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元媛笑了,宋与希继续做鬼脸逗她,元媛怕忍不住笑出声,破坏严肃的警察形象,无声地对宋与希说了句“淘气”,然后将脸扭开不去看宋与希。 “淘气!”宋与希抓抓脑袋,嘀嘀咕咕,“她怎么莫名甜宠呢?” 褚建顺漱完口,气呼呼地扔掉空瓶子,并且在瓶子上狠狠地跺了两脚,以发泄怒火。 “褚董,好点了吗?”元媛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可以的话,我们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一下你。” 褚建顺瞪了眼斜倒在草地上的藤椅,看看元媛,指指藤椅,意思就是指挥元媛扶起藤椅。 宋与希哪能忍他?撸起袖子就要冲过去骂褚建顺。元媛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对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不能忍。”宋与希小声说。 “你说过的,都听我的。” 宋与希语塞,说了句“行吧”,慢慢退到了元媛身后。 元媛扶起了藤椅,将它一把揪回原处,重重地按在草地上,椅子脚当即陷进去几厘米。 “褚董,请坐!”元媛沉下声音,一字一顿地说,“慢点,别摔了!” 简简单单几个字,威慑力却可怖得吓人。趾高气扬的褚建顺一下子恹了吧唧,杵在藤椅边好久都不敢坐下。宋与希也被吓到了,瞠目结舌地瞪着两只眼睛,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暗自庆幸元媛前两次对自己的手下留情。 “褚董,请坐!”元媛又喊了一次。 褚建顺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扶着椅背坐下。 “听褚董的意思,罗利民杀害高力扬的动机是,要利用伯公的杀人诅咒震慑于你,迫使你打消铲平伯公坛,改建摩天轮的计划。” “肯定是这样的。” “难道南岸村就只有罗利民一个人反对铲平伯公坛吗?” “还有不少人被那些封建糟粕的猪油蒙了心。不过,其他人都有顾虑,不敢明面上反对,躲在背后把单身寡汉的罗利民推出来当马前卒。” “那嫌疑人就不止罗利民一个。” “他跟力扬吵过架,两人差点打起来。他还撂下狠话,说一定要力扬付出代价。他可能不是在虚张声势。” “什么时候在哪里吵的架?你亲眼所见吗?” “我没有看见,是褚建励告诉我的,他是村里的书记。前天,就是力扬被人杀害的那天中午,他们在伯公树下吵架。” “起因是什么?伯公坛?” “应该是吧!我不清楚,我也是听褚建励提到两嘴,没有细究。” “罗利民没有亲人吗?” “他妈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他爸又在他上小学的时候失踪了,他身边只剩了个奶奶。” “他奶奶在哪里?” “住在伯公坛的妙云居士就是他奶奶,俗名褚晓菁。” “他爸爸为什么会失踪?” “没人知道。”褚建顺双手一摊,“他爸出去打工,打着打着,人就消失了。说起来,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就是二十年。” “罗利民平时为人怎么样?” “一身蛮力,是个捕鱼好手。在海上,能凭力气吃饭。上了岸,”褚建顺摇摇头,“一条直肠通到底,他根本吃不开。” 谈话还在继续,元媛问了几个问题,都没有得到对案件有帮助的答案。双方的耐心都忍到了极限,谈话已经没有失去了继续下去的意义。元媛率先提出结束谈话,离开前,出于礼貌向褚建顺表达了官方感谢,不带分毫私人感情。褚建顺倒是没有客气,心安理得地收下了谢意。 宋与希和元媛离开的时候,褚建顺一直坐在藤椅里,甚至没有站起身来表示一下。宋与希哪里受过这些委屈,边走边喋喋不休地咒骂褚建顺。相较之下,元媛则稳重多了,她心平气和地接受了褚建顺的无礼。 两人在客厅迎面遇到了一个气冲冲往阳台走的青年男人,男人一头三七分中长发,发量惊人。他戴着一副无边框近视眼镜,高高瘦瘦,外表看起来斯斯文文。 他气势汹汹地从元媛面前冲了过去,眼角都没有扫两人一眼。他用力拉开阳台门,砰一声,又用力关上。
第20章 嫌疑人们6 “你为什么要在董事会上发起罢免我总裁职务的投票?我又是哪里让你不满意了?”青年男人站在褚建顺面前,以居高临下之势,劈头盖脸地喊道,“我是你儿子!我是你亲儿子!不是你的傀儡!不是你弃若敝屣的玩偶!你做决定之前,能不能先尊重一下我?至少知会一声,告诉我,我要被开除了!那样我就不会像个小丑一样,跑去董事会让人看笑话。” 青年男人自称是褚建顺儿子,他应该就是铂舜酒店集团行政总裁(CEO)、总经理褚兵兵。不得不说,父子俩发怒时,唠唠叨叨骂人的样子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你干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褚建顺站起身,父子俩个头一般高,不过褚建顺的身材更魁梧强壮,就显得更有压迫感,“你还知道自己是我褚建顺的儿子吗?你个臭小子,吃里扒外,要不是你提前泄露度假村工程的设计蓝图,村里那群盲流能提前获悉我们要开发伯公坛那块地的计划吗?现在他们合起伙来闹事,反对度假村施工、反对伯公坛开发。我警告你,摩天轮要是没了,南岸度假村项目要是黄了,我唯你是问。到时候,你准备好收律师信吧!你看我告不告你们个底儿掉?还有,你那个新交的前足球运动员男朋友,他是不是叫栾昱?”他问了问题,但不给褚兵兵回答的机会,继续滔滔不绝,“你是不是眼睛瞎了?看上那种男人。烂赌鬼、家暴男,迟早蹲大狱,到时候你就跟着他一起沉沦,别说你是我褚建顺的儿子。我的铂舜酒店集团从此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你是真打算把我赶尽杀绝,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你宁愿相信外人说三道四,也不听我的解释。我还是不是你儿子?我是不是你亲生的?” “畜牲!”褚建顺怒起,一巴掌扇在褚兵兵脸上,被扇的左脸瞬间肿起,浮出五条指印,“你是不是我亲生的,问我没用,下去问你亲妈去!” “你们又在吵什么?”褚淼淼在书房里听到动静,连忙赶下来劝架,“别吵了!两位警官看着,你们也不嫌丢脸。兵兵,你怎么回事?怎么一回来就跟爸吵架?是不是嫌家里的事还不够乱?” 父子二人的争吵引来了别墅里的另外两位住客。 钱子越——褚淼淼的老公、褚家的入赘女婿——是个大学美术老师,也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正穿过另一扇落地窗,匆匆地循声赶来。他手里拿着根画盘和画笔,画盘上五颜六色,笔尖则沾着蓝绿颜料。油料味很浓,宋与希被呛得忍不住在鼻子前用手扇了扇。钱子越就像一个画家,或者说他故意把自己打扮得像个画家,一个不打折扣、郁郁不得志的画家。他在脑袋后面扎了个马尾辫,不高不低,大背头梳得油光锃亮,镜子都折射不出那一头油光。他个子不高,身形微胖;脸色却不太好,眼底黑眼圈明显,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他双眼无神,目光闪躲,像老鼠一样令人厌恶,总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狡黠感。他悄悄站在褚淼淼身后,像个凑热闹的旁观者。 栾昱——褚兵兵的男朋友、前职业足球运动员——正犹豫犹豫地走下楼梯,最后停在楼梯口,看热闹都不敢上前。他是个退役足球运动员,退役后,短期当过国内联队的教练,后来被某足球学校以高薪聘请入校当副校长,兼任该校青少年足球队的教练。没有拿得出手的成绩,丑闻倒是满天飞。他退休后坚持锻炼,身材不但没有走样,线条反而练得比运动员时期更匀称流畅;宽肩窄腰、八块腹肌,身上没有多余的赘肉。皮肤晒成了健康的古铜色,精力充沛,阳光帅气,浑身充满了野性荷尔蒙,轻易就能激发人类最原始的欲念。当然,只有被欲望冲昏头脑的人才会被他看似无辜的外表所迷惑。在宋与希看来,他就是个行走的色欲陷阱,危险如影随形。 “褚淼淼,你少跟我面前装什么贴心小棉袄!”褚建顺一巴掌扇走了褚兵兵的全部理智,褚兵兵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不顾一切地将战火蔓延,“你是不是以为你的家庭和和美美?你的老公——钱子越钱大画家还是那个受人景仰、教书育人的正人君子?我告诉你,你的家庭美梦早就破碎了,早就该变成噩梦了。是他,”褚兵兵指着褚建顺,“为了保住你那可笑的、虚无缥缈的美梦,包庇了这个猥亵女学生的畜生。他们害得那个受害女学生上吊自杀,人最后死在了ICU病房。褚淼淼,他们俩就是你的好父亲和好丈夫。” “褚兵兵,你别胡说八道!”钱子越脸色煞白,他心虚地看了看宋与希和元媛,“你是不是疯了?爸,你快点管管他!” “我管什么?我不管啦!”褚建顺青筋暴跳,却怒极反静,“他既然要造反,既然不在乎褚家的名声,我褚建顺从今天起也就不认他这个儿子了。你给我记着,”他抓住褚兵兵衣领,“你以后就算是要饭也别要到我褚家门口来。”褚建顺深吸一口气,穿过阳台门走回室内,对元媛说,“抱歉,一出家丑闹剧,让元督察见笑了!二位也看到了,眼下家事繁杂,要是不介意的话,还请二位另外再找个时间过来录口供。今天这局面实在不便招待!” 褚建顺妥妥地下了逐客令,元媛先跟宋与希换了个眼神,才决定暂且鸣金收兵。 “莽夫。”宋与希坐在副驾驶,望着车窗外面匆匆飞过的几只白色海鸟,只能认出白鹭和海鸥。 “你说的是罗利民?” “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罗利民,而不是褚兵兵?”宋与希有些震惊,“刚才大吵大闹的人是褚兵兵啊!” “褚兵兵看着是挺莽撞的,不过,我总觉得多少有点演的成分。你是专业演员,褚兵兵的表演痕迹这么重,你不可能看不出来吧?” “表演痕迹重,他演得太用力了。长篇大论喊得行云流水,就像提前背好的一样。褚兵兵演这出戏给谁看呢?” “会不会是褚淼淼?他要趁乱在她面前揭露钱子越和褚建顺的龌龊勾当。” “有可能。如果褚兵兵说的确有其事,我们一定不能放过钱子越和褚建顺,要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放心吧!我一定会想办法搞清楚这件事情。对了。你刚才想说什么?” “莽夫。褚建顺给我们描述的罗利民是个莽夫。强壮、易怒、不受控制,就是一个会怒而杀人的莽夫形象!” “褚建顺在故意引导我们去调查罗利民。要么他是真心怀疑罗利民杀害了高力扬,给我们提供线索和方向;要么他就是故意搅混水,误导侦查方向,掩盖犯罪事实。” “他就是个自以为是的混蛋,才不会好心帮我们。他肯定是在误导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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