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扭头看看她,也不拒绝,只默默靠近了些,掩耳盗铃般用宽大衣袖遮掩一二。
闻斐知她心思,也不恼,只偷笑两声。随后二人便踏着夕阳,在这陌生的山野之间缓步而行,长长的影子落在地上,相依相偎,亲密异常。
待行过一处山坡,闻斐抬头便见那山坡上正盛开着几簇不知名的野花,虽不若名种珍贵却也开得热烈。她心思一动,当即抬手摘了几朵递给褚曦,与她道:“天气渐冷,你坐在车中也不好总是掀开车帘看外间风光,不若便将这花放在车厢里,也添几许颜色。”
“甚好,我很喜欢。”褚曦答应下来,接过野花,笑得眉眼弯弯。而后她左右看了看,见离营地略远,也无人瞧见她们,抬手勾住闻斐脖颈将她拉下,便亲了上去。
闻斐诧异得眼睛都瞪大了几分,自然也不肯错过机会,满心欢喜的回应起这意外的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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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营之事全由亲卫仆从接手,闻斐和褚曦便算是闲人,众人知趣也不会去打扰。于是二人出去走这一趟,直到夕阳尽落,暮色渐生,这才折返回来。
褚曦手中拿着那束开得灿烂的野花,交给语冬时,还特地叮嘱了一番。
语冬一见便知这花定是闻斐送的,纵是漫山遍野都是的野花,也陡然珍贵起来。她没说什么,只冲着自家女郎笑了笑,而后接过花就拿回车厢里插瓶安置起来。心里却由衷替自家女郎欢喜,毕竟西北苦寒,必不如长安,但若有一知心人相伴,便不负此行了。
两人回来得略迟,营地早已布置妥当,小小的帐篷扎了一圈,火堆也生了好几个。他们出行带的东西算是齐备,这会儿架锅做饭,饭菜的香气伴随着炊烟已经传遍了整片营地。
“这是做的什么,还挺香。”褚曦难得有这样的经历,还有几分新奇,问完又好奇道:“阿斐,你们行军打仗时,安营做饭是否也是这般?”
闻斐对这幅场景却是再熟悉不过了,鼻子一嗅便猜了个七七八八:“是煮的肉干,应该还有人趁着天黑前去打猎了。行军打仗条件不如此时,我做主帅的伙食还算不错,寻常士卒可没什么好东西吃。”说完想到什么,又笑了:“不过我的部下吃得也不算差,毕竟常去草原征伐,都是一路打一路吃的。”
她说着还冲褚曦眨眨眼,毕竟一路打一路吃什么的,吃的肯定都是北蛮牧民的牛羊了。不是自己养大的,吃起来一点都不心疼不说,还格外的香。
褚曦知道她的意思,对这种以战养战的做法不置可否,但心里却不免想得更多——吃敌人的牛羊自然美味,可行军作战又哪里能固定补给?说不定三餐不继,找不到北蛮牧民也不能因此贻误战机,那时饿了连草根也得啃吧?
心中莫名就生出几分怜惜来,褚曦却不欲多说:“那咱们去看看饭做得怎么样了?”
饭已经做好了,不止有闻斐猜出的肉干和野味,因着才是头一晚露宿物资充足,连新鲜的菜蔬也不缺。再加上褚曦北上还带了厨子,这一餐饭不仅不算将就,甚至算得上别有风味。
一顿饭吃得香甜,饭后闻斐和褚曦只稍稍活动了下,便在火堆旁坐着烤火闲聊——九月底已经快入冬了,白日里有秋日暖阳晒着还不觉得什么,夜间便有些寒凉。再加上褚曦本就有些畏寒,这时候烤烤火会舒服许多,等稍晚些才好休息。
两人正说着闲话,褚曦便见闻斐往火堆里扔了什么,还拿干柴扒拉了几下。她没看清那是什么,便问道:“阿斐,你方才往火堆里扔了什么?”
闻斐也没瞒她,摊开手掌给她看:“是亲卫摘回来的板栗。”
九月正是板栗成熟的时候,这时节虽有些晚了,但亲卫们入山林打猎时正撞见几棵野生的板栗树。于是一时兴起摘了不少回来,又剥了皮,这才送到闻斐手里,让她烤着吃。这固然没有街头售卖的可口,但荒郊野岭的,也算是个不错的零嘴了。
褚曦自然吃过板栗,但她吃的都是丫鬟仆从们剥好的,这样新鲜的她还真没见过。当下带着几分好奇从闻斐手心里拿了两颗过来,问道:“不会烧成炭吗?”
闻斐顿时自信一笑:“自然不会,选好位置,算着时间就好。”
烤板栗闻斐也不是头一回做了,在北疆动手的机会可比长安多多了。她将板栗扒拉到火堆下方,又算计着时间,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便将扔进去的板栗全部扒拉了出来。只那一颗颗板栗黑漆漆圆滚滚,看上去便跟焦炭似得,直让人不知该如何下手才好。
褚曦看了一阵,试探着想要拿一颗剥开看看,却被闻斐拦住了:“还烫着呢,再等等。”说完等了片刻,也没让褚曦动手,自己挑了一颗剥开来看。
她果然是有烤板栗的经验,别看那板栗外表跟烤焦了似得,剥开来却正好瞧见金黄的果肉。
闻斐一看没有失手,顿时喜笑颜开,只将刚剥开的板栗递给褚曦道:“阿褚你且尝尝,看这烤出来的板栗可还好吃?”
褚曦看她满手黑灰也没嫌弃,自己取了那金色的果肉略吹了吹,便放入了口中。入口仍旧是有些烫的,但当贝齿咬破那果肉,便觉软糯可口,丝丝甘甜也盈满口腔……这野生的板栗滋味竟还不错,闻斐烤板栗的火候也拿捏得很好。
闻斐见她似乎满意,便追问道:“如何?”
褚曦笑眯眯的,趁闻斐没留意也自取了颗板栗来剥,一边剥一边道:“甚好。”剥好之后递到闻斐唇边:“阿斐你也尝尝。”
闻斐欣然咬下,也觉香甜,媳妇亲手剥亲手喂的就更甜。
只是她没褚曦那样仔细,方才一咬,唇边就沾染了些黑灰,笑起来的样子就有几分滑稽。褚曦看着便没忍住脸上笑意愈甚,惹得闻斐不解来问,她却话锋一转说道:“今日吃着板栗,我忽然就想起两年前,我路遇水匪为你所救,那一夜咱们没吃的,你就找了榛子来吃,你还记得吗?”
闻斐自然还记得,说起那榛子,还是掏了只松鼠的粮仓找出来的。不过榛子和板栗有什么关系?她有些茫然,但也顺着褚曦的话回忆过往。
两人说着往事,吃着板栗,直到夜色渐深方才去小帐篷里休息。
翌日天气晴朗,一行人继续上路,半下午的时候,褚曦倒是收到了又一份来自闻斐的礼物——关在笼子里活蹦乱跳的松鼠一只。
作者有话要说: 松鼠(沧桑):我不认识你们,和当年那只松鼠不是亲戚,我粮仓里也没有榛子,真的,放我走吧!!!
第161章 八
没有什么是不能驯养的, 如果有,那就是给的还不够多。
野生的松鼠当然不比家养,活蹦乱跳的同时, 也是活力无限随时准备越狱逃跑。然而随着北行愈久, 天气愈发寒凉,没有囤粮的松鼠即便跑出去也是个死。再加上褚曦对于这小东西颇为喜欢,闻斐便费心找来一大堆松子给她用来投喂,投喂得多了, 原先还一心想跑的松鼠便也安分了不少。
“这小东西长胖了不少啊,整个都圆了。”闻斐近日忙着赶路, 剩下的精力也全放在媳妇身上了, 乍然再见这只被被养得油光水滑的松鼠, 不免有些诧异。
褚曦顺手递了颗松子过去, 就见笼子里的小东西忙不迭伸出爪子接了过去,然后两只爪子抱着松子“嘎嘣”几下,便用板牙磕开了松子坚硬的外壳, 美滋滋吃起果肉来。而趁着这个间隙, 褚曦修长的手指伸入了笼子里, 勾着松鼠蓬松的大尾巴撸了一圈。
大抵手感还不错,她扬起嘴角, 笑得有几分开怀, 目光也在松鼠身上没挪开。
闻斐原只是怕路上无聊,送只小宠物给褚曦解闷, 却不想如今褚曦眼里都是这松鼠,竟是不理自己了。她顿时委屈的瘪瘪嘴,一把拉过褚曦的手:“阿褚……”
褚曦终于将目光收回,落在了闻斐身上, 眼中笑意未消:“怎么了?”
闻斐没说话,只默默将褚曦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发丝上,眼巴巴瞅着她——她有精心养护,头发也很好的,摸着柔顺极了,怎样也比那松鼠尾巴的手感要好。
褚曦不知有没有领会她的意思,眼中笑意却是愈发深了。她也不辜负闻斐几近明示的暗示,指尖微勾,便卷起闻斐的一缕发丝,缠绕在了指尖。
黑的发,白的肤,对比鲜明乃至浓烈。
新婚的小两口总是不缺情趣的,偶尔逗弄一番,也替这枯燥的路途平添了几分趣味。闻斐很快就意识到褚曦是在逗自己,一时为自己方才争宠的举动羞得脸都红了,可论羞恼又实在谈不上。她气鼓鼓瞪了媳妇一眼,而后自己也憋不住笑了起来。
“就没见过你这般促狭的。”闻斐在褚曦额头上轻拍了一记,有些没好气的埋怨。
褚曦脸上何止是笑意未减,因着事情已经被戳破,不需忍耐的她笑得愈发明媚起来:“是你自己犯傻,偏要与只松鼠计较,又如何能怪得着我?”
闻斐无言以对,只好动手给自己这不省心的媳妇一点教训——她暗自磨了磨牙,伸手将人箍在怀中,直吻得人求饶方才罢休。
之后小心眼的将军也不留媳妇在车中逗那松鼠玩了,拉着褚曦便出了马车。
然而褚曦甫一踏出车门,兜头就被一阵寒风吹得打了哆嗦。
闻斐心知她畏寒,犹豫一瞬,回车里取出件冬天穿的厚实斗篷,然后将媳妇裹了个严严实实之后还是抱上了自己的马背。
褚曦从她怀中挣扎着冒头,又羞又恼又有些好笑,举起拳头在她肩上轻捶两记:“你这是做什么,哪有人骑马裹成这样的?我手脚都动不了了。”
闻斐不为所动,顺手将褚曦挣扎出来的手又塞回了斗篷里:“别闹,外边冷,我抱着你暖和些。”
褚曦靠在她怀里,都不好意思去看左右神情,嘟哝埋怨:“你既知道外边冷,偏要我出来做什么?马车颠簸我这些天都习惯了,车里还暖和些。”
闻斐却抱着她略微转了圈,让她面朝向外,而后理直气壮道:“总坐在车中难道不无趣吗?阿褚你看看,这外间风光,可是与长安,与江南,大为不同了?”
褚曦闻言举目望去,便见蔚蓝的晴空之下,开阔的平原上一片草木萧条,目之所及尽是枯黄……这固然算不上什么好风景,然而却是褚曦不曾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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