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这里了?” “何止啊陛下。”欧阳文夸张地比划了一下, “还有意外收获,这厮不知道活了几百年, 地洞里装的好东西可多呢。” “还有意外之财呢,陛下,你看多的部分是收归国库, 还是放到私库?” 那些铺地的金银,说是万两都低估了。 “进国库吧。” “是。” 欧阳文抬头看了一眼, 天子还是望着外面, 没有动身回殿的意思。 欧阳文:“……” 我的陛下, 东西都运完了你还在看什么呢? 冬天的冷风可不是说笑的。 “陛下, 臣能不能问一个问题?” “嗯?”天子终于侧目瞥他一眼。 “我们这是在看什么呢?”欧阳文真诚发问。 天子:“河墨不是带着人去右相府了吗?” 言下之意是他在等卫河墨一行人回来。 欧阳文再度沉默:“……” “陛下,要不我们进殿内等吧, 龙体为重。”欧阳文企图用真挚的眼神感化天子。 “陛下——”一名小宫人气喘吁吁跑过来。 “陛下,国师大人说他累了, 在右相府走了一遭, 也没什么意思, 稍后就不随卫大人一起入宫了。” 天子满心的期待落空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国师还说了什么?” 宫人对上天子的眼神, 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对了,国师大人还说, 孔文山已经身受重伤,过了今日估计人就没了,没有伤人的能力,请陛下放心。” “好了, 朕知道了。”天子意兴索然地摆摆手,“走吧,回殿。” 欧阳文:“……” 陛下,您想见国师拜托直说好吗,还扯出河墨做幌子。 想归想,表面上欧阳文还是恭恭敬敬的:“是。” - 右相府。 右相今早正准备出门,眼皮子就一直跳来跳去的。 他强行按捺住心下的那抹不安,召来下人:“吉祥好些了吗?” 昨天半夜,孙吉祥莫名发起高热,怎么也唤不醒。 府上的医师折腾了一夜,忙前忙后为他诊治。 孙吉祥体内有一丝孔文山放置的精魄,孔文山受重伤,那一丝精魄自然也烟消云散了。 他原本就痴痴傻傻的,先天体质也不算太好。 身体骤逢大变,孙吉祥当即就病倒了。 “好些了,公子起来时喝了些粥,这会儿应该又睡下了。”下人战战兢兢回答道。 实则孙吉祥已经快奄奄一息了。 他高烧不退,医师用尽了方法也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看着人痉挛不止,最后眼睛一翻白,竟是连呼吸起伏都微不可察。 医师知道孙吉祥是右相的命根子,孙吉祥这个征兆,乃是夭折之相啊! 要是让右相知道他把孙吉祥给治死了,大卸八块都算是好的死法。 于是医师一咬牙,使了一招瞒天过海,对所有人说孙吉祥已经大好,睡下了,并告诉所有人不要前去打扰公子休息。 自己则是火速收拾好包袱,从后边的狗洞钻出去逃走了。 当然,他的身子才刚刚探出去,就被暗中看守右相府的人给抓住了。 右相还不知情,听到下人说孙吉祥好些之后,顿时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好好照顾公子,我出去一趟,备马。” “大人!” 管家慌慌张张闯进来,“外面有人,自称是大理寺司直,带着人也不打一声招呼就进门了。” “右相大人。”卫河墨刚一进来,就听见管家颠倒是非的话语,好笑道:“我好声好气同他说,结果他说我不够进门,话里话外是让我掏银子的意思,不然就别想踏进这个门。我们这才莽撞了,见谅。” 卫河墨话语中说着见谅,行为举止却不见丝毫惶恐,直直对上右相的眼睛。 右相眯了眯眼,“原来是卫大人,这是有何事啊?” “陛下请您进宫一趟,请吧。”卫河墨侧身,后面是一排宫廷侍卫打扮的人,卫河墨身侧还站着两个人,一个是程子君,一个是白竹。 程子君身上的衣裳还带着星星点点的血渍。 右相的眼神掠过,心中有许多的猜测。 等眼神落在白竹身上时,他错愕地顿了顿:“国师大人怎么有空来府上?” 白竹浅笑了一下,按照卫河墨给他的说辞说道:“教训了某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打着道观名号作怪的小妖。” 右相眼神沉了沉,喃喃道:“道观,小妖……” 他明白定是孔文山那里出岔子了。 到底是多年官场沉浮过来的人,右相悄然深吸一口气,表情仍是没有露出什么破绽:“那国师来我府上是……” 白竹避而不答:“大人,你府上死人了。” 右相:“许是那个奴仆受罚没扛过去吧。” 白竹摇摇头:“是你儿子。” 他轻飘飘的四个字让右相如遭雷劈。 右相阴沉沉的眼睛看着他笃定的姿态,艰涩开口,不愿意相信:“国师,国师是在和我说笑吗?” “他被孔文山使了操控术法,眼下孔文山快死了,你儿子自然也活不了。”白竹说完这最后一句,冲卫河墨眨眨眼睛,功成身退。 卫河墨:“右相大人若是不信,也可以叫人去看看。” 管家会看脸色,飞快跑过去,不一会儿就涕泪横流地回来了:“大人,大人!公子的身子都僵了!” 右相心脏骤停,脑袋空白一片,竟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等他再回神,已经跪在辉煌的大殿上,面前传来天子威严的声音。 “右相,你太让朕失望了。”天子甩下一本本册子,还有他和孔文山通信的信件,“勾结内宫,联合妖道,贪图灾款,还有什么是你这个百官之首做不出来的?!” 右相还沉浸在爱子丧命的悲痛之中,他听见天子的质问,想要为自己辩解几句,可脑子一片混沌,讷讷片刻仍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就是卫河墨要的效果,他深知像右相这种老狐狸,就要采取打他个措手不及的方式。 不然哪怕是证据凿凿,都能让他把黑的说成白的。 那么多的灾民,那么多被炼成丹药的孩子的性命,不能让他轻易逃过去。 事发突然,右相派系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一大早卫河墨就带着人堵在右相府,随即就把右相带进宫了。 纵然他们知道定是发生了什么对右相不利的事,可是什么都探听不出来。 只能望着宫墙揣测,是不是和查封长生观后运进宫内的东西有关。 这也是天子没有选择在朝廷上公然处置右相的原因,牵一发而动全身,就算右相十恶不赦,也会有人千方百计保他。 “右相大人,既然你没什么可说的,那便再看看这张脸吧。”卫河墨把孔文山提到他身旁。 孔文山面色惨淡如纸,一看就命不久矣。 他看了一眼右相,微弱的声音响起,乖觉道:“就是他帮我搜集炼人丹的孩童的。” 孔文山已经被打怕了,此刻只求一个痛快的死,不要叫他落到程子君或是白竹的手上了。 右相的视线凝在他脸上,又看看高高在上的天子。 “陛下啊……”他空洞地闭上了眼睛。 时至今日,右相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今天这一遭,是天子一手促成的,他早早就定好了自己的结局,无论再怎么挣扎都没有用了。 怪就怪他运气不好。 右相俯首谢罪:“臣自知万死难以赎罪,谨听圣裁。只是,臣到底为大厉朝鞠躬尽瘁,为陛下、为朝堂培养了那么多济世之才,还请陛下看在臣兢兢业业多年的份上……” 后续的话他没有再说,只是默默跪地,恍若僵直的石头。 “哈。”天子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既然如此,右相应该明白怎么做。” 听到天子这么说,右相知道他是同意给自己一个全尸了,“臣,多谢陛下怜悯!” 他抬起头,老泪纵横,回想自己的一生,光鲜一世,临老了也不过毒酒一杯…… 天子:“你也别装作什么委屈大义的模样了,作了多少孽,你自己心中有数,等死了就在地狱里好好赎罪吧。来人,灌酒!” 天子说出了卫河墨的心声。 恶人总喜欢在死前做出悔恨万分的模样,视人命如草芥的人是他们,痛恨恐惧死亡的人也是他们。 右相很不体面地被掐着脖子灌下毒酒。 毒酒穿肠,他的肠胃开始痉挛抽痛,表情狰狞,再也没有了曾经运筹帷幄的儒雅官相。 口鼻不受控制流出的血液洇湿了地板。 右相的身上环绕着不少冤魂,在他的三盏魂魄之火灭掉之后,冤魂再也不必畏惧他的阳气,猛扑上前,一口一口噬咬着他的魂魄。 灵魂缺失之痛,是□□痛楚无法比拟的。 右相刚刚熬过毒酒的剧毒,转而又亲身体验了被活活吞噬入腹是什么感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锐嘶哑的吼叫没人听得见,只有程子君看见了他魂魄在噬咬下逐渐消失的过程。 他指尖轻触卫河墨的手背,卫河墨一眨眼,神奇地看见了在空中飘荡的右相。 【他已经魂飞魄散,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 卫河墨心下怅然。 那些孩子也算是报仇了。 他转而望向一旁的孔文山,也有许多魂魄在虎视眈眈。
第136章 孔文山被右相的死吓得一哆嗦。 天子探究的眼神落在他身上, 觉得欧阳文口中的虫妖也不过如此。 不过若是孔文山以原形展露在他面前的话,他可能就不会这么想了。 处理完右相之后,他也没什么心思再继续待下去了。右相死了, 朝廷将迎来一波大换血,天子要好好考量一下该如何安排。 “此人就交由河墨处置吧。”他一挥袖, 转而离开大殿。 “起驾——” 一帮人浩浩荡荡地走了,卫河墨沉吟片刻:“杀了吧。” 卫河墨对于孔文山这种人没有丝毫的怜悯,甚至觉得死便宜了他。 但是豆豆的哥哥, 还有那一帮精怪,脑子里面还有虫子在, 孔文山不死, 他们就永远解脱不了。 程子君点点头。 他扭头轻飘飘地看了一眼孔文山, 没承想孔文山被他这一眼吓得直接一命呜呼了。 孔文山原本就是吊着一口气活着的, 方才被右相的死吓破了胆,又被程子君若有若无的威势一压…… 不过他死后, 灵魂却一直被禁锢在身躯里,怎么也动弹不得。 “嗯?奇怪。”程子君没想到孔文山这么轻易就死了, 他细细一看, 却发现了奇怪的一幕。 望着在肉身里苦苦挣扎, 不得逃脱的孔文山, 程子君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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