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裴定织带阮温吟去食堂吃了她心心念念的铜锅米线和麻辣水煮鱼。 裴定织端着餐盘从窗口打完饭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阮温吟身边围了几个搭讪的男孩子。 “这里有人了。”她对一个占着她位子的人说。 几个男生见了她立刻一哄而散。 “裴学姐,你的脸也太臭了吧,谁见了你都要被吓跑,”阮温吟撑着下巴洋洋得意地说,“你上大学的时候是不是完全没异性缘啊?” 裴定织反唇相讥道:“我要异性缘干嘛?多的是小学妹喜欢。” “哦?”阮温吟声调上扬,“看来学姐你大学生活过得挺滋润嘛,不像妹妹我,高中毕业跟人表白失败,一整个大学生涯都在反刍那段伤心往事。” 裴定织胸口堵了一下,嘴角几经嗫嚅都说不出一句冠冕堂皇的话来。她干嘛没事惹阮温吟呢,她明明在她那里留了那么多黑历史,犯过的混蛋旧账随便一翻就压得她不能翻身,她在她面前就只有夹着尾巴做人的份儿! 阮温吟还是放过她了,把铜锅米线端到自己面前,哼哧哼哧地吃起来。 裴定织吃了两口饭,心里仍不是滋味儿。她想告诉她,她大学里也一直在想她,她也经常去南大校园里转悠,躲在她上下课可能会经过的路上看她。但这些话多说无益,那些错过的时光终究是补不回来的。 正失落着,蓦地,她的手被阮温吟抓住。 “裴定织,”阮温吟深深看向她,“就算是临时演员,也不要出戏。” 一句话仿佛把她拉回错位的时空,她再次回到两人选择了“正确”未来的那个“过去”。裴定织稳了稳心神,淡淡一笑:“这个卤肉饭也挺好吃的,你要不要尝尝?” * 阮温吟从食堂出来,肚子撑得走不动路。 她捧着校园卡恋恋不舍地问道:“这张饭卡以后我还能用吗?” 裴定织说:“用不了,但这个食堂可以扫码付款,你要再想吃了我带你进来。而且那几道菜的味道我都记住了,我能在家里给你做。” 阮温吟眨眨眼,话答得模棱两可:“那好吧。” 裴定织没问她是想来学校吃还是想让她做,反正哪个都要她一起。 二人在明理湖边的榕树下寻了张长椅,裴定织坐着写生,阮温吟枕在她腿上睡午觉。 下午有三节课,阮温吟整整睡过去一节。 不怪她,只怪裴定织笔尖在纸面上摩挲的沙沙响声太安逸太催眠。 阮温吟打着哈欠问她:“你画了这么半天,都画了些什么?” 裴定织把素描本递过去,阮温吟一页一页地翻着。 一开始画的是建筑,湖边的塔,湖心的亭,湖上的桥,湖对岸的老学堂,再后面画的就都是人,全都是一个人。 阮温吟瞟她两眼,抽过她手中的铅笔,在人像旁签上名。 “送给你啦。” 裴定织抱着明星亲签的画集笑笑:“我真是谢谢你。” 两人坐了校车去上课。 像是突然顿悟这可能是她这辈子最后一次正经上课,阮温吟下午听课比上午认真得多,尽管老师讲的什么建筑构造她也听不太懂,但还是规规矩矩地把课件上圈出的重点抄到了笔记本上。 课堂上的时间总是流淌得很慢,但阮温吟希望它能再慢一些。当看到从玻璃窗投进教室的光影开始褪色,她无可避免地感到有一丝惆怅。 阮温吟偏头去看身边的裴定织还聚精会神地盯着台上的讲师,不禁好奇这人怎么干什么都这么严肃认真。 她忽然心思一动,悄悄附到裴定织耳边说:“学姐,我们去找个空教室自习吧。” “学什么?”裴定织问。 阮温吟轻轻咬了咬下唇,洁白的小虎牙在水红色的玻璃唇上嗑出一块小三角状的凹痕。 裴定织盯着那块柔软的嫩肉慢慢充盈起来,喉头微动。 阮温吟带着裴定织逃了课。 裴定织带着阮温吟在教学楼里飞驰。 她们甩开摄像,躲进了一间空教室。 裴定织关上前门,阮温吟关上后门,然后两人一格一格地拉上靠走廊的窗帘,最后在教室中心坐下。 像少年人一样急躁地接着吻。 渐渐日落,窗外粉紫色的霞光像薄纱一样落在她们交缠的身影上。 再到黄昏。 直至二人的面孔湮没在灰青色的黑暗里,影子总算一分为二。 四周寂静无声,阮温吟都能听到裴定织重重地咽了口唾沫。 “怎么?学姐你还嫌不够?”阮温吟戏谑地问。 裴定织也听得出她还在深深喘息。 “够了,”她反问道,“那学妹还满意吗?” 阮温吟很满意,她觉得今天做的这个梦已经没有遗憾了。 “我也觉得够了。”阮温吟说。 话音未落,教室里骤然亮了一个度。是窗外的路灯亮了。 二人眼中尚未完全消退的情欲霎时间在对方眼中暴露无遗。 “我觉得大学五年就亲这么点儿还不太够。”裴定织眼波潋滟,像在讨要着什么。 阮温吟盈盈一笑,指尖插进她浅色的长发里,往自己身前拨了拨。 * 夜晚校园里又热闹起来。 阮温吟和裴定织从南苑的美食街吃完饭出来后,便牵着手在隔壁操场上随意晃荡。 吹着晚风,阮温吟格外舒心。昨晚她还在羡慕,今天就成了他们中的一份子。 看着阮温吟嘴角的浅笑,裴定织握紧了她的手,问:“有个好玩儿的,要去看看吗?” “当然要去!” 裴定织牵着她出了校门。 南门外就是一条繁华的商业街,客流多是附近的学生。 裴定织带她去了一家地下酒吧,这里为了照顾学生,不等夜深,场子早早便热了起来。 阮温吟看着台上的乐队目瞪口呆:“是,是狮子她们?!” “对,”为了不让音浪将自己的声音盖过,裴定织抵在阮温吟耳边说道,“今晚还有一个新人乐队的首次演出。” “哪个乐队?”阮温吟问。 裴定织露出玩味的微笑:“我还不知道叫什么,你来定。” 阮温吟一瞬间就想起来了,裴定织答应过她,等和她一起上大学就帮她组一个乐队。 旁边有人递上泡沫板:“快想名字吧美女。” 泡沫板左上角已写好了“欢迎”两字,右下角写着“乐队”两字,很明显是要她在中间填名字。 阮温吟抬头看了拿着泡沫板的人一眼,微微诧异:“沈赫?” “她也是临时演员?”阮温吟问裴定织。 “我是老板,”沈赫抢答,“裴总也是我合伙人,阮大明星多帮我们宣传宣传啊。” “你们跑这儿来开店干嘛?”阮温吟问,手机广告的合约才不过是最近一个月签的,应该不是为了今天准备的。 沈赫挤眼道:“来这里好钓女大学生啊。” 阮温吟鼓着脸瞪她。 裴定织笑着搂住她,道:“别管她,我是想早晚会有这一天。” 哪一天?阮温吟没懂,今天其实是裴定织计划的吗? “你俩别腻歪了,”沈赫不满道,“你写完了我好贴外头去。” 阮温吟嘴角噙起坏笑,提笔写下“全场酒水免费”六个大字。 沈赫仰天长嚎着出去贴海报。 裴定织拍拍她的肩:“别嚎了,大喜的日子。有人误会全记我账上。” 周围音乐嘈杂人声鼎沸,阮温吟还是捕捉到了那几个字,“大喜的日子”,她没听错吧,什么大喜的日子? 见裴定织走过来,她假装什么都没听见,喝了口水压压惊。 “怎么了?很紧张?”裴定织握住她攥紧的手心。 “废话,能不紧张吗?”阮温吟掩饰过去,“我什么都没准备呢,你让我上台唱什么?” “就唱你KTV里喜欢唱的。” 裴定织给她找的四个乐手很给力。四个专业的拖一个业余的勉强还是带得动,何况阮温吟还是有点儿舞台经验的。 狮子们给她暖好场,台下观众的应援也很给力,阮温吟一上台就不紧张了,甚至嗨到唱破了音。 店里有越来越多人涌进来,一部分是看到了“酒水免费”,一部分是听说阮温吟在这里演出。 阮温吟乐得忘乎所以,对着话筒指着台下的裴定织说:“今晚真全场酒水免费,这位美女老板买单!大家快对她说谢谢!” 场子里黑压压的一片人头,谁也看不见她指的哪位美女,但是气氛彻底被引向高潮,全场都是热烈的欢呼声。 阮温吟在台上纵情地劲歌热舞,裴定织就在台下安静地望着她笑,阮温吟玩得开心,她就开心。 从酒吧里出来,阮温吟满头大汗,腿还打着飘,几乎站不稳。 “累的?”裴定织揽住她的腰。 “乐的。”阮温吟笑哈哈。 “今天怎么这么好玩呢?我以前在偶像组合上台演出的时候都没觉得这么有意思过。”阮温吟说。 “说明你不当爱豆当主唱就早该红了。”裴定织给她拉开车门。 阮温吟毫无警觉地坐进去,说:“你哄我吧。” 裴定织发动引擎:“没哄你。你唱得难听但会炒氛围啊,脸还好看。” “去你的!” 阮温吟感受到巨大的惯性才反应过来:“你又带我去哪儿啊?” 车已开出去几百米。 她跟着裴定织被卖了估计都是后知后觉悄无声息的。 裴定织故弄玄虚地不说话。 车沿着盘山公路一圈一圈地向上。 阮温吟本来觉得自己今天已经开心到顶了,没成想一路上心情又重新悬到了嗓子眼。 她注意到导演组已经收工了,再没有人跟着她们。 接下来再不是演戏了。 山顶一片漆黑。 裴定织把车熄了火,停在路旁。 阮温吟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那么失望,她又没在期待什么。 周围太黑了,今晚又没有星星,阮温吟听着车外传来的阵阵虫鸣,感到有些害怕。 “我去,这荒郊野岭的你想干什么?”阮温吟假装捂胸。 “现在才知道怕了,晚了点吧?”裴定织嘴上吓唬她,但还是把远光灯打开,照得前方亮了一些,“再等等。” “等什么?” 她刚问出口,要等的东西就到了。 一个闪光的小点从山下升上天空,在黑夜里绽放。先是一朵,再由这一朵变成无数流星,紧接着无数流星都在空中开出绚丽的花,把荒凉的夜空点缀成繁盛的花园。 阮温吟一时间惊喜得忘记出声。 她眼里盛满了迷迭的光。 她们这里是观赏烟花的最佳位置,一览无余的开阔,又不会巨大的爆破声和嘈杂人声吵得什么都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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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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