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彩虹色的蓬松毛球在她眼前动了动、 祁碉发现她回头看自己,动作又轻柔了几分。她的右手抵住缪意菱的前肢,左手拢在腰腹的软肉上,轻松地将大狗抱了起来。 缪意菱惊慌地发出了几声鼻音,像是小奶狗的嘤嘤交换。 地心人后知后觉,觉得这声音实在丢人,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学会控制自己发出威风凛凛的吠叫了。 祁碉不知道缪意菱心中的无奈,地心人的动物拟态在她看来毫无破绽,就是一条身姿矫健漂亮的大狗。 狗的体型比地球上的犬类生物都要大上一些。如果加上尾巴的高度,她的身长和祁碉的身高便相差无几。 即使是在四肢着地的状态下,缪意菱犬型的个头也能够到祁碉的胸口。 缪意菱很怀疑祁碉到底有没有常识,她的体型绝对能算得上是野兽了,对于一般的人类来说,不被防备着已经不错了——祁碉怎么能一见面就对她展现出如此的亲热态度,甚至随随便便就上手去抱? 这不同于常人的处事态度,倒是让缪意菱想到了自己在光脑上查到的,关于祁碉的资料。 网络上说,祁碉被开除的原因是患有精神类疾病,所以不能再胜任尖端机械科技集团的产品开发工作。 精神类疾病,说的很模糊,缪意菱不知道这具体指的是什么,但根据意廷在这几天中好吃好喝地被喂养的状态来看,应该不是有攻击性的疾病。 缪意菱想要继续思考,但卡在自己身上的两条手臂的存在感实在太强,让她无法忽视。 何况,她正被祁碉抱得双脚离地。 在犬型的状态下还保有自己的意识,因此也绝对做不出来挣扎或是张嘴去咬祁碉的举动。她只好在心中简单抱怨几句,然后就任凭这住在垃圾场里面的小疯子把自己抱得双脚离地。 安静又顺从。 看在祁碉眼里,就像个大号的毛绒玩具。 流浪的女孩没忍住,把自己的整张脸都深深埋进缪意菱脖颈周围的毛发里面。 狗毛又卷又长,十分柔软,带着微微的雨水潮气和一股美妙的馨香气味。 祁碉一开始只是想用自己的脸蹭一蹭,但这味道实在好闻,和这座垃圾场格格不入,祁碉没有忍住,把自己的脸埋在这团柔软的毛发中,又深吸了几口气。 缪意菱:! 好痒,缪意菱不自觉地弹动了一下自己的后腿,心里不太自在。 她不习惯和被人离得太近,不管是人类形态还是兽型拟态。在缪意菱的设想中,自己的兽型形态怎么说也是很有威慑力的,顶多也就挨两下抚摸 哪想到会被直接...... 抱起来吸。 缪意菱的心中升起了一丝对伪装潜入祁碉身边调查的决定的后悔,但很快就被她果断地掐灭了。 她作为城东的地心人群长,来祁碉的身边的目的是为了调查辖区中失踪的地心人学生。 有一部分地心人是为了求学而来到地面,他们常常会带着地表人的知识回到地心工作。 失踪的这个地心人是个非常优秀的学生,在地表社区和地心社区中都颇有名气,绝对是前途无量。 这是重要的公事,不应该被她个人的好恶影响。 脖颈后面传来麻痒的感觉,因为缪意菱不常与人接触,陌生感将这种异样又放大了数倍,让她更加无法忽视。 就在缪意菱忍不住痒意想要挣脱的时候,意廷突然短促地叫了一声,小小的爪子趴着祁碉的裤脚,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祁碉顿了顿,把缪意菱放下,雨露均沾地亲了意廷一口。 缪意菱瞥了自己的伴生体一眼,拿不准它是为了帮自己解围,还是纯粹只是想博得一些关注。但总之,祁碉的注意力被转移了,所以她还是满意的。 她暗自松了一口气,发现自己被祁碉放在了一个奇怪的装置上面。 这是一个金属的圆形底盘,像是由不同金属拼接而成的,有不同颜色,但表面被打磨的十分光滑和平整。这装置和漏斗的形状差不多,但比漏斗的弧度更加平缓,围绕着圆心的位置开有几个不大不小的气孔。 圆盘的直径也很大,缪意菱把自己的尾巴放直,扫来扫去,尾巴尖的位置刚好能碰到光滑的围栏。 祁碉挠了挠小狗的下巴,把它抱在臂弯里,重新走近缪意菱。在大狗警惕的目光下,启动了这个奇怪的原型装置。 一阵奇特的轰鸣声和气流声顿时响起。 缪意菱的浑身肌肉绷紧,上身稍稍抬起,准备有不对的地方就随时逃离。 夹杂着热意的气流从她脚下的气孔中向上蒸腾,深入被雨水打湿的皮毛中,干燥温和的暖流地把每一根毛发都妥善烘干。 缪意菱顿了顿,竟然感受到一丝不合时宜的困意。 祁碉把怀中抱着的意廷也放在缪意菱的旁边,随后自己也爬上圆盘,紧紧地依靠着缪意菱,对于刚见面的成年流浪狗没有表现出丝毫戒心。 “很暖和对吧,”祁碉心满意足地说,“这个世界太容易下雨了,总感觉衣服晾不干一样,果然还是整体烘干比较爽啊。” 因为恰到好处的暖意,缪意菱的尾巴正在不自觉着,听到这话,却骤然僵硬了。 她在跟我说话? 她知道我是地心人了? 缪意菱怀疑地等了等,却只等到了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声。 祁碉睡着了。 缪意菱松了一口气,在思考的时候,蓬松的大尾巴又不自觉地摇了起来。 这仪器还没有关掉,开到第二天的话,除了浪费能源,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影响。 只是这暖风吹一会儿还可以,吹多了难免让皮肤痛痒。祁碉现在的睡姿第二天也一定会落枕。 缪意菱是兽医,也算个医生,见状本能地想要将机器关掉,或者将祁碉叼到二楼的床上去睡。 不过马上,她就反应过来这样会有暴露的风险。毕竟没有那只正常的犬类会有这么高的智商,等第二天祁碉醒过来的时候,不免产生怀疑。 但什么都不做的话...... 缪意菱还没有下决定,却看到自己的伴生体,正在祁碉的身边打转。 烘干转盘已经运转了有一会儿,意廷体积很小,应该已经毛发都被烘干了。但它依旧忍着燥热,呆在祁碉的身边,颇有几分可怜意味地看向缪意菱。 【小菱......】 它在伴生的精神链接里面呼唤着缪意菱的名字。 缪意菱无语地瞪了它一眼:【才喂了你几顿饭,怎么这么容易就被人拐跑了?】 意廷讨好地看着她。 缪意菱叹了一口气,脚步轻盈地走到祁碉的身边,吻部用力拱了拱那颗五彩斑斓的头发,力度毫不温柔。 看祁碉没醒,她又在女孩的耳边用正常的音量叫了两声。 终于,女孩的眼皮动了动。 缪意菱维持着犬类的形态,站在她的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祁碉颤动的眼皮。 她的眼皮很薄,上面的血管很细,却清晰可见。眼下有一层薄薄的青黑,看起来休息质量堪忧。 都靠捡垃圾维生了,怎么还把自己搞成这样?缪意菱心道。 祁碉眨了眨眼睛,疑惑地看向周围的环境,最后聚焦在缪意菱和意廷的身上。 “铁块、铁饼?你们怎么......哦,我忘记把烘干机关上了。” 她打了一个哈气,半眯着眼,把机器关上之后顺手捞起卷毛小狗,然后眼露期待地看向缪意菱。 “铁饼,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在床上睡?很软很舒服哦。” 缪意菱像是没听见一样,自顾自地找了一个角落趴下。 祁碉失望地叹了一口气,爬到二楼的床上关掉灯。 在一片黑暗中,缪意菱想到:这小家伙是把我取名为铁饼了吗? 什么文化水平,还不如铁块好听。
第9章 制服 “铁块,铁饼,我要出门了!” 祁碉把袋子往自己的背后一甩,站在门口喊道。 一道黑色的残影从不知名的角落急速飞奔到祁碉的身边,停下来之后才能看清是一只黑色的卷毛小狗,嘴里还叼着一块做成飞盘形状的铁皮。 祁碉俯下身,摸了摸小狗的脑袋,然后看向屋子角落里的阴影:“铁饼,你和我们一起出门吗?” 阴影动了动,从角落里缓缓走出来一只体型巨大的黑色犬类,身材苗条健美,腰腹的位置高高收起,形成一段流畅的弧线,前腿和脖颈附近的皮毛略长卷曲,被梳理的干净整齐。 大狗优雅地走到房子的中间,肉垫踩在金属地板上几乎是悄无声息。 她在祁碉愈发期待的目光下停住脚步,和祁碉以及黑色小狗之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沉静的黑色眼睛盯着祁碉。 彩虹色头发的女孩失望地叹了一口气,不死心地问道:“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她从大狗一动不动的姿势里得到了答案。 “好吧,”她轻轻地嘟着嘴,伸出手挠了挠那双三角形的耳朵,“那我们一会儿见。” 在她把手拿走之后,大狗的耳朵抖动两下,像是被弄痒了一样。她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冷淡地没有和祁碉发生任何接触。 只有喉咙里面轻柔的咕噜声,回应了祁碉的告别话语。 祁碉并不气馁,脸上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兴高采烈地拿自己的脸去蹭了一下大狗的脸颊:“铁饼要在家乖乖的——铁块,我们走啦。” 女孩和小狗的身影都完全消失在紧闭门后。 缪意菱在心中摇了摇头,回忆起刚才女孩的脸颊触碰自己皮毛时的细腻触感。 这样的身体接触在过去的几天中发生了太多次,她虽然还是不适应,但已经能够平静地接受了。 祁碉是个很怪的人,她像是没有什么心眼,但并不是不聪明的那种。相反的,缪意菱完全知道为什么她会被成为百年难得一遇的机械天才。 在垃圾场中捡回来的面目全非的零件,被普通而廉价的工具组合起来,在祁碉的手里敲打修补一番,就像积木和橡皮泥一样,仿佛只要随意地搭配摆弄几下,就能顺着她的心意成为任何她想要它们成为的东西。 如果不是精神问题,祁碉一定会成为被各大公司争抢的开发型人才。 精神问题...... 根据意廷存储的录像,和这几天的相处,缪意菱倒是隐约能猜的出来祁碉的精神问题是什么。 一般情况下,女孩的状态都很正常,表现得很快活,但有些时候,这种快活会程度飙升,成为一种略显病态的亢奋。 有时,她也会十分低落沉郁,一整天都不发一言,甚至懒得去找吃的。 祁碉显然知道自己的问题所在,所以意廷和缪意菱的食物都被她放在触手可及的位置,只要她们饿了,自己也能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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