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贾亭亭轻咬下唇,未敢抬眼,低声说道:“昨晚夜黑风高,虽看不清脸面,不过我确实听见有一对男女在争论。”贾亭亭虽然没有再说下去,不过她抬头注视着莫柠。这双坚定的眼眸里透射出迷茫犹豫,肩负的秘密需要极大的逼迫才能和盘托出,而她正在寻求这种压迫。 “你有没有听出来是谁?死者巫氏是不是其中一个当事人?”莫柠不负所望地逼问。 贾亭亭紧握双拳,指关节都发了白,紧接着浑身无助地发起抖来,双瞳泛红,声音变得有气无力,说:“因为白天跟巫氏大吵了一架,所以我能听出来她的声音;至于另外一个人,他说话很小声,我只能听出来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男人的声音?”沈浚航兴奋得从椅子上跃起,大声说道:“你听过这把声音吗?是不是你认识的人?”沈浚航咬牙切齿,说:“很好,这个男人肯定是凶手。男人——,对嘛!绝对是情杀。” “不——,不会的。”贾亭亭冲口而出,又急忙掩住嘴。 “你是不是认出了那个男人的声音?是谁?快说,究竟是谁?”沈浚航彻底丧失了怜香惜玉的本能,一个箭步冲到贾亭亭面前,逼问道。 “我不知道。”贾亭亭歇斯底里地大喊一声,掩着脸含泪冲出房间。 屋里的人眼睁睁看着贾亭亭狼狈逃离,各自都在心里犯嘀咕,沈浚航尴尬地退让到一旁,为自己的失态汗颜。 “老夫人,我们想要跟乔老爷了解一下情况,不知能找谁安排一下呢?”莫柠丝毫未受贾亭亭失控的影响,若无其事地说道。 “鹤延久病在床,一直在屋里养病,你们直接到他屋里寻他也无妨,付昆会招待诸位的。”乔老夫人也不动声色地说,而由外孙女意外撩拨起来的惊异之色渐已抚平。 “红儿,昨晚你们回屋的时候,有没有听见动静?”莫柠很突然地开口问道。 “没——,没有。”红儿面露慌张,支吾应对。 “你是不是看见了什么人?”莫柠向前进逼,大声喝道:“红儿,人命关天,知情不报可是大罪啊!你是不是想坐牢?” 红儿吓得瘫倒在地,爬上前抱住乔老夫人的腿,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哽咽道:“老夫人,对不起!我当时看见了大少爷在琴室附近徘徊,后来巫氏出了门,两人往浅滩那边走了去。” “诚儿?不可能。”乔老夫人换上了一副凶狠的面目,质问道:“昨晚这么黑,你凭什么认定你看见的人就是诚儿?你胡说!” “我没有胡说,巫氏的房门打开时,屋里的光让我看清了大少爷的脸。”红儿情绪平稳下来,一边反驳一边向莫柠、沈浚航和丁瑶纷纷投去无助的目光。 “你这丫头肯定是疯了,怎么能够胡说八道,恶意中伤诚儿呢?难道你不知道诚儿昨晚一夜都在外面跟人谈生意吗?”乔老夫人抬起头,激动得眼眶里含起热泪,捂着胸口说道:“沈大人、莫公子、丁特使,你们三位可不能轻信这丫头的胡话,诚儿不可能是凶手,诚儿是无辜的。” “老夫人,您先别激动,我们一定会查明事情的真相,不会冤枉好人的。”莫柠搀扶乔老夫人在长椅上躺好,说:“老夫人,您好好休息,我们先告辞了。” 贾亭亭和红儿的新证词令沈浚航大大松了一口气,却让莫柠变得愁眉苦脸,忍不住长吁短叹起来。
第7章 第7章 从乔老夫人房里出来,沈浚航是倍感放松,好像眼前的迷雾完全被拨开了。 “大志。”沈浚航扯着嗓子喊道,感觉整个乔府都能听到这把粗鲁的声音。 “干什么?”莫柠冲口问道。 “抓人啊!兄弟。”沈浚航志得意满地说:“凶手肯定是乔进诚,这斯绝对逃不了干系,谜底完全解开了呀!” 一个高头大马、长相丑陋的捕快气喘吁吁地闯进莫柠的视野,沈浚航意气风发地迎上去,在他耳边吩咐了两句。很快,这个长得比野兽还令人畏惧的捕快迈着笨拙的步伐离去。 “难道你觉得乔进诚是清白的?”就在沈浚航吩咐自己最得意的“野兽”时,丁瑶来到愁眉苦脸的莫柠身边,柔声问道。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很难敲定谁是凶手,也很难证明谁是无辜的,我只是不喜欢在证据不充分的情况下妄下结论。这个案子给我一个很奇怪的感觉,我隐约觉得事情还没有完全结束。” “你是说还会有人遇害?”丁瑶难以置信地问道。 “不完全是这个意思。”莫柠愁眉紧锁,说:“丁特使,我们眼下一点实质性证据都没有,即便抓了人,也无济于事。还有——凶器,究竟是怎么回事?”莫柠叹一口气,说:“随浚航去吧!你我且先同去会会乔老爷。” 乔鹤延的居室紧邻着乔老夫人的居室,莫柠和丁瑶一前一后站在乔鹤延屋前,莫柠轻敲了两下房门,一名瘦小精悍的小老头打开房门,怯怯地掩着门,只探出一颗长着几根稀松灰毛的秃脑袋,好奇地打量着莫柠和丁瑶。 “在下大理寺莫柠前来会见乔老爷。”小老头警惕地瞥了莫柠一眼,目光游移到丁瑶身上,莫柠继续说道:“这位是圣上钦点的大理寺顾问,丁瑶丁特使。” “二位官爷请进。”小老头打开房门,将二人迎进屋里,毕恭毕敬地说:“二位官爷稍等片刻。” 乔鹤延的居室格局也是规整的三室,简洁的外室内,摆放着六张红木太师椅,其中两张正对房门摆放,另外四张,两两相对着摆在两侧;书房在外室的右侧,由木拱门简单的分隔开来;左侧穿过拱门再往深入进去就是乔鹤延的卧室,他的贴身侍从付昆也住在里面。 卧室里乱糟糟的响声暂告一段落,莫柠和丁瑶都满怀期待地扭头望向卧室,看见了一幅滑稽的景象。乔鹤延虽然久病在床、气虚体弱,但他也比付昆足足高出一个头;乔鹤延肚大腰圆,即便是久病也比瘦小的付昆肥大;所以,看着付昆几乎是扛着一个比自己肥大一半的身躯艰难前行,这情形既滑稽又令人同情。乔鹤延坐在主人席上,付昆忠诚地站在主人身旁,严密地监控着主人,好似在守护一件生死攸关的宝贝一般。 乔鹤延脸色苍白,脸庞又长又瘦,病态地凹陷了进去,有气无力地说:“二位官爷——”伴随着两句轻咳,“万万没想到我们乔家竟会发生这等泯灭天良的罪行,万望二位官爷查出真凶,早日还我乔家安宁。” “乔老爷,昨晚三更之后,你在干什么?”莫柠直入主题。 “我从酉时开始就一直在自己屋里,差不多戌时就歇息了,一夜睡到天亮。”乔鹤延脸色愈加苍白,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小。 “那你呢?付管事。” “伺候老爷歇息之后,我也很快就歇下了。我和老爷住在一个屋里,夜里要是有动静,我都能够察觉。”付昆声音尖利,不太讨喜。 “那昨晚有没有什么动静?” “没有。”付昆不假思索地说道。 “好,我没有什么问题了,丁特使,你怎么说?”莫柠问道。 “我也没有问题,就不打扰乔老爷歇息了。”丁瑶和莫柠先后起身,一同离开了乔鹤延的居室。 “看来乔鹤延是真的病得不轻啊!”和丁瑶并肩走向琴室时,莫柠说道。 “没错,至少现在可以排除乔鹤延亲自动手杀人的可能性。”
第8章 第8章 “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乔进诚就像一只无助的猎物被大志这野兽般的猎人紧紧攥在手里,毫无意义地挣扎嚷叫着。 莫柠和丁瑶很快被这阵骚乱吸引过去,来到乔家的演武场。演武场内,除了乔进诚和大志实力悬殊的斗争,还有沈浚航的冷眼旁观以及乔家四名围观仆人的无能为力。这四人都是乔家的护院,其中三人都躲在一名体格壮硕、身材高挑的男子身后,按男子的指示行事。 “我警告你们,袭击官差是要坐大牢的。”眼见着四人跃跃欲试要上前抢人,沈浚航威胁警告道。 闻言,一直躲在身后的三人稍稍地往后撤了半步,只剩下站在最前面的男子坚持挡住大志的去路,质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抓我们少爷?” “他涉嫌杀害巫氏,我们要抓他到府衙审问。” “不可能,你们血口喷人,这是欲加之罪。”乔进诚继续着他毫无意义的挣扎和叫嚷。 “对啊!我们少爷昨晚整夜不在府里,怎么杀人?” “我们有证人亲眼看见乔少爷昨晚三更时分与巫氏见过面,两人还一同往浅滩那边去了。证据确凿,容不得你们抵赖。” 原本忠诚护主的家奴诧异地往后退了一步,目瞪口呆地张着嘴看向乔进诚。 “我走的时候,巫洁还好好的,我没有杀她。”慌乱之下,乔进诚不懈地挣扎收到了微妙的成效。逃出魔掌还没迈出去三步,又被大志死死地按住。拼尽全力的逃脱宣告失败,乔进诚放弃了反抗,颓然地瘫倒在地,中了邪一般喃喃自语地重复着“我是无辜的”这几个字。大志揪着已经毫无还手之力的乔进诚,口中模糊地咒骂了两句。 “等等。”莫柠拦住大志的去路,说:“乔少爷,事到如今,你也该说实话了。难道你想要让老夫人目睹你被押走吗?” 乔进诚扭起低着的头看向莫柠,沙哑地说:“我没有杀人,我走的时候,她还活着。” “有没有人能证明当时她还活着?” “我不知道,昨天的夜漆黑得很,就算有人,只要不发出声音,根本不会被人察觉。”乔进诚从惊骇中恢复了理智。 “那之后呢?你去了哪里?” 乔进诚眼神不自觉地偷偷瞧了丁瑶一眼,说:“我去了平康里,在来凤楼瓶儿姑娘那里过夜。” “瓶儿姑娘?”莫柠惊喜地复述了一遍,顺口说道:“好福气啊!”伴随着一声闷响,莫柠捂着脑袋,痛苦地啧了两声,埋怨道:“沈浚航,你下手太重了,是想敲死我呢?” “莫大少爷,我们在办人命案子,你就不能正经点吗?想宣扬你风花雪月的事迹,也要注意场合呀!” “话到嘴边没收住而已嘛!”莫柠怨恨地瞪了沈浚航一眼,对乔进诚说:“乔公子,我会去找瓶儿姑娘证实此事。你也要好好想想当时有没有什么异常?哪怕再细微的情况也能提出来,说不定就是破案的关键。” “我是无辜的,我真的是无辜的,你一定要帮我。”乔进诚在绝望之中,只能抓住莫柠这最后一棵救命稻草。 “大志,把他带回衙门,听候发落。”沈浚航威风凛凛地吩咐道。 “大志,要是见到乔老夫人,就别押着他了,免得老人家心疼。”莫柠大发善心,说:“乔公子,你也不要妄想逃脱了,老老实实去衙门吧!乔家的颜面可不能被你丢尽啊!”乔进诚颓然地点点头,低头含胸,跟着大志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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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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