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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的气体在敖丙耳边滑过，他心跳又加快了几分，只是原本便还发热的他这次并未被哪吒看出羞涩的神情。 “将军才是轻功了得，申将军武功已是非凡，寻常武人莫说翻我宁王府墙，便是在他附近走动，他都能觉察出不对，更何况本王自幼听力比旁人好那么一点，连我们二人都未察觉，镇国将军果然并非浪得虚名啊。”敖丙脸上笑意盈盈，他声音还是飘飘的，但落在哪吒耳朵里却是格外的坚决动听。 “所以殿下今日只是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体情况吗，只是这样殿下今晨泡的冰水浴应该就够了吧，何必再吃这药白白遭一道罪。”说道敖丙身体问题，哪吒又严肃起来。 敖丙挑了挑眉，似是对他的问题感到意外。 “怎么，殿下是想问臣怎么知道冰水浴的事吗？殿下酷暑时节浑身冰冷，若真是体弱或许还说得通，但臣又知殿下是装病，这样自然不正常，且徐太医说殿下是吹了冷风寒气入体，酷暑时节何来冷风啊，还不是我们算无遗策的宁王殿下为今日这场鸿门宴提前做的准备。” 敖丙对他的欣赏之意更浓了几分，几次试图出声打断他，却不知被什么魔力牵引着听到了最后才开口“我并不是意外你能看出这些，而是笑将军怎么处处算无遗策，却唯独在皇上面前屡次出言不逊。”哪吒没有注意到，敖丙对他的自称已经从“本王”变成了“我”。“将军不是这等冲动的人吧？” “因为臣并不认可他。”哪吒淡淡说道。 “奥？”听到此话，敖丙兴趣更盛了“那将军何必为他这样出生入死的。” “臣并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我大盛百姓，臣这几年征战四方，见过太多生活艰难的农户和流离失所的百姓，他这个皇帝又知道什么？成日纵情享乐，或是算计兄弟。”哪吒露出敖丙从未见过的严肃神色“他怎配做这个皇帝！” 敖丙被他这狂妄的言论吓了一跳，急忙伸手抓他的衣袖“别说了，小心隔墙有耳。”他并没有责怪哪吒的僭越。 哪吒将衣袖抽出来，随后拍了拍敖丙的手背，示意他安心。“殿下耳力如此超群，殿下尚且未察觉有人，臣又有什么害怕。” 随后哪吒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忽的站起身来，对着塌上的敖丙行了一个庄重的礼。 （今天周末心情好好~晚点再更一章）
第07章 哪吒单膝跪在塌前，拱手对敖丙说： “臣知道殿下想要将他拉下来，报父母兄弟大仇，臣愿誓死追随殿下，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倒是着实惊了敖丙一下，可接着他又不解地问： “将军怎知我就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即便是，将军又知道这一路会有多难吗？” “臣知道”哪吒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的抬起头望着敖丙，眼里含着的是企图烧尽沉珂的赤焰，是想要照亮阴暗的光明。 “景和二年，殿下年方十三，在京城中养病一年，皇上怕殿下觊觎皇位，以殿下养病过于烦闷为由，准殿下南下出游。两年时间，殿下由洛阳一路行至南州，处处兴建屋舍，搭棚施粥，帮扶百姓，数万流民因殿下而生存下来。” “彼时臣仍在书院求学，殿下虽都以州府官员名义行事，但书院先生慧眼，能看出皆为殿下所为。” “景和五年，臣无法冷眼山匪流寇作乱，弃文从军，却不想，刚进入军营就被现实狠狠掌掴。那年冬日粮食格外短缺，山匪又蜗居不出，当时的统帅只能采取封锁策略，怎料还不等山匪投降，军中粮食先告急了。臣等多次传信京城，不料都石沉大海，当时甚至有体质差一点的小士兵活活饿死。”说到这儿，哪吒声音都有些颤抖，“是殿下，知晓此事后，以申将军相助旧友名义筹措了足够的粮食送往前线，才保住剩下的将士们一条命，也彻底清缴了山上的匪寇，让他们不再为祸百姓。” “景和七年，殿下以身体不好要积福为由，在多地兴建佛寺，寺中为无家可归的无数百姓提供谋生手段，也为家中贫穷的幼童们设置了讲堂，分文不取。” 哪吒声音虽未变大，语气却越来越坚定。 “先太子在世时，就同太子妃四处游历，广施恩德，殿下的两位兄长又不计名利，为国捐躯，殿下承先辈遗志，心怀天下，若有殿下这样的君王，才是我大盛的幸事。” 敖丙没想到，自己随手做的几件分内之事，竟然有人牢牢记了这么久，还桩桩件件细数出来。哪吒对他这样的坚定与希冀，他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我父王当年有一位随身暗卫。”敖丙突然说起似乎并不相关的话题。 “那是历代帝王为属意的储君所培养的，最锋利的刀子。除了帝王和储君外，无人知道暗卫的真实身份、长相。暗卫并不会出现在明处，却时时暗护着主人。当年我父王被害后，府中所有侍卫侍婢的遗体都在，唯独缺了这个人。这个代号叫沧溟的暗卫。”话说到这儿，哪吒已渐渐明白敖丙的意思。 “暗卫当初设立就是为了保主子安全，大难前，暗卫一定是挡在主子前面的，而现场却并没有这个人的遗体，你明白吗？” “要么是这个暗卫叛了，要么是他受先太子所托，带着极重要东西藏起来了……”哪吒喃喃道： “对，你先起来。”敖丙点点头。 “我更倾向于后者，但不管前后，这个人身上一定有当年案子的重要线索，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他。”哪吒起身，看着敖丙慢慢冷下去的眼神。“但既然我们会这么想，皇上自然也会这么想，而皇上调查的渠道又比我们更多更直接，这也是我这次一定要用这个药的理由。” 哪吒似乎有些没听明白，敖丙正打算给他解释，只听殿外申公豹突然敲门进来说： “殿下，陛下派人传旨，说殿下大病未愈不适宜挪动，这几日就暂且在宫中休养，不必回王府了。” 听到这儿，哪吒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原来殿下打的竟是这个算盘。”敖丙也给了他一个会心的笑。 刚进来的申公豹摸不清头脑，不知道这二人在打什么哑谜，更不知道自家殿下都被变相软禁了怎么还笑得出来。 “申叔你来的正好，我有事要交代给你。”敖丙招手示意申公豹走近。“我要你趁这几日被留在宫内，在保证安全和不被人发现的前提下，查阅各宫书房，看看有无长久追踪的习武男子，能做到吗？” 申公豹这才明白敖丙的用意，点头行礼“臣，必不负殿下所托。” 申公豹退下后，哪吒重新在床榻旁坐下，压声问到“殿下需要我做什么？” 被哪吒调戏多次，敖丙突然生出想要逗弄一下他的心思，随即开口道“将军如此聪慧，不如猜猜我需要将军做什么？” 刚刚严肃的气氛马上就缓和了下来，哪吒又捡回了先前的嬉皮笑脸，反问道“答对了，殿下可有赏？” “自然，金银珠宝，古玩收藏，兵器法宝，只要我拿得出的，随你去选。”敖丙并不恼他，只是觉得有趣。可哪吒却摇了摇头。 “这些臣都不喜欢。”随后他又靠近敖丙几分，直直注视他道“臣要殿下答应臣，日后不可再拿自己的身子去做局了，殿下可能答应？” 敖丙有些意外，心里却不由生出几丝暖意，他浅浅笑着说：“好，若你猜对了，我就应你。” “殿下要臣去探查宫外要员的府邸，尤其是素日最喜欢拍陛下和康王马屁的那几位，对吧？”哪吒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 敖丙对此也毫不意外，随后从塌旁拿过刚刚哪吒把玩的那个小瓷瓶，将里面的药全部倒进了身旁的渣斗里，然后也学着哪吒的样子，趴在他耳边说道：“答应你了，大将军。” 只不过敖丙依然是那个双颊泛红的对象罢了。 （关于暗卫补充一下： 暗卫说到底还是皇帝培养的，皇帝会培养一群人为自己所用，然后拨一个给自己的继承人，主要负责护卫太子的还是东宫卫，暗卫只是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毕竟万一哪天这个继承人废了，皇上这一批暗卫岂不都白养了？ 为什么没有找一个身形相似的人来伪装暗卫呢，答案就是来不及，事发太紧急，没法提前准备死囚之类的，太子又不是会草菅人命的人，街上随便杀个百姓扔进来代替，何况随便杀个百姓习不习武一眼就看出来了。 至于为什么一国太子这么容易就被杀了，后面会提的～）
第08章 后面的几天，敖丙便每天老老实实待在宫里养病，起初两三天皇帝日日下朝后还去探望关心一番，甚至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的试探太过心急，还假模假样提着睿王去给敖丙赔礼道歉。 敖丙哪儿敢真让他给自己道歉？一边替敖沣找着面子说他酒醉所为人之常情，一边又怪着自己身体太过不争气才出了如此闹剧，又是装傻又是卖乖的费了半天口舌才把这两个讨人厌的打发走。自那之后皇上也很少再去看他，只是偶尔召太医问一下敖丙的身体状况。 不知为何，自从那日哪吒向自己表了忠心后，他总是不自觉的去想他，想他肆意张扬的面容，想他披甲而归的身姿，想他将自己抱在怀里时的心急。 哪吒倒好像是为了避嫌，反而没有像之前那样放肆，只是隔三差五找些蹩脚的理由入宫探望他一次。每次也不做什么别的，只陪着他将午膳用完，与他汇报一下自己近日查探所得，而后为他侍完汤药，看着他歇下后便匆匆而去。 看出了哪吒的固定流程后，敖丙开始在他后几次来的时候故意找各种借口延长午膳的时间，或是说着什么药苦、原本也没病、毒性都祛的差不多了等各种借口拖着不吃药。哪吒似乎也看出了他的心思，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配合着宁王殿下拙劣的演技，用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的果脯奶糖之类的甜物引着他喝药。 终于在生辰宴过去近一月，中秋佳节即将到来之前，哪吒那边传来了关于沧溟的消息。 “洛阳？你确定吗？这么近的地方？”敖丙有点不敢置信地问。 “臣确定，一定就是这个人没错，无论是从开始调查的时间还是追踪轨迹都指向了这个人，而且发现这个线索的地方是……” “康王府”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话落两个人会心一笑。 “臣就猜这么重要的事，皇上大概不敢交给外人去办，他这个弟弟虽然蠢，但至少对他忠心，只是康王府戒备实在森严，臣蹲守数日才找到合适的机会潜进去查探，可惜往来信件里面并未明示此人具体藏身地，整个线索到了洛阳便断了，也不排除这个人后来去了其他地方没有追踪到了，或是真的在洛阳隐藏起来了，再没有被查到，殿下觉得哪种更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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