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鼠受惊之下冲着闻斐的虎口就是一咬。万幸小将军反应速度够快,再加上常年握剑虎口长着厚茧,一把甩开松鼠竟也没受什么伤。倒是甩开松鼠时,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她身上,她捡起来捻了捻,发现竟然是一颗榛子。
闻斐拿着那颗榛子默了默,竟然觉得有点饿了。
这时听见动静的褚曦也开了口,她问道:“怎么了,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闻斐便将那松鼠又跑回来的事说了一遍,然后她摸索着在树洞里站了起来,开始摸黑寻找。也是她运气好,随便找的一个树洞里不仅住着松鼠,还是那松鼠的粮仓。
鼠类动物大抵都有囤积的癖好,如今还是夏季,并非榛子成熟的季节,但去岁囤的榛子不仅没被松鼠吃完,而且保存得还相当好。以至于闻斐掏了松鼠粮仓之后,只将那榛子捧出去用雨水洗了洗,就能直接磕来吃了,好歹用坚果填填肚子。
当然,闻斐也不是吃独食的人,洗过榛子之后她还递了一把给褚曦:“给,这些榛子你拿去吃,填填肚子也没那么冷。”
褚曦原本抱着手臂缩在一旁,闻言下意识伸手接了,摸到那湿淋淋的榛子才反应过来——六七月份的时节,哪里有人随身带着榛子的?这树洞里有松鼠,闻斐刚才又一顿好找,这榛子的来历也就不言自明了。想想这东西是从松鼠窝里掏出来的,褚曦就没有勇气往嘴里送。
闻斐就比她糙多了,觉得坚果又没破壳,洗干净就行。再则错过晚饭的小将军确实饿了,于是树洞里很快就响起了她咬坚果的嘎嘣声,让人听了心情莫名复杂。
褚曦默默捧着那把榛子,许久都没有动,好一会儿才缓缓捡起一颗。
只是还没等褚曦突破心理障碍将这颗榛子送进嘴里,手上捧着的榛子就被人一把抓走了,接着一小把剥好的榛子又塞进了她手里:“算了,看你也下不去口,这些都剥好了你就别嫌弃了。”顿了顿又道:“树洞里生不了火,晚饭也没有吃,你不垫垫肚子真要病倒了。”
与褚曦想象的威严冷肃不同,眼前的闻斐有点絮叨,还十分热心。她捧着那把剥好的榛子,最终没有拂了对方的好意,捡了一颗送进嘴里。
风雨交加的夜里,和名义上的未婚夫躲在荒山野岭的树洞里避雨,吃着从松鼠窝里抢来的榛子……这样的经历何止新奇,对褚曦而言根本是想也不曾想过的,却真实的发生在了当下。
她慢慢咀嚼,慢慢品尝,似乎尝到了一点点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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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中,一夜时间过去了。
天微亮时,外间的雨还没有停。不过闻斐她们不能继续在树洞里待下去了,饥寒交迫不说,也怕错过了来寻的亲卫——闻斐毫不怀疑自己的亲卫能够完成命令,除非水匪凿船,登船作战的话即便亲卫们之前被晕船折腾得不轻,收拾那些水匪也绝对是手到擒来。
至于凿船,昨夜的雨那般大,江水那般急,下水凿船跟找死也没什么区别……
闻斐看了看树洞外渐明的天色,稍稍扭动脖子,活动了下筋骨。她动作不敢太大,因为身后还有个人靠在她背上睡着了,于是下意识不想惊动对方。
又过了一会儿,外间天色更亮了,闻斐见雨势还没有渐小的趋势,终于决定冒雨出去。她收回目光扭头向后望去,轻声喊道:“姑娘,姑娘你醒醒,天亮了。”
靠在她背上睡着的褚曦眉头紧拧,却并没有醒来,依旧闭目靠在闻斐背上。
闻斐喊了几声都没见人醒,终于转过身来。而她这一转身,褚曦失去依靠便向旁侧倒去,闻斐见了忙一把将人扶住,也是直到这时她才看清褚曦的脸——昨日先是跳江救人,风雨交加中好不容易上了岸,天色又迅速暗沉了下去,以至于她压根没来得及去看所救之人的长相。
此时看清了褚曦容貌,闻斐不由的一挑眉,心说难怪对方认识她呢,原来竟也算是旧识了——回长安那日这姑娘拿西瓜砸过她,她可是记忆深刻,就不知怎的如此碰巧又在这里遇上?
他乡遇故人,到底也算一件令人惊喜的事。
闻斐眉眼放松下来,心情竟也不错,她一手揽着还未醒来的褚曦摇了摇:“姑娘,姑娘你醒醒。天亮了,咱们该离开,出去找人了。”
然而闻斐又是摇晃又是喊,褚曦却始终没有睁眼,这时闻斐才意识到不对。她探手过去碰了碰褚曦,只是碰到她脸颊,便已觉得有些发烫,再摸她额头更是烫手……显然,身体娇弱的褚姑娘着凉发热了,而且烧得不轻,乃至于人事不省!
闻斐一下子紧张起来,尤其想到这是缺医少药的古代,风寒发热也是能要人命的。她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又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故人,哪里能看着褚曦继续烧下去?
至于带着人冒雨出去,那就更不行了。
手足无措了一瞬,接着定了定神,闻斐便想起了物理降温的法子。她扯破衣角撕下一片布,用雨水打湿之后敷在了褚曦的额头上。结果冰凉凉的布刚贴上褚曦的额头,之前无论如何也醒不过来的人,却忽然皱眉呓语起来:“冷……冷……冷……”
她一声声喊着冷,整个人下意识蜷缩起来,脸色苍白中透着可怜。
闻斐看得心里一软,想要将褚曦额头敷着的布取下来又觉得不妥,最后也只好将人搂进怀里抱着。结果褚曦仿佛寻到热源一般,主动往她怀中钻得更深了些,紧紧缠着她。
小将军能有什么办法?左右都是女的,她也吃不了亏,就随她去吧。
闻斐无奈将人抱着,却在这时听见树洞外隐约传来了呼喊声。
第15章 醒来
褚曦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清晨。
她昏睡了一天一夜,醒来时正有人往她嘴里喂药,苦涩的药汁一入口便令她呛咳起来,喂过来的一勺药也洒了大半。而喂药的人却似十分熟练,迅速放下勺子拿起布巾替她擦了擦,并没有让药汁洒在她身上。等处理完这些,又一勺苦药送到了嘴边。
褚曦是最讨厌吃药的。或许是从小千娇百宠着长大,生活中也满是泡在蜜罐里一样的甜蜜,苦涩的药汁与她而言便愈发难以入口。
不过知道她不爱吃药的人并不多。幼时尚且任性,长大些明了事理,便知有些事不是自己能够任性的。比如生病了却不肯吃药,难过受苦的不仅是自己,更有亲人为她忧心挂虑。于是从明白这个道理的那天起,褚曦不再排斥吃药,却十分努力的不让自己生病。
到如今,家人似乎都忘了那个幼时怕吃药的褚曦,唯一知道她怕吃药的也只有语冬了……所以此刻给她喂药的人,一定不是语冬。
褚曦抿紧了唇,迷迷糊糊想到这里,然后才后知后觉想起语冬被水匪捉走了!
迷糊的思绪转到这里,似乎一下子拉开了一道闸,之前经历的一切瞬间在褚曦脑海中复苏。她忽然生出些急迫来,急迫的想要睁开眼睛,想要知道如今的境况。
挣扎许久,沉重的眼皮终于缓缓抬起,晨光伴着一道身影落入眼中。
褚曦眯着眼恍惚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此刻给她喂药的竟是闻斐……对了,她跳江救了她,她们之前一起挤在树洞里躲雨来着。不过现在这里是哪儿?她们是被人救了吗?还是闻斐带着她离开那片树林找到了新的落脚地?
许多问题充斥在褚曦的脑海,发现她睁眼的闻斐喜出望外,举着手中汤勺问道:“姑娘你醒了?现在可还有哪里不舒服?来,快把药喝了。”
褚曦:“……”
那药真苦,刚睁眼的褚曦又把眼睛闭上了,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假装自己还没醒。不过迟来的理智到底阻止了她,她眼睫轻颤了下又睁开了,清亮的眸子里莫名透出些可怜来。
闻斐喂药的手顿了顿,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事实上褚曦眼中流露的可怜也是稍纵即逝,她很快便将自己的情绪收拾好,并且主动向闻斐拿了药碗,然后举着碗将里面的汤药一饮而尽……如果不是那紧蹙的眉头,和她不自觉皱起的脸,单看那果断的模样估计没人能看出她其实十分怕吃药。
好在闻斐不是迟钝的木头,或者说她相当能理解中药的难喝。眼见着褚曦将药一饮而尽,压根不用对方说什么,她顺手就往褚曦嘴里塞了块饴糖。
投喂的动作很顺手,被投喂的人吃得也很自然。
直到褚曦嘴里的饴糖开始融化,淡淡的甜味覆盖了口腔中的苦涩,她才后知后觉想到:她们俩什么时候熟到这种地步了吗?!
恍惚间有点尴尬,闻斐拿着空碗轻咳一声,又问道:“你怎么样,还难受吗?”
褚曦眨眨眼睛,决定无视之前的事,开口时声音还有些沙哑:“我没事,已经好许多了。”说完又问道:“这里是哪里,之前都发生了什么事?”
闻斐见她神态自若,心里的那一点点不自在也就消失了,她大致将事情解释了一番:“之前你着凉昏睡过去了,我叫你也不醒。好在后来我的亲卫寻来了,我便带你回了船上,这药你喝几天应该就没有大碍了。”说完想到什么,又补充道:“对了,有个小丫头说是你的丫鬟,可我问她你的身份她又支支吾吾说不清,也不知是真是假。要不我将人叫来你看看?”
褚曦闻言一下子便想到了语冬,可语冬被水匪捉去了,她是被救回来吗?另外除了语冬,随行保护照料她的还有七八个护卫,十几个丫鬟仆妇,那些人又在哪里?
一瞬间想了许多,同时心里也有许多疑虑,褚曦定了定神开口道:“我是有个丫鬟,之前遭遇水匪失散了。劳烦你将人叫来我看看吧。”
闻斐点头答应了,见褚曦没再说什么,试探开口:“那现在,你能放开我了吗?”
褚曦一愣,顺着闻斐目光看去,才发现自己竟还抓着对方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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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冬的运气说不上很好,但也说不上很遭。她被水匪拖走之后险些受辱,万幸那时船上的水匪发现了对面船上的敌人,于是也顾不得享乐,只绑了她便提刀出去了。等到船舱里再来人,便是对面船上闻斐的亲卫过来善后,她也彻底被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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