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源并非有意酒驾,当初收到法院查封的消息,着急去联系生意上的合作伙伴问个究竟,没想到路上出了岔子。但错了就是错了,成年人不应该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一味地找借口,因此他更觉自己疏忽导致如今的局面。 “哪有啊。”黎恺臻弯了弯眼睛,“我过得很好,我一直被你照顾得很好。” 黎源沉默着,良久,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意。 · 离开那就连天光都仿佛被铁栅栏切割成碎片的地方的时候,黎恺臻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车祸当时,随着救护车赶到医院的时候,黎恺臻闻着医院的消毒水气味,看着冰冷的长廊,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出现在比医院更冰冷的地方。 折返的路上,黎恺臻不堪疲惫,险些靠在椅背上睡着。 出了高铁站已接近晚十一点,夜色中飘起了雨丝,在高铁站前的路灯下丝丝缕缕牵连不断。 早前虽然觉得空气泛起的闷热是下雨的征兆,但黎恺臻身上并没有带伞。她顶着细雨跑到公交站,等着摇摇晃晃的夜间公交车。 在久安这座小县城,晚间公交最晚只到十二点,但幸好现在还不算晚。 若是在以往,打个电话就有司机过来,再了不起也是直接打车。但对于现在而言,比起打车的费用,那仅是花两块钱就可以全城游的公交车才是黎恺臻的第一优先选择。 下车后,雨势没见增大,但是走到筒子楼的一小段路已经让黎恺臻的头发被濡湿,奇怪的是,那小片菜摊竟然还摆得有。 她心里面微微诧异,经过那小摊的时候,瞥见泡在桶里面的豆芽。 黎恺臻走过去,轻声询问,“阿姨,你这个豆芽怎么卖啊?” 那卖菜的人看见她,招呼道,“哎哟,我都要收摊了,等我儿子来接呢,谁知道这鬼天气还下雨了。你要我送你得了,反正也没多少。”说罢,那卖菜的大姨扯了个塑料袋直接捞起来放进去,然后一把递给了黎恺臻。 黎恺臻没料到这一出,倒是有些不知所措。 “小姑娘接着啊。” “哦,好的,谢谢阿姨。”她接过,犹疑着,“阿姨……你儿子什么时候过来啊?” “快了,快了,刚给我打电话说是就在路上了。” “好的,那阿姨你注意安全。”虽然有下雨,但是顶上搭了个棚子,不至于淋到。 黎恺臻拎着那袋湿漉漉的豆芽往筒子楼里面走。 她手上都是水,在零零碎碎的化妆品里面翻了半天没有找到钥匙,正有些懊恼,试探性地敲了敲门。 “咚咚!”两声,立刻戛然而止。 搞不好人已经睡了。 她正打算继续翻,门被人打开了。 外面虽然有路灯,但是落在这一方的时候已经暗下去了,不足以照亮这片灰扑扑的走廊。但随着那扇门的打开,灯光从里间冲出来,却又被开门的人挡住了。 奇怪的是,黎恺臻却能在这一片逆光中,很清楚地看见她。 女人没有丝毫的睡意,甚至于在那路灯照影下斜飞的雨丝冰凉地渗透进皮肤的瞬间,有一种清透到耀眼的明媚。 像白日里徽封的阳光一样。 是的,清透。 可能是因为她皮肤白皙到了仿佛看起来透明的原因。 时间仿佛静止了片刻,没有谁说话。直到女人没什么表情的脸微微一偏,好似探究,那本来是停止的空气似乎一瞬间由着这个微小的动作牵连起来,进而开始流动。 “你怎么回事?出门钥匙也不带在身上?”女人语调听不出什么意味,身子朝旁边的柜子倾靠,睡裙松松地覆在身体上,扯出轮廓,一副懒散做派。 连带着她的声线都有点慵懒。黎恺臻微微蹙眉,这倒是因为她自己。虽然女人看起来不像是睡着的样子,但是毕竟时间摆在这里,她也认为自己不该扰人清梦。 但她只是没有翻到钥匙,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没有带在身上,被这样一说,当下抿了抿唇,吐出几个字,“……忘记了。” 女人表情没什么变化,那原本倾靠在柜子上的身子突然朝她靠近,看起来像是想要拉她。 那外间的雨丝越发凌乱。 而随着视线的拉近,黎恺臻只在她的瞳孔里面再次看见有些不知所措的自己。 比起先前在楼下没接那包豆芽的动作,现在更多却是表现在神情上,明显到黎恺臻都觉得过于刻意。 她闪进屋子,避开女人倾靠过来时一同笼络过来的气息。黎恺臻将拎着的豆芽放进冰箱,借着下蹲的动作敛下眉眼,顺道把摆在脸上显而易见的不悦给压下去,边说,“我已经吃过饭了,待会儿洗个澡就睡觉,早点休息。” 黎恺臻不等回应,起身往自己房间走,关门间隙,瞥见了摆在饭桌旁的画架。 虽然是很仓促的一眼,但可能是因为以往就看过的关系,脑海里面已经会自动临摹。女人画画的时候,快完成的前夕,总会先在右下角落下自己的名字。 与之相反的是,比起她那明媚的脸孔,她的字迹看起来却是如同卡通体一样圆润可爱。 黎恺臻光是闭眼就能想象得到那两个字是什么样子。 ——楚欲。 ---- 作者有话要说: ①小妈文学?禁忌恋爱?(作者自己也不清楚。) ②不洁、不洁、不洁!(小妈啊,是真小妈,不是那种和老爹结婚其实是为了给女主养媳妇的那种啊!) ③人无完人,都有或多或少的缺陷。 ④女主老爹还活着的!!!(这条我感觉得加粗一下!!!) ⑤恋人三部曲之一。 华盛影业独家出品,祝阅文愉快。
第2章 chapter2 第一次听到楚欲名字的时候,黎恺臻以为是……遇,亦或者喻,偏僻一点还有毓以及蔚等,俗气一点也有玉。 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是欲,欲望的欲。 但仔细联想起来,这个人和这个名字,不算是很怪异。 她是在高二那年听到有关于这个名叫楚欲的女人的事情的,当时黎源吩咐着让家里面的阿姨收拾房间,周末放学回来的黎恺臻在厨房听到阿姨们说话。 兴许是这么些年注重养生,黎源外表远比真实年龄看起来还要小,再加上黎恺臻母亲早亡,对于黎源会再找,其实她并不觉得奇怪。 但是她没有想过这一天会来得这么晚,她都高二了。不说成熟,至少已经是有了自己独立的思想。 不过她仔细一思索,倒也是,毕竟她确实不是六七岁的小女孩,不会嚷嚷着为什么父亲要再给她找一个小妈这样的事情,即使心里面有怨怼,多半也是自我消化,或者是各自在各自的阵营分庭抗礼,至少表面上不会做得过于难堪。 更何况兴许两人早就好了也不一定。 黎恺臻确实恶意揣测过这些,她甚至怀疑是不是这个名叫楚欲的女人终于不愿意就这样埋名跟在她父亲的身边,娇嗔着想要一个名分。 在种种猜测的垒摞因素下,黎恺臻对这个仅仅只是听到名字,而没有见过一面的女人,并没有任何的好感。 但也并不特别反感她踏进这个家门。 从黎恺臻记事起,照料她的一直都是黎源,母亲这个存在对于黎恺臻而言不过只是一个偶尔会从她爸口中诉说的称谓而已。 她偶尔也会心想要是妈妈还在就好了。 她一个从来没有见过母亲的人都有这样的想法,对于身为父亲的黎源而言,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庭氛围,无可厚非。 因此黎恺臻几乎没有任何驳斥地默许了这个做法。 只是,那个女人同她想象中的样子,大相径庭。 黎家在徽封并没有太过亲近的亲戚,不需要走什么人情关系。因此黎源再婚的事情,并没有引起什么关注,只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顿饭。 黎恺臻高中住校,不常在家,同黎源交集算不上多,更遑论是他再婚的女人。 除了第一次在黎源的牵引下见过一面,一起用过一顿餐,之后再无交集。 楚欲并不同她一起住在南锦的别墅里面。 后来再见,是在高三。 高三课程学业本来就沉重,每次周末回家算得上黎恺臻最为清闲的时刻。而每到这时,她尤为喜欢去后院的花圃里面待着,一待不是一下午就是一早上。 她没想到那天会遇到楚欲。 那天……楚欲在花圃里面画画。 她才清楚地知道,这个女人的名字,是楚欲。 花圃的玻璃房是透明的,黎恺臻觉察到里面有人,于是她就小心地围着那边缘从花草的间隙中探去注视。 她听过灯下照美人,所以黎恺臻的第一想法居然是大概也不过如此了。虽然这里没有灯,都是花。 其实按照她们之间的关系,黎恺臻应该是直接转身就走的,但或许是出于好奇,她小心地推开门走进去,隔着距离,观摩她的画。 她在画一株铃兰,就只单一株铃兰。 漂亮又……单调。 虽然很小心,但是还是有声音的,黎恺臻清楚自己被发现了,但是楚欲就像是没有注意到她一样,自顾地画着自己的画,在右下角落下自己的名字。 楚欲? 黎恺臻嘴唇开阖着,默念这两个字。 然后,一抬眼,正撞上名字主人的眼睛,楚欲看着她,将一旁桌子上的小碟子递过来,“吃糖吗?” 那里面的明明是——小熊饼干。 黎恺臻捻了一块,放进嘴里,然后注意力才从名字到她这个人身上。 比起第一次见面时,穿着稳重的长袖束腰丝绒长裙的她,现在的楚欲穿着一条吊带长裙,心口的弧度由上往下探去的时候,美好得像是风吹过旷野无边无际的浪边。一头长发松松地绑了个麻花辫从一侧肩膀搭在身前,尾端系着和那铃兰同色的丝巾,偏偏那吊带裙是红色的,那种深得仿若血色的暗红,瑰艳的红和淡雅的白同时出现,只看谁才是胜者。 很明显,黎恺臻觉得她偏向于前者。 “一直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颜料吗?” 直到楚欲鼻腔哼笑着开口,黎恺臻才意识到自己盯着别人太久,于是她立刻移开自己的目光,但下移的瞬间,又不偏不倚地瞧见她轻轻晃着的脚尖,涂着红色的指甲油。 黎恺臻摇头,尴尬地转移话题,“你是艺术生吗?” “嗯?”楚欲疑惑,接着反应过来,说道,“我连大学都没有考上,怎么可能是什么艺术生。” 黎恺臻有些惊讶,但是没有说什么。 当晚睡下的时候,她想起楚欲,想起她涂着红色甲油的脚指甲,再到覆在身上的吊带裙,以及那发尾的丝巾,脑海里想起艳俗二字。 幼时从黎源口中知道的母亲形象,是端庄优雅的,再到长大能认得人像,从家里面的相册中便轻易可以找到母亲的影子。也确实是如她爸口中说的那样,母亲一看就是名门闺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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