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原本以为,没了亲朋好友的陪伴,自己的生活会从此变得平静而无聊。直至几天以后,他在某个街角遇到了一名黑衣人。 两人擦肩而过之际,他听见了对方诧异的声音:“你怎么没死?” “你很想我死?”松田阵平顿住步伐,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这是一个全然陌生的男子。他戴着宽大的黑色帽子,帽檐投下的阴影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带有伤疤的下颚。 松田阵平可以肯定,自己绝对没见过他——至于「另一个自己」有没有见过他,那就另当别论了。 “想不到她也会有失手的时候。”黑衣人又说了一句。 「她」指的是谁? 松田阵平一边暗自思索,一边不动声色地回道:“关你什么事?” “算你走运,我今天没带枪。”黑衣人嗤笑一声,“反正只要组织知道这件事,你就活不了多久。” 什么组织?是降谷和诸伏正在卧底的那个组织吗? 松田阵平听得一头雾水。这个新世界的谜团实在太多了,他初来乍到,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理清头绪。 黑衣人没再搭理他,自顾自地往前走去,身影逐渐隐没在不远处的人群中。 松田阵平回了一趟自己居住的公寓,试图从他的个人物品中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家里的东西都没什么特别的,只有一张多出来的银行卡令他心生怀疑——他上辈子只有一张工资卡,这次却多出了一张来路不明的银行卡,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他带上证件和两张银行卡出门,先去了银行的自助存取款机。他插入第一张卡,试着输入自己平时惯用的密码,顺利进入了操作界面。这张显然是工资卡,里面存的钱不是很多,毕竟他才入职四年。 他插入了另一张银行卡,输入同样的密码。果不其然,机器上弹出了「密码错误」的字样。 而后,他带着个人证件来到银行柜台,说自己忘记了银行卡密码,要求修改密码,并查询相关转账记录。 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松田阵平看着银行卡余额上的那一串0,心里升起一个荒谬的念头:这个世界的他,该不会是干了什么违法犯罪的勾当吧?能在短时间内赚到这么多钱的手段,他只在刑法典里见过。 这些金额的汇款账户全都来自美国,对方十分谨慎,每次都使用了不同的账户。松田阵平试着给上面的账户汇款,发现它们全都已经被注销了,根本无法交易,也查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美国? 他努力搜刮着二十多年以来的记忆,并不记得自己认识哪个美国人,也没有去过美国的经历。 所以,是那个组织的缘故吗? 松田阵平知道,组织的人近期很可能会再找上自己——他「死而复生」之后,因为不知内情,一直照常在警视厅上班,会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事。 于是,他开始频繁在夜间出行,专门挑一些偏僻的地方闲逛。就这样连续尝试了几天,他终于感觉有人在跟踪自己。 他故意走进了一条黑暗的小巷,打算引诱对方现身。如果能趁机套出点什么消息,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觉得有些冷。 阴寒刺骨的杀意在暗巷中蔓延,一丝一丝地渗入四肢百骸。他周身的肌肉随之绷紧,一种夹杂着紧张、兴奋、不安的情绪密密麻麻地沿着脊椎攀爬而上,直冲脑门。 子弹上膛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他循声回头,惊觉对方竟然是自己的同期。 漆黑的枪口对准了松田阵平。他被迫一步步往后退去,双手却始终插在兜里,不曾举起作投降姿态。 降谷零的枪上装了消yin器,这显然是一场早有预谋的暗杀。 戴着鸭舌帽的黑衣人举枪对着他,冷然道:“贝尔摩德说,她一枪打穿了你的心脏,而且亲眼看着你断了气——你为什么没死?” 松田阵平印证了心中的猜想,表情没有任何波澜。 这个世界的他果然已经死了,杀他的人是贝尔摩德。贝尔摩德究竟是谁?她也是组织的成员吗? 他没有回答降谷零,反而问道:“是组织派你来杀我的?” “我不回答没有意义的问题。” 降谷零举着枪,紧盯着面前的人,继续步步逼近。 这是一条死路,松田阵平很快就被逼到了墙角,完全无路可退。 相识数年,他从未见过降谷零如此危险狠戾的一面,与警校时期那个一本正经的优等生判若两人。 冰冷的灰瞳中倒映出他此刻的模样——出乎意料地平静,没有半点死到临头的狼狈与无措。 松田阵平心想,今天降谷必须杀了他,否则没办法向组织交代。万一降谷的身份被组织怀疑,诸伏也很可能会受到牵连。 松田阵平与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交集,这里没有一个人记得他。即使他死了,也不会有谁为此难过。 但是降谷在这里还有很多牵挂,绝不能就这样轻易死去。否则萩原、班长和诸伏他们都会非常痛苦。 无论是从衡量利弊,还是从个人感情的角度来说。假如他和降谷零之中只能活一个,松田阵平都更愿意让对方活下去。 再说,要是他迟早都会被那个组织的人杀死,那还不如死在自己同期手里。 在降谷零错愕的目光中,松田阵平抬手握住了他的枪管,将枪口抵在自己心脏的位置,低声道:“开枪。” 那不是挑衅,也不是自暴自弃,而是无比平淡的陈述语气,甚至带着一丝释然的笑意,一如他在摩天轮上的神态。 降谷零对上那双湛蓝的眸子,在他眼底看见了决绝的死志。 ——他意识到,这个人好像是真的不想活。
第3章 “你……” 降谷零刚吐出一个字,惊觉眼前的人按着他的食指扣动了扳机,心下一凛,只来得及将枪口挪开些许—— “噗!” 经过消yin器处理的枪声随之响起,在这寂静的长夜中显得并不突兀。弥漫的血色铺满了他的视野,顺着白衬衫淌落的猩红纹路分外狰狞。 松田阵平朝着他笑,惨白的脸庞上冷汗涔涔,乍一张口,便有止不住的鲜血从唇齿间涌出:“这样……就可以了。” “喂!” 降谷零条件反射地接住他倒下的身体,心底涌起了一种莫名的紧张感——绝不能让他就这样死掉,否则自己一定会非常后悔。 考虑到目前不方便去医院,降谷零先联系了诸伏景光,让他找认识的医生帮忙救治。 因为松田阵平的状况太过危险,他们再三衡量,只能将人暂时安置在医生那边。等情况稳定之后,再把他转移到苏格兰的安全屋。 “零,他就是贝尔摩德让你杀的那个人?”诸伏景光并未询问降谷零为什么要救他,他相信幼驯染有自己的考量。 降谷零微微颔首。“我调查过他,他是警视厅警备部的警察,名叫松田阵平,擅长拆除炸弹。不过,我暂时还没查到他跟组织有什么关联……如果不是贝尔摩德主动透露,我甚至不知道这件事。” “她为什么不亲自动手?按照她的性格,不会轻易放过从她枪下逃脱的猎物。” “她在美国,一时抽不开身,就让我代劳了。” 松田阵平没想到,自己还能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再次醒来。 他用手肘支撑着想要起身,从胸口传来的疼痛却给了他一个严厉的警告,令他不得不重新躺回床上。 他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出神,过了半晌,才平复强烈的晕眩、痛楚与脱力感,心中陡然升起后怕的情绪—— 我没死,那降谷和诸伏怎么办?只要我活着,就有可能被组织的人发现,从而怀疑当初执行暗杀任务的降谷。 他捂着作痛不止的伤处,勉强下了床,开始四处寻找有没有能用的武器。 “你做什么?” 诸伏景光刚推开房门,就看见松田阵平在屋内四处翻找,冷声喝止。他抱着手臂站在不远处,凌冽的目光如冰刃般直刺而来。 “你在搜查我的屋子?” 松田阵平动作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转过身,看向紧盯着他的人。“有刀吗?” “你要刀做什么?”诸伏景光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 松田阵平勾起嘴角,抬手做了一个刎颈的动作。 诸伏景光沉下脸色,时刻留意着对方的动作,眼神愈加戒备。 “苏格兰。” 降谷零循声走过来,看着相隔一段距离对峙的两人,挑了挑眉。“这家伙醒了?” “波本,把屋子里的利器都收起来。”诸伏景光冷冷道,“重要的东西也收起来,免得他再到处乱翻,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松田阵平听见他们以组织代号互相称呼,颇感新鲜——平常在他面前,这两人总是亲昵地互称「零」和「景」。这是他第一次用外人的视角与两位同期相处,看着他们两个假装不熟,还挺有意思的。 他身上没什么力气,伤口又痛得厉害,站起来没多久就出了一身汗,只能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休息。 金发深肤的男子将屋内的危险品全都收了起来,随后走到松田阵平面前,居高临下地逼视着他。 “你叫什么名字?” “松田阵平。” 降谷零单手撑在墙上,漠然盯着坐在椅子上的人,眸光转厉。“我问的是真名。” “松田阵平。”对方依旧懒洋洋的,甚至掩着唇打了个呵欠,像是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这家伙! “那天在暗巷里,你为什么要扣动扳机自杀?” 松田阵平没有回答。 “「这样就可以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松田阵平依然沉默不语。 降谷零看着他这副守口如瓶的样子,发出一声冷笑。“松田阵平,你藏得挺深啊。如果不是因为贝尔摩德要杀你,我都不知道你这个警察居然和组织有关联。”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竟然会和那个组织扯上关系。 松田阵平暗叹,这次算是百口莫辩了,想要取得这两人的信任恐怕是不可能的。 “贝尔摩德为什么要杀你?”一直保持缄默的诸伏景光启唇道。 “这个问题……我也很想知道答案。”松田阵平耸了耸肩。他的伤势不允许他说太多话,他只能尽量选择简短的句子,并抓紧吐词的间隙换气喘息。 直到此时,他才有空留意自己的身体状况——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中枪的位置离心脏很近,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内脏。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接触贝尔摩德的?”降谷零接着问道,“你平时是只跟她一个人对接的吧,所以除了组织高层之外,其他成员都不知道你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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