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三发,拖着白色小尾巴,“啾啾啾”的窜到天空中然后炸开,变成红色烟雾。 同时武秀抽出箭筒里的三截**,三两下拼成一支银枪握在手中,春风春雨从腰带里抽出长鞭,驱马往前,一左一右护在武秀身旁。 三人面朝外,围成圈,后背交给其余两人。 不是主仆三人轻敌,她们其实真看不上庆王的这十几个侍卫。她们防的也不是庆王,而是庆王背后始终没露面的忠义侯。 那才是最大的危险。 庆王看见信号弹了,看完就笑了,扬声说:“晚了姑姑,瑞王那个蠢货就算带兵过来也会被忠义侯的兵将拦在外头,而这点时间足够我解决了你。” “你要解决了谁!” 中气十足的呵斥声从山林里响起。 庆王下意识抬眼看过去,就见一匹油光水滑膘肥体壮的黑马从山林里窜出来,气势如虎直接冲上前。 “父,父皇?”庆王愣住了。 父皇怎么会在这儿? 他不是应该被忠义侯支走,去别的山头猎鹿去了? 皇上驱马上前,马蹄扬起,他顺手挥动手里大弓,将一个冲到武秀跟前的侍卫用弓弦勒下马。 人倒马翻,恐吓住了其他侍卫。 杀长公主可以,但杀皇上是弑君啊!前者自己丧命就罢了,后者可是连累九族! 他们踌躇起来,一时不敢再上前。 尤其是皇上一马当先跑在前头,后头跟来的是两个身经百战的将军。 他们也是三人组队,顺着梅花鹿的脚印寻到这边。 还没出山林就先听见信号弹的声音,抬头顺着烟雾的方向赶过来,就看见庆王要围剿长公主。 皇家的事情他们不能站立场,但他们要保护皇上,而皇上驱马站在了武秀长公主旁边。 武秀也有些惊讶,“皇兄怎么在这儿?” 皇上没看她,只看庆王,“滚下来!” 庆王驱马下来,却不敢靠近,坐在马背上远远的说,“父皇您偏心,您看见了吗是姑姑先动手要射杀了我,我脸上血迹还没干呢,她要杀我,我连还手反击都不行吗?” 皇上厉声呵斥,“她要是真想射杀你,你的脑袋上这会儿就该有个窟窿而不是一条血线!竟要残杀血亲,混账东西,还不滚过来认罪!” 庆王不仅不过去,还驱马往后退了两步。 他本来的计划只是杀了武秀,如今看来对面所有人都留不得活口了。 庆王从袖筒里也拿出信号弹,扯了捻子,烟雾“嘭”的下在头上绽开。 皇上皱眉看他。 庆王将壳子随手扔到地上,摇着头说,“是您逼我的,是您逼我的!” 他道:“我不想谋反,我只是想解决了她,为什么您要出现,为什么!” 庆王听见了混杂沉重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出现在了他背后山坡的最顶峰。 忠义侯身着黑色甲胄,手里拎着沉甸甸大弓,马鞍边挂着的箭筒里的箭羽是满的。 他身后将士们一字排开,数千人乌压压的站在西北山坡之上,手持弓箭齐齐朝下看。 庆王扭头瞧了一眼,松了口气,再次望向皇上,下巴高高抬起,“父皇要是此时传位于我,我留您跟姑姑一命,如何?” 皇上根本没看他,而是顺着他的身影往后,目光沉沉的落在了忠义侯身上。 这般阵仗,说是来擒庆王护皇驾的,忠义侯恐怕自己都不信。 兵权在手敌我悬殊,他是刀俎,姜家人才是鱼肉。 忠义侯眯着眼睛迎着阳光朝下看,“庆王意图谋反,臣救驾来迟,眼睁睁瞧着皇上跟长公主死于庆王刀下,臣心痛矣。” 他嘴角扯出笑,写书人似的连结局都给他们一家子写好了。 庆王根本没反应过来,转动马头朝向忠义侯,“你说什么?萧锦衣你要做什么!” 忠义侯抬手拉弓,弦在扳指上越绷越紧,箭矢的方向瞄准皇上的心脏: “臣救驾来迟,皇上,珍重。” 武秀神色一凛。 身后山林里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以及独属于禁军的重骑声音四面环开。 可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几人站在平地上,迎着对面的箭矢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尤其是忠义侯的骑射功夫在来围场的第一日就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般准的箭,雁都躲不掉,何况人。 只要他把人射杀完,他身后的将士们只能听命于他。 对面忠义侯人在山坡上,箭在弦上,银光在阳光下闪耀跳跃。 眼见着他要松手。 “不要。”裴景眼睛直直朝前看,脸色苍白唇上瞬间没了血色,她们调完大军就马不停蹄赶路,顺着红色烟雾方向绕近路过来,还是来不及吗! 褚休瞧见了对面的箭矢,扬声喊,“裴景!” 裴景下意识扭头看她。 褚休干脆利落的脱了枣红色外衫,两手抖开,“蹴鞠,风流眼!” 裴景反应过来,人翻身下马,伸手摘掉身旁将士头上戴着的黑色虎头兜鍪,将盔朝前面的褚休抛过去。 两人默契至极,不用多说话,褚休张开外衫兜住兜鍪缠紧。 她快马朝前,冲出山林的那一刻,手撑马背弹跃起身,脚踩马鞍借力,手将临时制成的“鞠”往高处一抛,身体在马背上凌空倒挂,脚背勾了“鞠”用力往前高高一踢。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仿佛做过无数次。 那“鞠”朝着对面的“风流眼”—— 忠义侯的肩砸过去! 忠义侯眯着眼睛,注意力全在箭矢跟对面皇上的心口上。 但他反应极快,奈何阳光耀眼,迎着光分神抬眼一看,光却刺的眼睛睁不开。 等眨眼间能看清的时候,一颗红色的球已经代替了眼前的太阳,遮天蔽日般,直直的朝他肩上砸来。 手劲一松,箭矢失了原本方向。 武秀扑过去,护住皇上的头,将皇上从马背上扑到草地上。 箭矢闪着寒光擦着武秀的肩膀过去,往后飞,“咚”的声插到树干中。 短短一个失误的机会,局势瞬间逆转,禁军已经围上前,瑞王救驾的人马紧随其后。 忠义侯再想拉弓射第二箭,却没了机会。 眼前禁军早已冲出山林,步兵手持长矛大盾,齐齐护在了皇上跟长公主身前,将几人护的密不透风。 褚休裴景带来的是步兵,骑兵则绕后包抄了忠义侯的人马。 庆王夹在忠义侯的人手跟禁军之间,呆坐在马背上,无人问他,无人管他,他却吓得眼神呆滞,根本反应不过来怎么回事。 忠义侯不是他的狗吗,褚休跟裴景怎么会带着禁军过来…… 所有疑惑到最后只成了一句话: 完了,他彻底完了。 裴景快步朝长公主跑了过去,撞到长公主怀中,伸手用力环住她的肩膀,看她伤口,低低的喊,“姜华。” 武秀微怔,笑着抚摸她后背,“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这点擦伤对她来说都不是事情。 她捧起裴景的脸,见她没掉眼泪才松了口气,哑声说,“不疼。” 裴景疼,疼的低头不敢抬脸看她。 褚休从马背上下来朝两人走过去,不甚自在的扯着里衣衣襟,扇风似的不让衣服太过于贴身,“谁,谁借我个外衫穿呗,我文人脸皮薄,怪不好意思的。” 但凡刚才在场的人都不信“褚休是文人”这话。 他刚才那脚踢的快准狠,直接踢碎了忠义侯的谋反大业,踢出了他自己的前程似锦。 这能是文人踢出来的?! 皇上解开自己身上的明黄色外袍,抛给褚休,“穿吧。” 褚休,“……” 见长公主点头,褚休才战战兢兢披上大了快两圈的衣服,快步往前双手捧着虎符,递还给皇上: “康王在京中察觉到侯府不对劲,怕侯府主人萧锦衣有不臣之心,奈何他困于轮椅中无法骑马前来,特托我跟驸马裴景持虎符调禁军前来救驾。” 皇上抬手虚扶褚休,接过虎符握在掌心里,看向远处被禁军拿下的萧锦衣,“把他压去行宫。” 他看向迟来半步的瑞王,以及所有人,“莫要惊动营帐那边,比试该怎么进行就怎么进行,我回去换身衣服就回大营,不能让萧锦衣一人,毁了这届武进士们的前途跟抱负。” 听到皇上这么说,所有人看向萧锦衣。 他是真该死啊,那些武进士也是他的“门生”,考试时见到他犹如文人见到龚大学士,眼里的钦佩的向往他都看不见吗? 他亲手“扶”他们上了青云路,今日又要亲手“毁”了他们的一腔热血跟武人士气。以自己为例给这届武生做个极错的示范! 萧锦衣则笑着,眉眼颓然,手脚被人扣上沉重镣铐扯着往前走。 可他挺直腰背依旧高高的抬起头颅,站在了皇上面前。 他悔吗,他不悔,他只恨自己败了而已,却从不后悔做过的所有事情。 成王败寇,他认了。 这样死总好过于被人卸掉牙齿爪子,看人脸色摇尾乞怜的好。 萧锦衣看向眼前的好友兼皇上,以为他会对自己露出奚落讥讽的神情,谁知对方走到他面前,只是缓缓摇头,眼底的失望难过几乎要将人淹没溺死。 萧锦衣怔在原地,表情茫然空白,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 皇上一言未发转身离开。 今日闹剧到此收尾。 后山的事情前面大营里的文武群臣们都不知道,更不知道禁军悄悄的来悄悄的退,全都守在了行宫那边。 忠义侯的人马在禁军抵达后都下马跪下放下弓箭不做抵抗,如今被收押等候处罚。他们也是听令行事,有错,但不至死。 庆王被禁军连同萧锦衣一起带走,先关在行宫里,等今日秋猎结束再审。 倒是褚休裴景…… 皇上扭头看两人,“来都来了,玩玩再回去吧。” 他像个慈爱的长者,让人给褚休把衣服捡回来换回来,着褚休跟驸马和长公主一起回大营。 皇上先走,武秀落后两步,没急着上马,而是侧眸看褚休,皱眉询问,“你习过武?” 褚休摇头,脚勾地上小石头,挑起来踢两下,再转身飞踢,将石头朝树上踢去,“蹴鞠。” 褚休反手指自己,“我可是高手。” 裴景点头给她作证,“无名书院里所有的人都踢不过她。” 武秀看向褚休,顿了顿,笑了。 她差不多能猜到小念儿喜欢褚休的原因。 因为这人只要站在阳光下就像是得了太阳偏爱,所有光芒似乎都落在她身上,让人移不开眼。 就如刚才枣红衣服裹着盔踢到空中一样,那耀眼的颜色几乎与日同辉。 被光吸引是人的共性,小念儿怕是最先觉得褚休是光,所以被她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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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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