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手举到自己眼前,张开又握住,再张开。 是什么来着? 短讯的铃声打断了五条悟的思考,他翻个身滚到床边,拉开书包的拉链找到了自己的手机,非常显眼地被放在迭得整整齐齐的制服上面。 五条悟勾着挂绳把手机拿出来,翻开。 ——两小时前。 A杰:有几个任务要出,有什么事随时联系,如果身体还有异常记得找硝子。 ——一个半小时前。 A杰:地点都有点远,估计要五六天后才能回来。 ——半小时前。 A杰:悟,醒了吗?前两次任务的报告还没交,在教室抽屉里,醒了的话记得帮我拿给夜蛾老师啊。 ——刚刚。 A杰:手信想要什么? 哇五六天,这不是才回来就又要出差了嘛。五条悟想着瞥了眼手机上的时间——9:40。稍微推算一下时间就知道夏油杰恐怕天不亮就走了,而他竟然完全没察觉到,是感觉也变迟钝了吗? :刚醒——完全没事——杰也操心得太多了吧,会变成老头子哦 :任务报告我会拿给夜蛾的 :还有时间汇报进度,你这不是很有余裕嘛,赶快解决掉回来陪我训练(*`へ*) :车太慢的话飞回来就好了吧 :对了,如果有没吃过的新品要带回来哦! 五条悟消息回着回着,嘴角忍不住翘起来,样式简单的金色挂绳随着手机的晃动轻快地跳动着。 等了几分钟没见人回复,五条悟把手机往边上一放,重新钻进被子。不知道是不是感受不到残秽的关系,平时习以为常的气味变得格外有存在感,熟悉的因子柔和抚过神经末梢,五条悟感觉全身都暖洋洋轻飘飘的,差点又睡过去。 意识猛地回笼后,他又赖了五分钟床才起身换衣服,熟门熟路地钻进好友房间的浴室洗漱,末了对着镜子里的帅脸满意地点点头,愉快地决定出门吃个饭,然后当个好同期去帮夏油杰跑腿。 夏天的高专总是更安静些,毕竟能行动的咒术师都忙得脚不沾地,空荡荡的学校只余下蝉声的回响,烈日照在树冠上留下浓厚的阴影,走在上面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吞进地底。 五条悟稳稳地踩过一片光又一片影,心想夜蛾也同样忙得要死,哪有功夫去看夏油杰的任务报告,不交又不会马上被铁拳指导,也就只有夏油杰那个乖宝宝优等生…… 五条悟啧一声,还是认命地走进教学楼拉开二年级生教室的门。 阳光穿过整整齐齐的一排窗撒进室内,三张课桌和往常一样被随意地拼在一起,椅子的方向半朝着门,就好像坐在上面的人才刚刚离开。 五条悟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坐,弯腰往桌洞里看,一眼就瞧见了躺在里面的几页纸,上面压着一个纸袋,一旁还有笔和橡皮。 “这算什么,小惊喜?好肉麻啊杰。” 他嘀嘀咕咕地把东西拿出来放桌上,目光扫过字迹工整用词规矩和某人出任务的样子完全不符的报告,很快无趣地轻哼一声,接着打开了那个纸袋:里面有包装好的巧克力曲奇,各种口味的大福还有和果子,每个看起来都足够美味。 五条悟随手拆了一个大福塞嘴里,嚼着软糯的外皮和香甜的内馅忍不住弯起眼睛。果然还是甜食好吃,就是不太像本地的风味。 五条悟又把纸袋拿起来,但来回看了一圈也没看到产地,浅粉的外壳上仅仅画着一只蜷起身子睡觉的橘猫,尾巴绕着一碟樱粉色和果子,猫咪上方罩着正红的鸟居——和单独塑料包装上印的一样。 手作品?真少见。他也算是抓着夏油杰把东京有点名气的甜品店都尝了一遍了,这个口味确实不像东京的,但他又觉得自己对这个味道有点印象,大概是以前也吃到过类似的特产吧。 甜点下肚,五条悟心满意足地舔舔嘴角,还不想那么快去夜蛾的办公室,便又拿起橡皮上上下下地抛着玩。 他靠上椅背仰起头盯着空白的天花板,思绪回到自己被“吞没”的那一刻。 到底是什么呢?似乎和昨天晚上的梦很像,但那个梦除了“安定、漆黑”之外,他再也想不起其他的了。 橡皮在视野的角落里升起,落下,再升起,落下。 五条悟眨了下眼,手指微微变了方向,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那块橡皮脱离了原来的轨迹,啪地一下砸在了自己的脑门上。 无下限发动失败。理所当然的,毕竟现在没有咒力也没有六眼。 但,不合理。 他现在依然能想起刚刚参悟反转术式时的感觉:世界、更甚至说宇宙的一切奥秘都变得无比清晰,所有的答案都在脑海里,无所不知,亦无所不能,可以说自出生以来他头一次感到那样痛快。 世界那样宽广,却也不过他一眨眼。 是真正的——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没人能在那个时候赢过他,何况是偷袭,而几百年一现的六眼更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封住、剥离的存在,除非载体死亡。 但“六眼”说到底本身和眼睛一样,也不过是工具罢了,即使好用也还是可以被欺骗的,何况处理和分析同样需要时间,以及,更多的信息。 什么【束缚】,不过是障眼法而已。 这种东西不会一直奏效,只要找到“违和感”,然后顺藤摸瓜把本尊揪出来干掉就好,但既然能把他压制到这个程度,背后的那个家伙也算有点本事吧。 五条悟以为对方一定会迫不及待地对他动手,但从清醒到现在除了一个模糊不清的梦——甚至未必有联系——似乎再没有任何动静。 尽管才一个晚上罢了,但好想早点解决和杰一起出任务啊,现在这样也太无聊了。 他头又向后仰了一点,教室后面的黑板映入眼帘,额头上的橡皮擦过白色的发丝掉在了地上。 黑板上的几个大字即使倒着也很好辨认,是他之前和夏油杰一起写下的:“我们最强。”但“我们”两个字的下半部分已经有些模糊了,像是被黑板擦蹭过。 五条悟盯着那块看了一会,实在没法忽略心里的那点不舒服,决定不论怎样都先把这笔算在夏油杰头上。 角落里还有几行小字,但以目前的姿势看起来就有点费劲了。五条悟大概还能想起那是什么内容,他突然很想再看一遍,便从座位上起来走到了黑板前。 那几行字的中间一行字体稍大一点,写着“笨蛋二人组。” 是硝子的字迹,但是上面的二被人划了一个斜杠二上面写了个“三”,五条悟记得那是自己写的,三的边上是另一行小字—— “别把我算进去啊笨蛋们。” 还是硝子的字,在这行的下方则是夏油杰的字—— “诶~硝子要抛弃我们吗?” 再往下是他自己的字—— “无情的女人~~明明连逃学的秘密基地都共享了!” 然后是硝子显然因为无语已经懒得写了的那种龙飞凤舞的字—— “你们倒是反驳一下笨蛋啊,两个笨蛋。” 写下这些的时间也不过是星浆体任务前不久,那会吵吵嚷嚷的声音似乎还响在耳边,然而此刻的教室里只剩他一个人在。五条悟伸手戳了戳白色粉笔字的边缘,说不出的情绪盘亘在胸腔,不知该说是把那块挤得太满了还是掏得太空了。 “什么啊,结果一个两个的都不带上我,叛徒……”他小声抱怨了一句,捻了捻指腹上沾到的黑板上的灰尘,忽然皱了皱眉。 灰尘似乎有些过于厚了。
第005章 异常 还没等细想,五条悟就听到了突兀的一声“嗒”,像是钟表上的针恰好走过一格,又像是某个零件刚刚归位发出来的声响。 接着窗外的蝉忽地热闹起来,那叫喊愈演愈烈,逐渐凄厉,好像发出声音的不是昆虫的鸣管而是人脑内的神经似的。 五条悟被吵得有点头脑发昏,忍不住站起来走到窗边,窗户合得很严实,而堵住耳朵也丝毫不管用。在他忍无可忍开始考虑跳窗出去给每棵树都来一脚的时候,不知哪儿来的水花溅起的轻微声响突兀地截断了这一片烦人的噪音。 就像硬生生地插入了一个终止符那样,蝉噪戛然而止。 而室内的光线倏地暗下来,朝外侧的整排窗户都被巨大的黑影挡住,仿佛鲸鱼那样巨大的生物在水族馆的玻璃上投下的阴影,忽明忽暗的,有些地方被发光的纹路割裂开。 身体里随之升起的是仿佛被某种巨大生物目不转睛地凝视的恶寒。 等五条悟回神的时候,那影子有一半已经钻进了黑板后面,只一瞬便又彻底消融在阳光里,连视线也随之消失了,就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是错觉。 那双眼睛……五条悟形容不上来,他并没有“看”到,却觉得格外熟悉。 他仰头看向挂在墙上的时钟,秒钟不为所动地走过一格又一格,发出轻微的“嗒、嗒”声,与刚才听到的却截然不同。 五条悟转过身,视线逡巡着,最后停留在夏油杰的抽屉里——那里微妙地突出一个浅浅的圆弧。他确定自己之前把东西都拿出来了。 刚刚还抱怨对方毫无动静,没想到“抓鬼游戏”就这么开始了。 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让人相当不痛快,五条悟拉长了一张帅脸叹气,再一次坐到夏油杰的桌前,弯腰去看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块金边的怀表,十分精致,但表盘并没有被玻璃保护起来,面上只有两根等长的镂花长针,一根金色一根银色,笔直地指向完全相反的方向,像一把剑。 表盘边缘没有刻度,原本应该标有12和6的地方取而代之的是蓝、红的两段细线。长针下面能清楚地看到齿轮结构,金色的,熠熠生辉,小齿轮嵌着大齿轮无声地安静地转动,啮合又分离,而两根长针连一丝颤动也没有。 五条悟试着把东西拿出来,可那块怀表就像嵌在上面似的纹丝不动,无论他怎么加大力气,甚至连夏油杰的课桌都没有移动分毫。接着他尝试去拨动指针,出乎意料的,那两根长针很顺从地跟随他的手指转动起来。五条悟随手拨成别的角度,松开手,那长针便缓缓地移回了原本的位置。他又转了几圈,除了自主归位,什么也没发生。 这就好比对着个可以尝试却毫无线索的密码锁。难不成还要每个角度穷举过去不成?要是平时他早就一发茈过去了,哪还轮得到幕后的家伙搁这跟他装神弄鬼。 “麻烦死了,被老子抓到你就死定了……”五条悟抱怨着,掏出手机调到拍摄模式对准那个怀表,意料之中地发现拍不进去。 估计这东西只有他能看见?五条悟盯着那个怀表摸了摸下巴,烦躁之余倒是难得起了点兴致,却又忍不住小声叹气:可惜现在也抓不到其他人过来验证一番,其他人都在出任务,连硝子今天也跟随外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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