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微从容接过手机,拨打了120,说她不小心食物中毒,要去医院洗胃。 120半小时后到,傅清微挂断电话放下手机,喉咙和胃部熟悉的感觉翻涌,她又要去卫生间,穆若水叫住她,淡道:“你现在只是心理作用,吐不出什么。” “我知道,但是我忍不住,觉得恶心。”傅清微苦笑。 “很恶心吗?”道长问。 “是吧。” “我有一个方法。” “什么方法?” “你走近些。” 傅清微依言靠近,来到穆若水的身前。 “再靠近些。” 傅清微有些不自在,她们俩的脸相距只有十几公分,几乎能看清女人长而卷翘的睫毛。 “再近些。”女人近在咫尺的声音像是蛊惑的情丝。 傅清微咬了咬唇,缓慢靠近,后颈突然传来一阵剧疼,紧接着失去了意识。 穆若水接住昏倒在她怀里的年轻女人,唇瓣微微扬起。 这样不就好了? 但她绝不只是好心帮对方止吐,而是蓄谋已久。 穆若水瞧着对方昏迷的脸,食指指背刮过年轻女人柔滑的侧脸,轻叹道:“都跟你说过不要自作多情了,怎么不信呢?” 穆若水起身,将怀里的年轻女人横抱起来,大步向卧室的方向走去。 幽香拂过鼻翼,穆若水脚步蓦然一顿。 心念动了动,但脑海中一片空白。 她的动作像是骤然被打断,几秒后才重新续起,她的步履变得轻且稳重,平稳地将对方放到了卧室的床上。 穆若水出去倒了一杯水回来,半扶起对方的身子喂她喝下。 傅清微只是昏睡,呼吸变得均匀,安静地躺在床上。 女人坐在床沿,暂时遗忘了她的来意,一动不动地凝视对方的睡颜。 就好像…… 就好像她曾经这样看过她成千上万次。 穆若水恍惚地想道: 她是不是……胸口有一颗红色的痣? 女人鬼使神差地伸出双手,靠近傅清微的领口,一颗一颗解开她睡衣的纽扣,在左胸口起伏接近心脏的地方,连绵的山峦间,红痣像是朱砂一样点在她的心口,随着主人的呼吸,它仿佛也有生命似的,愈发鲜艳夺目。 一声痛苦的闷哼从穆若水的口中发出来,唤醒了她的神智。 她挽起袖口,手腕的红线比来时更深了,艳若鲜血,她再次将视线投向昏睡的女人,目中毫无怜惜,只剩一片冰冷。 她俯身下来,压低身子,昏黄的灯光影影绰绰地将两人笼罩在一起。 穆若水将她的脸埋进了对方的脖子,唇瓣上众多的毛细血管感受着薄薄皮肤下血液的流动。 就像另一种无可奈何,越过岁月长河,终于在这一刻长久地相拥。 穆若水比上一次迟疑了更久的时间。 傅清微醒得比她预料得快很多,齿尖正准备刺入血管的时候她就醒了,穆若水下意识抬手蒙住了她的眼睛,语气带着不曾有过的安抚的温柔: “我会轻一点,忍一忍,不要怕。”
第6章 傅清微白细的脖颈后折,生命力伴随着血液的离开而消逝,熟悉的感觉让她确认上一次并不是幻觉。 但女人伏在她的身上,她抵抗的力道圈在她的肩膀,比起推拒,更像是一个心甘情愿的拥抱。 傅清微当晚第三次昏迷过去。 这次比前两次都要严重,她被黄鼠狼附身将近一个月,身体本就受损,今夜连番折腾,最后失血过多,面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 祝由术不能凭空造血,穆若水意识到了情况危急,当下从袖子里掏出另一部手机。 那天从水镜里她就学会了手机的用法,生疏但是顺利地打开屏幕,点进通讯录,里面只有一个名字:什么都管——占英(点我快点我)。 占英正在为穆若水失踪焦头烂额,山穷水尽,柳暗花明,深夜街头她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若水道长。 占英险些喜极而泣,火速接起来:“观主请讲,小占子愿意为您效劳!” 旁边的同事及下级们:“……” 穆若水:“什么都管,叫个大夫。” 占英:“好的好的,我带人马上到。” 穆若水来时已经记住了地址,报给她,占英一边马不停蹄赶过去,一边通知医院做准备。 电话挂断,局里同事朝占英竖了个大拇指。 用无人机送物资,确实有一手,怪不得年纪轻轻已经是正科了。 早在上山拜访那一天,占英就做了两手准备,顺利的话她们见个面,她传达上级意思,效犬马之劳,不顺利的话……嗨呀,果然不顺利,她在山下布置人员的同时,调了一架配送的无人机,把插了卡的手机附使用说明,日常衣物以及生活指南打包送上山,空投进道观里。 想要掌握穆若水的行踪,有更方便的办法,就是在手机里植入定位,技术上当然可以,但是上级指令是密切观察,不得冒犯,有求必应。局里是希望将她请回去坐镇的,若是被她发现他们使这种手段,到头来慈让真人一发怒,只会酿成严重的后果。 好在,一切都往她希望的方向发展了。 占英和救护车差不多同时赶到,已经没有穆若水的踪影,傅清微躺在车厢里,占英坐在她身边,救护车朝来时截然不同的方向驶去。 翌日凌晨,占英收到驻守在蓬莱观的同事讯息: 【观主已经回来了,在山上】 占英想了想,道:【撤走一半人手,让他们回局里】 【是,那您呢?】 浓墨被一丝一丝地抽走,晨曦从窗帘透进地板,占英从单人病房的窗口看进去,轻轻地推门而入。 【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办,不回去了】 …… 滴——答—— 滴——答—— 穆若水在石棺里睁开眼睛,抬手搭在棺木边缘,左手的木色佛珠在腕骨滚动,手腕光洁如初。 她借力从棺材里一跃而起,来到后院东南角的水镜前。 傅清微听觉灵敏,是先听到耳边输液缓慢的滴答声,嗅觉才开始工作,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尔后是触觉,手心下抓的是床单,最后才是蒙蒙光亮里,坐在床头的身影。 那位道长……没有走吗? “你醒了。” 占英假装没看到她发间狗狗祟祟,一见她吓得整张纸都在抖的小纸人。 傅清微视网膜前的白光散去,看见面前和颜悦色的年轻女子,她眉头动了动,觉得对方似乎有些面善。 占英道:“我们见过的。” 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傅清微记得不太清晰,加上她被黄鼠狼附身,这个月浑浑噩噩的,记忆更错乱了,实在很难想起来。 占英抬手松了马尾,从兜里掏出一根木簪,三两下把头发挽成道髻,木簪插在乌发里。 傅清微想起来了:“你是公交车上那位小道长。” 占英笑起来:“没错,是我。” 她摸了摸鼻子,说:“也没有很小吧,我比你大一岁。” 傅清微却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年纪?” 占英惊讶于她的敏锐,刚醒过来便抓到她话里的漏洞,她诚恳地道:“我们有调取公民信息的权限,程序合法。” “你们?你究竟是谁?” “本来想等你休息好了再告诉你的。”占英站起来,向病床前的傅清微伸出修长有力的手,神色间多了肃穆和严谨,道,“重新自我介绍一下,灵异事件调查和管理局,调查二处科长,占英。” 傅清微直起身子,和她礼貌地握了手。 “你好,傅清微。” “觉得拗口的话,你也可以称呼我们有关部门。”占英坐下来,亲切地笑了笑。 据说每个国家都有神秘的有关部门,只是不现于人前,她们现在找上自己,傅清微不确定是和附体的黄鼠狼有关,还是因为昨晚再次出现的女人。 如果是后者,她们的目的是什么?想把那位道长怎么办? 傅清微暂且按下心思,问道:“你是道士吗?” “我当然是。” 占英今天没穿道袍,这也是傅清微没有第一时间认出她的原因。 傅清微上下打量了她一圈,问出了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道士也要考公?” 现在就业形势差成这样了??? 占英噗嗤一声,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扭过头咳嗽了半天,一边拍椅子腿一边捶自己的胸口。 实在太好笑了,她要回去把这段对话传遍局里。 “不好意思。”占英调整了自己的面部表情,清了清嗓子道,“严格来讲,我不是考进来的,我师父在局里。” 傅清微:“……” 敢情这位还是个萝卜坑啊。 占英眼看着她看向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微妙,心下一个了然,连忙摆手解释道:“我不是靠关系啊,我可是我们那届的第一名。” 傅清微不失礼貌地微笑,满眼的:真的吗?我不信,萝卜坑还能是第一? 占英越抹越黑,干脆不解释了,道:“有缘你自然会知道。”没缘分的话这应该是她们最后一次见面了,误解就误解吧。 傅清微:“好的,同志。” “叫道长就行。” “道长。”傅清微从善如流。这是她认识的第二位道长,至于第一位……傅清微摸了摸自己再一次变得光滑的侧颈,没有伤口的痕迹。 占英道:“那天在公交车上,我和另一位道友见你运势奇低,三盏火的火苗奄奄一息,大概率会撞鬼或遇到灵异现象,所以想叫住你给你一张辟邪符,没想到你走进一条巷子里就不见了,你那天遇到了什么?” 傅清微垂下眼眸。 占英:“不相信我的身份,我可以叫一名警官陪同。” 傅清微看着萝卜。 占英:“……好吧。” 二十分钟后,傅清微坐在病房的单人沙发,占英和女警官坐在她的对面,警官一言不发,起到一个盖章防伪的作用。 占英:“所以那天你从巷子里消失以后,到底遇到了什么?” 对于人民警察的信任战胜了一切,傅清微把那天上午的事和盘托出,但是直觉隐去了穆若水咬她脖子,似乎吸了她的血的事。 占英表情凝重。 原来慈让真人是那时候醒的,为什么是她? 占英:“那昨天晚上呢?慈……观主为什么来找你?” 慈? 傅清微注意到了这个字节,愣神片刻后,抬手下意识慢慢抚上自己的脖颈。 她那种摸法很有深意,仿佛一边摸一边回忆,“来回回味”,占英作为与人打交道经验丰富的科长,一瞬间就脑补了无限种可能。 根据行为心理学,其中最有可能的,当然是穆若水昨晚接触过她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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