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开宫门,望里走去,宫娥提着灯,她看清了象征女子母仪天下的殿宇。 修缮这座殿宇需要多久? 谢昭宁提着灯,往里走去,推开殿门,灰尘扑面,呛得她退了出来,夜风吹了进去,缓和了许久,她才走进去。 偌大的殿宇,空空荡荡,满地灰尘,显得十分破败。 看着这座寝殿,她恍惚明白谢家的慌张了,修缮这里需要许久,她又迟迟没有下令。 他们慌了,害怕她负了谢蕴。 她仰首,看着横梁,无措地笑了,笑了几声,泪水滑下。 她从未想过,立后这一日来得这么快。 她以为她还可以做十几年的储君。 立后意味着她失去了先帝,她从不敢想,可这一日,来得太快了。 谢昭宁蹲下来,掩面哭泣,先帝走了,毫无顾忌的走了,将江山交给她,去找太傅了。 低低的哭声在破旧的殿宇中轻轻回荡,殿外的宫娥面面相觑,没人敢进去劝说。 黑暗将瘦弱的身子彻底包裹起来,她以黑暗为盾,躲在里面大声地哭。 她哭了许久,直到发泄了委屈,仰首看着屋顶,泪水散了,她重新站了起来。 从中宫出来,谢昭宁的步伐走快了许多,回到寝殿,谢蕴坐于案后,灯下美人倾城,看得她挪不开眼。 她看了一眼后,回到内寝去睡觉了。 谢蕴抬首,看向内寝的方向,无奈轻笑。 **** 初二这日,宫里依旧静悄悄,宫娥们依旧做每日的事情,案牍上的奏疏少了大半。 谢昭宁坐在寝殿内投壶,自己和自己玩儿,谢蕴起榻走了过来,让人拿了垫子,自己在她身边坐下。 谢昭宁递了一支箭给她,自己投了一箭,没中。 “陛下的技术,不大好。”谢蕴笑了一声。 言罢,她抬手,一箭就中了。 谢昭宁皱眉,哼了一声,自己跟着去投,哐当一声,跟着也中了。她高傲地朝谢蕴看了一眼,谢蕴迎合她:“陛下有进步。” “你少拍马屁。”谢昭宁又不高兴了,“我不喜欢你曲意逢迎的模样。” “那你喜欢什么模样的?”谢蕴笑着反问她,“脾气越发大了,动不动就摆脸色。” 谢昭宁抬手又投了一箭,没投中,心中莫名烦躁,谢蕴突然握着她的手,摆手示意宫娥都散了。 谢昭宁不理解,“做什么?” “想亲你,她们碍事。”谢蕴直言,甚至歪头看着她,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柔。 她说完,便靠过去,亲上她的唇角。 谢昭宁清早被她亲了下,脑袋有些懵,谢蕴很快就松开,蜻蜓点水般的亲密。 谢蕴抬手,又投了一箭,问:“想修缮中宫了吗?” 谢昭宁嗯了一声,没说其他话。 “其实修缮与否不重要,两人住在一处,中宫要不要无所谓的。”谢蕴宽慰她的心。 谢昭宁坚持:“这是你的体面,我若不修,秦思安等人都不会饶了我。等开朝后,让人开始修缮。” 谢蕴扫她一眼:“你会在意秦思安的建议?” “说得我好像多不听良言。”谢昭宁无声抗议,“我哪里不听她们的话了,你入宫后,相位这个空缺,谁补上?秦思安还是陆白红?” “秦思安,陆白红资历不如她。秦思安等了多年,她做事,也合你心意。”谢蕴很快给出答复,“先帝如何嘱咐你的?” “她……”谢昭宁神情微顿,低下头:“没说,我来时,她只说累了,想见太傅,没说相位一事,或许在她觉得我会处理好。” 谢蕴微笑,握住她的手,“先帝对你很放心,说明你很出色,你虽说从小在民间长大,但你懂民间疾苦,懂百姓艰难,你会做的很好。” “我知道,她很满意我。”谢昭宁勉强微笑,“她更满意你,若没有你,她不会这么放心的。” 先帝临去前,几乎什么都交代,早早地放权了,早早筹谋,就为了那一日。 “是啊,她很满意,所以,不要惦记了。其实,她很勇敢。”谢蕴说,“我本觉得废帝是位明君,干纲独断。可先帝登基后,让我见识了何谓‘仁德兼备’,她有仁爱,也有废帝的果断。” “但她心中有太傅,坚持留下你们,她明知前路艰险,却义无反顾。不是说她不爱太傅,而是她的爱,更为广阔。好比太傅,她爱陛下,爱之超过自己的性命,但她更爱天下百姓。她们的爱,不仅限于男女之情,更多的是责任。” 谢蕴面上露出倾慕,“我一直觉得你的存在,便是对太傅的不忠,可渐渐的,我觉得并不矛盾。人生没有顺风顺水,有苦有难,先帝都坚持下来了,最后选择殉情。你不能说她不爱太傅,只可说她经历了太多的磨难。她的魂魄、她的心,都属于了太傅。” 谢昭宁静静听着,看着绚丽的天空,眼前豁然开朗,“所以你选择什么都不知道,提前做了准备,对吗?” 谢蕴说:“她的选择,我如何干预?作为臣下,我能做的就是稳住朝纲,这是我的责任。至于陛下的私事,我不会去干预。” 谢昭宁深吸一口气,歪靠在她的肩膀上,“谢蕴,你说我们是不是很幸福?” “你觉得呢?” “是。” 谢蕴笑了,“你觉得是,那就是,何必想太多,如今你是尊贵的陛下,万民臣服,你要做的是便是对得起他们的臣服,做一明君。” “我知道。”谢昭宁点头答应。 谢蕴抬手,又是一箭,中了。她笑了,说:“陛下何时立后?” “你自己安排,你想何时搬进宫里,那就何时立后。”谢昭宁阖眸,“我都听你的。” “不生气了?”谢蕴好笑道,“你之前可是不搭理我,你可晓得,你这么一来,京城勋贵世家蠢蠢欲动,甚至有人劝你纳妃。” “你害怕吗” “不怕。”谢蕴否认,“风雨至今,我若不懂你的心思,怎么会甘愿跟着你呢。” “是啊,风风雨雨,外人岂会懂我们的心思。”谢昭宁也笑了,“后位自然是你的,你会让我立旁人为后吗?” “不会。”谢蕴果断反对。 谢昭宁笑了,“是啊,你有能力与我抗衡。你不是寻常人,是谢相啊。” 世间谢蕴不止一个,但谢相只有一个。 她肆意笑了,也不觉得有人威胁皇权,她说:“等我修缮好了中宫,给你修建一座黄金屋。” “我的黄金呢?”谢蕴反问。 谢昭宁理屈:“先帝拿去修公主陵了,都花完了,我听闻黄金为地,都是你的钱。” 谢蕴:“……” “那是太傅的钱。太傅一生为了先帝,生前为你谋局,钱财还给先帝女儿修建公主陵。你说,她亏吗?”谢蕴故作惋惜,她自然不会在意黄金屋。 黄金屋不过是富贵奢靡之所罢了,空空荡荡,没有帝位恩爱,又算得了什么。 谢昭宁说:“我的钱都给你了,朕的私库都给你。” “私库里有什么?”谢蕴反问。 谢昭宁说:“目前,什么都没有,等你我大婚,朝臣献礼,我就有了。” 又想赚钱的损主意。 谢蕴懒得说什么,随她去了,她自然有生财之道。 “谢昭宁,我若死了,你多活些时日。” “你别胡说,我还没娶你呢。”谢昭宁伸手捂住她的嘴,神情不耐,“我们好好的,长命百岁。”XF “是啊,长命百岁。”谢蕴笑了。 两人靠在一起,望向外面的虚空,新年新样貌,她们比前人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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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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