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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蹭了下鼻尖。 许青心想：沈总的确没说什么重话，自己这样描述…应该不算在坑觉夏吧？ 点点头，脸色稍霁。 手机的界面已经恢复正常，右上角的电量显示百分之三。 白嫩的手掌在膝盖来回摩挲，压下心底隐隐的不安，沈觉夏打开通讯录，屏息，轻戳呼叫按键。 “小夏。” 姐姐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点疲倦。 咬紧腮边软肉，沈觉夏内疚地低下头，对着电话另一头瓮声瓮气地说道：“对不起，从学校出来之后我忘记……” 打开手机免提，放在桌角。 视线落在掌心的金属腕表上，看着秒针轻轻摆动，沈汀寒温声开口：“为什么去医院？” CPU在短时间内飞速运转，沈觉夏脑海中闪过千万种说辞，但最后，她决定铤而走险，“上次和姐姐提起的那个同桌，姐姐还记得吗？她妈妈生病缺钱做手术，听说这个消息之后，我就急忙赶到医院帮她交了手术费。” 富贵险中求。 拙劣的谎言不可能瞒得过姐姐，只有灯下黑…… 抬眸，望着落地窗外的浓浓夜色。 沈汀寒攥紧腕表，“现在事情都解决了吗？你在许姨车上？” 手机开的是外放。 闻言，沈觉夏目光询问地看向许青：你是什么时候给姐姐通风报信的？ 坐在驾驶位的许青，弱弱摇头。 “不用问了，许姨没有给我发消息。” 打了冷颤，沈觉夏在车内鬼鬼祟祟地环顾了一圈，最后，才又重新看向手机屏幕。 “怎么不说话了？小夏。” 虽然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但沈觉夏还是怀疑这辆车里有监控，要不然——姐姐怎么会什么都知道！ 干笑两声，她哪壶不开提哪壶地问道：“没有，我就是在想，这么晚了，姐姐怎么还没睡觉呀？” 挑眉，沈汀寒反问：“你不知道吗？” … 知道，而且还知道的非常清楚。 因为她就是罪魁祸首。 噤声，沉默了几秒之后。 沈觉夏试探着问道：“姐姐，你现在是不是很生气？” “在你眼里，我是一个容易生气的人？”站起身，沈汀寒从酒柜里拿出威士忌，橙黄色的酒液从瓶口流出，淋在酒杯中的冰块上。 容易生气？ 自记事起到至今为止，沈觉夏似乎从来没有见过沈汀寒发脾气的模样，姐姐好像永远都很冷静。 “既然姐姐没有不高兴的话，那小夏就放心啦。”虽然在季知节的问题上对沈汀寒有所隐瞒，但沈觉夏并不希望，这件事情会影响到她和姐姐之间的关系。 麦卡伦雪莉桶，入口很柔。 口感顺滑得像是冰奶油，杏仁的果香混合着巧克力的甜味，再交织揉进清澈的香草气息，比例恰好的酒液在舌尖翩翩起舞。 沈汀寒只喝这款威士忌。 因为酒的气息和沈觉夏的滋味，很像。 咽下在喉间蔓延的微微回甘，沈汀寒情不自禁地问道：“就只是这样吗？” “什么？” 没听懂沈汀寒的意思，沈觉夏蹙眉。 “M国现在已经很晚了。” 捏紧手中的玻璃杯，桌旁的威士忌像是劣质的替身，在嘲笑主人的借口拙劣，沈汀寒垂眸，“我要去休息了。” “姐姐……” “嗯？” 察觉到沈汀寒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劲。 但又害怕多说多错。 沈觉夏收拢手掌，克制住想要关心沈汀寒的冲动，抿紧下唇，闷声说道：“好，姐姐晚安。” “嗯，晚安。” “嘟嘟嘟”的通话结束音，在车内回响。 沈觉夏如同脱了水的斗鱼一般，无力地闭上双眼，她究竟还要这样瞒着姐姐多久…… 事情完全不像她想的那样简单。 一开始以为只要接近季知节，让她对自己产生好感就可以赢得皆大欢喜的完美结局。 谁知道，季知节这些年。 居然过得那么辛苦。 如果换作是她，被别人抢走本该属于自己的幸福人生，替别人承担了那么多本该不属于自己的苦难，别说放过，不去折磨这个人——都能算她善良。 说曹操曹操到。 才刚刚在心里想起季知节的名字，就收到了来自她的消息：“你的衬衫还在我这里。” 配图是自己在卫生间换下的。 那件校服衬衫。 没功夫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沈觉夏叹了口气，发送：“没事，你帮我丢掉吧，不用管它。” “好。” 收到回复，沈觉夏回了个小兔子比ok的表情包，关掉手机屏幕。 没过一分钟。 手机屏幕又再次亮起。 “你去哪里了，是回学校了吗？” 好奇怪。 季知节什么时候变得话这么多了？ 虽然心里这样想，但沈觉夏还是很快就回复道：“我没有回学校，马上就要到家了。” 不是约好了。 要站在那里等她回来吗？ 不是手机没电了吗？ 谁带她回去的。 独自坐在长椅上，季知节输入。 删除。 反复输入几次。 最后，她发出了干巴巴的一句话：“今天的事情，谢谢你。” 眨眼，手指在屏幕上滑动。 1、2、3…7、8，加上逗号一共只有九个字，季知节是怎么做到打那么久的，害得她还以为自己会收到一篇小作文！ 该不会。 季知节用得是手写键盘吧？ 怔了一瞬，沈觉夏轻笑出声，但是很快又再次焉吧下去，“不用谢，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忘记今天的感受。” 今天的感受？ 多云转晴，眉宇间的郁色终于化开。 “遵命，小债主。” 发完消息，季知节垂眸看向自己的膝盖。 本来应该要丢到垃圾桶里的校服衬衫，却没有待在垃圾桶里，而是被人叠放整齐，安静地放在膝上。 - 圣德中学。 一楼，教职工餐厅区域。 “下周清明节放假，你要回N城吗？”夹起一筷子土豆，李悦看向坐在她对面的许莉问道。 两人来自同一个二线城市。 多年未见，最后阴差阳错都在圣德中学当了老师，又重新相遇。 握着汤匙，舀起一勺鸡蛋羹，许莉摇了摇头，“我回不回去家里人都无所谓，只要我按时转钱就够了，既然这样…那我干嘛还要自讨没趣？” 叹了口气，李悦拧开可乐推到许莉面前，“难道你要自己在出租屋里过节？要不和我出去玩两天？郊区最近新开了一家避暑农家乐，听说环境还不错。” 还没来得及答应李悦。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就忽然震动起来。 从兜里拿出手机，看清来电显示之后，许莉咧嘴笑了，“你说现在这诈骗集团也是厉害哈，居然还有从美国打来的电话，那边是凌晨吧？半夜还要工作，干诈骗也是不容易啊！” “挂了吧，我刚才——” “嘘！”食指抵住嘴唇，许莉挑眉，“作为一个英语老师，我倒是想看看，这诈骗犯究竟会和我说英文还是中文。” 看着满脸兴致勃勃的许莉，李悦无奈地摇摇头，夹了一块排骨放到碗里，低头专心吃饭。 “你好，许老师。” 哟！这么厉害。 居然还知道她是老师！ 朝李悦抬了抬眉毛，许莉打开免提，“你好，请问你是？” “沈觉夏的家长，沈汀寒。” 手中的筷子掉到桌上，李悦目光诧异地看向手机，而后又瞥向徐莉。 手臂上的汗毛竖起。 瞬间正了神色。 许莉和李悦对视一眼，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道：“您好，沈董，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第33章 月光 “听小夏说。” “她同桌妈妈的身体不太好。” 不明白沈汀寒突然提起季知节是什么用意， 许莉顺着她的话继续往下说：“是的，季知节她妈妈患有白血病。” “最近，小夏和这个女生走得很近？” 回想起周一她们两个人在大会上都要讲悄悄话的模样， 许莉点头， “是， 她们最近经常在一起。” “季知节是班上的学习委员，性格好， 也非常孝顺， 是一个很好的孩子。”担心沈汀寒对季知节有什么偏见，许莉小心翼翼、尽可能地为季知节说着好话。 万一沈董哪里不高兴。 别说季知节， 连她都只能麻溜地卷铺盖滚蛋。 “嗯。”停顿片刻， 沈汀寒才接着说道：“如果这个女生需要帮助， 让她填写申请书提交到校董会， 沈氏集团愿意提供补助。” 眼中闪起亮光，许莉情绪激动地握住李悦的手，克制着内心的喜悦，“沈董，那我就先替她谢谢您了。” “许老师不用这么客气，小夏被我宠坏了，平时在学校里还要麻烦你多多照顾她。” “哪里哪里，小夏可乖了， 最近她都开始——” 最近她都开始来学校上课了…… 这是夸人的话吗！？ 话说一半，硬生生在嘴巴里绕了个弯， 许莉努力找补， “最近她上课都越来越认真了。” “那我就不打扰许老师了。” “不会不会！” 直到电话挂断， 许莉都心有余悸，“刚才真是吓了我一大跳， 这已经是我第三次和沈董通电话了，她的年纪明明比我还要小，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很怕她。” 李悦斜了她一眼，耸肩说道：“别说你，我在旁边听着都害怕，担心你哪句话惹得她不高兴，就会弄丢饭碗。” “哎呀，这个倒不至于，其实沈董是校董会那些人里面最好——” “办公室找一圈都没找到人，这个点，你怎么在餐厅吃饭？”杜段长火急火燎地赶到餐厅，双臂撑着餐桌，气喘吁吁的站稳。 “中午改卷子的时候忘记看时间，不小心就晚了些。”许莉仰头看向满头大汗的杜晚云，目光疑惑，“怎么了段长，出什么事了？” “出什么事？出大事了你知道吗？！” 用力地拍了下大腿，杜晚云在许莉身旁坐下，“沈觉夏请假的事情，沈家的人不知道，现在那边找不到人，副校长亲自打电话给我，结果我去办公室找你没找到，打你电话又是占线。” “不是…刚才我还在和沈董通电话呀？她的语气听起来没什么不对。”要不是李悦也在旁边，许莉都要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在做梦了。 “哈？可是沈家那边说沈董……”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杜晚云接起电话，“校长，我已经找到六班的班主任了，啊…好好好，人找到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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