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挺高,皮肤也白,基因好啊,瞧着会干很多活,人还特别细心,整天太阳底下走不见黑。 长相嘛,不能单纯用好看来形容,长得比较复杂。 从经历到性格都相对复杂,于是自然而然浮现在脸,像隔了层雾,看不真切。 “我觉着……”沈新月坏笑一下,“兴许你只是长得比较老呢。” 江有盈“哼哼”两声,也笑了。 沈新月觉得她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像山,坚忍质直长久屹立在天地间,晨雾散去后,曙色为衬,头顶簪花,怀中抱树,我自一派悠然。 她不再继续争论,回到树下竹质的小桌边,“吃完到我身边来。” 站起抖抖蹲麻的腿,沈新月在旁晃晃悠悠,“干嘛。” 她回头,“你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切!”沈新月脸埋进面碗。 不想让人觉得她特别好拿捏,故意放缓进食速度,结果还不到半分钟,实在憋不住心痒,面碗往桌上一搁,“到底干嘛,你先说,不然我吃不下。” 江有盈拍拍身边小竹凳,“坐。” 沈新月顺从紧挨着人坐下,又见她拍了下大腿,“脚拿过来。” “干嘛啊到底。”沈新月用力抓了下领口,这人把她弄得毛毛的。 江有盈二话不讲,弯腰捏了她脚踝,直接按在腿,兜里掏出毛碘伏棉签,掰开一根,给她脚底的伤口消毒。 脚心触感冰凉,微痒,沈新月双手不自觉攥拳,耸肩,心口蚂蚁在爬。 “你外婆托我关照你。”她身体偏向一边,额角碎发稍遮挡了眼,烟岚云岫,美得含蓄。 “非要我安慰的话,水管爆其实是件好事,想想要换成你外婆,老人家大半夜遇见这种事,黑灯瞎火的,要磕哪儿碰哪儿了,事情就大了,现在好,你替她挡灾了。” 伤口消毒完毕,她鼓腮呼呼吹两下。 沈新月连呼吸都忘记。 她继续自顾自讲:“几年前,村里来过几位苦行的僧人,门口化缘,我请他们进来吃饭,他们摇头拒绝,只要了些水和干粮。” “我问他们为什么苦行,苦行的意义是什么……” 江有盈抬起头,阳光穿透树叶洒落她的脸,她眨一下睫,浑身似散发出淡淡辉光,“他们认为,这个世界的苦难是有限的,只要他们多吃些苦,就有人能少受一些苦。那,如果是为你的至亲、挚爱,你才遭受了你曾经遭受的一切,你的心里会不会好受些?”
第5章 沈新月不知道苦行僧苦行的真正意义是什么,是文化与传统、信仰与追求,还是一种无意义的自我感动。 但江有盈口中的“挡灾”,确实有安慰到她。 “如果是外婆遇见热水器坏……”她左右摇头甩开坏想法,“好吧,这次你有理。” 继而想到什么,小幅度瘪嘴,“所以你帮我消毒,只是因为外婆。” 路上凑巧碰见把她接回来,替她支付车费,也是因为外婆。 好吧,其实很合理,不然呢,人家凭什么。 “也是为我自己。” 江有盈扔了棉签棒,摆摆手示意她自己把脚拿开,“我见不得血。” 沈新月这人,没眼力见却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眼下的情况,说是故意为之可能更为准确。 她脚腕稳稳当当搁在人大腿,“你晕血啊。” “不然呢,你以为是因为什么,你的魅力?”江有盈答她上一句,微倾身,皮笑肉不笑,唇边嘲讽意味浓烈。 “怕血啊,晕血?那你来月经的时候怎么办?”沈新月真诚发问。 惊奇她异于常人的脑回路,江有盈也是很久没遇见这么逗乐的姑娘了。 “我要是告诉你,我杀过人呢?”说话笑眯眯的,一看就憋着坏。 “你怕血还杀人?你想吓唬我也编得像一点。”沈新月不以为意。 “就是因为杀过人才怕血。”江有盈手搭在她脚,细细摩挲着脚背那一小块温软的皮肤。 手并不细腻,乡下做活女人的手,糙得很,掌根、指腹俱覆有薄茧。 她朝前倾,音色低沉蛊惑,“现在什么感觉?” 莫名呼吸发烫,太近,微苦带甜的柚子花香在她身上,苦味更多。 沈新月忘了躲避,如实回答道:“痒,还有热。” “是血。”她在人耳畔低语,“人血的那种热,杀过人的手,现在正握着你的脚呢。” 是吗? 沈新月歪了下脑袋,忍不住笑,手掌贴在她额头,“也没发烧呀——” “你不信呐。”江有盈指腹快速擦过她唇角,搭配不合时宜的宠溺表情。 沈新月彻底绷不住了,收回脚胡乱套上拖鞋,跳开几步,“你好中二!” 翘脚,手撑在膝,江有盈托腮,“害羞还是害怕。” “害怕!”沈新月大声说:“你发病了!直女病!” 故意靠那么近,摸人家屁股,脚和嘴,对人家耳朵吹气,真是道德败坏! “欸——”江有盈手指点额,快速撩了下额发,“你都不问问我,就随便把我归类了,不是吹牛,女子监狱里,我这种类型可受欢迎,很多人追我呢。” “那你怎么出来了?” 这人鬼话连篇,沈新月半个字都不信。 “那是监狱,你以为是你外婆家啊,牢坐满就出来了呗。” 江有盈还关心她,“你不吹吹头发,当心感冒。” 沈新月更不当回事,“你才多大,你几岁杀的人,这么快就出来了。” 江有盈歪了下头,回忆,“十五六岁。” “你干嘛杀人。”沈新月继续问。 “因为他该杀。”江有盈答。 “TA是男的女的?你的谁?做了什么坏事?”沈新月又问。 默认她是正义一方。 确实有被取悦到,江有盈笑容更大,却摇摇头不再答,“我真告诉你了,你晚上会做噩梦的。” “编不下去了吧,哼哼。”沈新月扭身进了卫生间,“我吹头发。” 洗澡、吹发以及蹲坑,三大项,很适合用来沉静思考。 在过去,关于人际、事业许多方案的萌发及推进,她都依赖此类生活中的短暂平静来进行头脑风暴。 但这次,沈新月一颗脑袋颠过来,倒过去,脑浆都摇匀,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具体在想些什么,她更是说不清楚。 按下风筒开关,噪声罢,将长发勾至耳后,露出一边红红的耳廓,某人淡粉颜色的一双薄唇,连带那张素白微瑕的脸诡异浮现在镜中。 似乎正贴着她耳根说话。 ——“小妹妹,想什么呢。” “微瑕”并不是个贬义词,那正造就了她的独一无二。沈新月认为,大多时候,“完美”太过无趣了。 更多不切实际的幻想,此时就不一一赘述。 沈新月吹干头发出来,院中寂寂,人已经走了,吃空的碗筷也不见。这人神出鬼没的。 树下站几秒,打个哈欠,吃完面感觉开始升碳,沈新月对着空气大喊:“那我回去睡觉了。” 无人应答,她挥手再见,转身离开。 她的小房间外婆一早就打理好,这时直接掀开被子钻进去。 不是城里人惯用的乳胶床垫,棉花褥子老床单极为亲肤,往上一躺,浑身骨头都卸了力气,舒服得直让人叹气。 老房子窗户小,屋里暗,也没窗帘,沈新月拿脱下来的衬衫盖着脸,闻到上面不属于自己的女人味道,脸发烫。 她想把衣服掀开,只是想而已,半天没动弹。 隔壁真没品,明知道她喜欢女生还故意搞一堆暧昧动作,弄得人心痒痒。 沈新月躺了会儿,睡不着,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给她的律师朋友发消息。 [杀人判几年。] 对面丢来一串问号。 [这事儿我可平不了。] 沈新月正打字,朋友着急了。 [你又干嘛?] [别冲动啊,钱慢慢还就是。] [现在房子已经挂法拍,那地段好,不愁卖。] [卖了多少能平些债,可千万别做傻事。] [不是都回老家了?先休息阵子再另做打算嘛,我们说好的!] [好的,不杀了。] 沈新月回复,说困了先睡。 [好好好,赶紧睡,睡眠不足确实比较容易产生暴躁情绪。] 对方发了个摸头表情。 手机塞回枕头底下,沈新月扯来衬衫盖脸。 这一觉睡得沉沉,也没做梦,自然醒来,鼻尖萦绕不知何处飘来的爆炒香气,沈新月一个鲤鱼打挺弹起。 脚底伤口结痂,行走时些微痛感,可以忽略不计,欢快蹦至楼下,她双手朝天伸个大大的懒腰。 院里有根晾衣绳,一头拴在围墙指粗的大铁钉,一头系在树干,绳子上是她脱下来扔堂屋里的脏衣服,风里晃荡,空气中有清新的洗涤剂香气。 “我说我睡醒起来洗呢。”沈新月急奔向厨房,“不是手洗的吧?” “我是老了,不是傻了,你妈买那洗衣机大几千块钱,我不用留着等它给我下蛋呐!”外婆没好气。 “我在网上看,有些老人是那样,不习惯享福,什么都亲力亲为。” 沈新月厨房里转一圈,灶台冷清,唯有米香,她袖子一撸,“我醒得还真是时候,看我来大展身手。” “展你个头。”外婆拔了电饭煲开关,“端去隔壁,江师傅家吃。” 回头又嘟囔,“科技为人方便,放着好好的机器不用,累坏了躺医院,几大万搭进去,岂不是蠢。” 又是江师傅。 “还得是我外婆,外婆真了不起。” 沈新月顺道拿上碗筷,“咱这是跟江师傅搭伙过日子了?” “欸欸——”她压低嗓,胳膊肘捅,“打听个事情,这位江师傅现在住在陈阿婆家,那陈婆一家去哪里了?” “你陈阿婆在市里带小孩,小孩上初一了,至于……” 外婆把碗筷接过来,转身又回头,胳膊肘捅回去,“你以后少在她面前提李致远。” “她把他杀了?!”沈新月瞬间就串上了,“她把李致远杀了?李致远人面兽心,是个王八蛋?” “什么跟什么呀。”外婆抬手就给她两巴掌,“小刚的事情你一点不知道?我怎么记着以前跟你说过。” 小刚是李致远小名,沈新月完全没印象,“啥时候说的?” “反正我说了你也不听,不说了。”外婆扭头就要往外走。 沈新月一条胳膊圈了电饭煲,急忙把人拉住,“说嘛说嘛,这次我认真听。” 外婆说她知道的不多,那毕竟是别人家事,更况且,也不是什么值得到处宣扬的漂亮事。 “那小刚车祸你知不知道?” “车祸死的?”沈新月惊讶捂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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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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