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这些雾气,突然觉得有一种很奇妙地感觉由心而生,这些似乎是我人生中经历过,或者我没有经历过的所有片段。 其实我知道,我的人生,很可能很早之前就被设计好了,万幸的是,我在被引导去追逐着那些片段式谜题的过程中,发生了变数,我开始去寻找我自己真正意义上想要去求证的问题。 这个变数就是闷油瓶,但他既是变数,又永远不变,他既是一切的谜面,又是谜题的答案。 我的人生里,可能很多东西都不常见,唯独谜题是最常见的。但是如果一开始我都选择了放弃,选择现世安好,不去追寻所谓的真相,那会是怎样。 我从未想过有一条,老天爷会把所有的信息放到我的面前,让我自己去选。 只要放弃了,我的身体状态根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我的肺不会这样破破烂烂的,我不会失去我的嗅觉,更不会晚上睡不着,不会有梦魇。 但是我也不会遇到胖子,也不会遇到闷油瓶。 五十七 我苦涩地笑了,这是一道很狗血的选择题,但我根本不用再去权衡什么,因为我已经选择过了,我选择过的答案,我不会去改变。 可能受到我潜意识里的变化,我发现身边的雾气有所变化,而且我在这片迷雾里看到了一个人,一个我非常熟悉的人。 是闷油瓶。 我叹了口气,我开始朝他的方向走去,但是我却发现这非常的难,仿佛我是走在泥沼地里,寸步难行,而且身边的雾气非常浓,有非常多的人在我耳边不断地私语,但是这一次,我竟然逐渐地听懂了这些人在说什么。 每个人说的内容都非常零碎,但是我仔细听了一会,大致都是在讲张家人接受天授的是个事情。 张家人据说出生开始,就会像天授唱诗人一样,忽然在成长的某一天,脑子里出现一个念头,这个念头和他们的人生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他们会出现强烈的欲望,不得不去完成这件事情,这些事情犹如碎片一样散播在历史中,在非常细的细节上,改变历史的进程。 这对于一个人来说,可以说是一种诅咒。无论人生如何悲凉,总归是自己的人生,总好过忽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人生,去做和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的事。他们发现自己变成牵线木偶,但是毫无办法,所有的张家人都在等待这一刻的到来,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去做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对于闷油瓶来说,他的人生太长,这样的天授不停的发生。每一次的发生,他都会失去记忆。 他的人生被割裂成无数个无头无尾的岁月,不知道自己爱过谁,不知道自己被谁爱过,所有他经历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如果他一直这样持续地遗忘下去,我是否能接受,能否承受。 我觉得鼻子开始发酸,心口疼得要命,我想起了他曾经和我说,我是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 但是他还说,吴邪这个名字,有超越时间的意义。 我的眼泪不自觉地就流了下来,怎么擦都擦不完,我满脸是泪,咬着牙继续奋力朝着他方向奔跑,即使我现在不是深陷泥沼,即使前面的是荆棘密布,是刀山,是火海,我也会继续奔赴。 不知道什么时候,脚下的泥沼也逐渐消失了,闷油瓶也不见了,只有一团光影模糊的人形,突兀地在我的面前。 它似乎在和我对话,语气非常轻柔,不知道算是什么语言,但是这次我也听懂了,它在问我, 你的人生,是否有遗憾。 这是非常狡猾的问题,我摇了摇头,非常坦然地说,我没有。 一路上或对或错的人生选择,最终让我遇到了闷油瓶,那对于我自己来说,这就是最好的答案。 在这样的地方,如果有需要平息的遗憾,去逆转所有情感中最意难平的一部分,那一定会要付出非常巨大的代价。 我早就明白了为什么闷油瓶为什么要和我一起进入这口棺材。 那团模糊的人形似乎对我的回答似乎有点意外,但是它笑了,告诉我,既然如此,我是时候该回去了。 五十八 我猛地睁开眼睛,感觉空气开始涌进我的肺部,我立刻疯狂地咳嗽,咳到我觉得我都要把我的肺部组织都全部给咳出来了,棺材的盖子已经打开了,闷油瓶在旁边给我顺背,我咳够了便抬头看,胖子他们在上边已经开始放绳索,准备把我和闷油瓶给吊上去。 而焦老板,似乎在掉下来的时候摔晕了,直接泡水里淹死了,真的是人在做天在看,完全就是活该。 我转头看向闷油瓶,我对这个人真的是完全没辙了,真的是又气得要死,又爱得要命,他也看向我,眼眸里似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我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都结束了?”他点点头,“都结束了。” 闷油瓶本来好像还想说什么,胖子的大嗓门就直接把他的欲言又止给打断了,“喂!天真!小哥!还墨迹啥呢!赶紧上来啊,在下头度蜜月呐?” 我被平安地吊了上去之后,就直接被我二叔他们的人当成贵重易碎品一样直接打包马不停蹄地送医院去了。 我原本非常担心小花的情况,结果到了医院才发现他人好得很,正窝在病床上边玩俄罗斯方块边吃佛跳墙。 到了后来我才知道,其实小花也有收买焦老板那边的人,他并不是真的被揍成那个样子,但是为了骗过焦老板,他确实也有被打,但是并不至于被打死,接着他就把剩下的戏都演足了,还把我也给骗得团团转。 我对他这种欺骗闺蜜的行为表示非常不满,而且连瞎子也知道这事,到头来就我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只骗我,太过分了。小花看在我已经赖在他单人VIP病房唠唠叨叨哭诉了三个小时,最后哄我说给我免掉我欠款的一年利息让我赶紧滚蛋,我才勉强原谅了他。 最见鬼的还是我的肺病,我被抓去了北京几家最好的公立私立医院检查了好几轮,结果医生都很吃惊,说我的肺竟然在逐渐好转,以后最好不要抽烟,在空气好的地方养一养就没啥大碍。 我突然就觉得,或许,真的就是或许,雷城真的有什么玄乎的力量,只不过被我这个瞎猫抓到死耗子了,但我现在也不是很想去细究了。 至于闷油瓶,从我被送医院闭关静养开始我又没见着了,而且我二叔连我的手机都给没收了,要我好好休息,他老人家似乎对我这个大侄子有点过于患得患失,我一个小小的病房就放了两台空气净化器,然后听胖子说我的病号餐似乎都是专门定制的有机食材,喝的水都是特供的。 说不想他是假的,但是又见不着,而且这家伙居然也不来找我,就好像经历了这整一件事情,到了最后他真的就只是和我二叔是合作关系,结束了就各回各家,一拍两散。 等我好不容易说服我二叔放我出院,已经过了大半个月。雨村的空气非常的好,非常适合我休养生息,我终于拿回了我的手机,很可惜,除了垃圾短信和来自胖子王盟还有部分闲杂人士的信息之外,没人找我。 我叹了口气,可能这就是有得就有失,我的病好了,但是有的事情还是没有转机。 五十九 我拖着我的拉杆箱一个人默默地沿着乡下凹凸不平的黄泥路走着,我和胖子之前在雨村买的破院子就在前边了,隔了那么久没人住,我严重怀疑今天我一个人到底能不能收拾完。 我忍不住又想骂胖子那个不靠谱的,愣是说什么今天他在北京有什么事情死活走不开,就别提那挨千刀的闷油瓶了,结果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来雨村养老。 走到门口,我几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哪条岔路走错了,东张西望了半天,这座院子不但不破,外墙全部重新砌过了,墙腻子涂得非常均匀,院子里头竟然收拾得井井有条,居然还有几只鸡在里头走来走去。 我实在忍不住拿出手机打电话问胖子究竟怎么回事,我是没想到他这人粗中有细,啥时候雇人打理过。 胖子表示没有,反而问我是不是连自家都认错了,或者是白捡到田螺姑娘了。 我正想说不可能啊我怎么可能会记错路,院子门就开了,胖子还在电话那边嚷嚷,问我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走错门了。 闷油瓶看到我,仿佛完全不意外,还有点高兴,就好像他就知道我今天要回来一样,非常理所当然地把我手上的箱子接了过去。 我张了张嘴,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只好匆匆地和胖子说,没走错,是白捡到田螺帅哥了。 扣了电话,我站在自家院子里顿时觉得有点尴尬,我看着在屋子门口等我一起进屋的闷油瓶,不由得脱口而出地问道, “你怎么不联系我。” 这原本有点生气的问话到了嘴边,又好像带了些许委屈的意味, 闷油瓶应该听出来了,他垂下头,有点气馁地和我解释,因为手机在雷城就丢了,他重新买了一个,可是又不知道要怎么用,去了杭州吴山居又没有人,便只好来雨村等我。 这么一解释我又觉得十分愧疚,赶紧换鞋跟在他屁股后头走进屋里。 可是我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闷油瓶他出现在雨村,那就意味着,他是想和我们一起在这里退休养老了? “你怎么知道这里?”我觉得太不真实了,突然美梦成真的时候,人应该都是这样完全懵圈的,我实在忍不住又要开始自我怀疑,甚至偷偷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结果疼得要死。 闷油瓶说,是在雷城的时候,胖子告诉他的,而且胖子怕他不记得,甚至还强行要闷油瓶给他背了几次地址确认没错才罢休。 好家伙!胖子真是个人才。 “张家那边,没关系吗?”我刚问出口,就又觉得自己嘴欠,十分后悔,张海客死活关我屁事。 “不知道。”闷油瓶摇了摇头,说他出了雷城就没和张家联系了,我大写的无语,你这个族长也是当得够稀里糊涂的。 不过说起来好像张海客是有找过我,只不过他太啰嗦了,我之前把他的消息给屏蔽了,我赶紧掏出手机一看,果然,这人给我发了几百条微信,内容不外乎都是在质问我是不是私藏他们族长,赶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之类的。 “那…你是不走了吗?”我关掉微信,捧着闷油瓶刚给我倒的热水,透过水杯上弥漫的水汽,偷偷瞄他的反应。 闷油瓶把热水壶放在茶几上,转过身来看着我,他现在的表情,是之前很少能见到的表情,一种完全放松的情况下才会有的状态。 他站起身走了过来,伸手搂住了我,像是一只走失多年的大狗一样,把脑袋埋在了我的肩膀上,隔了好半天才闷声闷气地说,“这里是家,” “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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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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