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瑜在乱葬岗上找了半天,没有找到剩下的温家人的尸骨,更没有找到魏无羡的一点点东西。 当日最后一趟搬迁,公子正值毁阴虎符的最后时机,公子让他们先走,可是他们要留下来等公子,就没有走。百家攻上来的那一刻,温氏剩下的族人让温瑜带着魏澜先走了,后来的一切温瑜就不知道了。 什么都没找到,她也不敢耽搁,带着魏澜先离开了。她们在谷里立了衣冠冢,也有公子的。 温瑜想到幸好他们当时搬迁的时候,把温宁和温情的衣冠冢搬过来了,要不早就没了吧。 魏澜就这样一天天的长大,七岁这一年,魏澜结丹了,这是一颗阴阳两仪丹,由怨气和灵气结成。她本可以更早结丹,但是要夯实基础,便慢了下来。 魏澜八岁的时候,她们从山谷里搬了出来,找了一个城镇,那时候夷陵老祖的事情已经没有多少人谈起了,起码在他们这里的百姓中是这样。 温瑜开了一间小药铺,做起了药材的生意,魏澜实在是很聪明,她学习着爹爹为她留下来的各种功法,手稿。 她这具身体,天生灵养,却在怨气中滋养长大,是灵怨双修的好苗子。早在此前,魏无羡为她量身打造了功法,可是他没有能见到她开始修炼。 魏无羡在制符,制法器,还有阵法方面都有特别大的遗留手稿。那时他只顾着创造,有很大一部分没有去实践,这些完整的手稿最后都留给了魏澜。魏澜遗传了魏无羡的天赋,但是她在法器方面更胜一筹,她也喜欢吹笛子。 十岁这一年,她偷偷去江家偷来了陈情,被瑜姨呵斥了一顿。姨姨们对她严加看管,不允许她去金麟台偷随便。 爹爹的陈情早已认主,但是她却能吹响,可能因为她是爹爹的女儿吧。 她吹响了记忆里的一首旋律,竟然召来了温宁,那个传言间早就应该被挫骨扬灰的鬼将军。 魏澜记得,爹爹说宁叔不畏一切活人所畏惧的东西,而且她记得,宁叔是有自己的意识的,他以前还抱过她来着。 但此刻的他,不仅没有自己的意识,还被一副铁链锁住了四肢。 “宁叔,蹲下来,伸手。”魏澜道。 温宁伸出一只右手。魏澜捉住他的手腕提了起来,仔细察看锁在他手腕上的铁环和铁链。这并非是普通的铁链。 她见过宁叔在乱葬岗上干活,他能徒手把钢铁拧成泥浆,断不会这样任它拖在身上。恐怕是特地为禁锢宁叔而打造的一副铁链。 挫骨扬灰?当真是天大的笑话! 魏澜站到了温宁身侧,叫他再蹲下一点,思索一会儿,两手从他头发里慢慢找寻了起来。要让宁叔听话,就要毁掉他的神智,那他的脑袋里一定会有旁的东西。 果然,魏澜便在他后脑两侧找到了对称的两个硬硬的小点。魏澜动手从温宁的头颅里拔出了两枚的黑色长钉。这是连死人都忍受不了的痛苦! 魏澜想着钉子拔出来了,估计宁叔还得一段时间来恢复,此事不急。她把钉子收了起来,看着温宁四肢上的铁链,拔出碧落三两下斩断。现在就要等待宁叔恢复神智了。 魏澜收起了铁链,等她回去改造一下,然后送给宁叔做武器。然后锤爆当时给他钉钉子的人。 幸好今日她跑去乱葬岗修炼的时候偷偷带上了陈情,想着去乱葬岗上找一找那些鬼竹,她也想要一个和爹爹一样的笛子。结果笛子没有找到,反而召回了宁叔。 魏澜给温宁拍了一张迷障符,又叫他起来,带着他回了她们的家。 “瑜姨,你看看这是谁。”魏澜蹦蹦跳跳的跑回了家,她们的店铺在城中,住宅却在城边上,住户不多。 “阿澜回来了,还以为你又偷跑出去了。”温瑜手里拿着东西从房里出来。她抬头望了魏澜一眼,手里的东西都掉了。 “阿宁哥。”温瑜惊了,随后表情又变得惊喜。她跑到温宁面前仔细打量着他,又问魏澜道,“阿澜,你是在哪找到他的。” 当时不夜天誓师大会,传说温氏余孽被挫骨扬灰。夷陵老祖血洗不夜天三千人士,既然温宁没有死,那死的就只有温情一个人了。 “瑜姨,我今天不是去乱葬岗练修炼了嘛,然后我带上了陈情。我本来只是想找一个和爹爹一样的竹子做笛子,但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就想着吹一吹爹爹的笛子,然后就召来了宁叔,他现在没有意识,等他恢复过来就好了。”魏澜笑着说道。 “你从乱葬岗回来的?还带着阿宁哥,怎么回来的?有没有人看见。”温瑜焦急道。 “瑜姨你放心,我身上那么多符纸,我给宁叔用了一张迷障符,一路上不会有人记得宁叔的。”魏澜笑了笑,脸上的肉肉也跟着颤动。 “那就好,那就好。我先把他安置一下,然后等你另外那几个姨姨回来了,我们就吃饭。”温瑜给温宁找了一间房间,索性她们的住宅够大。给他简单的擦洗一下面颊和手后,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就等他醒来了。 温瑜在屋里忙活,魏澜站在院子里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百家,你们等着瞧。
第2章 未来可期2 这一年魏澜十四岁,距离夷陵老祖离世也有十三年了,魏澜还是没有想到救回爹爹的办法,她找不到爹爹的魂魄,只能感觉到爹爹还在。不过她相信,只要自己好好修炼,以后说不定就能做到了。 自从十一岁以后,她倒也算逢乱必出,之前爹爹有给她做了个法器,镯子款式的,可以改变外貌和性别,这是魏无羡专门做来用来给女儿逃命用的。 魏澜在外行走一直是男身,她惯爱穿大红色的衣服,她在外行走的脸和她本身一点都不像,她长得和爹爹有七分相似,为免麻烦她一直用假面示人。 听说最近莫家庄有些走尸作祟,而且近日魏澜在羡云阁接了个任务,帮一个人找齐一具尸身,不过那人倒也很是神秘,直道来了莫家庄就能看见。这双重叠加之下,她便就来了。 羡云阁是一处卖法器的店铺,里面对付邪祟的法器应有尽有,还有为百姓开设的,比如什么降雨符之类的于百姓有益的东西。还有一些为百姓发明的不用灵力就可以对付一些小邪祟的符咒。 这羡云阁最开始是在夷陵出现的,什么人开设的百家也不关心,也有人找过麻烦,不过就没有成功过,而且里面有大阵守护,说不定有阵法大师。众仙家安分守己的买东西做生意。 如今也有四年多了。 魏澜一来到这莫家庄便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她。她给自己拍了一张隐身符,然后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一间偏僻的屋子。 “以血为媒,以手画就,肉身献灵,魂归大地,恭迎夷陵老祖魏无羡。” 魏澜一到屋门口,就听到了这番话。 她进到屋内,就看见一个打扮的像吊死鬼的男人躺在地上。 她注意到,那人身下有一个圆环咒阵。诡异中还透着阴森。 魏澜仔细研究了这个阵法,瞬间了然,这人是要献舍给爹爹,但是好像失败了。 这个阵法符文看起来是残缺的,怪不得失败了。 魏澜相信自己,她总有一天会救回爹爹的。 魏澜正想着旁的事情,屋内冲进来了一伙人,见东西就砸,为首的少年还踢了地上那人一脚。那人一边踢一边说道,“你装什么死?!也不想想,你现在住的是谁家的地、吃的是谁家的米、花的是谁家的钱!拿你几样东西怎么了?本来这些东西就该都是我的!” 有仆人看见他不动,上前探了探他的呼吸,颤颤巍巍道,“少,少爷,他真的没气了。” 那少年一惊,“快走快走,不是我们干的。” 一伙人又连忙出去了,跑的比谁都快。 魏澜毁了献舍阵法,又找了一个乾坤袋把这人的尸体装进去,方才那少年打人时,她阻了一下,看他在这家里不受重视的样子,好歹他也献舍给她爹爹,虽然没有成功。还是给他好好安葬一下吧。 魏澜看了看这间屋子,确实挺简陋的。地上有很多纸片,大概是这人活着的时候写的东西,她拿起来看。看完后她连蒙带猜,得出这叫做莫玄羽的人的一些信息。 魏澜心想,‘这人过的是什么鬼日子。难怪莫玄羽宁可献舍给恶鬼也要复仇。 而且,这莫玄羽他爹莫不是大名鼎鼎的金光善?!’ 魏澜想着那几年知道的关于金光善的事,觉得极有可能。 魏澜出了屋门,显了身形,顺着嘈杂声往东边走去。东院东堂里里外外围着不少人,魏澜一脚踩进院子,便有个妇人的声音大声说着什么,不外乎是说着家里那个有仙缘的小辈云云。 肯定是那莫夫人又在想方设法和修仙世家牵线搭桥了。 魏澜都要笑了,这个母亲对自己儿子也太过盲目信任了吧。 魏澜进了屋子,站在人群堆里,看着堂上的莫夫人和底下的几名蓝氏子弟说着话。 很奇怪的是,她明明穿着大红色的衣服,应当很是显眼,但却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她。 那几个蓝家少年应该是有蓝家血统的亲眷子弟,因为他们额上的抹额都绣着卷云纹。 为首那名少年不想再听莫夫人说这些事情,严肃着脸说起今晚除祟的事,又嘱咐了一番需要注意的点。 莫夫人只得结束这个话题,道了好几句有劳。 魏澜出去转了转,没有找到那个找尸身的人,她又贴着隐身符晃回了莫家。 走过西院的时候,见那几名蓝家子弟站在屋顶和墙檐上肃然商议着什么,她又走了回来,抬头望着他们。 虽然围剿她爹爹的世家里也有姑苏蓝氏一份大头,但那时候这些小辈要么没出生,要么才几岁,根本不关他们的事。魏澜原想着看看他们如何处理。看着看着,她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那几面立在屋顶和墙檐迎风招展的黑旗,怎么这么眼熟? 是招阴旗! 说来也巧,魏澜这几年逢乱必出,并没有遇上蓝氏的人,她原本以为蓝家和其他世家是有区别的,原来还并没有什么区别。他们用着喊打喊杀的人做的东西,怎么好意思啊? 正在这时,被魏澜留在外面的一只小鬼传来了消息,有别人出现了,她连忙往外面走去。 她出去后看见了那个人,也没想到会是他,那人跑的还挺快的。 魏澜往莫家庄走来,边走边想,‘那人要找的尸身的线索还没给我呢。’ 魏澜找了个干净地方打坐,准备等到天亮。 谁知,这一坐还没坐到天亮,外界便有阵阵喧哗把她从冥想状态拉了出来。 一阵杂乱的脚步混着哭声、惊叫声迅速靠近。 莫非那几名少年布的旗阵出了差错? 爹爹做出来的初版东西,使用稍有不慎便会酿出大祸,她没有去确认招阴旗的画法是否有误。莫不是招来了什么巨大的邪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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