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汐言眉尾一挑:“我几时说要结婚了?” 陈曦一怔。 好好好,她一说钻戒许汐言就说结婚,这是什么散发恋爱酸臭味的跳跃式思维。 狗粮吃多了,吃出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陈曦道:“迟早的事啦。” 许汐言一时没应。 她瞧过去,许汐言的双睫太浓,垂下来的时候彻底挡住双眸,时常让许汐言的眼神显得明晦不定,让人根本无从捕捉她的情绪。 陈曦心里咯噔一下。 忖着这话自己是不是说太早了,毕竟许汐言和闻染的恋爱方式挺不常规的。 退回一步说:“那至少这戒指真好看呀。” 许汐言挑了下唇角:“你忘了你上次去说要给她买房,她是怎么把你骂回来的了?” 陈曦:“……那不是你让我去的吗?” 许汐言点点头:“嗯,我也怕挨骂。” 陈曦:…… “那你们真就一直住她那巴掌大的房子呀?” “住呀,反正那里也好躲开记者。”许汐言道:“你不懂,那叫情趣。” 陈曦心想:好好好,我不懂。 结束西班牙的工作,许汐言飞往瑞士参与一场音乐会。 她其实很喜爱劳特布龙嫩,喜爱那座河流与少女峰环绕的小镇,喜爱那条激发了歌德《水上精灵之歌》灵感的施陶河瀑布,工作之余,她前往这里放松。 窦宸在伯尔尼谈完一份奢牌手表的五年合约后,到劳特布龙嫩来找她。 她在一座木制小酒馆里喝苦艾酒,窦宸走过去坐她身边。 开门见山道:“别是溜过来玩翼装飞行的吧?” 许汐言扭过头来,一手撑着下颌,长卷发垂落裹住柔腻的小臂,先是给窦宸要了杯酒,又冲窦宸挑唇:“怎么玩?” 窦宸瞥她一眼:“你还能不知道怎么玩?执照白考了?” 许汐言笑:“被她没收了啊。” 窦宸反应了下,才发现她在原木制吧台上立着手机,视频通话是接通状态。 窦宸凑过去:“嗨,闻染。” 闻染习惯性脸红:“窦姐。” “管着她呢?” “也不是,翼装飞行太危险了……” “管着她好。”窦宸点点头:“她这人就是被惯坏了,你就该管着她。” 闻染顿了顿,跟着点头:“嗯。” 许汐言呵的一声笑:“窦姐,你当她跟我客气啊?她是真敢管我,水深火热的那种。” 闻染抗议:“喂,你的中文到底行不行啊?水深火热是这么用的吗?” 窦宸站起来,一口干了那杯酒:“走了。” 许汐言故意朝她扬唇:“这就走了啊?” 她哪里不知道,窦宸借着找她谈合同的名号赶过来,无非生怕她又去玩翼装飞行。 “嗯,走了。”窦宸一手在许汐言肩上搭了下。 许汐言肩一滞。 视频里的闻染瞧不出来,只当这一搭肩是寻常道别,只有许汐言自己感觉到,窦宸的手在她肩上摁了摁。 窦宸是商人,可再理智的商人,在这一刻也是感慨的。 她永远记得她初识许汐言,也是在劳特布龙嫩,也是在一间酒吧,旁人看许汐言总是成熟妩媚,可那时二十出头的许汐言落在阅人无数的她眼里,总归还是青涩的。 喝多了,伏倒在桌面的臂弯里,露出小半张蔷薇色的瑰丽面颊,嘴里喃喃:“妈妈,你以为我不知道当年那场火,是你放的么?” 这么多年,她看着许汐言的母亲结婚又离婚,有了新的骨血仍然相处得一塌糊涂,钱是有的,孤寡一人,满世界旅行,很偶尔想起许汐言,就飞过来看一眼。 许汐言从不拒绝,眸光淡淡,客气应付完,送她走人。 窦宸知道,许汐言根本不想与她纠缠。 窦宸摁在许汐言肩头,贴近她的长卷发,声音压低:“你跟你妈妈不一样,你会拥有很好很好的一生。” 许汐言轻吁ῳ*Ɩ 出一口气来。 继而挑了挑嘴角:“嗯,知道。” 窦宸拍拍她的肩,走了。 闻染在视频里问:“窦姐跟你说什么?” “说你很好,让我好好对你。” “骗人。” “真的呀……” 许汐言去工作和旅行的日子,闻染除了一张张收到她寄来的明信片,还会收到她从世界各地寄来,形状各异、大小不一的石块。 闻染认出这是殒石,许汐言曾经也送她一块,价钱贵得要死。 陈曦来给f1送猫粮的时候,瞥一眼她阳台上堆放的大小不一石块。 闻染介绍:“都是殒石,她寄给我的。” 陈曦噎了噎:“嗯,我知道。” f1与那些石头相处熟了,踱过去磨爪子。闻染问:“这些殒石真的很贵吗?” “……有市无价。” “好浪费,说到底只是石头。” “……言言姐说,浪漫都是奢侈的。” “我妈妈上次来烧饭时问我,可不可以搬一块回家去垫花盆。” 陈曦吓死了:“不可以!” 海城下了一场雪,城市外墙上攀满了圣诞老人,再接着,就要跨年了。 闻染心想:又一年了。 许汐言偶尔去旅行的时候,她从不催促许汐言的归期。她理解许汐言有些情绪需要一个人去消化,她愿意给许汐言很多很多的时间。 十二月三十一号这天,陶曼思约闻染跨年。 本来说去江边看放烟花,后来实时新闻播报,因为现场人数众多,怕发生踩踏事故,烟花活动临时取消了。 两人围好了围巾正准备出门,看到新闻,又解了围巾脱了外套回屋坐下。 闻染翻了翻,家里还有上次淘宝直播间买的热红酒料包,便决定煮热红酒跨年。 小锅子上咕嘟咕嘟,闻染守着,陶曼思觉得无聊,去她的书架上翻书看。 她端着热红酒出来的时候,发现陶曼思在翻一本相册。 她坐下笑问:“你在哪里找到的?” “书架角落。” 现在大家越来越懒得冲印照片了,陶曼思手里一本相册是很久以前的,以前她们念小学,柏女士和陶曼思妈妈总张罗着给她们拍照:“喔唷,两个小囡乖得不得了!” 其实陶曼思从小戴眼镜,闻染瘦得像根豆芽菜,都不是那种顶讨喜的小姑娘。 可母亲看自己女儿,总归是好的。 除了许汐言的母亲以外。 再往后,她们上初中、高中,知道了害羞,照片就渐渐越来越少了。最后一张,是她们高三,跨年那天,一起去海洋乐园。 本以为晚上有活动,解散各自活动后,约定在门口集合。 那天有陶曼思、陶曼思的朋友王宁、五班的几个同学还有闻染,找一个路人帮她们拍了张合影。 还是喜欢比剪刀手的年纪,陶曼思和闻染总是笑得有些僵。 许汐言不在合影的队伍中,她礼貌而有教养,但她并不真的合群,站在后景的自动贩卖机边,冷白的光映亮许汐言的侧脸。 闻染看着那张照片,心想:如果她再细心一点、勇敢一点,便会发现,寂寞和面对这世界的无措在那时候的许汐言脸上,已露了端倪。 那天在多媒体馆,虚拟鲸鱼游弋的背景下,小睡醒来的许汐言,脸上分明有那么深重的茫然。 更早一点发现就好了。 更早一点鼓起勇气走近她就好了。 陶曼思看着那张照片也颇为感慨:“那时候你在悄悄暗恋她吧。” 闻染小声:“是的呀。” “谁能想到,你们真的在一起了呢?” “嗯。”闻染笑着点点头。 现在开始,也许总不算晚。 辞旧迎新,最易心生感慨,陶曼思一个喝酒总是克制的人,当晚却醉倒了。 闻染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家,留她在自己家里睡。 窄窄的床让给陶曼思,她那张小沙发是不怎么能睡人的,但抱了枕头被子,打算将就一夜。 预备关灯时,瞟一眼窗外,才发现落雪了。 这一年的初雪,下在跨年夜这天。 她静静看一会儿落雪,无声的挑唇笑笑,回到沙发躺下。 今晚她们都喝多了,本想一起跨年,却不到十点就睡了。不知睡了多久,闻染睁眼,继而发现自己是被锁匙动静弄醒的。 有她家钥匙的,只有两个人——柏女士,许汐言。 柏女士是不可能这时间过来的,那么。 闻染默默拽着被角,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不知为什么,那时她倒没担心是小贼撬锁。只疑心自己喝多,这只是一场美丽的幻觉。 真有人推门进来。 嗅着那熟悉的香味,她便知道是许汐言。 许汐言借着开门一瞬的声控灯,已瞥见客厅沙发上躺着一个人。f1立即跑过去迎她,她快速掩上门,客厅里恢复黑暗。 她气声对f1:“嘘。” 把f1哄去睡了,她往沙发这边走来。 闻染阖眼躺着,感到沙发边轻微下陷,是许汐言蜷腿坐了过来,探手,闻染已能感受到她指尖散出的温度,她应该本是想理一理闻染的额发,却停了手,用很轻的声音唤:“阿染。” “嗯。”闻染声音是清醒的。 许汐言气息带笑音:“什么时候醒的?” “你开门的时候。” “怎么睡在外面?” “曼思来我家跨年,她喝多了,我把床让给她。” 许汐言坐了会儿,嗅得久了,能闻见她复合的体香里,有落雪的味道。 许汐言微倾身子,凑近了些问:“跟我一起去约会么?” 闻染吃了一惊:“什么?现在?” “嗯,现在。” 闻染永远记得,她第一次去加州找许汐言,许汐言跟瑞奇教授去参加派对,半夜回来,也是这样坐在她床畔问:“我们去看日出好不好?” 面对许汐言,闻染的答案永远都是:“好。” 她带着两分热红酒熏出的昏沉,被许汐言拉起身,毛衣外套都在客厅,她换了衣服,简单洗脸刷牙。 许汐言站在客厅等她,低声对她说:“给曼思留张字条。” “什么?” “跟她说,你跟许汐言去约会了。” “怎么我们要去很远的地方么?”去哪里约会要花上整夜? 许汐言不答,打开手机手电照着她写字条。 然后牵起她手:“跟我走。” 一出单元门,午夜温度陡然降低,裹着雪片,许汐言揽着她肩,把她整个裹进怀里。 一辆黑色奔驰低调的停在路边,许汐言带着闻染上车,陈曦坐在副驾回头冲她笑:“嗨,闻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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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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