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将今早的那个小太监杀了,做得干净些。” 侍卫吓得跪倒在地,似乎是不肯。 “你杀他便能活,若是不杀,你已经听到了,吾断不会留着你。差事办得好了,吾就和母亲将你讨要回去,王府规矩少,吃香喝辣,你自己掂量着办。”江映华冷冷的打量着他,说话的时候脸上还绽放着绚烂的笑。 侍卫有些战战兢兢的叩了个头,起身拱手退了出去。 翌日午后,江映华听得宫女们议论,说是云安王妃一大早递了奏表请旨返程,眼下这土匪一样的二人已经载着金银财宝踏上了回程的路。 江映华心道,溜得倒是快,想来夹着尾巴逃命的滋味儿也是够舒坦的。 傍晚御园的湖畔,飘过来一具浮尸,正是昨日那名小内侍。 宫中禁卫查访了许久,最后以夜晚失足落水的理由结案。 江映华起身走到回廊下,找到那名侍卫,在他近前驻足片刻,云淡风轻的开口道:“做得还不错。” 太后铁了心的晾着江映华,连着两日都不闻不问。估摸着南越的人早已离京远去,江映华在第三日晨起便起身离宫回府,自作主张的带上了那名小侍卫,连与母亲招呼一声都免了。 回到府中不多时,一位老公公带着一群膀大腰圆的壮汉入了王府,说是奉陛下的旨,给昭王殿下补充些亲卫。 江映华瞧着一个个身彪体健的大块头不由扶额,长姐这是选了一群什么人啊…… “知道了,有劳。尔等随管家下去安置就是。”江映华在主位上端坐,漫不经心的吩咐着。 殿内除了老公公拱手退了出去以外,这些新来的亲卫一动不动的立在那儿,仿佛两堵厚厚的墙,堵得江映华憋得慌。 管家见状招呼了好几次,这些人就像耳聋嗓子哑的木头一般,纹丝不动。江映华来了脾气,扬手摔了个茶盏,怒斥:“本王的吩咐,听不见?退下!” 领头的傻大个闻言,愣愣的跪地:“回殿下,陛下给臣等的旨意,命臣等寸步不离守护殿下,臣等不敢违旨。” 江映华一时气急,哑然无话,也不知这脾气该往何处发泄。拿捏不准是陛下有意为难自己,还是这群人太木讷不知分寸。 阖眸思量许久,江映华柔声开口:“你们,挡了本王晒太阳。” 侍卫们闻言怔愣须臾,刷拉一下散作两排,将大殿内的空场让了出来,笔直的如同石柱一般侍立在两侧。 老管家看傻了眼,抬头望着江映华,希求着她给个指示。江映华无奈的摆了摆手,自顾自走到了里间的床榻上小憩。 就这样过了三日,江映华只要出了寝殿,他们就跟屁虫一样迈着整齐的步伐跟在身后,走哪儿跟哪儿。江映华进了房中休息,他们就把殿外围得水泄不通。 江映华心里腹诽:这是保护,还是监视?坐牢都没有这么悲惨。 万般无奈之下,第四日午后,江映华硬着头皮,带着这一班狗皮膏药入宫去见陛下。去皇宫的路上,她都合计好了,如果长姐不将这些人收回去,她就换个宫门溜回王府,然后府门紧闭,将他们拦在门外就是。 一入承明殿,江映华远远瞧见陛下在花窗前的矮榻下闭目养神,未敢上前搅扰,自觉地转身去了外间。 漫无目的的游走在偌大的承明殿内,却并未找见颜皖知的影子。她心里有些狐疑,随手抓了个宫娥问道:“今日怎不见颜承旨当值?” 小婢女叉手回话:“回殿下,昨晚放朝时,陛下放了他的假,说是这几日都不必来了。” “可知缘由?”江映华有些诧异的追问。 小婢女闻言脸上有些慌乱,“婢子不知。”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了。 “诶?”江映华想将人唤住,但那丫头溜得比兔子都快。这等反常的举动让江映华疑虑更甚。 “你来作甚?”江映华正狐疑的揣测着缘由,不知几时,陛下已经出现在了身后。 “臣参见陛下。”江映华转过身见礼,继而柔声开口道:“多日未曾问安,臣心中有愧,所以来此看望长姐。” “哦?这是想回来上朝了?”陛下扬眉嘲讽。 “臣,臣身上的伤还没好呢。陛下再宽限几日吧。”江映华撒娇着回应。 “嗯。不急,你在府上安生呆着,多读些书,莫要四处乱跑。”陛下难得的轻而易举就答允了她躲懒的请求。 江映华满心疑云如暴风雨前漫天席卷的乌云,积压在一处,甚是难耐。 “陛下,您赐给臣的那些亲卫,可否换换?”江映华瞧着她今日该是心情不差,试探着开口。 “为何要换,哪里不合你心意?他们是护你周全的,你看不惯,无视就得了。”陛下甩了甩衣袖,径直往前寻了个矮几坐下。 江映华急忙跟了过去,窝在一旁的蒲团上,伸出手去给长姐捏肩,“长姐,他们,他们也太木讷了,处处跟着,连小妹睡觉都要围在殿外,一个个跟尊大佛似的,小妹觉得有些压抑,您能不能再下一道旨意,让他……” 江映华话还没说完,陛下抬手打落了她的爪子,决绝回道:“不能。还有何事,无事回去,莫出来乱窜。” 长姐急着赶人,又不让自己上朝,又派人将自己紧紧的看着,江映华就算是个傻子,也明白了,她这是有意瞒着自己事情。 “长姐,您何故放了颜皖知的假?您急吼吼叫臣回府,是怕臣见了什么,还是怕别人见臣说些什么?”江映华垂眸,一脸正色的问道。 “你从何处听来的,都听了些什么?”陛下斜眼打量着她。 “臣猜的,您今日非但不逼我入朝,还总是赶小妹走,自是处处透着古怪。”江映华把头歪到一边,嘟嘴回道。 “并不打紧,有些恼人的风声罢了,你老实躲两日,他们觉得无趣,自然就过去了。”陛下难得的伸手将人揽了过来,亲昵的拍了拍她的脑袋。 江映华抬眼瞧着长姐,她的脸上透着遮掩不住的疲惫,眼底还泛着乌青,像是多日未曾休息好的模样。 看着陛下如此费心劳神,多少都有江映华的功劳在里面,她有些过意不去,伏在长姐腿上,嘟囔道: “对不起,姐姐,是华儿害您伤神了。以后华儿不会再一意孤行,给您生事端了,我不是小孩子,您无需瞒我什么,流言蜚语之类的,华儿不在乎,更不会放在心上。” 陛下有些错愕,自从她即位起,这丫头从不肯与她亲近,今日倒是难得。 她顺着妹妹的一头乌发,缓缓说道:“华儿,世子的事,朕会给你个交待,听话,回府养伤,待此间事了,朕还有许多事要交给你做。” “唔,好吧。那您注意休息,华儿告退了。” 江映华从她腿上爬起来,乖巧的离宫,在懊悔心的怂恿下,又将一班木头带了回去。 回了府上,江映华装出来的乖巧模样便也跟着天边的云一样,随风飘散,了无踪迹。 她停住了脚步,背着手在几个侍卫面前踱步,幽幽问道:“尔等的职责是什么?” 侍卫们不明所以,回道:“臣等职分乃护卫殿下周全。” “那你们听清楚,除非有人行刺本王,否则本王做什么,说什么,见了何人,你们都得像哑巴,聋子,瞎子。不然……哼,听懂了吗?”江映华沉着脸一字一句的说着。 “臣等明白。” “来人,去颜府请颜皖知过来,就说吾叫他喝酒。”江映华唇角微勾,吩咐道。 不出一柱香的功夫,府内众人已经在园子里操持好了酒席,一众乐伎伶人在旁恭候。 只是这正主,足足过了半个时辰都没有露头。江映华不耐烦的自斟自饮,又遣了三批人去请,放话说今日请不来颜皖知,这些奴才就不必回府伺候了。 又过了整整半个时辰,夕阳已经慵懒的隐入了高耸的山峦,颜皖知终于姗姗来迟。 颜皖知入府,由人引着直奔园中酒席而来,才踏入园子里的拱门,颜皖知远远的就看见江映华一袭湖蓝色纱衣,斜斜的倚靠在白玉栏杆上,举着一个酒壶往自己的肚子里猛灌玉液琼浆,要多张狂就有多张狂。 晚风吹着她曳地的长裙高高的飘起,连同那一袭半挽着的青丝,一同向西飘去。 “臣颜皖知参见殿下。”颜皖知近前拱手见礼。 江映华闻言转过身来,酒后的红晕爬了满脸,醉醺醺的飘忽着走到她身前,看着这个一身银白色锦服的小郎君,痴痴的问: “怎么,颜承旨也觉得本王是个累赘,还是说觉得本王名声不好,要退避三舍,躲我如蛇蝎?” 颜皖知仍旧躬着身子,恭谨回道:“臣不敢,臣有事耽搁了,望殿下恕罪。”
第14章 推杯换盏 一抹残霞终究妥协在了幽深的月色中,隐去了绯红的面纱。江映华迷离的眸光中闪烁着点点波澜,抬首观瞧着墨蓝色的夜幕上,零星的斑点摇曳。 “哼哈哈哈,耽搁…三催四请,吾的人就差住在你府上了,吾还以为颜承旨铁了心不来了呢。”江映华又仰着脖子饮了口酒,自顾自朝前走去。 颜皖知见状,趋步上前,走到石桌旁,拎起一旁的酒壶为自己斟了三杯酒,看向江映华道:“臣让殿下久等了,自罚三杯,恳请殿下宽宥。”说罢举杯一饮而尽,倒还算痛快。 “呵呵,颜承旨酒品不错,本王喜欢。颜皖知,我心情不好,你来,来坐下,你陪我喝酒。”江映华的身子歪歪斜斜的有些站不稳,看着她又举了举自己手里的酒壶。 “殿下,酒醉伤身,您少饮些。”颜皖知见状,并不敢真的坐下陪酒,赶忙出言相劝。 “嗯?吾酒量好着呢,千杯不醉。今日不把你喝趴下,你就别想着回去。”江映华扯了个凳子坐下,抬头望着颜皖知,“怎的,不肯坐下,不想喝?” 颜皖知无奈,长揖一礼,撩起长袍入座。 江映华也不多言,见人规矩得坐下来,拍拍手让鼓乐齐鸣,一刻不停的灌了颜皖知半壶酒。 直到颜皖知有些撑不住讨饶道:“殿下,臣不胜酒力,再喝就要去桌子底下了。” 江映华听着嗤笑了两声,自顾自趴在桌上,抬手指着旁边的一堆木头疙瘩道:“你瞧见了么,这些是长姐给我的护卫,你和他们很像,都像个木头,好生无趣。” 颜皖知打量了一眼五大三粗的十余个护卫,默然不语。 江映华转过头来,迷离的眼眸凝视着她,喃喃说道:“颜皖知,你救了吾,这份恩,吾会回报。但是,你,你得保密,不可以说出去。若是教别人知晓你抱了我,还把我带去你家,我,我让长姐杀了你。” 颜皖知闻言,眸光一黯,随即很快恢复如初,讪笑着说道:“殿下,那日臣抱您,那满酒楼的人怕是都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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