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小姐,看到那坐庙宇了吗?”凯多并不急着下车,他指着不远处的建筑物。 “看到了。”靳夜白很神奇的发现,这真是一座道观,红墙黑瓦,通体木制,房顶左右各立着四只屋脊兽,靳夜白猜测大概是蚩吻和鳌鱼之类的东西。 “那里就是上清观了,大小姐现在整日住在那里,也不愿回家,”凯多脸上也有愁色:“这让领主大人非常头疼。” “冒昧问一下,撒拉坶博小姐也是血族吗?”靳夜白觉得自己在问废话。 “自然是,撒拉坶博是血族最古老、最高贵的家族之一,大小姐的母亲来自另一个同样高贵的家族,小姐的血统自然毋庸置疑。” “可……”靳夜白也有些纳闷了,别说是血族,就是一个西方的凡人出家当个道士这都是极让人不可理喻的事情。 面对靳夜白好奇,凯多似乎不想过多的解释,他接着说道:“家族和传统在血族的世界里是尤为重要的,无论你用什么样的方式,只要大小姐愿意回去,领主自然会履行他对你的承诺。” “那如果没成功呢?” “那就只能请你回到翰州大陆了。”凯多推开车门:“去吧,我相信术士玛德琳的后人一定不会辜负血领主的厚望。” 凯多所谓的术士,其实是指齐枫精通六爻之术,虽然年轻时的齐枫是个杀手,但和多数迷信的翰州人一样,她在动手之前爱给自己算上一卦以看凶吉,于是杀手玛德琳这一称呼变成了术士玛德琳。靳夜白与齐枫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自然多少也懂得一些阴阳之法。 凯多给到可用的信息也不多,靳夜白只好硬着头皮上,她走到道观门口,正红色的大门上挂着两个狮子响器,靳夜白抬头,果然是颜体正楷写着三个大字:上清观。靳夜白不由的打了个哆嗦,她都快误以为自己回到了危险的翰州。 提起门拔,靳夜白扣了两下门。 “有人在吗?” 无人回应,她再一次扣门,果然门后传来了脚步声。 “找谁。”大门虚掩着,这主人的声音清冷,但是那声线却好听极了。 “撒拉坶博家的巴莉特小姐。”靳夜白说道,配合着四周的环境,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出戏。 “啪!”没有任何回答,门居然合上了。 “……”靳夜白想了想,再一吹扣响了门:“道长,能留个宿么?” 果然门又被拉开了,还是有些清冷的声音说道:“这位居士,我父亲没有提前告诉你,凡是他找来的人我都不见吗?” 靳夜白尴尬的抬起头,倒正与巴莉特对上双眼,那真是一双混黑的眸子,靳夜白曾听外祖母说过,最高贵的血族都拥有一双紫金色的瞳孔,巴莉特的眼睛还真让她有些意外,不过巴莉特的头发却与她的父亲一样,如月光一般的银色,这让戴着道冠的巴莉特更像是东方故事中的仙人,不过她高挺的鼻梁和白皙的皮肤倒是与她的本名一样,让人觉得有些出戏了。 “我就想借个宿。”靳夜白觉第一步得先进了这道门。 “不借。” 说着巴莉特又准备将门合上,靳夜白却不想第一步就死在门外,她果断把手伸进门里一个劲的往里挤。 “道长,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一个人在山上会被狼吃的,我就穿着这么一点会被冻死的。” 或许是巴莉特开恩,或许是她真的用尽了全力,靳夜白居然真的挤了进去,她看着身前正一脸淡然盯着自己的巴莉特做了个揖:“谢谢道长了。” 靳夜白强行入了戏,巴特莉也不好拒绝,她说道:“你住客房,明天天亮就下山。” “明白,道长。”靳夜白回答道,不管什么时候走,她总算先进了这门了。 “道号明月。”巴莉特说着,还把抚尘一甩:“我现在带你去客房。” “好。”靳夜白着实有些不明白,撒拉坶博家是极为高贵的血族,为什么这个家族唯一的继承人出家当了一个道士?一小时前她还在充满了巴洛克风格的建筑里,可一小时之后自己为什么又到了仙山之中。 “自己铺被子,明天自己收拾好,下山去。”巴莉特,或者说明月道长说道。 靳夜白又作了个揖,听话的去收拾床铺了,原本想再回头给巴莉特道个谢,结果一转身的时间那人已经不在屋外了。 “真是奇怪的人。” 靳夜白还是把自己收拾干净,又小心翼翼的上了床,她脱下鞋子,看着鞋底已经坏得差不多了,虽然她尽了所有努力让这鞋看起来干净些,但还是挡不住它已经要坏掉的现实,鞋子里的脚也好不到哪去,脚心上全是茧,没有茧的地方也多是水泡,仇家是个权可通天的家伙,以至于让他们放弃了火车与飞机,从翰州大地一路行西走到这里,她与父母整整走了半个月的时间。 靳夜白在被子里侧了个身,她背上还带着伤,躺久了也觉得不适,她看着这古色古香的房间,其实与她家乡的老房挺像,她的父母和妹妹如今在撒拉坶博的庇佑下,而她在这个道观里终于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了。 靳夜白长叹了一口气,终于疲惫战胜了一切,她闭上眼随即进入了梦乡。 白虎山的清晨有些微寒,巴莉特习惯下午三点起床,这对一个血族来讲已经算得上早了,出生高贵的血族从不害怕太阳,但并不代表他们喜欢这明亮恒星,巴莉特十分虔诚的沐浴之后,开始做自己的“早课”。 而附近的山民似乎也熟悉了巴莉特的时间,有不少人拿着面包和土豆还有一些新鲜的荷兰豆送到上清观中,巴莉特信奉道教,自然也弘扬正法,与东境本土的信仰不同,巴莉特还真做到了有教无类,一视同仁,这山上的山民,山下的镇民也真有人改了信仰来这里献上几块面包和黄油的。 “巴莉特牧师早啊。” “牧师又在到祷告啊?” “诶?是应该叫牧师还是应该叫道长呀?” 巴莉特习惯这种奇怪的招呼方式,她虽然表情不多,但还是依次向过往的村民们点头致意。 “明月道长。” 总算有一个叫法正确的人出现了,这人黑发黑眼的,显然和靳夜白一样,是一个来自翰州大陆的,但是看样子这个男人上了些年纪,黑发中还有着几丝银白。 “什么事,杨。”巴莉特显然认识这个翰州的男人。 “没想到没想到。”杨一脸开心:“你终于收了一个好弟子了。” “弟子?”巴莉特显然还不太明白这话的意思:“我从不收徒。” “刚才我去厨房给你送了些鸡肉,来了一个姑娘问我是不是近日有腿疾,我前几天开车去城里,真出了些事故伤了腿。” “那那姑娘怎么知道的?”巴莉特问道。 “掐指算的。” 巴莉特顺着这声音回头看去,只见靳夜白站在一颗树下,她也将头发束了起来,虽然没有戴冠,但是有那么点意思,今天的靳夜白相比昨晚的狼狈,看起来要精神了许多,脸洗净之后看起来清爽多了,也是个眉清目秀的女孩子,就是这一身有些破旧,看起单薄了些。 “这可是六爻之术中的手指起卦之法。”杨向巴莉特解释道,他又小声说道:“你不是一直搞不懂六爻的算法吗?” “你在哪里学的?”巴莉特问道。 “我外家母那里。”靳夜白又提示道:“术士玛德琳。” “想起了,你是我父亲派来的。”巴莉特又沉下了脸:“已经下午了,为什么还不走。” “刚才看主殿香快断了,我去前去各神位前侍了香,又见大小姐……不,见道长还有经书散落,又为道长侍经……” “你也是道士?”杨好奇的问道。 “我?”靳夜白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的家族只是懂得六爻之术,所谓侍经、侍香这样的术语都是她一早百度的,她的求生欲提醒她一定要捉紧巴莉特这只稻草。 “我是来求道的。”靳夜白走到巴莉特跟前,施了一礼:“望道长收留。” “这也是我父亲的意思?”巴莉特冰冷的表情终于有一丝变化了,她挑眉问道,这样子简直与她高傲的父亲一模一样。 “是我自己的意思。”面对这样的气势,靳夜白也不敢说谎,她诚实说道:“我只要呆在你这,我和我的家人才不会有杀身这祸。”
第3章 所求 杨是个识趣的人,附近的人都知道这个神秘的巴莉特道长是当地‘黑手党’的千金,于是找了个理由退出了二人的对话。 巴莉特指着地上的地上的蒲团让靳夜白坐下,她自己也盘腿坐下。靳夜白还是有些紧张,一来是这位大小姐全程面无表情,也不知道是真修道修得来心如止水了,还是作为血族活得太久对什么事都波澜不惊。 “你是翰州人?”巴莉特问道,翰州是道教的始发地。 “是的,道长。”靳夜白感受到巴莉特并不想提起关于血族的一切,她便决定先不提。 “你是玛德琳的曾孙?”巴莉特又问。 “嗯。”靳夜白减少说话就是减少犯错,她点了点头。 “她死了吗?”巴莉特表情平淡,但就是这种毫无表情的脸都显得尤为美丽。 “去年死的。”靳夜白回答道:“活了快三百岁了……” “上次见到她时,她才接受了我父亲的初拥,时间过得真快。”巴莉特的手指不由的捻起了珠子。 靳夜白完全不敢接话了,关于血族的事情巴莉特可以提了,但只要巴莉特不发问,关于她外祖母的事她就完全不能提。其实她也是在最近才知道她的外祖母也是吸血鬼,包括她和她的母亲其实与这位外祖母没有血缘关系的事情也是在齐枫死前才知道。 “那道长你现在多大了。”靳夜白问完之后又觉得自己有些无礼,又垂下了脑袋。 “比你外祖母年轻。” 靳夜白害怕又说错话,憋了好一会,说道:“那您真是得道高人了。” 靳夜白偷偷看了眼巴莉特,这位“得道高人”的嘴角竟然微微上扬,就像是冬天结冰的湖泊盛开的一株梅花,靳夜白带着小小的自卑又低了下头。 “你会识翰州的古字吗?”巴莉特的问题总算不在血族上了。 “会一些。”夜白回答道:“家里也有不少古书和典籍,我看得懂一些,但写不来。” “那从今天起,你留下帮我翻译古书。”巴莉特说着往一个小房间指去:“那里是图书室,我的书都在里面,从今天起可以住那个房间,只要不替我我父亲劝我回去,你可以一直在这里呆下去。” 靳夜白从来没有想过巴莉特竟然答应的如此轻松。逃亡了近两个月,背负着危险与伤痕,走过了山河大川,风餐露宿,在苦海中漫无目的的游着,终于,那一根稻草,不!终于那一叶小舟出现在了她的身前,无论眼前的巴莉特是冷酷无情的血族也好,或者是那个弘扬正法的得道高人,靳夜终于离开那无尽之海,登上了眼前这小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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