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先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苏格兰温和笑着,轻声解释:“哥喊我住进来的时候,没有说过家里有外人,而且我在这里已经住了好几个月,这位先生是哥的朋友吗?” 他的声音低缓而温柔,说出的话却犹如一根根尖锐的刺,狠狠扎在了柏图斯的心上,直扎得他心脏千疮百孔。 柏图斯面无表情地盯着苏格兰,手几乎要将边上的柜角给掰断了。 “我认识琴酒已经六年了,他以前也是带我回家住。” “是吗?可哥从来没对我提起过你,如果有什么冒犯,实在抱歉了,我之前真的不知道。”苏格兰一口一个“哥”,喊得无比流畅。 他看不见,也不能摘掉眼睛上的绷带,索性就坐在自己床上等着琴酒回来。 苏格兰没想主动出击的,毕竟看不见的他战力大失,不敢搞事。 但事情是主动找上门来的。 柏图斯进来之后,三句话里面两句半都是嘲讽,最初苏格兰还听着,但总有受不了的时候,拿到代号的组织成员可不会那么老实地被人欺负。 在意琴酒?那他就从这方面入手讽刺回去。 不想他住在这?抱歉,他已经住几个月了。 “你到底在炫耀什么?你比我更了解他吗?这里只是他的安全屋,你跟他回过家吗?”柏图斯俨然将苏格兰当做了敌人,甚至不惜透露出些许情报。 他可是跟着琴酒回过家的! 琴酒的家,富丽堂皇,院子里还有那么大的一个泳池,那才是琴酒真正的私人领域! 都没跟琴酒回过家,也敢在他面前炫耀? 苏格兰却还是温温柔柔地回答:“是吗?等琴酒回来,我一定和他说说这件事,我也想跟着琴酒回家去看看。” 柏图斯:…… 这家伙怎么油盐不进的? 如果不是琴酒的叮嘱,柏图斯这会儿早将苏格兰的脑袋都割下来了,哪里还能容他在这里大放厥词? 他只是离开几年,又不是死了! 可愤怒过后,却又是深深的无力。 柏图斯的身子静静地靠在柜子上,那双金色的眼眸也仿佛蒙了一层雾,晦暗不明。 他早就知道的,琴酒和他不一样。 琴酒拥有姣好的容貌,强大的身手,令人向往的人格魅力,整个组织的人都喜欢、推崇他。他那样的人无论走在哪里,都会是那个地方的焦点,众星捧月,万众瞩目。 而他,只有琴酒。 他们从一开始就处于完全不对等的位置,理智告诉他,就算琴酒有其他朋友,也会在意他,可内心深处的魔鬼却怂恿着他将那些人一一推开,非得要琴酒变成自己这样的孤狼才能真正放下心来。 但是,不行的。 柏图斯极力控制自己,他不能让自己变成琴酒的拖累。 和苏格兰好好相处,是他自己给自己的第一重考验。 “苏格兰。”柏图斯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温和。 苏格兰下意识转头向他的方向。 静静地看着苏格兰,过了好一会儿柏图斯才开口:“琴酒没有弟弟,少套近乎。” 他搞砸了。 “他将你交给我,你最好搞搞清楚,现在谁才是真正掌控了你命运的人。” ……柏图斯发誓,他是想要和苏格兰好好相处的。 紧接着迎来的,是又一轮的唇枪舌战,没有半点友好可言。 将苏格兰交给柏图斯,琴酒十分放心地在高明这里玩了一天,甚至晚上都没有离开。 深夜,半梦半醒之间,琴酒下意识摸了摸床的另一边,却摸了一个空。 高明呢?他睡眼惺忪地起身。 厕所内传出细微的声响。 琴酒没有开灯,摸着黑走了过去,磨砂的玻璃将里面的详情遮掩,只能看出高明模糊的身影。 靠近后,诸伏高明的声音变得清晰,他正在讲电话。 “人鱼的确是罪大恶极。” 琴酒摸向门把手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厕所内的灯光透过磨砂玻璃照了出来,映照在琴酒苍白的脸上,将他衬得死人一般。 “您放心吧,老师,它还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 琴酒怔怔地看着房门,视线仿佛穿透了玻璃直落在高明身上。 “骗一条鱼罢了,老师,你对我的演技也多点信心嘛。”诸伏高明声音含笑,说出的话却如尾后针一般阴毒:“等它彻底被我的演技蒙蔽,下手就容易多了,我可不会对一条人鱼手下留情。” 琴酒下意识抓紧了睡袍的衣角,表情越来越难以置信。 “这都要多亏老师让我认清了自己的身份,一只猫,本来就是要吃鱼的。” 琴酒的大脑一片空白,诸伏高明似乎也要挂电话了,他的身体比大脑更快一步做出行动,迅速回到了床上。 诸伏高明推门出来,手机还散发着莹莹蓝光。 对于琴酒的苏醒他并不知情,轻手轻脚的上了床,然后从琴酒的身后轻轻拥住了他。 明明是温暖的拥抱,琴酒却只觉手脚冰凉,就连心脏好像都要被这股莫名的寒意冰冻了。 高明他…… 他知道了。 所以现在表现出的亲昵只是在骗他吗?只等他完全放松警惕,高明就会要了他的命? 他……是一条鱼。 高明说得对,猫总是要吃鱼的,鱼又怎么能和一只猫在一起呢? 突如其来的打击令琴酒一夜未睡,他甚至没等到天空亮起来便从高明的床上爬起,穿衣后灰溜溜离开了。 高明…… 站在诸伏宅的门口,看着这栋熟悉的房子,琴酒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眷恋与不舍。 可最终,理智连同冷漠覆盖了那些不合理的感性,琴酒转身,毅然决然地离开了。 从此之后,他大概不会再来找高明了。 月光照亮了离开长野的小路,月色下,那只白色的布偶猫静静地蹲坐在路旁大树的枝干上,眼神锐利地盯着那辆熟悉的保时捷离去。 保时捷上,琴酒神色恹恹,拿出手机拨通了熟悉的号码。 “现在凌晨四点,琴酒,你找我最好有什么重要的事。”贝尔摩德表现得相当不愉快,就算她喜欢琴酒,但凌晨四点被吵醒也不会有什么好心情。 琴酒放缓了车速,听着贝尔摩德的抱怨,许久才开口沉闷地喊了一声:“贝尔摩德。” 这一句话脱口,对面喋喋不休的抱怨顿时消停了。 “我失恋了,能出来陪我喝杯酒吗?” 夜色仿佛也在琴酒的脸上铺了一层的死气沉沉,他整个人笼罩在阴影中,冷硬的表情再也坚持不住,难过得几乎要哭出来了。 第23章 他是渣男! 凌晨四点半,贝尔摩德匆匆赶到了酒吧。 琴酒已经自斟自饮了一会儿,手边上威士忌的瓶子空了,金色的酒液顺着喉咙灌下去,辛辣感令琴酒鼻头冒汗,心脏却依旧冷得无法化冻。 “喊我来喝酒,你自己倒先喝上了。”贝尔摩德没有化妆,头发被风吹得有些散乱,快速地伸出一只手摁住了琴酒的酒杯。 “你怎么来了?”琴酒抬起头,大脑晕晕乎乎。 贝尔摩德的额头几乎要蹦出青筋了,强调:“是你喊我来的。” “哦。”琴酒也不反驳,似乎毫无兴趣,只想要掀开贝尔摩德摁住杯子的那只手。 “你喝多了,琴酒。”贝尔摩德直接将杯子拿开,视线冷冷扫了一圈,警告那些等着“捡尸”的组织成员。 真大胆啊。 连伏特加都不带上,自己跑出来喝闷酒,虽然是喊上了她,但凌晨四点钟,她要是不来琴酒是打算就醉倒在这里吗? 贝尔摩德伸手贴了贴琴酒的脸,企图用自己冰冷的手指让他清醒一下。 “该回去了。”这还喝什么?她还没开始,琴酒已经自己把自己喝倒了。 至于失恋…… 她倒是从先生那听说了,琴酒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类,让她调查一下。 她这里还没调查出结果,琴酒就失恋了?要不要这么快? “我不想当人鱼……”琴酒抱怨的话才出口,便被贝尔摩德用手死死捂住了嘴。 贝尔摩德额上青筋暴起,一字一顿:“你、喝、多、了!” 别什么话都往外说啊! 组织里现在知道琴酒是人鱼的人可不多,虽然刚刚那句话周围的人就算听到也不会相信,但也不能这样直接说出来啊。 琴酒没有挣扎,喝醉酒后的他竟有几分乖巧,老老实实地被贝尔摩德摆弄着。 可他真的不想当人鱼。 又不是自己想要当人鱼的,他就是个人鱼他能怎么办?为什么人鱼就非要灭族?为什么高明一定要杀了他? 他们以前什么身份都不知道的时候不是玩得很好吗?怎么一夕之间就全变了? 物种就真的有那么重要? 琴酒恍恍惚惚想着,整个人已经被贝尔摩德搬上了车。 嘴巴被松开,琴酒的抱怨便也吐了出来:“我们那么小的时候就在一起玩了,我任务那么忙,还是会抽时间找他玩。” 他们从小玩到大,他们可是幼驯染! “明明以前都很好的……” 就因为一个是猫一个是鱼,高明就要骗他?就要对他痛下杀手? “我明明还帮他养弟弟。”琴酒越说越委屈,他都不介意猫咪弟弟了,高明怎么就不能接受人鱼呢? 他今天还给高明炸了小鱼干…… “你男朋友是谁?那么没品,告诉我,我帮你骂他。”贝尔摩德哄着琴酒,希望能在他醉酒的时候套出负心汉的名字。 她要送那个负心汉下地狱去! 琴酒在组织向来活得恣意又嚣张,结果不知从哪跑出来一个野男人,竟然逼得琴酒在酒吧酗酒? 借酒消愁这种事,什么时候也能落到琴酒身上了? 琴酒虽然醉了,但也没完全失去神志,低声说道:“不能告诉你,告诉你,你要去杀人的。” 贝尔摩德抿紧嘴唇,还真是护着啊。 “他都和你分手了,那样的负心汉死了最好。”贝尔摩德在琴酒耳边蛊惑着他。 琴酒却摇了摇头,他不要高明死。 虽然高明对他不好,虽然高明不喜欢他,但他们可是幼驯染。 就算高明骗了他,但以前他们什么身份都不知道的时候,那时候积攒下的感情总不会是假的。 他只是被骗了,高明被骗了。 那个玄海根本就是个坏人,他将高明给骗了。 “贝尔摩德,能帮我一个忙吗?”琴酒醉眼迷蒙地望着贝尔摩德。 “你说。” “我要让苏格兰离开组织。”琴酒垂下头,声音有些含糊。 弟弟……离开。 至少现在,他不想再看到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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