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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几天准备时间，赤井秀一又一次给FBI留了信息。 他找好了适合的商场，这一次约好了见面时间。 这天他先按照习惯去商场逛了一圈，买了几件衣服，才借助去洗手间的机会，往自己头上浇了提前准备好的热水，又用购物袋里的毛巾擦干净身体，换上提前买好的男装。 他提前在洗手间前放了维修的立牌，以免被人发现他走进男厕——进去时他还是女人。 他拎着好几个购物袋，将长发扎起来，戴上鸭舌帽，走到商场餐饮区的一家四周开放的简餐店坐下，点了一份套餐。 逐渐到了饭点，餐饮区的人多了起来，这家餐厅也逐渐坐满。 这时候一男一女走进餐厅，点完餐以后走到赤井这边：“这位先生，介意拼桌吗？” 赤井抬起头：“不介意。” 他见来的人是朱蒂和詹姆斯，有些意外。 餐品被端了上来，假装拼桌的三个人确认过周围没有可疑人员后，才开始交流情报。 “詹姆斯，你怎么亲自来了？”赤井问。 “你这一个月都销声匿迹，我们当然会担心。”朱蒂抢先道。 她原本还忍耐着，赤井说话以后就忍不住抬头看他，蓝色的眼睛里有担心也有焦虑，是爱恋外溢后不可控蔓延出来的情感。 赤井秀一拿着餐具的手顿了顿。他放轻了声音：“不用担心，朱蒂。”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突然更换了目标？”詹姆斯看向赤井，“我们本来已经选好了目标人选不是吗？” 赤井秀一又想到了那个原本预计会成为他目标的宫野明美。 借助宫野明美的关系接触组织……现在想依然是安全性更高的方案。但如果通过宫野明美知道组织，再从外围开始，被引进以后慢慢升职，这个速度和他现在比就有些慢了。 FBI当然不会想到组织会有专门给亡命之徒准备的“晋升路线”，毕竟半年销毁一次，很难抓到线索。 “詹姆斯。”赤井抬眼看向了他脾气不错，并且向来很顺着他的上司，“FBI预计的卧底时间只有三年。按照原本的方案，从外围进入组织视角就要花费大半年的时间，或许还需要更久……我只是找到了更快的渠道。” FBI毕竟是美国的机构，不可能将探员长期放在外面做潜入调查，三年已经是很长的时间了。 而短期卧底自然和长期卧底是不同的方案——赚快钱，也可以用这种粗俗的词汇来形容。 “更快的渠道？”詹姆斯微微皱眉。 “一个杀手。”赤井秀一说，“与琴酒碰面过的，被组织伸出橄榄枝招揽的杀手。” 他的眼神里透露出真诚，是他向来用以应付上司考察，局内调研的神态：“我那天出门时刚好撞见了一次和组织有关的任务，而那个杀手保密性并不太强。” 组织并不是人人都很会保密的，不然世界各国的特工机构是从哪里找到组织的各种线索的呢？ 但“出门撞见杀手”的说法也太巧合了——虽然日本东京，特别是米花町这一片凶案率确实很惊人。 赤井秀一总不能说他自己凭空出现在百里之外的凶杀案现场，还正面撞上监督任务的琴酒。反正撞见了组织任务总没错，杀手的保密性不强也是真的。作为代价，保密性不强的杀手也已经被组织灭口了，不会有人跑到FBI面前来说他信口开河。 但他没打算将诸星玛丽这个身份暴露给FBI。 不管怎么想，可以随意转换性别的能力也太荒谬了……确实是特工必备，但真的不会被拉去做研究吗？ 赤井秀一对美国没什么信心，也没什么奉献意识。 我自己知道就好了。他想。 “比起只是外围成员的宫野明美，那个已经在替组织做任务的杀手更有价值。”赤井秀一说着听起来很冷酷的话。 詹姆斯看着赤井秀一，看着自己这个能力很强但总不听话的下属。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方案变更需要重新打报告。” “就拜托你了，詹姆斯。”赤井秀一柔声道。 他只在需要人帮忙写报告和糊弄局里上司时会用这种语气说话。 之后赤井秀一将诸星玛丽的身份隐去，只说自己在路过杀人现场时发现了那个杀手的踪迹，两个人“不打不相识”以后他发现杀手的任务和组织有关，于是达成了协议。 “赤井，她真的可信吗？”詹姆斯有些担心地问。 “放心。”赤井秀一说话时自然流露出有些傲慢的自信来，“我手里有她的把柄。而且……” “这张脸某些时候还是挺有用的吧？”这么说着的赤井秀一没什么表情，却莫名让人觉得很有说服力。 组织新手培训基地的情报没什么好说的，潜入调查的第一年，FBI给赤井的安排就是经营身份，赤井便也不急于传情报。FBI来日本的小组人数很少，都是为了辅助赤井的，后续有行动才会再调人过来。人少，便也没办法进行太复杂的调查，又要避开日本警方……FBI现在的任务只是潜伏而已。 将自己目前的情况讲完，又建议FBI的大家暂时潜伏下来，赤井秀一看向朱蒂。 “还有一件事。”他说。 朱蒂猜到了赤井秀一要说什么，表情变得有些勉强：“秀……” “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在上司面前用冷静的语气说这种话，我可真是个坏男人，赤井秀一想。但他说出这句话时，本身反而没有额外的情绪，像是他并不为这句话而动容一样。
第6章 在上司面前，又是潜入调查计划交换信息的见面时间，所以就算被提了分手也不能有太大的反应，哪怕压抑着难过的情绪，询问为什么，最终却只能接受…… 赤井秀一回想起方才朱蒂的表情，很浅的叹息被他咽下。 他确实有些愧疚，因为他让朱蒂非常难过。 但分手也是必须的。 他应该在潜入调查计划开始前就和朱蒂分手的。当时没有做，现在必须补上了。 从前定下的潜入调查计划，如果他真的和宫野明美有了点什么，那么他和朱蒂也是要分手的。詹姆斯脾气很好，又有意撮合他们，没有提这一点，但这是不对的，是违反纪律的。 朱蒂或许会认为特工的honey trap不涉及真实情感，他可以在和朱蒂交往时利用别的女人在组织里往上爬，但那对朱蒂来说也太不公平了。 赤井秀一回想起自己给朱蒂的理由。 “那个人迷恋我的脸。”他说，“我会想办法让她完全迷恋我……但那是个杀手，精神状态并不稳定，我必须更投入才行。” “不管内心如何，事实上这已经算是出轨了不是吗？”他对朱蒂摇了摇头，“所以我们还是结束比较好。” 这并不是真实的分手理由，但他也不是在欺骗朱蒂。 他和诸星玛丽当然没有陷入欺骗和被欺骗的男女关系……但诸星玛丽有这个机会。 对潜入调查，特别是短期的潜入调查来说，想要快速进入一个非法组织高层，总有用些手段。从前FBI定下的计划，也有特意接近宫野明美的部分。 人一旦陷入私人感情，就容易失去理智。这也是卧底能获得超出身份情报的最快速的途径。 FBI对组织的调查比较浅层，能确定和组织有关的只有那个好莱坞有名的大明星莎朗·温亚德。很显然美男计对好莱坞女星来说用处不大，莎朗历代的绯闻在美国一直很有名。 接近这位已知的组织成员没有意义，因此FBI的计划才是接近外围成员，利用关系快速进入组织，之后利用自己的能力获得更重要的地位去拿到情报。 而赤井秀一现在有了其他打算。 找不到有名的女高层，但组织有名的男性高层不就摆在面前吗？ 琴酒，那位组织对外的猎犬，那位黑暗世界赫赫有名的清道夫。 “是个杀手”，“精神状态并不稳定”，这个形容词应该没错才对。而想要接近琴酒，他也确实要更小心谨慎，更投入……赤井秀一没意识到他自己的表情变化。那不是忌惮，也不是正常卧底准备接近犯罪人员时会有的如履薄冰，而是兴奋。 只见了一面，但那个男人的样子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里。 很强大，像恶鬼一样……也很有挑战性。 已经重新变回女人的赤井秀一勾起唇笑了笑。他发现自己在变成女人后经常有想笑的时候，大概是对着镜子时发现这张在男性时因轮廓而显得凶恶的脸，变成女人反而多了一种神秘的美感。他仿佛天然就懂得该怎么利用自己的外貌，无论性别。 面对这张脸，就算琴酒也不可能毫不动容吧？ 就算真是那样，那他也能想办法让琴酒动容。 但不能贸然行动，需要有足够的线索，做好准备工作。 在赤井秀一和FBI碰面时，琴酒在整理这次任务的资料。 调度了现在东京区可以动用的大半行动组成员和情报组成员，以及为了防止代号成员过度折损而被分配过来的大量非代号成员和外围成员。 日本威士忌被确认为叛徒的那个行动里，组织折损了大量的行动人员，事后的审核清理活动又处理了不少情报人员，以至于组织在日本区代号人员人数骤降，国外分部的代号成员就算适度调回也还是空出了不少位置。 组织的动荡当然影响到了整个黑暗世界的动荡，组织的势力被其余极道组织侵吞。 近期组织正从其他极道组织和各种渠道大量招新。 不可避免官方组织也会派人进来，但那是朗姆的事了。琴酒只负责用人，以及负责在发现成员可疑之后直接动手。 少了几个用得顺手的代号成员，代价就是各种行动都需要他亲自出手指挥。 不过对琴酒来说这不是坏事。 他喜欢危险，硝烟，暴力。 武器需要使用才是武器，否则不过是被摆在刀架子上的工艺品。 这次任务就是为了震慑动荡的黑暗世界。 日本威士忌在被发现是卧底之前做了不少任务，涉及了组织威胁的一些公司和政客，那些公司和政客很大一部分被公安掌控，将组织的触手全部砍断，以至于明面上组织在日本的势力缩水，那么曾经被笼罩在组织阴影下的其余帮派就意图冒头。 前段时间琴酒一直在主持的，就是重新拉网，威逼利诱，将阴影重新笼罩在大地上，并适度震慑。 他从前固然在组织里威名赫赫，却还没有太高的权限，只是组织杀手中很出名又任务完成率很高的一个。 但行动组人手折损后，他的能力和重要性就凸显了出来，包括他能够指挥大型任务的能力。 BOSS先前赋予了他更多内部处刑的权限，而现在是给了他一个掌控行动组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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