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z李笃:「[图片]」 zz李笃:「你住哪儿,给你送过去。」 方规把图片放大,再放大,终于找到一道浅浅的红印。
第2章 到公寓楼下天黑透了,方规站在门口,好一阵子没挪步。 大堂主灯可能坏了,四角的小灯只亮了一对角,整个大堂黑黢黢的,甚至不如马路上明亮。上周下的雨,地毯到今天还没撤,一股味儿,两边摆着不知放了多久的旧柜子。 忍到电梯厅也没接受现实,方规质问:“你就住这里啊李大博士?” 李笃抱着猫粮还要腾出手揿电梯,看大小姐满脸不高兴,视线转向广告屏,“领导特意给配的,可以了。” 方规不依不饶:“还特聘研究员呢,这破地方。丢份!” 这时间点儿进出的人挺多,在特殊时期帮过她平时碰见也会打招呼的邻居家阿婆颤巍巍走进电梯厅,李笃肩膀碰碰方规,更正:“副的。” 方规更嫌弃了:“你怎么还是副的呀?” 邻居阿婆推着买菜小车,李笃一边跟阿婆打招呼一边让开路,侧过脸安抚挑剔劲儿上来的大小姐,“挺好了,正的没我这待遇。” 回避了正副的问题。 大小姐的嫌弃从进了公寓楼就再没停下过。 当着邻居阿婆的面好赖收敛了点儿,进了门变本加厉,抱着猫包看哪儿都不顺眼。 地板太旧,踩上去吱呀吱呀,有几块地板边角翘着。客厅发黄的柜式空调开了半天一点儿反应都没。布面沙发像是几个月没人坐过,铺的毛绒座垫。家具也老,桌椅板凳上面裂纹遍布,有只扔在角落的凳子上面明眼看到一层灰。 方规踮脚转了几圈,太窒息了,都不舍得放下猫。 提着猫包溜溜达达到厨房,打开冰箱,发出一声尖叫:“你怎么还喝酒啊!” 进了门,耳边动静人声没停下来过,李笃当没听见。 宿舍用来睡觉洗衣服,主要活动区域局限于兼有书房功能的卧室。没有客人来,她也没空收拾,想起来叫一次保洁,想不起来一个月两个月地晾着。没对照组,李博士也省得去想这生活习惯是不是不好。 现在看,好像是不大好,配不上从小锦衣玉食的金贵大小姐。 好在清洁工具是有的,先把沙发清扫一遍,撤掉靠枕和座垫,摆上凉垫。 摆完原地站了会儿,往角落那只被大小姐口头逐出家门的凳子扫了眼,去卧室里推人体工学椅。 听到厨房的尖叫,李笃刚把位置布置好,刚接好一杯水,端着水杯慢悠悠晃过去,“什么酒?” 方规把一瓶100毫升装的扁瓶二锅头怼到她鼻尖,“你告诉我什么酒?” 李笃后退了定睛一看,“哪里来的?” 方规立马起调性:“哟,还有我们李大博士不知道的事情?” 李笃对这瓶二锅头没什么印象,搬来后冰箱没开过几次,兴许是前任房客留的。 往前送白色水杯,“喝水。” 方规正口渴,可一只手抱猫一手握酒瓶,没多余的手去接,就着李笃的手先看看水杯干不干净。 骨瓷杯,干净得一目了然。 李笃见她没空手,主动去拿酒瓶,方规错开,“还假装不知道,饭都没吃,喝什么酒。” “手疼,做不了饭。” 李笃再把水杯往前送,露出手背上也不知哪儿蹭的红痕。 其实已经淡了,但皮肤太白了,看上去挺惹眼。 “要脸吗你?” 蓝猫跟着方规的嘲讽睁圆眼睛,在人怀里呼噜哈气,呲出尖牙,瞧着一副咬人的架势。 李笃下午确实被挠过,条件反射回缩。 方规臂弯用了点力牢牢圈住猫,扫视空荡荡的厨房,惊奇地说:“哟我的天哪,空气炸锅到李博这儿升级成空气锅啦!手不疼你还能给做空气分子料理哪,好、厉、害、哦!” 大小姐饿狠了,阴阳怪气兜不住她,恶声恶气的。 冰箱比灶台更干净,灶台上好歹有一只空气炸锅和一口一人锅,但也仅限两口锅,可想而知不具备做饭的基础条件。 宿舍配置李笃心里清楚,充耳不闻去拿酒瓶,成功到手。 李笃举高水杯,给方规看摇晃的水面,“两袋猫粮那么重,一下午胳膊使不上力气。你看,还抖着呢。” 不是很明显的抖,装不出来的那种,确实有点脱力的样子。 三十斤硬抱了一路,晚上回来虽然只抱了一袋,那分量也不轻。 方规不接她的苦肉戏,一口气喝光水,拿猫搡她,“饿了饿了饿了,李笃你想饿四……” 李笃截断她:“外卖还是出去吃?” 快两年没见,大小姐有理没理先闹腾的顽疾未见好转,甚有加重的趋势,抛出的问题没有获得答案。在脚背传来的疼痛中李笃突然醒悟,大小姐不做选择题,遂缩小范围。 “出去吃,楼下有几家餐厅。” 大小姐金口没开,抱着猫,下巴一抬,示意李笃拿猫包。 李笃接收到愿意下去的信号,手也不抖了,拎起猫包跟着方规离开厨房。 到了简单收拾过的客厅,方规余光瞥见工学椅,疲累潮水般涌向四肢,拖着沉重的身躯赶在瘫倒前一屁股坐在工学椅上,撒开手,让猫自己玩儿,人不动。 “太热了不想出门,点外卖。” 方规语气比刚才和缓了一些,但不多。今天一天跑太多地方了,浑身黏答答,房间里又热得像蒸笼。 “破空调是不是坏了?” 行,大小姐改主意了。李笃抿唇,转身去开卧室空调。 卧室门敞开,方规的角度能看到一列书架。她仰起头,枕在过高的头枕上,哪哪儿都不得劲儿,忿忿踢腿:“我吃饱了撑的让你骗来。” 怕里面的人听不清,音量提到破嗓的高度,猫惊得蹿出好远。 李博士情绪稳定得像机器人,不声不响把制冷调到最低温度,去开衣柜,找了套短袖短裤回来,“先去洗个澡?” 方规瘫着歪头想了片刻,勉为其难地接受了此提议,按着扶手要起不起。 李博士这时知道脑筋急转弯了,“卫生间门开着,卧室那边空调好,温度打下去你洗澡就不热了。” 方规懒懒丢她白眼,“我不能洗凉水澡吗?” 最好不要。 李笃心里说一遍,口头重复一遍。 “最好别。” 方规到底没关门,方便她直播点评这干湿不分离的破卫生间,一百个眼堵了九十九个的破淋浴头,瘸子来了也得滑劈叉的破地砖。 直到李笃在门外念起菜单。 “朝韩鸡丝冷面?” “什么玩意儿?不要。” “粉婆婆赣西米粉?” “No。” “两广肠粉?” “……” 没回应,李笃探头往里看,里面热气蒸腾,布帘后影影绰绰,似乎在冲头发,没听清。 过了会儿,李笃又念了遍两广肠粉,帘子“唰”地被拉开。 “全是些粉啊面的,真没正常人能吃的?” 头发湿漉漉披散在肩,衬得肤色亮白,脸色却异常通红,不像热的或者气的。卫生间很小,李笃站的位置离人不到一米,费点眼力仔细看,脖子上和手臂上也有点。 晒的。 李笃抬眼,跟大小姐在水雾中努力睁开的眼睛对上。 方规抹了把脸上的水,冲破阻碍瞪过来,“你干脆煮泡面好了。” “那不能。” 哪能给大小姐吃泡面。 李笃低头往下翻。 可是外卖真没什么好吃的。 预制菜泛滥成灾,打包成盒送过来几乎没法看,更别说吃了。 李笃半夜饿极了下楼买饼干都不乐得点外卖。 粉面的汤单装,跟泡面差不多了,比泡面方便,不用一遍遍烧水,但也只是偶尔吃吃。 方规缩回去,隔着帘子阴阳怪气:“不会吧不会吧,李博士竟然不会煮泡面?” 李笃置若罔闻:“金拱门或者开封菜可以吗?” “……四道普!普雷兹!” …… 冲过澡,换上短装衣裤,清清爽爽地蜷进工学椅,方规舒服地哎了一声。 李笃在她旁边的饮水机前用黑色水杯灌水,分出只眼睛看屏幕。 客厅温度终于降下来,大小姐的火气有迹可循也降了一个度,两手搭着骨节突出的膝盖,转过身仰头看李笃,眼神清澈,竟然没有不耐烦。 “看好了没,吃什么?” 李笃收起手机,折腾这么久,半杯水不顶事儿,她也饿,不确定地问:“楼下有家石锅鱼,咱们吃鱼吧,好不好?” 求饶意味被有气无力的腔调带了出来。 方规伸手拍打她手臂,“啪”一声,可清脆。 怪李笃。 早定下来早下去填肚子了。 一顿饭吃得倒太平。 带骨两斤重的鱼,李笃给方规挑了三分之一净鱼肉,再拣些魔芋丝、莴笋,小小的一碗见底,大小姐推碗搁筷子。 哈欠止不住,一个接一个。 李笃吃饭速度快,扒拉几口买单,问柜台要了两瓶苏打饮料,让服务员把剩下的鱼肉捞出来回去喂猫,拽起方规往回走。 她没问方规晚上什么打算,用不着她问。 方规也没说,上楼一进门直奔厨房,拿了刚才喝水的杯子给李笃,指示明确。 喝水。 李笃给她苏打饮料,不要,只要饮水机里的纯净水。 接完水,人仍在厨房,双手握着二锅头酒瓶,一脸匪夷所思。 李笃愕然:“你喝了?” 方规被二锅头呛得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拧巴程度快要赶上刚出生的皱皮猴:“李博私藏的二锅头,真难喝。” “说了不是我的。” 李笃伸手夺酒瓶。 晚了。 接水那转眼的功夫,100ml五十多度的二锅头被方规一口闷了。 从上午9:55分看到短信到此时,李笃第一次没能做好表情管理,眉头紧紧皱起,给一直堪称平静无波的眼睛压出了冷冽。 “你干嘛?” 这样的李博士太凶了,方规不要看她,脚尖一扭,蹿离现场。 “床归朕啦,睡沙发去吧你。” 床很宽,这套房子里最大的家具恐怕就数这张床,平躺睡四个人绰绰有余,足够两个人随便翻滚。 但方规好多年没和人睡一张床过,自然也不愿跟李笃一起睡。 即便这地方属于李笃。 才一躺下,方规彻彻底底感受到浑身骨头散架的滋味,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脑袋涨大了不止一圈。 那小瓶酒喝得太猛,上头只在一瞬间。 她连翻身的力气也没有,扑到床上的姿势不舒服也顾不上,直愣愣地望着对面的书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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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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