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勾起嘴角,但不见愉悦,“他们希望我出人头地、成家立业、生儿育女,即使他们知道我对男人没感觉,却还是一次次用‘为我好’的枷锁拷住我。” “最无力的时候,其实我想过要不就遂了他们心意算了,糊里糊涂过一辈子,至少还有人是高兴的。” 杨梦一抓着罗颂的手一紧,望着她的侧脸不说话。 罗颂扭头与她对视,忍不住自嘲一笑,“可是真的很不甘心啊。” 她叹息道:“但偏偏我又没有能力扭转状况,什么都改变不了,所以只能一直活在拧巴里,跟他们年复一年地僵持。” 法庭上职场里,不惧唇枪舌战又所向披靡的罗大状,对于生活中的许多事情,都是无能为力的。 杨梦一将头转了回来,在罗颂看不到的地方皱着眉,她不喜欢她这样贬低自己,甚至幼稚地因此又多讨厌罗志远夫妇一点。 “跟我说说你的工作吧。”她扯开话头,“工作压力大吗?之前听珍羽说……你做噩梦梦到案件当事人。” “她把我卖得很彻底啊。”罗颂失笑,“背着良心打赢不少官司,总要付出点代价的。” 她的避重就轻落到杨梦一耳中,还是牵起了心脏的微痛。 “以后……”杨梦一咬了咬唇,“不想接的案子我们就不接了,可以吗?” 她知道自己的话听起来有点任性,就算是女朋友,也不应该越界插手对方的工作。 但罗颂说好,“以后他们再来找我,我就躲开。” 她话说得轻描淡写,但并非全无把握,只是中间或许要周折些,可只要她想,大概还是能办到的。 杨梦一不知道背后的错综复杂,听到她应好就一下高兴起来,刻意豪气道:“你想不上班都行!我有钱!” “虽然没有很多很多很多钱,但也算是有钱的。”她咂着嘴,还是决定给自己留点余地,“不过也不能大手大脚!我们要细水长流!” 她说得轻俏,但罗颂听出了话里的认真,也不扫兴,笑笑表示自己要考虑一下,喜提杨梦一毫无杀伤力的掐掐。 两人想到哪里说哪里,气氛也如同攀越山丘时一样,起起伏伏,但总归是平和的。 杨梦一说起莱茵河畔的风光,说起误入的Liam的画展,说起最终还是没有买的自行车,说起用了几年才用完的洗衣液,还说起同样认识罗颂的女生小徐。 罗颂觉得自己的生活没有太多什么值得分享的,是以只安静地听着,安静又贪婪地听着,并试图在字字句句中弥补分离七年的遗憾,效果不明,但她还是很欢喜的。 杨梦一了解她的脾性,并不非要对方跟着说些什么,只循着记忆慢慢道出。 或许还有什么遗漏的,但她不急,她们有很长的未来,什么时候想起来,都能趴到罗颂耳边说。 说到最后,杨梦一嘴巴都有些干了,声音因此而微弱下来,却不再是分享过往。 “你一直住在这里……”她先前还流畅的语言忽地卡了壳,因为,她也不很确定自己想说什么,是想问罗颂为什么,还是问一句“难过吗”。 但这些话听起来都毫无意义,是参考答案就摊在面前的明知故问。 可罗颂还是回话了,在她没有抛出任何一句完整的问题前。 “不难过,”她稍稍侧头,蹭了蹭杨梦一的发顶,“就想着或许有一天,你还会回家的。” 她笑,“这么想着,就一点都不难过了。” 第260章 交换戒指 罗颂也不知道这句话怎么突然惹得杨梦一掉眼泪, 等她好不容易将人哄好时,杨梦一的眼睛都有些微微肿起了。 可杨梦一脸上还是写满了悲楚,她叹气, 低头亲了亲她的眼睛,“我宣布, 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好的人, 我只能排在你后面。” 这话让杨梦一抬头, 望向她。 “因为我把你惹哭了,所以掉排名了。”罗颂一本正经道。 杨梦一顶着鼻音破涕为笑, 但方才的低气压的确因此一扫而空。 罗颂再接再厉, “我还要跟你坦白一件事。” 杨梦一哼哼两声, 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我把你的分享壶打烂了。”罗颂指着空空的柜顶,“搞卫生的时候没拿稳,失手掉地上了。” 杨梦一知道她在哄自己高兴,因此也乐得顺着她的戏演下去, 略显刁蛮道:“那你赔。” 罗颂无奈摇头,“那家店已经不开了。” 话音落下后, 杨梦一半晌不说话, 倒真是一副很苦恼的样子。 “那你……”好一会儿后,她才突然开口:“赔我一只戒指。” 罗颂猛地转头,望着她面上难掩的狡黠,极轻地笑笑,“好。” 杨梦一料定她会答应的,在她话说出口的瞬间, 像箭一样咻一声蹿进房里, 很快拿着那木质首饰盒小跑出来,扯了扯罗颂的衣摆, 让也跟着盘腿,与自己面对面坐着。 罗颂近乎驯顺地听从她的指示,乖乖地转过身子。 这时,她将盒子递给罗颂,罗颂心领意会,接过首饰盒,打开,再捏起那枚明显小一圈的戒指,看向杨梦一。 罗颂的眼睛里仿佛藏着光,温暖又柔和,却让杨梦一的心跳猛地加速。 她掩饰什么似的轻咳两声,才一歪脑袋,朝罗颂探出手去。 罗颂的左手搭在她的手下,拿着戒指的右手却没了动静,只一味看着她。 杨梦一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羞赧因她的注视而腾涌,抿嘴而笑,但语气故作凶悍:“你干嘛。” “没干嘛。”罗颂并不解释,只是笑着,将视线落到两人相交的手掌上,继续颇具神圣意味的动作。 怪异地,在凝视中,罗颂竟真的感到些紧张,只能很轻地吐息一次,以平复心绪。 杨梦一一直望着她,将她眼角眉梢的郑重都看得分明,没忍住无声地笑了起来,一颗心被揉得又软又绵。 而罗颂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将戒指顺着那削葱根一样的指尖往里推时,自己连呼吸都屏住了,直到那圈素戒牢牢地停在无名指指根处时,她才得以继续呼吸。 戒指终于戴在了她最爱的女孩手上。 这个认知让罗颂近乎落泪,只能急忙忙地垂下头,但视线却仍久久地停在那纤细的指上。 杨梦一察觉到她的异样,也很轻易想到原因,想开口说句什么活络一下氛围,但一张嘴,胸膛里的酸意就漫到喉咙,让她发不出声。 失语的人放弃用言语安慰自己的恋人,只一言不发地抽回手,一眨眼的功夫就将另一枚戒指拿到手里。 这回,她学着罗颂刚才的样子,掌心向上,朝对方伸出手去。 罗颂在她将手抽离的那一刻就抬起头来了,只是动作显得有些慌乱,像是害怕自己的珍宝得而复失。 但杨梦一朝她伸手了。 只这一个动作,就让罗颂心脏跳得仿佛要坏掉,呆呆地一动不动。 她迟迟没有动作,叫杨梦一有些无奈,只好同样干脆地一把抓过罗颂的手,却在下一秒很温柔地将手掌翻过来,像托着一片花瓣那样托着她。 罗颂再次止住呼吸,微微睁大眼,看着杨梦一将戒指推进自己的手指里。 然而她现在瘦嶙嶙的,戒指看起来大了不少,杨梦一便挨个手指试去,最终停在了勉强能让戒指稳住的食指之上。 杨梦一松一口气,抬眼却发现罗颂蹙着眉,脸上不见喜悦,搭配着不知什么时候红起来的眼眶,看着倒是特别委屈。 “怎么了?”她有些茫然。 罗颂诚实地回答:“我也想戴在无名指上。” 杨梦一“啊”一声,懵怔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嘴角却不由自主勾了起来。 一开始她只是浅浅地笑,可望着罗颂委屈的眼神,后来就控制不住了,咯咯笑得一头倒进罗颂怀里。 罗颂忙接住她,两人相贴的肌肤处传来她快意的震动,让她也摸不着头脑,却还是小心护着人,不让她往沙发边上掉。 等杨梦一笑够时,她整个人都几乎挂在罗颂身上了,但她也没解释,反倒用胳膊搂住罗颂的脖子,擦着她的耳边说:“你等我一下。” 说完,不等她问,她就从沙发上跳起来,又跑进了卧室里,而出来时,手里拿着针线包。 “喏,给我吧。”杨梦一朝罗颂摊开手掌。 方才还因为戒指过大而皱着脸的人,这会儿摘戒指的时候倒是有些不情不愿,看得她又是扑哧一笑。 好不容易将戒指拿到手,杨梦一才止住笑,迅速又干脆地用红色线绳绕着戒指缠了一圈又一圈。 罗颂专注地盯着她灵活飞舞的手指,以及那枚小小的、闪着金属光泽的指环,那样子会让人想起盯着主人手里的大骨棒的狗子。 杨梦一没有用绳子将戒指整个儿缠进去,在最后咬断绳子时,还有一小截金属面露在外面,能看到上头规则的菱形刻印。 这回,不等她开口,罗颂已经将手伸到了她面前。 杨梦一脸上掠过笑意,但一如之前般庄重地将红戒套在罗颂的无名指上,而这次,大小正好。 她戴着戒指的手托在罗颂的掌下,两只指环因而靠得极近,像两片叶上的两朵花,一朵银白,一朵缀着红。 虽然看着不大像同款了,但罗颂却很满足,只端详片刻后,便将杨梦一的手拢到了掌心里。 “这下终于套牢了,”杨梦一笑得俏皮,“放心了吗?” 罗颂好一会儿没说话,之后再开口时,语气轻得与脸上浓郁的笑截然相反。 她说:“不要再离开我了,学姐。” 杨梦一被这久违的称呼唤得一怔,旋即像是想用肢体动作在风中刻下保证书一般,很重很重地点了点头。 这天下午,在交换戒指后,她们又聊了会儿。 只是,本应被午觉安抚下去的困意迟滞地席卷了杨梦一的神经,而罗颂半天在祁平和港城之间跑了个来回,又说了这么久的话,也是累了。 于是聊着聊着,两人就聊到床上去了,只是睡得还是很斋。 瘀堵的经络一朝被打通,她们交颈而眠,睡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安稳的觉。 梦中,她们仿佛都看到了晨辉下的海,卷着并不汹涌的浪花,唼喋着岸,撞起大量微小又绵密的气泡,远远瞧着,像浓稠香滑的牛奶在锅中和缓地沸腾着,又像被风撩弄着的昂贵的绸缎。 而海平面上渐渐升高的圆日,光耀遍地,隐隐预示着一个新纪元的开端。 罗颂的生日在五月,杨梦一想趁着好日子热闹一番。 罗颂从前对过生日这事没什么执念,但秦珍羽爱热闹,从不放过任何一个攒局的机会。 她往往会订下包房后,叫来一大帮玩乐时认识的共友,通宵达旦地闹闹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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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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