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三叔的情况我不了解,我爷爷家虽然有司机和阿姨,但根据我爸的解释,那都是为了做生意的面子需要。 反正我的小家过得极为简朴,虽然没有短过我的零花钱,我小学时还请过全班同学吃冰棍,但印象里我爸除了有几个铺子,说出去比较好听以外,也就是逢年过节去吃一趟楼外楼。有时候请客都是在家里吃的饭来着。 所以当时,我二叔叫我收拾收拾去亚美利加上学,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果然不逼一把你父母,你永远不知道家里能有多少钱。 因此后来我的高中同学在拿到通知书以后,各种大办谢师宴时,我正在学英语,顺便按部就班地准备出国。 那会儿杭州的亚美利加领事馆还不能办理学生签证,是我辗转去北京的总领事馆办的。 在北京,我住在解雨臣家。 他家那四合院里还有一池鲤鱼,这个解小花坏得很,小时候因为长得太漂亮,被当个小女孩打扮。所以他当时骗我说如果我能抓到鱼,他就嫁给我,结果害得我掉下去,狠狠丢了一回脸。 这次我到他家第一天,他就说得给池子加盖,免得再有傻狗跳水。 等待签证的那段时间,我就天天跟这位小花同学和秀秀混在一起,每天的主要任务就是把嘴带上,跟着他们,把各种馆子吃遍。 他们两个的情况,我是清楚的。这两位家大业大,贸易也做,黑白两道也沾,又是被当作继承人培养的,人还长得都很美。可唯一的问题是书念得不咋地。 据说高考那两天,赶上解家有点事,小花连第一门语文都没考完就走了。但这也好理解,毕竟做生意讲的是诚信,和学历没有多大关系。 可时代在发展,曾经一腔热血走江湖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管你是干什么的,哪怕混社会,本科总得念一个。所以小花和秀秀也得去镀金。 不过,和我这种正经做了学历对等、通过英语考试,又按照流程申请的人不一样,他们两个是花钱买进去的。由此可见,除了有钱能使鬼推磨之外,建校费也是一个普世真理。 回杭州前,我还问过秀秀,突然之间就远涉重洋,她害不害怕。结果这小丫头片子笑得像银铃铛似的,跟我说:“外国人也是人嘛,到哪里不一样?” 这话说得就像是我怂了一样。 不过比起他们这种什么都吃过见过的,我也的确是个土包子。长到十八岁,最远也就跟我妈去过两趟新加坡。 我在国内是不怕生的,但当时在新加坡,有人跟我说话,我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可小花和秀秀在我看来,这辈子应该连脸都没丢过。那去亚美利加上学,更是不在话下。 临走前,秀秀的奶奶还叫我到了那边好好照顾秀秀,但我估计,就我这个臊眉搭眼的倒霉样,在亚美利加还得是他们来罩着我。 纽特丹是个很大的城市。虽然比起北京是小了点,但北京的大,那是上到房山,下到天津的大法。和纽特丹那种五花八门的感觉不太一样。况且纽特丹的部分地形类似重庆,滨江临海不说,有些区域是需要坐船或江上缆车的。 不过我到纽特丹的第一天没来得及欣赏那么多。 我们从菲茨杰拉德国际机场降落入关,从此就在白皮肤黄头发的人里当起了少数派。这在当时对我来讲,是一个全新的体验。 我在纽特丹大学念建筑,小花和秀秀捐了纽特丹城市学院的表演和绘画。除了从专业上来看,就显得我土了半截之外,我们还根本不在同一个地方上课。 一开始我是住校的,走之前看了几集《老友记》觉得这些外国人也没有那么不好相处。 但实际上纽特丹大学里是什么妖魔鬼怪都有,比起害怕他们不好相处,我更应该担心如果太好相处了该怎么办。 别的不多说,我就说最终导致我下定决心搬去跟他俩住,哪怕每天早上要提早四十分钟起床打车去学校我都忍了的两件事。 首先,我们那个宿舍住了几个加拿大人和荷兰人。他们平时放松休息,除了喝酒蹦迪带妹之外,还有一项就是周五半夜上天台聚会。 我那会儿英语还不行,读文献比狗爬得还慢。到了周五一般都是头昏脑胀。之前我跟那帮人吃过几次饭、看过两场NBA,他们就拿我当小兄弟了。看我读书读得蔫儿了,就喊我一起上天台。 他们上天台,肯定不是为了聚众跳楼。这帮人跟我差不多大,大家都没到合法饮酒年龄,但学校兄弟会里的老哥哥们早给他们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几箱酒早藏进来了,阴间玩意一个个都整挺好。 酒过三巡,他们疯狂吹逼自己是如何跟女孩子共赴云雨的。我作为东方人还是比较保守,这种事我也没什么兴趣,不一会儿就听得走了神,再一回头,他们都把大麻叶子卷好了。正挨个传着,就着上一位的口水抽。 加拿大人把烟卷递给我,大家都期待地看着。这种行为类似歃血为盟,干完这一票,我们就是穿一条裤子的人了。 但烟屁股上那五湖四海的口水都还亮着呢,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想,但我一个同性恋看了都恶心,心想但凡其中一个人有大小三阳,我们一个都跑不掉。 拒绝他们以后,他们还很失望的样子。从那以后我就被这帮人给有意无意地排除在外了。 这种事算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不算什么‘文化休克’。真正让我休克的事情还在后面。 国外的有些宿舍,其实不太分男女。大家都在一栋房子里住着,厨房客厅共用,自己有自己的小房间罢了。 自从我被踢出兄弟会,宿舍里的女孩子们就纷纷来找我当妇女之友。不但没事找我说心里话,而且还邀请我参加她们的电影之夜。 我本来以为这总算是搞了点像人的活动,开心之余、礼貌起见,我还买了点汽水零食。 当晚看的电影叫什么《亚美利加往事》,我英语水平把托福糊弄过都是勉强,这部电影还有点深度,看这玩意看了二十分钟我就不行了。 有个南美女孩估计跟我一样,就来找我搭话。俩人都是散装英语,此时也不客气,天南海北胡侃一夜。 那些话我都没过脑子,半句不记得说了什么。但我很肯定,我是没有调戏她的。 谁知道那天晚上,我回房间刚洗了澡,她就跑来敲我的门。我给她门一打开,就看这小姑娘只围了条浴巾,鞋子都没穿就来找我来了。 我当即斗胆猜测,她应该不是为了给我看她的夜光手表。 那女孩其实挺漂亮,拉丁裔那种棕色的皮肤,小脸大眼睛,身材也很曼妙,有点现在那个卡戴珊的韵味。只要我还有一点直的成分在,我立马鸡儿着火。 但可惜像我这种天生的同性恋,比圆周率还弯。女性的身体美我可以欣赏,可要我上去就是干,那还是太强人所难。 我当晚好说歹说把她劝走了,自己吓得不行,缓了一口气就打电话跟小花叫救命。结果这孙子在电话那头笑得捶床的声音我都听见了。 第二天搬家的时候,那帮昨天还叫我一起盖着小毯子看电影的小姐妹就不理我了。估计是小卡戴珊跟她们添油加醋说了一回。按照她们的文化背景,这种情况是我不识抬举。 我当时没空搭理他们。也不为别的,主要因为解雨臣是个招摇的人。 小解总一到亚美利加就租了一辆粉色的法拉利,按照他的说法,如果买,他这学期的零花钱就不够用了,而且带回国也不方便。不如租,租着经济实惠。 那辆车开到学校里,引起了一阵礼貌的关注。 可那小粉是一辆跑车,加上司机也就两个位置。前备箱扁得只能放两件衣服。到最后我还是打了一辆车带着行李回去的。 小花的这种行为,就是典型的脱了裤子放响屁。他来我们学校,本质上是为了炫车,和接我没有一点关系。 他跟秀秀住在一栋多功能综合公寓里。我已经学了一点建筑学基础,知道这种公寓是面向有钱人的高级住宅。 只要他们想,甚至可以在楼里的专门区域进行户外BBQ活动,游泳池、健身房和学习室应有尽有,而且还配备中央空调,楼里气温四季如春。 他俩住顶层的复式公寓,从落地窗看下去,可以把纽特丹的繁华尽收眼底。天气好的时候,往使塔顿岛方向使劲看,还能看到入海口处竖立的丽贝尔塔斯女神塑像。 我那会儿以为这房子应该是他们租的,还提过两次给租金的事。但后来,随着我对解雨臣的了解逐渐加深,也就知道我们住的那间公寓,他家大概是早就买下来了。 我本来应该喊一声打倒资本主义。但看在我寄资本主义篱下的份上,当天晚上我就打电话给他叔叔,对小花的仗义相助歌功颂德了一番。 我也就是在那里,第一次见到了张起灵。
第3章 说到张起灵之前,我还得再提几件秀秀和小花的事。 秀秀的英语在那会儿实在不好,所以等她上完她那个应用美术的课以后,每天还得去加两个小时的语言课。 她这种情况让人不由得担心她上课到底能不能听懂。结果人家告诉我,她上课这么久以来,最大的感触就是现代艺术很多都是骗人的。创作的时候,你管自己瞎搞就行,等作品出来,老师同学会帮你阅读理解出你自己都没想过的深意。 “有时候你听完他们说的,还觉得是自己受教了。然后选一个你喜欢或者听不懂的当作自己的意思就完了。还是上英语课好玩,这个比学应用美术有用。” 她偏偏头,把笔记本收进包里,又对我道:“不过,吴邪哥哥,我跟花姐儿可不像你。你是过来念书的,我们呢,是过来的度假的。” 我听完以后,心里想,秀秀你完了。我们现在又不是小,你还管小花叫花姐儿,要是被他听见,你俩今天一定得没一个。 跟他们住在一起的头几个月,据我观察,这两位大资产阶级的少爷小姐,果然像他们自己说的那样,上这儿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度假。 其实他们两个时不时就要回国去一段时间的。有时一起走,有时单独走,有时提前几天就已经安排好,有时事发突然,早上起来会在冰箱门上看到秀秀或小花的留言—— 这一招很西式,是我们到这边以后学会的。 按照这几个月的频率来算,他们一年应该是有四五个月要在国内走不了的。我管这叫自讨苦吃式留学法。好端端地上学不行,非要让航空公司在中间赚差价。 可即使让航空公司赚差价的行为,在我看来不太好理解,但我现在搬过来和他们一起住了,大家可以做个伴,我就挺开心。 毕竟我虽然中途不用无故回国,在这里也待了几个月时间,从前跟着学校的活动参观过几个博物馆、坐了轮渡,也去了两趟铂德威大街看音乐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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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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