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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沈觉夏不说话，刘雨柔伸手推了推她的肩膀，声音着急问道：“沈觉夏？借不借你倒是给个准话啊？！” “帮我和老师请假。” 说完这句话，沈觉夏跑回教室。 从书包里掏出手机，直接打车到了第一医院。 - 司机师傅按下双闪，转头催促道：“小姑娘，医院门口不能停车，你要是再不下车的话，我就只能往前开了。” 直到看见医院门口的金色牌匾。 沈觉夏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居然连想都没想，就直接跑来了医院门口。 “谢谢。”拉开车门，沈觉夏下车。 自己是为了帮姐姐，害怕以后姐姐会责怪自己，所以才会这么着急地跑过来。 没错！就是这样。 深呼一口气，沈觉夏点开与季知节的对话框，拨通微信电话。 默认音乐循环了三遍。 对方都没有接听。 既然季知节有时间给刘雨柔打电话，那就证明她有看手机，选择性“看不见”自己的信息？她肯定是故意的。 “我在第一医院门口。” 果不其然，发完这条消息不到一分钟，对面马上就拨来了语音电话。 “沈觉夏，你怎么会来——” “你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很疼？你人在哪里，把位置共享打开，我马上就过去找你。” 亲眼见到季知节之前。 沈觉夏的脑海中浮出了各种各样的画面：季知节会不会已经坐上了轮椅？她的头发会不会被医院剃光了？她的模样看起来会不会很可怜？ 这是个好机会，自己该怎么安慰季知节，她才会更感动呢？ 阴沉了一天的云，迫不及待地往下压。 小雨在闷热的空气里任意飘散，绵密的雨丝均匀地落在树叶上，一颗颗雨滴汇聚成型，沿着叶片的弧度缓缓下落。 雨点落在沈觉夏的肩头。 浸湿了她的衬衫，但她却并没有发觉。 顺着共享定位，沈觉夏在医院里绕来绕去，途径急诊楼，小跑着穿过一号门诊部，最后在住院区的小花园里，放慢脚步。 头发简单束成低低的马尾。 几缕柔软的发丝从耳畔垂落，随着微风轻轻摇曳。 漂亮的凤眸低垂，季知节盯着手机屏幕，随着小兔子头像的不断移动，她的心湖也泛起了阵阵涟漪。 女孩独自一人坐在长椅上。 周围的一切都被雨水模糊，水珠压弯了脆弱的枝干，但是却压不折少女纤细的脊背，反倒将她身上那股清冷的气质，洗刷得愈发明显。 目光在花园里寻找。 忽然，沈觉夏的目光落在了季知节可怜兮兮的背影上。 呼吸停滞，在心里提前预设好的方案，瞬间都抛之脑后。 坐在长椅上的季知节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她握紧手机，扭头看向左边的入口。 目光隔着雨帘，在空中交错。 明明这场雨并不算大，但两人的视线都莫名有些模糊。 她怎么看起来这么可怜…… 心中闪过这个念头，沈觉夏快跑几步，在季知节身旁蹲下，泪眼婆娑地抬起手掌，小心翼翼地握了握她的手臂，在确认她双手都完好无损之后，又往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手指。 幸好。 十根手指都整整齐齐的。 可是…目光越来越沉重。 深吸一口气，沈觉夏伸手，闭眼摸向她空荡荡的裤管—— ？ 怎么是热的？ 含在眼眶里的水光，迟疑地晃了晃，蹲在地上的沈觉夏抬眸看向季知节，目光不解。 收回复杂的视线。 季知节压下心底的情绪。 她伸出手，提起小兔子的胳膊，把举止古怪的沈觉夏拎到椅子上，语气无耐，“你在乱摸什么？” “你的腿没事吗？” “我的腿为什么会有事？” “那你这么热的天，为什么要穿长裤？”完全没意识到哪里不对，沈觉夏吸溜鼻子，委屈巴巴地问道。 “病房里的空调有点凉，而且穿长裤做事情也更方便。”扶额，季知节颦眉，“你怎么会突然来医院？” 直接忽略季知节的问题，沈觉夏伸手握住季知节搭在膝盖上的手掌，声音哽咽：“你到底生了什么病，怎么才两天不见就住到病房里去了。” “我没有生病。” “刘雨柔说你生病了，在医院等着钱做手术。” 眉宇间压抑着沉重的郁色，季知节苦笑，“缺钱做手术是真的，可生病的人不是我。” 原来她没事。 错失取得季知节信任的良机，沈觉夏觉得自己应该感到失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好庆幸，好开心…… 伸出手掌在沈觉夏面前摇了摇，季知节皱眉，“你在想什么呢？我说话你有在听吗？” 想起上次自己没认真听季知节说话，她大发雷霆的模样，沈觉夏浑身一震，小声嗫嚅道：“我以为你出事了，急急忙忙从学校里赶过来，一路上都很害怕……知道你没事之后，整个人又忽然放松下来，情绪起伏实在是太大了，所以才会没听清你说了什么。” 无论心中有再多的怒火，在沈觉夏轻声细语的解释之下都会熄灭，更何况——季知节本来就舍不得对她发火。 目光在沈觉夏的身上徘徊。 琥珀色的眼底闪过陌生的欣喜与茫然，季知节从没想过，这个世界上居然会有人这么在意她。 她动作生涩地举起手，轻轻地拍了拍沈觉夏的肩膀，声音微哑：“我没有生气，你不用这么紧张。” 嘿嘿。 还好成功蒙混过关了！ 点点头，沈觉夏眨巴着杏眼，“既然你没生病，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 树叶在雨水的滋润下更显翠绿。 偶尔有几片叶子被雨点打落，无力地飘落在湿润的土地上。 “生病的人是我妈妈。”指尖蜷缩，季知节娓娓道来：“两年前，她开始频繁地牙龈出血，到社区医院里看医生，医生建议我们去更大的医院做细致的身体检查……” 雨滴落在长椅旁的梧桐树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偶尔还有几滴会顺着树枝滑落，滴在沈觉夏的脚边。 冰凉的水珠砸在后背。 沈觉夏瑟缩着肩膀，指尖微颤。 注意到沈觉夏的动作，季知节皱眉说道：“别感冒了，我们还是进去说吧。” 吸了吸鼻子，沈觉夏点头。 季知节总算发现不对了！ 虽然这雨并不大，但是哪有人一直在雨里说话的？ 可她说得又是这种沉重的话题。 自己根本不好意思打断她。 咽下满肚子的腹诽，沈觉夏跟在季知节身后，表面上看起来——乖得像一只温顺的小猫。 - 住院区大厅，来来往往的人很多。 推着病床的护士，坐在轮椅上的病人，面色凝重的病患家属和行色匆匆的医生。 目光在过往病人的身上飞速掠过。 不敢停留。 沈觉夏逃避似得低下头，挪步走到角落，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墙壁。 季知节的妈妈。 是不是，本来应该是自己的妈妈？ 从楼梯下来，季知节第一眼就看到了缩在角落的沈觉夏，她皱眉，快走几步，伸手覆上小兔子的额头。 拉下季知节的手掌，沈觉夏轻声说道：“我没事。” “对不起，让你在雨里陪我坐了那么久，这是我的衣服，你先拿去换上吧？”递出手中的T恤，季知节耳根发烫，偏过头。 接过干燥的T恤，沈觉夏却迟迟没有动作，依旧站在原地。 “衣服是洗干净的，你要是——” 摇摇头，沈觉夏打断季知节，“卫生间在哪边？” “在…算了，你跟我来吧。”放下抬到半空中的手臂，季知节转身朝右边走去。 脚下迈出的步子，比她一个人的时候小了许多。 哪怕是在盛夏。 雨后的风也带着微微的凉意。 微风吹动季知节的衣摆，将她颀长的背影勾勒得更加单薄，纤细的脊梁仿佛轻易就能折断，可就是这样的肩膀，却轻飘飘地撑起了本该由她承担的一切。 走在季知节身后。 看着她瘦削的背影，沈觉夏忽然有点心疼。
第30章 珍贵 “谢谢你。” 拉扯衣摆， 沈觉夏走出隔间。 负手站在镜子旁，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季知节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你说得对。” 正在重新绑头发的沈觉夏， 歪头看向她， “什么我说得对？” “你穿什么都好看。” 尾音透露出一股慌乱， 没把话说完，季知节就径直走出了卫生间。 只剩下沈觉夏一个人， 懵懵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发丝沾着微微的潮意， 连印花都没有的深蓝色纯棉T恤，下身混搭校服裤裙。 这样， 好看？ 季知节的品味可真是特别…… - 头发简单地扎成马尾， 沈觉夏走出卫生间， 看向站在走廊的季知节， 晃了晃手机，“走吧。” “去哪？” “去交钱呀！” 五分钟之前，季知节孤单的背影，的确给沈觉夏带来了很大的冲击—— 但是很快，她就转念一想。 帮季知节有很多种办法，不是非得自爆才行。 季知节缺钱？ 那自己给她钱不就好了嘛～ 并不像准备付钱的沈觉夏那样轻松，季知节紧皱着眉头，拦住她的脚步， 握着她的手臂，“十五万， 这不是笔小数目， 我可能没办法那么快还你。” 反手覆上季知节的手背， 沈觉夏杏眸微闪，“没关系呀， 我又没说要让你还？” “借钱总是要还的。” 犹豫片刻，季知节再度开口：“我想麻烦你一件事情。” 沈觉夏难得的耐心，“你说。” 抿了抿唇，脸颊染上绯色的红晕，望着沈觉夏黑润的杏眸，季知节轻声说道：“戏剧社的活动，我希望你继续参加。” “为什么？” 才刚问出口，沈觉夏就读懂了季知节眼中的欲言又止，“你想让我和你一起参加比赛，然后再用赢得的奖金，来还你借的钱？” 季知节点头。 “我又不需要你还钱，折腾这些乱七八糟的做什么，我自己辛苦排练，最后赚钱还给我自己？”沈觉夏就差没把“你是不是觉得我傻”写在脸上了。 手心开始微微冒汗，面上却强装着镇定自若，季知节垂眸，“如果不这样的话，我就没办法还上你借给我的钱。” “我不是说了，不用你还！” “不行，我必须要还。” “为什么？”跺脚，沈觉夏气鼓鼓地叉着腰。 她真想挖开季知节的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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