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明瑾抿了抿唇角,半晌,一本正经地开口:“此事怨我。” “啧,显得我多苛刻似的。”谢闲不咸不淡地评价了一句,又凝眸盯着洛明瑾,“说起来,你是怎么来这儿的?谁和你说了什么吗?” 洛明瑾语调平静地开口:“有人对我说,殿下和人在这破庙约架,再晚些怕是要出人命了。” “我像是会和人约架的人吗?”谢闲当即瞪了眼。 洛明瑾面色从容地看着她,吐出一个字,“像。” “……”谢闲诡异地沉默了两秒,难道她纨绔的形象已经如此深入人心了?半晌,谢闲心虚地轻咳一声,“咳,你这是对我的偏见!” 洛明瑾没吭声,就算先前没有和人约架,现在怕也是抱着揍人的心思来的。有时候,她真觉得殿下的思维方式和行为习惯实在太过好猜了,比如现在。但有时候,她又有种对方实在深不可测的错觉,很矛盾。 “不对啊。”谢闲脑袋转过一个弯,盯着洛明瑾的眼中泛起些微水光,其中满是经历背叛的痛心,当然,是装的,“这么明显的圈套你都能来?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洛明瑾面色平静,“我不过是想看看殿下能否斟酌利弊,冷静处事。现在看来,不合格。” 谢闲扬眉,对这样的评价倒是并不介怀,只是没个正形地开口道:“我这都是为了谁啊。” “你明知道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洛明瑾沉声道。洛家虽不从政,但哪个文人政客都得给几分薄面,哪怕只是装出来的附庸风雅。因此实际作用暂且不论,洛家的声量不可谓不大。 谢闲垂眸理了理袖口,长长的睫毛掩去眸中的情绪,一边慢条斯理地开口,竟生出些强势笃定的气场来,“这世上哪有什么百分百确定的事情。” 洛明瑾抿唇不语,看着谢闲的视线有些晦暗不明。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坐在神像下方的人站起了身,谢闲的视线这才光明正大地移了过去。 这是一个存在感非常强的人,个子挺高,身形颀长,举手投足间都是优雅矜贵,拂袖立在那儿便像是一尊高高在上的冰冷神像,视线投过来的时候,浓重的压迫感随之而来,以至于足以让人忽略她出众的样貌,脑子里只剩下她强大的气场。 这人一袭白衣,大抵是气质的缘由,不见清雅,却穿出了十足的高贵大气。 “这位……姑娘,为何也在这里?”谢闲凝眸看她,似笑非笑地开口。 “无妄之灾罢了。”那人淡声回道,撩起眼去看谢闲时,眉目清浅,漆黑的眸中浮着一层薄薄的光,让人窥不清其中真意,“戏也看完了,告辞。”说罢,她迈步向前,袍尾在空中划出一道旖旎的弧度,仿佛松林落雪,长风挽月。 “请等一下。”谢闲出言将人叫住,偏过头,“敢问姑娘名讳?” 那人抬眸看了谢闲一眼,似乎顿了两秒,而后才开口道:“元青。”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谢闲盯着元青的背影若有所思,直到人离开了她的视线范围,仍旧没有回神。 “好看吗?”洛明瑾面色平稳地开口问道。 谢闲下意识便答:“好看。” “殿下。”洛明瑾语调微沉了一下,语气里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在。见到个美人,魂都要被勾走了。 谢闲回过神,敛下眸子,低声呢喃道:“这人,我似乎在哪儿见过。” “殿下想多了吧?这人这般出众,若在这赋央城中活动必定会有所耳闻,既然没有,便是别处来的。”洛明瑾一本正经地说道,她属实没好意思戳穿殿下的小心思,总感觉见色起意的概率更大一点。 谢闲没有应声,可她确实觉得有种熟悉感。 破庙外,元青翻身上马,扫了眼庙门口的一排随从,唇边扬起一个浅淡的弧度。这人怎么还是这副德行,没有半点长进。
第2章 “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谢闲眸色深了深,随后开口问道。 洛明瑾想了想,而后回道:“应当确实是无妄之灾了,我来时她就已经在了,之后就被一同锁在了里面。” “嗯。”谢闲沉沉应了一声,没再深究。 洛明瑾看她一眼,而后缓声道:“事已至此,殿下还是好好想想此事该如何收场吧。” “收场?谁说我要收场了?”谢闲挑眉,眸中浮起些肆意的笑,“这场戏当然是闹得越大越好了,不然怎么对得起特意搭台的人?” 洛明瑾心中生出几分不妙来,这小祖宗,又有什么馊主意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急匆匆地跑过来,气喘吁吁地开口道:“殿下,陛下急召,来的人说陛下像是发了火。” “知道了。”谢闲不紧不慢地应了一声,然后吩咐一旁的随从,“愣着做什么?把这破庙先给我翻个底朝天。” “是,殿下。” 谢闲转身走出破庙,盯着树后的马蹄印若有所思,那沉静的面容,舒展的眉宇,不急不缓的动作,像是把急召忘了似的。 洛明瑾盯着谢闲,半晌,无声叹了口气,陛下,有这样的闺女真是您的“福气”,这一听见发了火,只想着火上浇油了。 “殿下,我们找到了一块石碑。”随从捧着好几块石碑碎掉的“尸体”从破庙里走了出来。 说是石碑,实际上也就是一块不大的石头上刻了字。石头很常见,这字却是大有来头,来自初代西玄王。 初代西玄王文韬武略,卓尔不群,也是个闲不住的主,走南闯北,唯独有一个爱好,就是喜欢在各地留下自己的“墨宝”,换言之,就是喜欢在石头上刻字,偏偏他的字又很好,这些石头简直身价暴涨,至今市场上都有号称初代西玄王亲自刻字的石头在售卖,真假不知。 在赋央城这地界,谁家里没有一块初代西玄王刻字的石头,就像是落伍了一样。 不过很显然,从破庙里找到的这一块地位非同一般,这是当年初代西玄王出发前留下的,上书“带河厉山”,意为国基久远,国祚长久。 “路上小心些,走得稳当点儿,这嗑着碰着掉了个渣,我都得拿你们问罪。”谢闲唇边挂着笑,漫不经心地说道。 “是,殿下。” 洛明瑾缓声道:“我与你一道。” “行。”谢闲含笑扫了她一眼,倒也没拒绝。 于是,洛明瑾幽幽道:“殿下,走快些吧,不然太阳就该下山了。” “也是,不然耽误吃晚饭了。”谢闲应了一声,很是随意地让人走快些,什么稳当都丢了。以至于让人合理怀疑方才的话只是为了延长时间而已。 “……”洛明瑾默默无语,殿下的脑回路真是这世上最令她困惑的东西了。不过算了,起码别让陛下等得过于久了,虽然她现在严重怀疑陛下等人等太久已经气麻了。 宣清殿。 西玄王谢勉正坐在那里黑着一张脸,怒火中烧地说道:“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陛下消消气,孩子就是性子顽劣了些,不知轻重,毕竟年纪尚小,并非故意为之,您何必和她置气呢。”下位坐着的美妇人眉目温和地看着西玄王,缓声说道。 西玄王闻言冷哼了一声,“年纪尚小?转眼便及冠了,如此行径,怎么对得起她故去的母后?!” “陛下,看在先王后的份儿上,您就饶她这一回吧。”美妇人温声说着,看面相便是极有亲和力的类型。 西玄王面色沉沉,“看在先王后的份儿上?孤若不是看见先王后的份儿上,一早便把她赶出王城了!” “陛下!”美妇人抬高了声音,“这话怎可随口言之,若是孩子听到了,定要伤心了。” 谢闲在殿外站着,沐浴在周遭侍者微妙的视线里,轻扬了扬嘴角,挑了这个合适的时机走了进去。 她缓步走了进去,一边似笑非笑地开口,眉宇间缀着一丝难明的冷意,是介于调笑和阴鸷之间的感觉,乍一眼看去有种惊心动魄的妖冶感。天光散落,为她衣衫上的嘲风纹勾出一抹冷冽,如同一柄寒光熠熠的利刃。 “现在赶也不迟不是?” 谢闲的视线和西玄王对上,其中没有半分亲昵,只剩下浓浓的冰冷,夹杂着细碎的笑,反倒显得更疏远了。 西玄王的面色变了又变,好半晌才稳住心态,皱着眉头看着谢闲,轻斥道:“没有规矩,还不赶紧叫人。” 谢闲好整以暇地垂眸理了理袖口,而后才开口唤人:“父王。” 一旁的美妇人嘴角的笑僵硬了一秒,很快恢复如初,只是指尖不自觉掐紧了袖口,显然并不能对谢闲的无视泰然处之。 西玄王脸色好歹缓和了些,接着又道:“孤的传召几时送到?现在又是几时?拖拖拉拉,成何体统?!你可曾把孤这个父王放在眼里?!”这一说,脸色又臭了。 “我也不想的,这不是路上有事耽搁了。”谢闲懒懒散散地回道。 “有事?”西玄王沉沉开口,“孤倒要听听你能有什么事。” “有人把我们洛大小姐锁在城郊的破庙里,我这不上赶着英雄救美去了?”谢闲挑眉,回道。 西玄王目光沉沉地看了谢闲一眼,“孤怎么听说,是你聚众斗殴,将人堵在了那个破庙里?” “哦?我把谁堵了?”谢闲不甚在意地开口,语调里有种与己无关的轻慢。 “我。”谢闲听到一道清冽的声音,回眸看过去,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元青。 元青迈步走进殿内,眉目寡淡,袍尾拂过门槛,一抬眼,身后的天光云影皆成了背景。 “见过陛下。”元青垂眸浅浅行了一礼,话说完后,侧眸看向谢闲,面色平静。 谢闲盯着元青那张精致出众的脸,微微眯起眸子,半晌,嗤笑一声,转眸看向西玄王,没个正形地淡淡道:“这个可以堵。” “你堵人家做什么?!”西玄王仿佛听到了什么荒谬的鬼话,眼睛都瞪大了。 谢闲懒洋洋地回道:“见色起意、心怀不轨什么的吧。” 西玄王脸都气绿了,一掌拍在身旁的扶手上,“荒唐,简直是荒唐!孤看你今日是存心想气孤!太不像话了!” 一旁的美妇人眸中皆是惊异,未免情绪外露,只得低眉顺目,在一旁当一个没有感情的雕像。 至于元青,闻言眸光微动了一下,而后就当什么都没听到。 “您今日叫这么多无关紧要的人过来,不会就是为了就此事兴师问罪吧?”谢闲扬眉,似笑非笑地开口,扫了西玄王一眼,又看向元青,“这位姑娘若是觉得我行事太过放浪,我也可以把前面的流程补齐。”顿了一下,谢闲声音微沉,“你觉得如何?” “你想补什么流程?”元青面色从容地问道。 谢闲撩起眼看她,眸中有种邪性的意味,她分明没有动,却好似在那一刻迫近了一样,“那要看你是想陪我生,还是陪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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