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不该怎么样呢?” “谢妄!”桑霏语气冷然,“没有人忘了飞燕阿姐。只是你做错了,飞燕阿姐她不希望你变成这样。” “哦,变成这样,可是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飞燕希望我变成什么样?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她了,所以我想见一见她,当面问一问,她想要我变成什么模样。”谢妄笑着,脸上带着一种怀念和期盼的神情。 “......”桑霏无言,连一旁的奚薇都感受到了谢妄此刻的偏执,他就像是沉浸在自己编造的美梦中不愿意醒来,甚至给所有的不合理找到了借口,让一切变得自圆其说。 “唉,”饶青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有用的,最初的时候,我试图用尽一切的言语去劝他,可没有想到却让他更加自圆其说,更加执着。” 桑霏也闭了闭眼,“那便没什么可说的了。” “等等,”奚薇突然开口,她朝着谢妄的方向,问道:“徐晏呢?椿是不是来过?” 谢妄面上的表情淡了,他第一次将视线放在了这个相对来说渺小的人类身上,“你,我见过你,是叫做奚薇?” “我以为你是水灵珠选中的人,没想到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溪那个女人,究竟将水灵珠藏在了什么地方?” 提到溪的名字,谢妄的脸上出现了恨意,却又转瞬即逝。 “徐晏呢?”奚薇没有在乎谢妄时而正常时而胡言的样子,只是执着地问着一个问题。“徐晏在哪里?” “呵呵,徐晏,真是个耳熟的名字,在哪里听说过呢?”谢妄转了转头,像是在思考,然后用一种愉悦的语气说:“哦,我想起来了。” 他伸出手,指着那一片一片苗圃里的植物,扯出个恶劣的笑容,“看到了吗?徐晏的血啊,浇灌出了这么多花朵,是不是很漂亮啊。” 什么!奚薇咬住了红润的嘴唇,即使理智告诉她这一切都是谎言,只是谢妄为了让她痛苦捏造的谎言,可是听到徐晏可能出事的一刹那,心脏骤停,牵扯出细密的疼痛,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动手吧。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奚薇捏紧拳头,字字咬牙。 打斗的场景并不是十分美丽的,甚至在这样的末法时代,少了过分绚丽的术法,更多的是血肉之躯的碰撞,就算是五人围殴谢妄,却依然是处在下风,除去饶青和桑霏,奚薇三个小辈身上已经充满了血痕,尤其是才入武道不久的奚薇,如不是咬牙坚持,早早已经陷入昏迷倒在了地上。 虽然处在下风,但是桑霏和饶青并没有感受到过分的压力,两人闪避之间对视一眼,突然发觉了不对劲。 怎么回事?谢妄根本没有动真格?还是前面的来人伤了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此刻的谢妄却突然之间变得十分沉默,他不言语,仅仅是不断出招不会对桑霏和饶青造成过分的压力,却也让他们分不出心思去思考别的事情。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奚薇已经瘫倒在地上,唇边染血,饶玉和桑晔也好不到哪里去,跪在地上,呼吸间尽是血腥味。只有桑霏和饶青还在坚持。 这时,他们若再不发现谢妄是在拖延时间可就真是蠢笨如猪了。 “谢妄,你究竟想干什么?”桑霏闪过谢妄的一道掌心灵刃,厉声喝道。 “哈哈哈哈......”谢妄哈哈大笑,不断出掌将桑霏和饶青劈到在地,然后闪身进入一直关闭的房门里。不到片刻,一个仆从被踢倒在地从里面飞出来,而谢妄手里捏着透明的、盛满血红液体的瓷瓶慢慢走出来。 “终于成功了。”谢妄将血瓶细心的揣入怀中,然后施舍一般给了满身狼藉的几人一个眼神,“今日心情上佳,你们既然要着宣城城主府,我给你们便是。” 无人阻挡,也无人有能力阻挡,谢妄直接化为光点,须臾不见踪迹。 饶青和桑霏郁郁无言,气氛沉重,而一旁头脑发晕、连眼皮都支撑不住的奚薇听到了微风送来的信息。 “想要找徐晏,好好去燕山上瞧一瞧吧。我可真是好心啊。” 是谢妄的声音。 把这般引诱的话语记在脑中后,奚薇再也忍住不浑身的难受,眼前一黑昏迷过去。 紫薇苑,主卧。 奚夫人已经连续熬了几夜,此刻眼下青黑,脸上是脂粉都掩藏不住的疲惫。 “奚阿娘,你先去休息,小天守着就行了,等奚薇姐姐醒来,小天一定会第一个告诉奚阿娘的。”经过几月,栗天已经收敛了失去亲人的悲伤,甚至因为过早的接受奚夫人安排的课业,稚嫩的脸上多出了几分成熟气质。 自从前些日子奚薇昏迷不醒地被送回奚府,如今十几天过去,桑霏饶青等人已经陷入忙碌之中,可是奚薇还不见清醒的样子。大夫请了不知多少回,桑霏和饶青也来看过不少次数,都说奚薇没有什么大恙,可是她就是醒不过来。 奚夫人十分担心奚薇,而栗天也十分担心奚夫人。对于已经失去儿子的奚夫人来说,女儿已经是她仅有的命根子了。 “小天真乖,”奚夫人抱了抱栗天,脸上勉强浮起一个笑容,“没关系,小天不用担心,奚阿娘没事,只要你奚薇姐姐能够醒过来就好,能醒过来就好。” 栗天往奚夫人的怀里靠了靠,现在的他还无法成为任何人的依靠,但是他可以抱一抱奚夫人,让她的怀抱更温暖一些。 对于躺在床上的奚薇来说,她的意识是十分清醒的,甚至能够看到疲惫不堪的奚夫人和过分懂事的栗天,她很想要醒过来,可是无论她释出什么招数,她依然只能清醒的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最开始,奚薇以为是时间到了,过去的自己把她拉入梦中想要告诉她一切的起因,可是直到几天前,她真正清醒,却发现脑子里并没有多出记忆的痕迹。 在几番无能狂怒之下,奚薇终于认清了现实,是谢妄,谢妄又捣鬼了。 她不知道谢妄想要干什么,告诉她徐晏的下落,却又让她无法醒过来,他在等什么?他到底让她在等什么?
第50章 岁安 靡靡弦乐之声入耳, 厚重粘腻的浓香刺鼻,徐晏恍惚地站在春湘楼里,瞧着这熟悉的一幕一幕。鲜艳的红灯笼, 烛火暗沉飘摇, 女人的声音,男人的声音,哭声、笑声、交合声...... 徐晏像是回到了过去, 又像是只是大梦一场。 她的年少岁月里尽是一片浑浊光景, 曾经唯一的清澈之色是高楼上的翠枝娘。 翠枝娘站在高台上,眼睛俯视着下方, 看不清表情, 她的手腕上挽着红色披帛, 鲜艳又熟悉。一转眼, 眼角风霜的一张脸变了, 变成了年轻女人的模样, 她身上的红的、绿的不再清晰, 混混沌沌地和高楼融为一体。 徐晏的眼里, 又只有一片浑浊。 “徐晏,徐晏......”她听见有人在呼唤她,是熟悉的、柔软的声音,是直入她心间、令她想念的声音。徐晏迫不及待想要睁开双眼,她确实睁开了眼睛。 橙黄色的烛火幽幽燃烧, 照亮了黑沉沉的洞穴,徐晏鼻翼微动,还能嗅到潮湿泥土散发出的土腥味。 她迟钝地转动着头颅巡视着四周, 没有,没有, 没有她心心念念的人影。 纤长的睫毛垂下,如同星空般深邃的眼眸逐渐一片浑浊,胸腔里止不住的声音还在叫嚣,在一片寂静里像是在徐晏的脑子里放进了一根铁棒不断搅弄。 “岁安。”是翠枝娘、不,是椿的声音。 “......”徐晏缓慢地抬起脑袋,双眸微睁,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椿端坐在一方石凳上,她手中把玩着挂在腰间的石块,翠绿的叶片纹路黯淡失色,却又被椿一点点输入灵力,维持着明亮的模样。 “岁安?”徐晏盯着椿,用很奇怪的语气重复了这两个字。 椿没有在乎徐晏的语气,用一种近乎平铺直叙的语气说:“这是最后一次了。” 她像是说给徐晏听,又像是说给自己。 徐晏知道椿的意思,世上哪里有那么多巧合,上一次洞府仙藏相救,这一次宣城相救,并不是徐晏有多么幸运,只不过是椿时刻关注着她的行踪罢了。徐晏上一次便已经知道,于是才孤身前往宣城,也是存了利用椿的心思。 “她真的那么重要吗?”徐晏不明白。 飞燕是椿的友人,可是自己是她的女儿,她并非不爱自己,可是总是比不过那个早逝的人。 椿没有直面徐晏的问题,反倒是抬起头看向她,眼睛里甚至存了恨意:“你的出生,本来就是一个错误。” “......错误?谁的错误?”徐晏心中一片冰凉,眼睛里像是酝着水意。 上一世,徐晏被辗转囚.禁,翠枝娘始终没有出现,而这一世,她拼命想要挣脱加诸自身的牢笼,翠枝娘出现了,以站在她对立面的姿态。 “因为我只是一个错误,所以你能够好不愧疚的给了我当年飞燕仙人修习的仙术,让我的血脉更加贴近那个人。” “那天我行刺奚明越的时候,你站在高楼上,我瞧不清你的神情,但我觉得你是为我的离开而伤心。现在想一想,我好像在自作多情。” “你说着不赞同谢妄的阴谋,可是在最开始,你还是把仙术给了我。你和他,有什么区别呢?” “你们这么急切的想要复活飞燕仙人,可曾问过她,想不想再来世上走一遭呢?” 椿腾的一下从石凳上站起来,她的脸上生出了怒气,像是被戳破了遮掩的外皮。 “徐晏!”她终于没有再叫岁安的名字。“你好自为之吧,这是最后一次了。” 撂下着最后的言语,椿直接甩袖离开,背影匆忙,几息便消失在徐晏眼前。 徐晏盯着年轻女人远去的背影,酝酿多时的水意终于从眼眶中流出。 你看,这世间陪伴她最久、她最亲近的人,也会为了旁人离她而去。 徐晏就是徐晏,可是谁又会在乎徐晏呢?世间万物,她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蝼蚁,不值一提。 椿离开了。可是徐晏却无法从山洞里走出,她的四周充斥着椿的灵力,椿用大量的灵力制成了囚牢的模样,将徐晏困在里面。 徐晏不明白,椿明明想要救她,却还是给了她属于飞燕的仙术,明明不赞同谢妄偏执的想法,此刻却又没有放徐晏离开。 她不明白,她怎么也不明白,椿到底在想什么? 距离徐晏短短十几米的距离,就是椿落脚的地方,她并没有像徐晏想象中那样无情的甩袖离去,而是怔然地望着山洞的方向,自从恢复真身后冷凝的面容上浮现出一缕哀思。 那是她的女儿啊,就算徐先思是一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但是她的女儿,依然是凡俗给与她的瑰宝。 亲爱的小岁安,娘亲也并不想这样,可是啊,娘亲犯下了杀孽,娘亲已经快没办法保护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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