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瞥见她一本正经的模样。 季知节无奈地别开了眼,把她桌上近乎全新的课本翻开,摆在她的面前,“好好上课。” “我都听你的。” 坐得笔直,沈觉夏像小学生那样双臂交叠摆好。 雨后的风,一阵阵地吹进教室。 吹动了季知节耳边的碎发,吹开了她眼底的冷意,似乎,也吹散了两人之间的龃龉。 经常做错事惹沈汀寒生气的沈觉夏,对姐姐的表情几乎了如指掌,所以现在同样——她只需要瞧一眼季知节的表情,就能知道她到底还有没有在生气。 见季知节已经消火。 挺直的腰板,偷摸地塌下了些。 悄悄地握紧了小拳头,沈觉夏在心中暗骂:该死的林洁,差点没把她给害死。 还好她聪明机智,临时编了个理由出来,什么被人骗了?根本没有——只是不管她怎么努力,那群蠢货同学都更喜欢那个穷鬼副班长而已。 既然这样。 那她为什么不能讨厌她们? “沈觉夏。” “沈觉夏!” 叹了口气,季知节用脚踢了下沈觉夏的桌子。 “啊?怎么了老师。”匆匆回过神,沈觉夏看向讲台桌上的老师,眼神茫然。 一节课都快上完了,她到底在干什么? 实在是看不下去,李悦冷着脸问道:“季知节的脸上有字吗?她是老师还是我是老师,一整节课你都在盯着她看。” “她脸上没有字。” “那你干嘛一直盯着她看?” 这都什么怪问题? 手指揪着作业本的边角,沈觉夏老实巴交地回答道:“她长得好看。” 此言一说,全班顿时哄堂大笑。 红晕从脸颊爬上耳根,用书本挡住了脸,季知节突然发现,这个笨蛋大小姐简直就是她的克星。 “叮铃铃。” 下课铃声恰到好处地响起。 稍微地收拾了下桌面,季知节站起身,“让让。” “不行,我不换位置。”沈觉夏仰头看向季知节,像考拉抱着桉树那样紧紧地抱着椅背。 扶额,季知节闭着眼睛说道:“我是要去卫生间。” 生怕一不小心没盯住,季知节就会去找老师调换位置,沈觉夏讨价还价道:“那我要跟你一起去。” “随便你。”避开沈觉夏湿漉漉的眼神,季知节屈指敲了敲她的椅背,“快让开。” 听话地站起身。 沈觉夏乖乖地把椅子推进去,接着,亦步亦趋地跟在了季知节的身后。 - 女卫生间。 带着身后的小尾巴,季知节走到了卫生间的最后一个隔间。 转身看向目光炯炯的沈觉夏,季知节满脸黑线,“上厕所你也要进来看吗?” 摇了摇头,沈觉夏认真地说道:“不看,我在门口等你就好。” 默默地咬紧了后槽牙,季知节进去之后,“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上完厕所出来。 季知节拧开水龙头,认真洗手。 等她把手洗干净,正准备将手伸到烘干机底下时—— 突然,沈觉夏扯着她的手臂把她拉走,用印着蝴蝶结图案的手帕纸,认真仔细地把她指缝间的每一滴水珠都全部擦干净了。 直到出了卫生间,季知节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沈觉夏刚才的动作究竟有多离谱。 季知节蓦然停下脚步。 而跟在她身后,不爱看路的小尾巴,则是直愣愣地撞在了她的身上。
第10章 裙摆 “唔!” 沈觉夏吃痛地捂住额头,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除了疼以外,沈觉夏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季知节她好瘦啊。 原本季知节想告诉她,让她不要再做擦手这种奇奇怪怪的事情,可是看着她两眼泪汪汪的模样。 突然。 又不忍心说出口了。 略微低头,季知节眉头紧锁,“怎么都不知道看路?” 沈觉夏娇哼一声,捂着额头说道:“我跟着你的啊,是你突然停下来。” 口齿伶俐,颠倒是非。 垂眼,季知节伸出手,淡定地说道:“把手放下来,我看看额头怎么样了。” “肯定起了一个大包!” 放下手,沈觉夏鼓着嘴巴像只小河豚。 看清楚伤口,季知节表情严肃,声音沉重地说道:“得快点去医院了。” “是破相了吗!?”沈觉夏惊惧地瞪圆了眼,吓得花容失色。 只是稍微红了一点。 没有起包,更没有破皮。 “不是,我怕再晚医生就找不到伤口了。”眼底闪过一丝促狭,季知节唇角微勾,抬步往教室走去。 在原地愣了一秒。 反应过来她是在开自己的玩笑后,沈觉夏气呼呼地追了上去,“季知节,你给我站住!” 真好笑。 自己为什么要听她的? 不但没有放慢脚步,反而越走越快,季知节几乎快要跑起来。 “你等等我!” 小皮鞋在瓷砖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沈觉夏边追边喊。 … 等沈觉夏走进教室的时候,季知节早就已经在位置上坐下了。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身上。 少女的脸上沾着细小的汗珠,在光和影的折射之间,闪烁着晶莹剔透。 凤眸微扬,眼底的笑意清澈似水,纤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下垂,为她棱角分明的五官增添了几分柔和。 一时之间,沈觉夏看怔了。 是十八岁时候的姐姐,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姐姐。 姐姐总是清冷自持,像握住就会融化的雪,从来不会像季知节笑得这样轻快张扬。 头一回。 沈觉夏进教室之后,就安安静静地坐下了。 倚在窗边,季知节转动着手中的黑笔,若无其事地问道:“你怎么了?” 转过头,直愣愣地盯着季知节,沈觉夏的目光毫无掩饰,“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以后多笑笑。” “什么乱七八糟的。”季知节轻咳一声,坐直了身子,也放下了手中的笔。 只有耳垂泛起的绯红。 悄悄地暴露了主人的情绪。 心被一团无名火烤着,沈觉夏捂着又酸又胀的胸口,眼神忽明忽暗。 沈从钧并不靠谱。 妈妈离开之后不久,他就往老宅带回了一个又一个的新人,哪怕被爷爷斥责,他也依旧作风不改。 甚至扬言“要再生个儿子”,以后的家产不会分给姐姐和自己一分一毫,而爷爷虽然看不上他,但是也不愿插手这些,就一直任由他肆意妄为。 直到沈汀寒在学校、在商界、在社交圈,在他们目之所及的所有地方都崭露了头角。 沈家的那些人。 才终于开始正视起她们姐妹二人。 迟来的公正。 或者说…本不会到来的公正,在姐姐的努力之下,都逐一地到来了。 现在只要提起沈总,所有人在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沈汀寒。 杀伐果断,洞察敏锐。 每个人都夸姐姐是天生的商人。 唯有沈觉夏一个人知晓。 姐姐想要成为的其实是钢琴家,只可惜——弹钢琴保护不了她们。 像是被阳光晒蔫了的花朵,后面的几节课,沈觉夏一直都无精打采的,既没有捣乱,也没有睡着。 蜷了蜷修长的手指。 季知节的目光频频从课本转移到身边人的脸上,她很想问问她怎么了,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憋到最后,她的心情也变得烦闷。 中午放学。 同学们陆陆续续地走出教室。 季知节一边整理桌子,一边状若无意地提醒她道:“已经下课了。” “哦……”淡淡地应了一声,沈觉夏没有任何反应。 “起来,让我出去。”季知节站起身,敲了敲她的桌沿。 挪动椅子,沈觉夏抬起屁股给季知节让了个位置,接着,又恹恹地趴下了。 见沈觉夏很爽快地让出了道,季知节抿紧薄唇,面不改色地走出了教室。 教室里很快就空空荡荡的。 只剩下了两个人。 “沈觉夏,你不去餐厅吃饭吗?”林洁捧着手里的蔬菜沙拉,晃晃悠悠地走到了沈觉夏的面前,“我减肥就算了,你都那么瘦了,干嘛还要减肥?” 一语惊醒梦中人。 沈觉夏回过神,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圣德中学有半所学校都建在了山上。 高三六班位于育德楼的第四层,从育德楼去餐厅有一条捷径,可以直接穿过二楼的廊桥走到图书馆,而图书馆的后门就是餐厅。 额角冒出了些许汗珠,发尾在空中荡起圆弧状的小漩,沈觉夏一次跳两个台阶,一直追到了廊桥,才终于看见季知节的身影。 扶着大腿根,沈觉夏小口喘息,喊住了她,“季知节,你怎么没等我,不是约好了要陪我吃午饭的吗?” “我问过你了。” 回头看向她,季知节敛眸。 翘起鼻尖,沈觉夏走向季知节,在她的面前停下脚步,歪头问道:“你什么时候问过我了?” “我和你说过,下课了。” “哈?”不可思议地睁大了杏眼,沈觉夏憋着火气,“那也能算是问过我?鬼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面无表情地觑了她一眼。 季知节没吭声,继续往食堂的方向走去。 “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你也觉得自己没道理?”快走两步,追上季知节,沈觉夏像只小麻雀一样叭叭个不停,“你别走那么快,我跟不上。” 简直就是个移动的喇叭。 季知节耳尖颤了颤,脚下的步子越迈越大,恨不得抬手堵住耳朵。 “怎么还越走越快了!?” 没好气地跺了下脚,沈觉夏快走两步,直接伸手揽住季知节的手臂,抓着她问道:“你怎么就不能等等我?” “你真的很吵。” 皱眉,季知节目光不耐地盯着沈觉夏环在她小臂上的手掌,“好热,把手松开。” 沈觉夏闻言,气得又鼓起了腮帮子。 两人在廊桥僵持。 路过的同学,视线偶尔在两人身上停留。 “你把手松开,我会走得慢一点。”不想在这里丢人现眼,季知节只得好商好量地哄起了大小姐。 鸦黑的睫羽颤动。 满意地抬起下巴,沈觉夏笑眯眯地松开了手,“这还差不多。” 少女们并肩而行。 印在玻璃上的身影相互交叠,被骄阳拉得颀长。 季知节走得沉稳而优雅,沈觉夏则是蹦蹦跳跳,没个正形,时不时还会伸出手指,偷偷地戳几下身旁女孩的肩膀。 圣德中学的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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