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录闲往前一步站在木遇春和唯因前面,不知道从拿摸出一支烟,没点,夹在指尖。 她沉了脸,眉眼间阴郁下去,和那瘦小男人对视的一瞬间,男人被意料之外的人吓了一跳,盯着她,警惕起来。 “你谁啊?”他往前几步,“怎么在这儿?” 没等川录闲说话,进门后就转进门口厨房的女人听到声音出来,看到自己老公和对面几个人,愣了一愣,而后哭嚎着向木遇春跑去。 “女儿啊、我的女儿,妈妈终于见到你了!我的女儿,妈妈这么多年一直想你,一直想你啊!” 她嚎啕着要去抱木遇春,川录闲微微回头,看见木遇春露出疑惑迷茫的神色,于是长手一伸,把哭嚎的中年女人挡住。 女人狂拍她的手臂:“你谁啊?!我看我女儿关你什么事!滚开、滚开!” 川录闲见过木遇春手机里的照片,照片上的阿姨是很温和的面相,和眼前这个眉眼嘴角上都刻着尖酸刻薄的可不是一个人。 于是她哪有乖乖滚开的道理,手臂一扬把吵闹的女人推开。 女人受了力,重心不稳往后退,后背砸到吃饭用的小木桌上,吃痛闷哼一声滑倒在地。 “老婆老婆!”瘦小男人忙跑过去,扶住自己老婆,转头对着川录闲叫骂,“你个不知名的小杂种,敢打我老婆!” “说得跟就你有老婆似的,”川录闲开始胡编乱造了,手轻轻搭上木遇春的肩膀,偏头看她,“老婆,这二位是咱家亲戚吗?没见过啊。” “没见过。”木遇春偷眼去看旁边坐到小凳子上看指甲的唯因,见她没什么反应,才回答。 “那这不私闯民宅吗?赶出去赶出去。” “木遇春你个没良心的,亲爹亲妈不认了还搞同性恋!你跟个女的在一起像什么话!我看是木红霞那个贱人把你带歪成这样的,我要早知道,我当初就该把你带在身边,把你带在身边养大不让你走歪路!” 女人坐在地上呜呜哭起来,眼泪滑过她饱经风霜的脸颊。 听到妈妈的名字,木遇春骤然心惊,她无意攥紧了川录闲的衣角,捏在手里当一根救命稻草。 川录闲动动脖颈:“吵死了。” 空气霎时静默。 刚刚还在嚎啕大哭的女人突然噤声,却依旧还是哭嚎的动作,片刻之后她意识到什么,哭喊的神情消了,恐惧惊诧从脊骨一直攀爬上她的眼睛,在双眼中显露出害怕至极的神色。 她摸着自己的喉咙,期待能从里面发出哪怕一点声音,但她整个人似被投进真空,任凭她再用力去撕扯喉咙都像是在演哑剧。 在她身边的男人浑身颤抖起来,从喉咙里发出不受控制的粗重喘息。 “喂,”川录闲朝那男人扬扬下巴,“你还能说话,别装哑巴。” “我、我……”男人神思混乱,“我们先走了、我们先走——” 怂货。 川录闲哪有那么好心放他们走。 她指尖轻动,银色流光以极快的速度破空而去,在离两人不过几寸之时幻化成银色锁链,紧紧捆住想要逃走的二人,并将她们拴在饭桌脚上,不得动弹。 “妖、妖怪!”男人牙关都颤栗起来,与他隔很远的唯因都能听见他牙齿不断敲击在一起的咯咯声响。 川录闲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说什么呢?这可是江南施家的独门秘术,可不是你能置喙的。” 江南施家~唯因翻了个白眼。 木遇春跟过去,坐到凳子上,她仔细打量这两人的脸,努力去想自己到底有没有见过他们,却是无用功,这两人口口声声说是她亲生父母,可她完全没在自己写下过的文字里找到她们的身影。 她可是一个絮絮叨叨的人,连家里一个台阶都要写一写。 “你们是谁?”木遇春发问,眉心拧起来。 “我们是你的亲爹亲妈啊春春!快、快让你——老公、对,快让你老公把我们放开。”男人这个时候语气和缓了,一点没了刚才的样。 木遇春不说话,对他的请求充耳不闻。 川录闲用一根筷子挑起他的下巴,尖端抵在人类脆弱的咽喉上,说:“帮你翻译一下:你和木红霞是什么关系。” 虽然筷子尖端是圆润的,但男人相信眼前这个不是正常人的女人能用这根筷子刺穿他的咽喉,甚至心脏也可以。 “她是我姐,她是我姐!亲姐、亲姐!” “嗯。”这在木遇春的意料之中。 她脑子昏沉得厉害,手肘抵在桌面上用拳头撑住脑袋,眼睫垂下来,看着桌上隐约的裂纹。 在听见那女人叫骂的时候,她就将这两人的身份猜得八九不离十——应该确实是她血缘上的亲生父母,并且是妈妈的兄弟。 至于她为什么会跟着妈妈长大,她心中也已经有个猜测,左右不过是因为她是个女儿,抛弃还是送人——或者是卖掉,尤其在这种茫茫大山里。 亲生又如何,恩情也就止步于此了。 今天他们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木遇春握紧拳头,短短的指甲扎进掌心的皮肉里。 她的声音平静而轻柔:“你们是来做什么的?” 男人的冷汗从额头上成股流下,流进眼睛里,让他睁不开眼。 川录闲把筷子抵到他闭起来的眼睛上。 “我、我们……”男人不知道说什么,却被威胁着不得不开口,只能发出些虚弱的音调来拖时间。 “不知道吗?那我来告诉你们,”木遇春视线移到他脸上,“想找房本,是吗?” “不、不是,怎么会呢,怎么会、她是我姐姐啊,她是我姐——” 木遇春拿起水果刀抵在他眉心之间! 刀尖刺破皮肤,鲜血从微小的创口里往外涌,男人吃痛,剧烈地挣扎起来,但双手双脚都被锁链束缚让他动弹不得,像只乖乖待宰的羔羊。 “我没、我不是来……我——” 他想说话为自己辩解,但眼下这样的情况,他的脑子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嘴也不由他控制,说不出一句假话。 浑浊的小三角眼死死盯着自己的亲生女儿——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被亲生女儿用刀威胁。 木遇春对他的每一个“不”都不相信,她半跪在地上,拼尽全力握紧手中的水果刀,用力到整个身子都在不正常地颤抖。 “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男人已经没力气说话了,他的全部都被害怕的情绪占满,肌肉开始痉挛。 “我妈妈的死,和你们有关系吗?”她问出这句话,声音是反常的平静。 下一秒,她看见她的“父亲”用力地吞咽,小三角眼倏地睁大,片刻后又反应过来,垂下眼睛去看地面,冷汗一股一股从额上往下滑。 但她还是在这浑浊的瞳仁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她是木遇春,她是妈妈的女儿。 她毫无征兆地退开,握着水果刀站起来。 “放他们走。”她对川录闲说。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珠打在雨棚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阴湿的空气从每一处缝隙渗进来,寒冷刺骨。 而从前这里是温暖的,妈妈会打开小太阳,让它摆头,屋子里被暖黄的光笼罩,就算下再大的雨,都是温暖的。 而现在都没有了。 可同时……这里永远是她灵魂的避难所—— 第123章 去死吧。 大雨瓢泼,纷飞的雨丝在路灯下幻化成极细的银针,刺骨寒风从浓黑街尾吹来,常青的榕树簌簌作响。 窗帘被冷风吹得四处飘,雨珠从未关紧的窗户缝隙里侵蚀进来,落湿大片地面。 白炽灯接触不良,一闪一闪,斑驳掉漆的仿瓷墙面露出内里的水泥墙,灰黑的颜色。赵雪被冷风灌进外套里,冻得她哆嗦。 “去把窗子关了,冷死了。”她推搡坐在一边的老公,能说话了。 她的声音尖细刺耳,可现在她自己听来却是无比好听的——就算再难听,总比说了话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得好,白天那诡异惊悚的失声,让她到现在依旧心有余悸。想到这,仿佛又有黏腻阴湿的触手顺着脊背向上攀爬,想要吸食她的灵魂。 她不受控制地颤抖,又去推木洪根,嘴里急切地催促他:“快去、快去。” 那女人像鬼一样,说不定就能从窗子里进来,说不定、说不定…… 说不定能从任何一个地方伸出手来杀了她!割破她的咽喉,卸掉她的四肢,把她头颅斩掉,把她全身血液都放干让她变成一具干尸! 赵雪神经质地去摸自己的喉咙,像是又回到那房子里,被那女人动一动手指就绑住手脚不得动弹。 木洪根关了窗户回来,看见她这幅样子,顿时神经也紧绷起来,压低声音问她:“怎、怎么了?” “没、没——没有……” “那你做起这幅样子干嘛!死婆娘!”木洪根大口喘息,用颤抖的手去推赵雪的头。 “那个妖怪会不会找上我们?那个死女人,竟然是木遇春的、她的——女朋友,真是败坏家风……你说她会找上我们吗?春春会不会、会不会杀了我们……” 她是亲眼看见了木遇春怎样把刀尖对着亲生父亲,那刀那么锋利,刀尖轻易就划开皮肉,鲜红的血瞬间就涌出来。 如果那把刀捅进心脏,会不会把她撕碎,会不会让她全身血液都喷涌而出,把白墙都尽数染红? 木遇着怎么能这么做……怎么能…… 他们不过是把木遇春给了木红霞那个贱人养而已——尽管是木红霞发现弟弟弟妹要把刚出生没几天的女儿丢到山里去,发了火生了气从他们手里把咿咿呀呀的小婴儿抢过去的。 “你们配当爹妈吗?!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这是谋杀!” “姐、姐,我们想要个儿子,养不起她、养不起啊,她是个姑娘,没什么的、没什么的……” “你养不起我养!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她亲妈!” 那天过后木红霞果真带着小婴儿离开了老家,也断了和他们的联系,当初他们只觉肩上轻松了,后来去南岛打工,如愿生了个儿子,把他当宝贝疙瘩一样捧在手心里宠。 二十多年他们和木红霞完全没了一点联系,连亲戚朋友都没一个知道她带着一个小孩儿去了哪,可一个年轻单身的女人,能带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孩儿去哪。 几次回来,都没听见木红霞的消息,他们还以为这女人带着小孩儿一起死了,却没想到去年,机缘巧合之下赵雪在宜周市区里看见木红霞,身边跟着一个年轻女孩儿。 原本她都快忘了自己还有个女儿,都快忘了木红霞当初把女儿从自己身边带走。 可那女孩儿出落得实在水灵,高高挑挑,年轻漂亮,后来她去附近打听,知道那就是木红霞,她的女儿——木遇春还去了宁北工作,当医生,多让人骄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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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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