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你聋还是哑,做不做生意了?” 直到不远处传来句高昂的叫嚷声,引得无数路人驻足。 殷燃放下手里的窗花, 抬头看去。 阮符也好奇问, “那边怎么了?” “不知道, 去看看么?” “好。” 走进人群中,殷燃才弄清状况。原来是摊主心无旁骛写对联, 没顾上光顾的客人, 惹得人生气了。 “散了吧散了吧, 这么多摊儿呢, 哪家不比这强。”那位脾气暴躁的客人挥挥手,转身离开。 这气来得快也消得快。人们见无热闹可看, 也自觉地散去。 摊前一下空起来,只剩殷燃和阮符。 失去人群的遮挡她们看到摊位后的那位老板——这是个耄耋之年,留着长胡子的老爷爷。他正握着支毛笔写春联,运笔极慢极稳,仿佛不是在写书法,而是在运筹帷幄。 殷燃一时好奇,又打量起他写的春联。 令人惊讶的是,那些春联对仗精巧,用词不拘一格。怪不得方才那位路人受冷遇后,宁可破口大骂,也不愿离开。 不多时,老爷爷放下毛笔,眉目舒展开来。一个抬头瞥见二人,他惊讶道:“怎么你们还在这?” 殷燃弯唇,目光落到老爷爷身后架子上,那副挂着的对联,“当然是对您的春联感兴趣。” “唉,真是对不住了,”老爷爷捋捋胡子,讪讪道,“我这书法讲究一气呵成,中途不能分心不能停,耽误你们时间了。” “没关系,”殷燃说,“我们想买您背后那副,想问一下要多少钱?” 老爷爷点点头,大手一挥,“这样吧,我给你们现写一副一样的,不要钱。” “这怎么能行……” 老爷爷大笑一声,爽朗道:“哎,难得有人看上我的对联,我高兴。” 殷燃和阮符一阵推脱,终是盛情难却。 又在爷爷的摊位上买了窗花和福字,新年的装饰算全齐。 提着满满当当的年货,二人漫无目的地闲逛起来。 不知走出多远,阮符瞥见一张放满气球的幕布,有几个人正端着枪射击。她眼前一亮,扯扯殷燃的袖口,“燃燃快看,前面好像还有游戏可以玩,我们也去试试吧?” 殷燃勾唇浅笑,自然没意见。她一向最喜欢这种路边的小游戏。 来到射击游戏前,阮符兴冲冲问,“老板,游戏怎么玩啊?” 老板说:“用枪打气球,打中就能获得气球里的奖品。1元一枪,气球随便打。” “那就先开10枪试试手气吧,”阮符点点头,表示了然。随后,她把手中的东西递给殷燃,表情势在必得,“燃燃,看我给你拿奖品。” 殷燃摸摸她的发顶,宠溺地弯起眼睛,“好。” 阮符端起枪,枪口朝向幕布中排的黄色气球 。再确认位置准确无误后,她扣动扳机。 “砰”一声,子弹飞入幕布后的泡沫中,转眼消失无迹。 阮符深呼吸,“状态不到位,再来。” 第二次,她瞄准顶排的粉色气球。 扣动扳机后,子弹再度落入泡沫板中,静寂无声。 阮符皱起眉头,“这次没对准,再来。” 九次失误后,阮符最后一次扣动扳机。 随着“砰”一声,子弹终于扎破一个气球,但气球底下却写着“感谢参与”。 阮符瞬间泄了气。 “燃燃……我没拿到奖品。”她对殷燃说。 然而殷燃摇摇头,并不在意。她问阮符,“这个怎么玩,我也试试。” “很简单的,就是端起枪来射击,注意瞄准气球就好。” “没玩过,你教教我,”殷燃又付上十元,把枪架到脖子上,“这个姿势正确么?” 阮符倾身上前,移动她的左手,“你的左手不要扶着这里,再往上一点点。” 殷燃听话地调整动作。 “对,现在就差不多了,然后要瞄准一个气球——” 殷燃眯着眼,扣响扳机。 “砰——” 气球爆了。 “哇,好棒。”阮符鼓励说。 老板查看完奖项,松口气,“是感谢参与。” 话音未落,又是一枪,精准打中上一个气球的左边。 阮符眼睛亮起来,“燃燃好厉害。” “还好。”殷燃难得谦虚。 到后来,她的开枪速度一次比一次快,没多久就消灭一整排的气球。 在阮符欣喜的目光下,殷燃又交上十元,端起枪。 只要扣响扳机,她枪枪不落空,每次不偏不倚正中气球中心。 二十发子弹结束后,老板一脸目瞪口呆。 “老板,该兑奖了。”她提醒说。 二十发子弹,殷燃赢得两个毛绒玩偶,三个存钱罐,还有四瓶可口可乐。 本要再战三十发,老板却突然躲瘟神似的打烊。二人只得离开。 回家的路上,路灯将影子拉得好长。 “现在高兴了么?”殷燃双手提着奖品,问道。 阮符抱紧怀里的两个玩偶,点点头,“特别特别高兴。” 方才的场景在脑海中反复回荡,阮符笑意渐深。 忽地,她好像记起什么,在原地停下脚步。 “怎么了?”殷燃问。 “燃燃,你刚才说的第一次玩是骗人的吧,”阮符突然反应过来,盯着殷燃的眼睛。 “没有,”殷燃搂住她的肩膀,低笑一声,哄道,“在你面前,的确是第一次玩。” “哼,扮猪吃老虎。” “不想吃老虎,只想吃软软的棉花糖。” 阮符总觉得这句一语双关,但尚未来得及思考,她的眼神掠过前方的一个小摊位。 “诶,那是——”她动作一顿。 殷燃追随她的视线,望见尽头的那个朴素的草靶子,上面插.着满满当当的糖葫芦。 那些快乐又痛苦的记忆如潮水袭来,她的腿像灌了铅。 阮符买下两串糖葫芦,和殷燃一人一支。 透明的糖衣包裹酸甜的山楂,咬下一口,味蕾大获满足。 “好好吃,还是老味道,”阮符笑容明朗,正舔着嘴角的糖渣。抬头的刹那,她瞥见表情凝重的殷燃,疑惑问,“燃燃,你怎么不吃?” “还记得高中那年么,寒假开始的前一天。”殷燃仰头望天,路灯昏黄的光洒满她全身,“那天……” 看着殷燃落寞的侧脸,阮符心脏一紧,瞬间明白她要说什么。 “那天我们也吃了糖葫芦,”殷燃的视线落回到手中完好无损的糖葫芦上,她深呼吸,终于有勇气提出那些尘封的伤痛,“不过最后还是说了再见。” “这次不会了,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阮符眼眶一红,心脏像被一只小手揪住,闷痛得厉害。 她上前环住殷燃,力道放得极轻。 “我知道,”殷燃扭头,嘴角擦过阮符的侧脸,她笑笑,“我不会再放你走了,和我锁死吧,一辈子。” 阮符埋进她颈窝,吸吸鼻子,“求之不得。” 不止这辈子,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她甚至贪婪地希望,哪怕有一天□□各自逝去,她们灵魂也能永远纠缠在一起。 此生不会再有离别,除非死亡将她们短暂分开。等待着二人的,是余生数不清的糖葫芦。 …… 到家后,殷燃马不停蹄地调馅,和面,阮符则在一边负责擀皮。 材料就绪后,开始包起饺子。 殷燃的动作熟练无比,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就包出一个漂漂亮亮的水饺。 阮符也跃跃欲试,拾起一张饺子皮,舀上肉馅,再把对折,把边缘捏紧。然后,就是重中之重,她捧起饺子,双手像殷燃那样交叠起来,轻轻一压。 摊开手心,没有出乎意料的完美饺子,而是一个扁扁圆圆的四不像——说馒头,包着馅;说馄饨,没有角;说包子,没有褶;说饺子,又确实不像。 “啊,好难看,为什么我包不好……”阮符望着手里形状奇怪的面团,语气沮丧。 “这需要技巧,”殷燃耐心道,“我教你。” 她拾起一个饺子皮放到掌心,舀起一勺肉馅,再将边缘一一捏好。阮符认真听着。 “注意,下面要把饺子放到双手的虎口中间,”殷燃说,“再压一下。” 阮符一一照做,却次次失败。 来回几次,她望着几个残次品,彻底失去耐心。 “怎么办啊燃燃,和你在一起,我好像真的会被宠成什么都不会的废物,”阮符叹口气,支起下巴看向殷燃,语调惆怅,“如果你以后不要我了,我绝对会饿死。” “你忘了我说过什么。” “哪怕穷困潦倒、病痛折磨、世俗背弃,我也会坚定不移地爱你,照顾你,保护你。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为你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阮符说出那些深刻在脑海中的话,问她:“是这些吗?” 殷燃一愣,几秒失神。而后,她缓缓笑开,用手指点点阮符的脸,“这么长都记住了?” “当然,毕竟是你说的,”阮符弯唇,“我永远不会忘。” “好乖。”殷燃摸摸她的头发。 忙活几小时,热腾腾的水饺出锅,殷燃一一盛出,放盘里放凉。 殷燃打开电视机,春节联欢晚会已经开始倒计时。 屏幕上,几个主持人满面笑容,语调激情激昂,正在进行最后几秒的倒计时。 她坐到阮符身旁。后者察觉后,顺势牵住她的手。 最后三秒钟—— “3、2、1——” “咚——”新年的钟声在此刻响起。 欢庆的鼓点迎声奏起来,斑斓的礼花与满堂的灿烂笑容交相辉映。楼下的邻居在此刻点燃鞭炮,一道道刺目的光线在眼前忽闪划过。 “新年快乐,老婆。”殷燃忽然开口道。 爱意无声在空气中荡漾,她们的眼中只有彼此。 阮符弯起眼睛,贪恋地抚上她的脸,“怎么办,我真的真的真的好爱你……” 话音落下,唇边落下一个吻,极尽温柔缱绻。 殷燃轻笑一声,凑上去,反客为主。 窗外的天空绽开大片烟花,夺目的色彩映在她们眼中,瑰丽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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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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