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觉得许汐言那样的实力有提前去准备的必要。 但,许汐言嘛,她那样恣意,闻染猜不透她的行动轨迹。也许人家根本不是去了会场,是借着比赛的由头翘课,提前去漫画书店转了圈也说不定。 闻染苦笑。 嫉妒也嫉妒不来。这就是碾压级的天赋。 柏惠珍匆匆赶来:“我得给你外婆先准备好饭,等急了?” “没有。” 柏惠珍递上一个小纸盒,挤弄着眉眼搡搡她的肩:“小囡,十八了喔。” 闻染笑:“送我什么呀?” “你自己打开看看呀。” 闻染拆了包装纸,打开,是一管口红。 柏惠珍揽着她的肩:“过了十八,大姑娘了呀,妈妈想到你过不久就要上大学,谈朋友结婚,心里还是很寂寞的呀。” 又笑眯眯意有所指的补上一句:“虽然结婚也不一定要离开家。” 邻居哥哥文远长闻染一岁,两人青梅竹马的长大,虽然两个孩子年岁不大,传统的家长也绝不可能鼓励早恋什么的。 但心里总存着这么份念想,说话间也有意无意的开玩笑。 闻染张了张嘴。 柏惠珍问:“怎么了?” 闻染:“你不要总是讲我跟远哥哥怎么怎么的。” “哎哟,小囡还害羞。” “不是害羞呀。” “好了好了,不讲就不讲嘛。” 闻女士送的口红,是乖巧温婉的蜜桃茶色,跟闻染文静的外表很贴合。 柏女士问她:“喜欢伐?” “喜欢的呀。” 只是坐上出租车,把窗户打开条细缝,让被阳光和落叶染了金粉的秋末的风吹进来,闻染靠窗望着熙来攘往的街道,忍不住想起第一次遇见许汐言,少女唇上那蓝调正红的一抹惊艳。 总觉得那才是长大应有的模样。 更锋利的。更出挑的。更无拘无束的。 两人打车到会场,时间已然不早,闻染匆匆去报到,签完名放下笔,抬眸往四周望,却没瞥见那只要存在、你一定不可能忽视的纤窈身影。 许汐言居然还没来。 柏惠珍拍拍闻染的肩:“别紧张。” “知道了。” 闻染心想:为什么大人总是不明白呢? 有时越说“别紧张”,孩子根本就会更紧张,因为你就是在点明,这件事是值得紧张的呀。 正式比赛总要换上礼服,然后去化妆。 闻染的妆总是很裸,这种级别的比赛不至于配专业化妆师什么的,闻染自己去化妆室盘头发,薄薄铺一层粉,她以前总用有色润唇膏,今天倒可以用上柏女士送到的新口红。 因为她来得晚,化妆室里空荡荡。 她穿一袭浅月白的礼服,坐在镶了圈灯带的方镜前,刚上完半张脸的粉。 这时门被一把推开。 许汐言单肩勾着包出现在门口,穿着件V领黑T恤,肩膀松垮垮的,包勾在一边肩头,双耳塞着耳机不知在听什么歌,校服外套脱下来很随意的系在腰际。 搞什么啊这个人,一身校服而已,好看得可以去拍时尚海报。 许汐言却把耳机从两只耳朵里摘出来,绕在自己手上,问闻染:“我现在也要用化妆室,介意么?” 闻染摇摇头。 她又不是什么小霸王,小霸王早就过时了好吗。 许汐言走进来,关上门。 一时间,不大的化妆室形成了一个密闭空间,许汐言挑了张背对她的化妆台,落座,也就因为这样,闻染才敢悄悄抬眸,经过自己面前玻璃镜的映射,去看许汐言的背影。 许汐言把肩上挎的包很随意的放在地上,其实闻染悄悄查过那只包,看起来很流浪风,却是妥妥的奢侈品牌。 许汐言靠着椅背,多坐了两秒。 闻染反应过来,那是她重又塞上耳机,好似在听完iPod里的一首歌。 许汐言这样的人,爱听什么歌? 正当她有些出神的望着许汐言的背影,许汐言忽然抬手扯掉耳机,闻染吓得一下子收回视线。 一阵微妙的窸窣声。 闻染又悄悄把目光投射过去,差点没喷血。 许汐言径直脱掉了那件黑色T恤。 她今天穿一件黑色内衣,细细肩带勾在肩峰凸起的肩头,倒并非许汐言锻炼了多少,那整张背是一种少女才有的紧致。 配上秀美的肩胛骨,像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闻染忽然想,若是在那冷白皮肤上纹一只蝴蝶,不知是多好看的风景。 许汐言很随意的掀开包盖掏出一件礼服,素黑色,轻薄软纱的抹胸款,往自己头上套。如果是闻染,穿那样的抹胸款礼服一定规规矩矩穿无肩带内衣。 可许汐言不。 许汐言恃美行凶,恣意妄为。 她的礼服在包里团过甚至还有些发皱,却和她那只丝毫不珍视的奢侈品包一样,呈出一种恰到好处的流浪者风,疏懒又好看,肩上两根细细黑肩带也成为个性的书写。 站起来褪了校服裤子,裙摆随意散落,又坐下。 抬眸往镜子里瞧了一眼。 于是她的眼神经过镜面反射,撞上闻染同样经过镜面反射的视线。 弯弯折折,像十多岁时才会有的心思。 闻染猛一下收回视线,心脏扑扑动乱。 手里还捏着粉扑,方才只扑了半张面孔,这会儿一起一伏的轻拍着,面颊的淡绯却并非因为手上的力度。 许汐言应该早已收回眼神去给自己化妆了吧,因为她耳朵灵,能听到打开粉盒的声音,旋开睫毛膏的声音。 “那颜色不适合你。” 以至于许汐言声音忽然响起的时候,闻染吓了一跳,拿着口红的手顿住。 许汐言居然走过来。 靠住长条形的化妆台,跟闻染隔着段距离,一手很随意的撑在桌面上,偏着头去看闻染的妆。 闻染的耳尖,红了。 是不习惯妆?还是不习惯这样的眼神? 眼神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话却是对着许汐言说的:“怎么不适合了?” “你不觉得,”许汐言笑了笑:“你太乖了么?” 闻染无言。 她好像一直以来维持着很乖的人设,并非她没有海面以下小小气泡般的反抗,同龄人的叛逆心思她都有。 只是,好像并没有足够出众的任何一点优势,来支撑她的任性。 相貌普普通通。个性普普通通。钢琴普普通通。成绩普普通通。 闻染说:“我本来就很乖。” 许汐言勾着唇角:“真正乖的人,”她说话没什么ABC口音,只是前些年在邶城读书,偶尔说些词句时,沾着点散漫的邶城腔:“哪儿有说自己乖的?” 她另只藏在背后的手,把一只金管口红往桌面一放:“借你,敢不敢?” 闻染只一瞥那金管,便联想起初见许汐言的那次,蓝调正红的丝绒质感口红,似烈焰,点燃了少女蔷薇般的面容。 许汐言的眼神半含笑意,像引诱,像挑衅。 闻染该拒绝的。 像以前同学邀她逃课,她笑着摇摇头一样。 可这一次。 那只金管口红像只潘多拉魔盒,打开来,将要释放的是什么。 那只口红许汐言其实放得更靠近她自己,闻染需要稍微从化妆凳上抬起一点身,才能伸长细白的手指去够。 勾在手里,旋开盖子。 那不是一管全新的口红。 许汐言用过的,膏体上有那么不经意的斑驳。 闻染盯着,嘴里问:“不好意思,有唇刷么?” “不用那么麻烦。”许汐言说:“用唇刷色彩不够浓,你就那么涂吧。” 其实这本来没有什么。 是闻染自己做贼心虚。 可暗恋这件事,进行得时间长了,像屡屡作案却又没被逮的小贼,胆子就大了。 闻染盯着镜中的自己,双唇微启。 许汐言没什么靠近的意思,也没有要帮她涂,只是垂下浓睫,眼神落在闻染柔软的双唇上。 不带任何意味的想:少女的唇,像花瓣。 微颤的,纹路细致的,也许带着清香的。 闻染把口红贴在自己唇上,轻轻一擦。 近乎惊艳的效果。不是说一管口红让她变漂亮了多少,而是让她好像变成另外一个人。 看上去就没有那么乖。 她把唇上的另外部分补齐,盖上口红,放回许汐言身边:“谢谢。” 许汐言不经意的笑笑,抛着那管口红,回自己化妆台去了。 闻染也没多留,把校服套在自己的礼服外,去找在后台探听其他选手参赛曲目的柏惠珍。 柏惠珍一边说着:“应该没有人跟你撞曲。”一边回头。 “哦哟!你的嘴怎么搞的?” 闻染大着胆子问:“不好看么?” “也不是不好看,就是这个颜色么涂你嘴上显得有点不搭嘎。” “是么。”闻染说:“我觉得蛮好看的。” “哪来的?” “许汐言借我的。” “许汐言啊?”柏女士愣了下:“那么好嘛,讨个好彩头的嘛。” 没再说什么了。 这次比赛规格很高,后台一众练习室内备有钢琴,供选手热身。比赛时间离得无多,家长们被清场去观众席。 闻染因为来得晚,各间练习室都被人占着,她排了许久,也没排到她。 因为这次比赛带着“决定到底走艺考还是文化课”的意味,她心里难免有点急。 抱着琴谱,往走廊最尽头看了眼。 那里有架弃置不用的朴素钢琴,看上去有年头了。 这时一个娇俏声音响起:“你就用那架钢琴练练好了呀,挺适合你的。” 闻染回眸。 是王裳。 描着微微上扬的眼线,看着她笑:“反正你现在成绩也不怎么样,对吧?” “你那是什么眼神?”她又看闻染一眼:“不服气呀?可是从十岁以后,你还赢过我么?” 这时,方才不知去了哪里的许汐言,从俩人身旁路过。 有人热情招呼:“许汐言,要不要用我的这间练习室?” 其实她们跟许汐言都不熟,但人人想讨个好彩头,或者让许汐言指教一二。 王裳笑一声,往友人占下的练习室走去。 一时间,走廊里只剩下闻染一人。 抱着琴谱,往那架旧钢琴旁边走去。 坐下,缓缓吐出一口气,试了一下音,居然是准的。 闻染打开琴谱架好,摆好姿势。 嘣。 谁不想很有脾气的叫板啊。 嘣嘣。 谁不想跟王裳放狠话“谁说我赢不了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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