区内的安置房,时默和凌翃一人一把钥匙,偶尔会请阿姨过来打扫,但她们默契地谁都没有说起。 时默带着乔衣来到书房,笑着对她说:“这是我爸妈以前工作的地方。” 小小的书房里摆放着时默的父母曾经获得过的奖励和表彰,都被框了起来。 木框挂得有些高,乔衣仰着脖子去看这些获奖名称,发现时默的母亲是个歌唱家,而父亲是做科学研究的。 都是八卦杂志中没有说到的。 乔衣心中的敬意油然而生,望向时默的眼神也更多了分柔软。 木框长久没晒太阳,裂开后又被蛀了些,缝隙和孔洞里也积满了灰尘。 受特别叮嘱,阿姨没进过书房,也没有擦过它们。 时默从书桌上抽了张十几年前的抽纸,用手臂掩着口鼻,边咳嗽边把它们细细地擦拭了一遍。 乔衣觉得自己应该帮忙,又好像不该有动作,便走到书桌前,看一家三口的合影。 时默和她娇小的妈妈长得好像,身形又随了她清秀挺拔的爸爸。 他们三个在画面中都笑得十分开心,没有忧虑。 乔衣看着这张照片,不知怎么的就想流眼泪。 时默擦完木框,将纸巾放进废纸篓,回过头,见乔衣红红的眼眶,莞尔:“我的小兔子,你怎么哭了。” “没有哭。”乔衣揉了揉眼睛,有些奶声奶气地说,“是灰尘迷了眼睛。” 时默觉得这个说法似曾相识,哪里听过。 将书房大致地收拾了下,时默在秋夜里出了汗,去次卧的浴室洗澡。 乔衣跟时默进了次卧,见床单被套都是新换的,上面半点积灰都没有,觉得阿姨一定是最近才来换过。 时默的房间里和乔衣想象中不一样,并没有贴舞者的海报,或是随她父母那样的奖状。 有二胡,有吉他,甚至还有一台新手入门级的雅马哈电子琴。 想到自己刚认识时默的时候,曾经教她弹小星星。回忆起来,乔衣感到羞耻。 等时默洗完澡出来,乔衣摸着贴了贴纸的琴键,对时默说:“原来你会弹。” 时默看着那架琴,目光悠远,像是想起了许许多多往事。 “七岁生日的时候我妈妈买给我的。她希望我学学音乐,哪怕作为兴趣爱好,而我确实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唱的歌也让她怀疑人生。” 时默给它插上电源,按下开关,听乔衣随意地弹奏些安静的曲子,她自己则坐在床畔,慢慢地说:“好在我身娇体软,舞跳得不错,长得也漂亮,星探随手一挖,就把我挖走了。” 乔衣没忍住,手指没骨头似的软在了黑键上,弹出了半个错音。 姐姐还是姐姐,自卖自夸的本领一流,变着花样说自己能干。 但乔衣不否认,时默真的是很能干的姐姐,并非是她一个人的,更是SL工作室那群学生的。 先前她见了单一枫,对方提起时默来,双眼之中也有不输给乔衣的亮色,让乔衣觉得遇见了时默,是他们最大的幸运与骄傲。 能干的姐姐提出了晚上分床睡的想法。 乔衣身在客场,只能说好,委委屈屈地在次卧睡下,任姐姐走了出去。 主卧没有床单和被褥,光秃秃的一张床板,时默躺到客厅只有半米的小沙发上,蜷成一团。 乔衣裹紧了棉被,希望那床从这个屋子拿出去的毯子能抵御半夜的凉意。 然而并不能抵御。 凌晨两点,时默敲开了次卧的房门,抱着手臂说冷,钻进了乔衣的床。 乔衣觉得被窝里瞬间多了块寒冰,被冻得清醒,也不想睡了,就和时默说起了同床夜话。 人在深夜时,意志力总是格外脆弱,无论是使用手机和说好不想再见的人告白、去购物app上疯狂剁手、还是向人坦白那些想一直藏在心中的话。 乔衣捂住时默冷冰冰的手,低低地问着她:“为什么我们相处越久,我就越想了解你?书上说,人与人之间最好保持距离和神秘感,可我总觉得知道得越多越好。” “书上还说,书中自有颜如玉。”时默笑着把手抽了回来,压在侧腰下面,想等捂热了再给乔衣捏捏。 “你的人都冻着我了,藏手做什么。”乔衣小声地对她说,又挨近了点,左肩触到了同样冰冷的东西,是时默的小吊坠。 今晚时默睡觉时,并没有将它取下。 乔衣压到它之后,整个人就不动了,乖巧地躺着,像已经沉入睡梦中。 时默却知道她没有,是在好奇吊坠的来历,却又不知道要不要问。 乔衣决定要问,时默却先她一步开了口解释:“你可能会觉得奇怪,为什么我总会去摸我的吊坠。” “这样不奇怪。”乔衣摇摇头,将头发撩到枕头上面,不让它们挠着二人的脸。 时默接着说:“这是我外婆买给妈妈的18岁生日礼物。” “她曾是小有名气的歌手,嫁给做精密仪器的我爸后隐退做了主妇。 她很会看人,认准的演员歌手未来都会大红,因此她心里总有个做经纪人的梦。 但好景不长,爸爸那边的设备出了问题,专利被人抢注,模具也被内鬼人为地损坏,破产欠下债务。 他们两个人没有灰心,商量办法想再起来。 妈妈说要出远门,担心我一个人在家觉得害怕,就把她贴身的项链给我戴上,说这是她海选比赛时的护身符,戴着它就不怕了。 他们进货回来的路上选了家旅店,干净卫生但便宜,就是现在说的廉价宾馆。那时的安保并不好,半夜熟睡的时候,有人入室盗窃,觉得偷来的钱太少,泄愤地在地毯上放了火,浓烟呛死了很多人。 我在家里,拿着考了满分的成绩单,等呀等,也没等到爸爸妈妈。 后来凌叔叔他们过来,告诉我这个消息,我才知道,我等不到了。” 时默说到这里,将胸前的吊坠捧到手心里。 借着微弱的月色,乔衣感觉她笑了一下,笑容里比起伤感,更多的是不服输。 “没有关系。每次我遇到了什么事,摸着它,就觉得妈妈还在,告诉我,不要怕。 只要我还在,她就还在我心里。” 这一瞬间,乔衣觉得,她读懂了时默。 就像她在很小很小的某个时刻,发现音符串连在一起,竟然会有惊人的魅力,能将人的情绪牢牢抓住,跟随它起伏。 乔衣曾经看不透时默,如今却发现时默同她一样,只是个普通的女人。 会爱也会恨,有些小腹黑。有爱的人,也惧怕对方离开。 时默是在和她自己说,对于命运,她绝不屈服。 乔衣的心里有句话,还未准备好。 假以时日,她也要对时默来一场只属于她一人的求婚。 她要对她的姐姐说:“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就一直一直在你身边。” 老房子隔音不好,楼上夜半传来老旧唱片放出的英文歌曲,唱着“you are the apple of my eye.” 就在这样的旋律中,乔衣的心头萦绕着一点点说不明的感觉。 也许是对眼前人的怜爱作祟。 但那不是可怜,爱意才是最强烈的主旋律,因爱而怜惜。 我要你是我的瞳孔,是我的小苹果,是我的掌上明珠。 别怕来不及,只要珍惜眼前人。 乔衣想,即便没准备好,她也有太多想做的事不能拖下去。 而想要的人,就该握紧她的手。 乔衣把时默的头搂进怀里,呼着热气问她:“那你现在还冷吗。” 时默本想说抱着你怎么可能觉得冷,见小白兔目光泫然的模样,她鬼使神差道:“还有点。” 乔衣苦恼地皱起了眉:“那怎么办呢。再抱紧点,会好些吗?” 时默的手轻轻抚摸着她,乔衣的腰痒痒的,也麻麻的,那只手却往下滑,让她惊得猛烈地抽了下。 “姐……姐姐,”乔衣气息不稳地问,“怎么摸那里?” “摸这里的话,”时默将身体撑上去,附在乔衣耳边说道,“会热得比较快。” 乔衣红着脸,也伸出了手:“我帮姐姐摸摸,姐姐也会热起来吗。” “嗯。”时默矜持地回答。 乔衣和她互相轻拢慢挑,忽地回神:“姐姐好几天没做美甲了,不会一直在等着做这个事吧?” 时默在准备新电影,还有一系列的公益宣传片等着她拍,她们有段时间没有进行深入的灵魂共振,至多盖着被子,隔着层楼聊聊天。 今天不得了了。 乔衣的意识模模糊糊,随着时默的手,如同波浪起伏。 一个大浪涌来,汹涌的潮水将她们淹没,乔衣咬在时默的脖颈上,感觉整个人酸麻不堪。 时默微微地喘,好一会儿说:“小狼崽子。” “你昨天还说我是兔子。” “今天不是了,夸你。” 乔衣有些茫然:“那你更喜欢哪一种呢。” 时默笑而不答。 这个问题,就留给小漂亮自己去领悟吧。 等她们回到矶市,乔衣将和琴谱放在同一个书架上的小盒子拿下来,趁着二人在家看电影,递给了时默。 她不好意思地说:“补上纪念日的礼物。” 乔衣没有明说里面是耳钉。 和时默在一起久了,她耳濡目染,也沾染了些小小的怪脾气,比如吊人胃口、卖关子、看对方收到惊喜后的反应。 时默轻抚盒子的丝绒,觉得触感柔软,顺着毛和倒毛摸,都让她过了把许久未捏泡泡纸的手瘾。 她就这么摸了会儿,在乔衣忐忑的目光中将盒子打开。 将口中那句“原来不是戒指”生生咽下,时默小心地取下其中一颗耳钉,翻过来确认了需要埋入耳垂中的尖头,喉头轻微地吞咽,幅度微小到没有让乔衣察觉。 乔衣挨过去一点,又挨过去一点,见时默眼中流露着不加掩饰的欣喜,就好像收到了人生中最美好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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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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