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哗啦啦地砸了卿如尘一身,卿如尘连忙坐起来,拿着扇子指着诸葛月道:“什么叫抢人。” “我是看你和上官年年争得你死我活的,特地来给你们破解之法。” “你不领情就算了, 还砸我……” 卿如尘下榻,踩着袜子走到她们面前, 一把撩开自己的额发:“瞧瞧……瞧瞧……都给我砸红了。” 离她最近的上官雪伸手,拨开她的额发。果然看到了一个给云子砸到红痕。 她当即笑了起来:“还真是红了……” “哼!”卿如尘找到了人给自己做主,狐假虎威地站直了身子,“你看……下手真重!” 诸葛月心虚,嘴上嗫嚅:“不就是一点痕迹,至于嘛……” “至于!”卿如尘应得超大声,巴不得全世界都听见,“谁不知道我白衣神王这个称号,是靠脸打出来的!” “没有这张脸,我还靠什么吃饭,靠什么行走世间!” “你赔我这张脸!” 她说得那叫一个气吞山河,理直气壮。诸葛月轻啧一声:“行了行了,知道你是个小白脸了……赔你赔你,一会你自己去库房爱拿什么拿什么,别妨碍我下棋。” 卿如尘哼了一声,用羽毛扇拍了拍掌心,转身对侍女们道:“我们走。” 话音落下,她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去。 诸葛月落下一子,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这般娇气的性子,也不知道你怎么会和她做朋友。” 上官雪捏着棋子,望着她似笑非笑:“这话,理应是我来问你才对吧。” “世人皆道,慈航斋渡的圣女,无悲无喜,无爱无情,是这世间最为接近道的小神女。” “如今看来,传言并不可信。” 上官雪落下一子,眼神笃定:“你面对她,总是出现很有趣的反应。” 诸葛月敛眸轻笑:“不过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上官雪有些意外她的坦白,长眉一挑,微惊讶道:“你……” “怎么,没想到我会这么说?”诸葛月捏着棋子,又落下一子,眉眼间都是舒展的笑意,“从前我是真的欢喜她……” “起初也是因为她,才想与她一较高下……” “后来嘛……” 上官雪落下一子,有些好奇:“后来怎么?” 诸葛月想了想,手撑着下巴半开玩笑道:“你说她体贴温柔,但是她对谁都一样。” “说她情深义重吧,也的确如此,路边死了一条狗她都要插手去埋……” “至于处事公道……更是没话说……” “她太好了,无可挑剔……” 诸葛月抬眸,视线落在上官雪的身上,总结了一句:“这样的人,做知己,很好。” “做道侣,并非良配。” 爱卿如尘这样的人,会很累。 诸葛月身为慈航斋渡的圣女,自幼便被抽走了情丝,独自一人在黑暗的东海峡湾镇压邪祟。 若不是卿如尘,她可能终身不得见天日。 这些年她守在卿如尘身边,见她为昆玉情苦,见她浪迹天涯,从卿如尘身上尝遍了喜怒哀乐,人间百味。 越是深尝,诸葛月越是觉得,自己当时无情无爱,只有心中大道的状态有多难能可贵。 到了如今,她已经不在期盼能与卿如尘结为道侣了。 只要能相伴,如星如月,遥遥地眺望着,也算是好的。 上官雪与她斗法斗了五十年,还是第一次听到诸葛月的心声。 她斟酌片刻后才开口:“我还以为,你收下昆玉的女儿做弟子,是想与她多见面……没曾想……” 上官雪顿了顿,抬眸看她:“你真的想通了?” “一时想通了,一时又没想通吧。”诸葛月应得很无所谓,一副卿如尘不负责任的作派。 她落下一子,笑眯眯地看着上官雪道:“不过她先前说的那个建议,我觉得很好。” 上官雪捏着云子的手顿住,惊讶地望着她:“你真要我也收风翎羽为弟子?” 诸葛月点点头,应得理所当然:“自然。” “她说得没错,阵符相通。你教翎羽阵道,我传授翎羽符道,何乐而不为呢?” 上官雪望着她,似笑非笑:“先前还说某人不适合做道侣,转过头又来为她谋划上了。” “为了让她能称心如意,你还真是宽宏大量啊。” 上官雪落了一子,轻笑道:“可惜啊,我不似你,没那么心胸宽广。” “她是昆玉的女儿,我才不教。” 上官雪哼了一声,极为傲娇。 诸葛月也不恼,只是落下一子,慢悠悠道:“昆玉的女儿怎么了,你没教怎么知道我们翎羽不是一个好孩子。” “更何况,你收了翎羽为弟子,就可以在慈航斋渡久住了。” “索性你们上官家的事你也不想管,不如趁此机会与我闭关论道如何?” 上官雪不置可否,只静默落下一子。诸葛月扫了她一眼,平静地落下一子:“还是说,上官家有什么人,在等着你回去呢?” “啪嗒”一声,棋子落下。 上官雪抬眸,看向诸葛月道:“好,那就依你。” “不到大乘,不出关。” — 上官雪果真给上官家族去信一封,在慈航斋渡住了下来,并且将风翎羽收为弟子。 此后风翎羽要学的东西更加多了。 除了符箓,阵纹,她甚至还要学丹药,炼器…… 她学东西的速度极快,可以说是一日千里。若不是上官是个全才,只怕卿如尘还要给她找个师父。 上官雪入住慈航斋渡的第二年,上官家一而再再而三地请她回族中,上官雪都拒绝了。 直到第五年,上官家族亲自派人来请。 来者是上官雪的护卫楼惊鸿,一上来就跪在慈航斋渡的山门,一遍遍喊:“上官一族,恭请族长回族!” 喊声传到后院,正好传到卿如尘耳中。 她正在陪上官雪玩斗兽棋,听到喊声哇哦了一声:“是惊鸿来了。” 她抬眸,看向上官雪:“不出去见见吗?我刚瞥了一眼,似乎在山门外跪着呢。” 上官雪冷凝着一张脸,面无表情道:“让她跪。” “啧,好大的火气啊。”卿如尘砸舌,端详着上官雪道,“怎么,她又惹你不高兴了?” 上官雪沉默不语,这是诸葛月领着一群侍女走了过来,在旁摆上新的瓜果,对卿如尘道:“去去去……” “别人家的事,你少管。” 被驱赶的卿如尘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自讨没趣地起身:“行行行,那你来。” 她的位置很快就被诸葛月霸占了,卿如尘无所事事,抻了个懒腰,在楼惊鸿的喊门声里,走入了花丛中。 她今日身穿一件月牙白的道袍,展开大袖时,宛若一只流连花丛的鸢尾蝶。 走着走着,她不由得走到了藏书阁所在的地方。在一片灼目的芍药中,她抬眸对上了一双清亮的眼。 那是一双少女的眼,明亮,清澈,坚定而有力量。 是风翎羽。 已经十四岁的少女,身穿一袭白衣,手握一卷书,端坐在窗口,垂眸望着她,眼眸黑亮,神情温柔。 卿如尘望着她小鹿一般的眼睛,躁动的一颗心瞬间抚平了下来。 她仰头,露出了一个笑容,唤她:“翎羽……” 风翎羽也笑,她徐徐绽放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嗯。” 卿如尘站在花丛里,望着她笑吟吟的:“可是外面吵着你了?” 风翎羽摇摇头,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上来坐坐吗?” 卿如尘欣然应之:“好啊。” 她足尖一点,飞上了屋檐,几个纵身起落,来到风翎羽身旁,同她一起坐在窗口。 卿如尘的视线一下就开阔了起来,她的目光越过花开锦簇的后山,越过层层屋檐,落在了山门处。 只见楼惊鸿率着一群护卫,跪在山门,不停地呼喊:“上官一族,前来恭请族长回族!” 卿如尘一抹笑,摇摇头道:“啧……还真是能喊啊。” 风翎羽端坐在她身旁,歪着脑袋看她:“那是上官家的什么人?为何雪师父不允许她进来,反而让她跪着……” “她……得罪了雪师父吗?” 十四岁的少女,身形已经抽条,如同长长的柳枝一般纤长娇弱。 声音也宛若出谷黄莺,细细的,极为好听。 卿如尘很喜欢听她说话,喜欢到,心痒,耳朵也痒。 她不由自主地将耳朵凑到风翎羽身旁,身体下意识地往她这边倾:“她的确是得罪了你师父。” “为什么?” 少女不解,小鹿一般的双眼里,盛满大大的疑惑。 卿如尘凝望着她的眼,笑得眉眼弯弯,故作神秘道:“因为她啊……是个呆头鹅。” “不仅嘴巴笨,舌头笨,身子骨还硬……脑子还一条筋。” “如此朽木不可雕也,她得罪你雪师父不是很正常。” 第90章 如此说来,沧海师妹,应该唤我小师叔才对了。” 楼惊鸿在慈航斋渡的山门跪了十天, 也喊了十天,山门终于缓缓开启了。 开门的是卿如尘,她穿着一件桃色道袍, 双手抱着手臂,一步一步来到楼惊鸿面前, 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回去吧。” “上官说了,等枯井那位撑不住再来寻她。” “她苦了那么多年,你总得让她过点快活日子吧。” 楼惊鸿抬眸,见她站在上方, 一副风流飒沓的模样,呼吸急促, 视线也逐渐模糊。 她缓了好一阵, 听着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勉强开口:“上官家……需要家主。” “劳烦神王大人通报一声,我等……” 她还没说完, 就被卿如尘打断了话语:“你没听我说嘛, 她让你回去。” “你跟在她身旁那么多年, 可曾见她哪怕松懈过一刻。至少……在她能体会快乐的时候,多快乐一些。” “她想留在这里, 她同我在一起是快乐的。” 卿如尘撂下这句话,转身就走。山门徐徐关上, 咿呀声中,楼惊鸿的脑袋嗡嗡作响—— 耳朵里只余下那一句,“她同我在一起,是快乐的。” “她同我在一起……是快乐的……” 耳畔在轰鸣, 楼惊鸿只觉得心跳贼快,喉头忽然一甜, 竟然呕出一口血来。 —————— “啪嗒……” 棋子落地,上官雪心中没由来地添了几分慌乱。 卿如尘自她身后,揣着手踱步而来,边走边道:“我已将惊鸿气走了,她这几年都不会来烦你了。” 上官雪心头一紧,转过头看向卿如尘,眼里带着几分慌张:“你同她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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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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