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季王不顺她的意,扭了一下便将她的手挤开。
徐江菡继续道:“王爷,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哭只是逃避,不能解决问题。我们吸取了教训,多想些法子,下次对太子以牙还牙,将她打得落花流水,对不对?”
季王声音都哭哑了,哭累了,再也哭不动了,抱着徐江菡的双膝侧脸枕在上面。她的鼻子被鼻涕堵住了,她不能在长时间埋头于王妃膝上,要侧过脸透透气。
王妃的手顺着她的额头摸到了她的鼻尖,然后用手帕替她擦去快要滴下来的鼻涕。
“喝些水吧。”季王此番流的眼泪,要比前半辈子所有的眼泪相加都多,徐江菡知道泪流多了,身体里的水分就不足了,便端起手边的水喂给季王吃。
季王想说话,但喉咙嘶哑得厉害,脸声音都发不出,便没有拒绝,张嘴饮了下去。她一口气便将一整碗的水都喝了个干净。
“好了,起来,不要这样趴着,脚都趴麻了。若是还想发泄,换个姿势,冲着我怀里发泄,我也好将你抱得更紧些。”徐江菡扶着季王的腰肢,将她带了起来。
季王就顺势窝进了她的怀里,这个姿势于她来说更舒适,更有安全感。
徐江菡这才看到季王的脸,将她搂得紧紧的,一边替她擦去泪水,一边轻声说道:“都哭成小花猫了。”
季王的目光还有一些呆滞,不过现在已经会听王妃的话了,王妃让她侧脸她就侧脸,让她抬头,她就抬头,十分的配合。
“说说吧,外头都发生了什么?我们好好分析一下。”对于今天的局势,徐江菡并不知晓全部的细节。一方面她想打开季王的心结,一方面她不能让太子这么嚣张了。
季州城的民心本就不稳,经历今天这场战役之后,应当有更多的人想要逃离季州城。若是他们一直打败仗,彻底失了民心,那真是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第一次的失败对于她们来说未必是坏事,但后面要与他们胶着,在排兵布阵上也要更讲究些……雀局的人要开始全方位地介入了……
“他们……他们知道我们水里藏着人,一上来就对水里的人……放箭了,那时天还不算太亮,河面上还有雾,我们的人……隐藏在水里,应当不容易被发现才是……”季王一边抽泣一边说着,她的声音很是嘶哑,气也没喘匀,说上一会儿的话,便要停下来歇一会儿。
这场仗他们输得太惨,将充满希冀的季王从云端拉了下来,她不理解,也不甘心。她责任重大,她也想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错,才导致了这个结局?故而王妃一问,她立马就开口说话。
王妃耐心地听完,想了想,直言不讳道:“那看来是有奸细,城中或者说是我们军中,一定存在这与太子方相互联络的奸细。王爷接来下便要彻查这些人,原则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我知道。”季王重重地点了下头,她对奸细之事也有预感。太子的兵太果断了,一靠近岸边,就知道水里有人,然后朝着水里放箭,必定是提前知道的。但这些奸细都隐藏太深了,一时半会儿难以找出来。
现在令季王真正恐惧的,是太子的大炮。想到那惨无人道的射杀,季王抱进了王妃的手臂,呜咽道:“还有……还有就是他们的大炮……威力太猛了……我们的将士和器械在大炮面前根本不堪一击……王妃……王妃可有法子对付”
“这场战争说白了就是同他们的大炮做斗争,若赢了他们的大炮,我们连同季州城上下才有活命的机会。若输了,大家一起玩完儿。”
季王想起早上毫无还手之力的自己,两眼一翻,自暴自弃道:“阿菡,不若我装疯吧,史书上都这么写的,说装疯能够逢凶化吉。我们就对他们……来一个苦肉计……”
“胡闹!”徐江菡对着季王正翻白眼的脸上轻拍了一下,嗔道:“你坐好来,我与你说计谋。”
“好,我这就做好,王妃你快说!”
“太子军中持火器的军队也叫”神机营“,原先是地下组织,见不得光的那种,平常不为人知。我有幸在两年前他们招募的时候,安插了两个雀局的人进去,现在便要同他们打配合。”
“他们的□□队里居然有我们的人!”季王的眼睛亮了。
“他们已经在太子的大炮上动了手脚,不能淋雨,不能沾水,一旦大炮被水浸湿,这门大炮便废了。”
“那怎么样才能让他们的大炮沾水呢?”
“明日寅时,季州山间会起雾,卯时会下雨。他们在这般天气下会谨慎,不会贸然进攻,而我们就是要逼他们出战。”
听完王妃的安排,季王原是激动的,可一想到自己军中有太子的奸细存在,便咬牙切齿道:“若我们军中干净,逼他们出战应当不难。可要是计策又被奸细知道了,他去通风报信,我们又会重蹈覆辙。到时候说不定还将我们的人祸害了,那真是得不偿失了。”
王妃眼中放射出狠厉之色,斩钉截铁道:“那就不要让他们知道,这个计策你知,我知,其余的都不知道,我连誉名都不会告诉。”
季王沉思了一会儿,道:“那我想想……如果其他的人都不知道的话……我们也可以反其道而行之,借此机会找出奸细。我传达命令的时候只传达一半,让他们突然进攻又让他们突然撤回,让将士们摸不着头脑,让奸细也摸不着头脑。我下达指令时,若谁没有照做,那这个人便极有可能是奸细。”
“我也正有此意。”季王的想法与王妃先前想的不谋而合。“今夜王爷要做的便是将今日所有的责任统统推到奸细头上,让他们变成风口浪尖。”
“我知道的。”经王妃这一番开解,季王沉重的心情缓和了许多。她也借机反省了一下自己,奸细虽可恶,但她难辞其咎。她太过骄傲自满,太过于想当然,将战争之事想得太简单了,没有做好两手准备,害得这么多人殒命。
她自责、内疚,但不能沉浸于这些情绪中,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方勤应当统计好此战的伤亡人数了,我要去寻他。”季王用袖子抹了一把自己的脸,一个鲤鱼打挺便从王妃怀里起身。
徐江菡将帕子浸湿,把季王脸上的泪迹擦干净,鼓励她道:“在季州城百姓的心中,王爷是英雄,是他们的依托。在我心里,王爷也是我的英雄,是我的依托。英雄可不是一次失败就能打败得了的。季王百姓没有看错人,我也没有看错人。王爷,我在家里等你的好消息!”
“嗯!”季王重重地一点头,收拾好自己的仪容仪表之后便出门了。
季州城的守军已经将战场上受伤的同僚带回了季州城,几个小兵正一一登记他们的情况。
“方将军,情况如何?”季王在人群中看见了方勤的身影,快步走到他的面前问道。
“启禀王爷,目前统计到的情况是我方死亡一千八百七十九人,受伤七百四十八人,仅逃回了五十六人,还剩三百多人下落不明。”
这时副将吴武插话道:“我们去寻找伤者之时,在炮火密集处发现了许多四分五裂的尸体,这些尸首血肉模糊,难以辨认,造成我们无法统计完全。”
“好,本王知道了。”说着,季王突然声音低了下来,她将这二人聚在自己身旁,轻声同他们说道:“本王怀疑我们军中有奸细,今日这场败仗与那位奸细脱不了干系。二位将军在今日里忙前忙后,见过了许多人,可有发现神情不对,举止怪异的人?”
季王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这二人的神情变化。
第117章 太子反了(十)
这二人跟了她许多年了,从她刚入封地时便与他们打过交道,二人一直尽心尽责地维护季州城的安宁,季王看在眼里。她的直觉告诉她他们不会是奸细,但她现在对谁都要存疑,不能轻易相信,当然,王妃除外。
包括雀局的人,也因为王妃的缘故,会比他人来得更信任些。季王想,自己还是要从自己军营的这些兵查起,特别是不起眼的那些小兵小吏,他们在利益的驱使下,背信弃义的可能性更大。
目光回到面前这二人的身上,季王默不作声地开始打量。
方勤,季州本地人,今年四十五岁,农民起身,自小没钱读书,去少林寺练了一身武术。入军营后生活才富余了些,闲暇时光他便去村里的私塾,听私塾先生讲课。后天努力下,他的文化程度不算差,加上自身又踏实肯干,便逐步升迁,最终被提携季州城守将。
吴武,是方勤的远戚,本是小兵,后来带着弟兄冲锋陷阵,剿过几次山贼,立了些功。再加上方勤的美言,季王也升了他职位。
这二人无论怎么看,都是正向的品格。
方勤和吴武二人听完季王的话,立马作警惕状,季王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的眼睛,想从中看出细微的波动。可她看来看去,未曾在二人身上看到异样之色。
听季王说完,二人愣了一会儿,继而有些激动:“王爷,我们也觉得军中有奸细,方才我还与吴副将探讨来着。”
季王目光一凛,紧接着问道:“那你们可有查出什么?”
“若说行为怪异,我觉得那一班子的人行为最为怪异,每天出入城门多次,都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同他们说话也爱答不理,夜里休息的时候都不让巡逻的士兵靠近他们的营帐,不知道是不是在密谋什么……”方勤将手指指向了李誉名所在的位置。
季王望向李誉名所在之处,呼吸顿了一下,目光有些复杂,她不知此时自己的表情该怎么拿捏。雀局里头都是王妃的人,王妃谋划多少年了,他们就暗中埋伏多少年了。季王第一时间是不会去怀疑他们的。
吴武听完方勤的话,也赞同道:“王爷,我也觉得他们有问题。”
季王压低他们的身子,作严肃状:“现在没有明确的证据指向,不可直接断定,他们今日赶走敌人,拯救了季州城,立了功,我们不能让他们蒙冤。但奸细一定要查,必定要尽快揪出来,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们俩。有什么线索及时跟我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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