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描越黑了。 什么跟什么啊。 景元自知现在脑子不清楚,思维有些跳脱,连彦卿说了什么都需一时半刻来消化。本着说多错多的原则,他还是闭紧了嘴巴,继续“昏迷不醒”。 彦卿将景元扶到床上躺下,急急去拿了笛子,又来到景元床边,轻声吹了起来。 景元默默捂住眼睛。 越活越回去了。以前是他拍着襁褓哄着彦卿入睡,如今却需要彦卿吹笛子哄着自己入睡。 景元这张老脸实在有些挂不住了,但又不好说些什么,唯恐彦卿这孩子又开始自行脑补些有的没的,便腆着脸入睡了。 后来一连几日,彦卿都跑到景元房中吹笛子。被景元哄着赶出去后,又乐此不疲地在窗外吹奏。再后来,彦卿手中的笛子慢慢换成了古琴,琴声也从生涩逐渐变得成熟稳重。与此同时,他的个子也与景元差不多高了。 一日,直到彦卿从古琴前站起身来,目光与自己平视时,景元才惊觉。浑然不知,已经过去了十几余年。 虚陵的仙舟报告依旧是一切如常,曜青将军受赤月的影响险些走火入魔。帝弓司命与寿瘟祸祖短兵相接,胜负还尚未可知。 与此同时,银河间盛传着星穹列车与星核猎手震动寰宇的结局,然个中细节却是不尽详细。景元便想去西衍先生处碰碰运气,或许有什么奇迹也说不准。 十几年来,经由西衍先生那三寸不烂之舌,钟离在仙舟的知名度又上升了一个层次,好感度直逼元帅。 景元每每来此处,这里都是车马盈门。瞧着西衍先生口若悬河的模样,景元都不由得猜想——这人怕不是个钟离厨。甭管事实真相如何,世间所有美好的词语都尽数堆砌在钟离身上。倒也没有造假,顶多只是稍微夸张些罢了。 景元抱着胳膊,仔细在人群里瞧,然却没有瞥见半分熟悉的身影。他轻轻叹了口气,不由得揉了揉太阳穴。 想什么呢? 景元如往常般在座位上坐下,才倒了一杯茶的功夫,身旁便有一道身影将自己笼罩其中,声音沉稳敦厚:“将军,介意拼个座吗?” 有几分熟悉。 然景元未觉有异,没有抬眸,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那人便在身旁落座,书未听几句,茶倒是喝了几杯。景元正听得聚精会神,不想却听到那人轻笑一声。 “所言不实,且太为夸张。” 这番话说得极为不客气,景元不由得侧头望去。看清那人面容的瞬间,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此人从外形上看,长得极为儒雅随和。唯独一双鎏金色的眸子,生得极富侵略性。着了一袭黑棕色的衣衫,如一柄修竹般,长身玉立,器宇轩昂,气度不凡。却又如巍峨的高山般,端得一副沉稳之派,即便泰山崩于前,眉峰也不会稍皱一下。行为举止之间尽是优雅从容,坐姿极其端正,连喝茶的动作都一板一眼。任是各仙舟上下的老人齐聚一堂,也不如他端庄雅正。 许是景元的眼神太过炽热,钟离稍稍侧目,迎上他的目光,唇角微勾,会心一笑:“将军缘何如此看我,可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景元缓缓回神,单手支着下巴,姿态慵懒,轻笑出声:“无他,只是我对先生竟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今与君相识,犹是故人归。 (完)
第126章 番外 以为你会问我为何不留在提瓦特 (一) “这位仁兄……醒醒……” 迷迷糊糊间, 有个人在叫自己,声音还有几分熟悉。景元浑浑噩噩地坐起身来,以为是自己睡过了头, 符玄在神策府等得急了,才让钟离来叫自己,眼睛还未睁开, 便问道:“几时了?” “几时了?” 钟离的声音听上去有几分疑惑, 继而带了些许笑意:“仁兄怕不是睡糊涂了, 此处并非是你的床榻。” 景元神智清明了几分, 也意识到了称呼上的变化,以为是哪件事情又惹钟离不开心了,便笑道:“先生一大早又来寻我开……???” 直到此时景元才意识到些许不对劲儿。眼前之人系钟离没错, 然周遭景物却并不是自己的房间, 甚至不是室内。他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一棵大树下,周围是热闹的街道和往来不绝的人群。 “这是哪里?” “此处为璃月。” 钟离的话音刚落,一个金色少女便从旁边直接掠过, 还有一只白色的漂浮物。跑得又匆又忙,连带着跃上了好几处屋顶。不等景元搞清楚怎么回事, 一队训练有素的人拿着长枪气势汹汹地赶来, 似乎是在追捕那个少女。 “这是什么情况?” 钟离再次贴心解答:“今日是请仙典仪, 不幸的是, 岩王帝君却遭人偷袭, 魂归高天。如今千岩军正在盘查可疑人物, 很明显, 这位不幸的旅行者成为了目标。” “岩王帝君魂归高天?” 景元看着眼前平淡如云的钟离, 脸上露出难以名状的神情。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 眼前的钟离似乎有些许不同。与自己说话时,语气虽是一惯的儒雅随和,但却无半分熟稔,仿佛是与陌生人说话一般。又想起他称呼自己仁兄一事,才觉钟离并非有意,只怕是他不认识自己才如此称呼。 思及此处,景元便试探道:“在下景元,敢问仁兄如何称呼?” 钟离依旧神情如常:“在下钟离。” 果不其然。 景元总算明白了。原是自己阴差阳错来了提瓦特,但时间却没对上,如今怕是在钟离离开提瓦特之前。话说提瓦特不是覆灭了吗,自己怎么在此。莫非是无意间突破了时间和空间的维度,才来到了覆灭前的提瓦特?既然如此,眼前的钟离系先前的钟离吗?他是也来了这里,只不过自动被时间和空间更正了记忆,还是如今神策府内还有个钟离?自己莫名其妙来到这里,罗浮又该如何。 钟离见景元半天没有说话,以为这位仁兄是在消化他方才说的话。心底不禁有些疑惑,莫非自己看走了眼睛。眼前这个名叫景元的人看起来颇有大将之风,不应是为此等小事弄得魂不守舍之人。还是……他在这片草地上睡了一夜,有些发烧了? 是了,昨夜他便见这位一头银发的将军睡在此处了,只是这位仁兄睡得沉,叫了几次都没有醒。他便为其盖了一件自己的外袍便离开了。今日清晨他又来此处,见这位仁兄还是没醒,便将外袍收了,再次尝试叫醒他。所幸,这位仁兄总算是睡饱了。 想着,钟离便探出手,轻轻触碰了下景元的额头。 ! 景元的身体条件反射般后仰。 钟离的动作凝滞在半空中,却不觉尴尬。虽然景元躲闪得及时,但额头上那抹清凉还是感觉到了。他收回了手,站起身来,双手负在身后:“既然景元兄无事了,便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景元正为自己方才的躲闪有些不礼貌而感到有些许内疚,想解释时却听到钟离这番话,有些懵了一瞬。 欸? 不是,他初次见钟离时费尽心思将人拐带入府,怎么到了钟离这里反倒避之不及,只想将人撵走呢。 然片刻过后,钟离便给出了答案:“景元兄在此处睡了一夜,想必家里已经等着急了。” 哦。 不是赶他离开提瓦特,而是赶他回家。 虽然在自己看来这两者没什么不同,但估计在钟离看来也是相同的意思。自己这身装扮,他不信钟离看不出自己不是提瓦特人。 景元计上心头,反倒往身后的草地上一躺,双手叠放在脑后:“我若不走,钟离兄待如何?” “自然是好茶好饭招待着。” “咳咳……” 景元冷不防被噎了一下,就差把那句“钟离兄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其实你就是岩王帝君吧”说出来了。 他坐起身子,仔细打量着钟离的神情。不知为何,此时再看钟离却有几分熟稔的味道了。 “钟离?” 钟离轻轻点头:“景元。”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景元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 “这里是我的梦境。”钟离道:“我们先离开再说。” 话音刚落,眼前的空间便开始扭曲变形。恍惚间,景元闭了眼睛。再睁眼时,已经在自己的房中了。 房门被人从外面敲了两下:“景元,你醒了吗?” “你进来吧。” 钟离进来时,景元已经下了床,只着了一层薄薄的中衣,却不觉得冷。反倒因为方才的梦境,而有些镇定:“刚才或许并非是梦境,而是平行世界。” 钟离无奈笑道:“便知瞒不过你。” 他在案几前坐下,往茶壶里丢了些许茶叶。景元将小炉上的热水提了来,倒入茶壶中。稍等片刻后,钟离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景元。 自己先是抿了一口,才道:“离开仙舟的十几余年里,我去过许多地方,包括但不限于庇尔波因特,塔拉萨,江户星,露莎卡,梅露丝坦因,洗车星,翁法罗斯等。最后突破了时间和空间的维度,回到了提瓦特。” 景元似有猜测:“在如今这个时间和空间的维度下,提瓦特已经覆灭,但其他的维度下,提瓦特尚且还存在。” “确实如此。” 景元点点头,不说话了。 钟离抬眸:“你没有其余想问的了吗?” “……” 景元倒真的认真想了一下:“没有了。”末了还补了一句:“你想我问些什么?” “……” 此时钟离不打算再惯他了,轻轻挑眉:“以为你会问我为何不留在提瓦特,反而要回到这里。” “……多谢提醒。”景元为自己找补道:“刚睡醒,脑子有些不清楚,险些忘却了,故而为何呢。” 钟离啜了一口茶,慢条斯理道:“想起走时未曾与你正式辞行,唯恐你反复在心中纠结,故而回来一趟正式与你道别。” “……”景元知钟离是故意的,有心想讨回来,便道:“方才在你的梦境里,我们身处提瓦特,莫不是你日思夜想欲带我去璃月耍耍?” “咳咳……”钟离被茶水呛了一下,面露几分无奈:“你倒是一点儿亏都不吃。” 景元抱了下胳膊,微勾唇角:“彼此彼此。” 钟离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清了清嗓子道:“天色不早了,你该去看折子了。” “……” 钟离站起身来,声音多了几分沉稳:“我去盯着小彦卿练功,十几年不见,这孩子大有长进。再过几年,必定摘得剑首之名。至于白露,已经无需再操心了。” 景元也站起身来,神情正经几分:“符卿这几年也可独当一面了,不过就是唯恐太卜司后继无人。青雀虽脑子灵光,但却有些惫懒,不过这孩子关键时刻不掉链子,还是靠得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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