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仁彻对这些食物的称呼并不陌生,因为他出阵也去过不同的时代,虽然最晚的仅是江户时代末期,也见识过一些舶来品。 只是他当时没有钱买下而已。人类是无法看到付丧神的,他们赚不到钱,只能够去山林打猎或者找一些野菜给他食用,羽仁彻两岁时的衣服改改补补后,穿在身上满是补丁,即便手脚和脸洗得再干净,也在人类社会寸步难行。 他没吃过老人说过的以上任何一种食物,但他吃过烛台光煮过的水果,也不知道加了些什么,吃起来甜甜的涩涩的。 糖果和蛋糕应该是纯正的甜,没有涩味吧。他心里这么想着。 应下来很快,他还从老人这里打听了更多的关于时空装置的情报,他问的东西很杂,只当他是好奇,老人算下时间充裕,也好脾气的一一回答。 一连串的为什么,从衣食住行再到专业性的术法指教,问完之后,他意犹未尽的和对方告别。 他会在结业之后,正式和本丸缔结,从此成为一名真正的审神者,在此之前,只是对那座本丸有使用权的实习审神者。 回到本丸,补偿上门之后,他果然看到了被送来的一箱小判。重达三十斤的箱子他轻松就能抱起来。 数着箱子里的小判,对其他东西却没有投过一个眼神的羽仁彻,问五虎退。“退,如果我不做你们的主人,你们会怎么办?” 五虎退想了想,露出一个有些羞涩的笑容:“应该会回到主体吧。” “这是好事吗?” “我们这些付丧神,之所以愿意被召唤,除了想被使用外,是为了获得功绩,提升本体的神格。”五虎退想了想,说道,“虽然遇过不好的事情,也遇到了好的事情,对我们来讲也仅仅是一段体验人间的旅程罢了。” “之前歌仙跟我说过,有个东方的国家流传着,神明会转世人间,经历世间种种苦难,磨砺自己的心智,再回归原处。”羽仁彻点了点头,表示他懂了,“原来如此。” 他没再开口,反而是五虎退有些紧张的看着他。“彻,您如果想知道小判有多少,我们可以跟您一起数。” 说着他伸出手,羽仁彻看了一眼,用枯瘦如柴的右手拍了一下。“这是我的,别碰。” “……哦。”五虎退低落的缩回手。他差点忘记,这个养大的人类独占欲很强,不喜欢被人碰自己的东西。 他在时政的休息室里,听到之前救治他们的审神者,他本丸里的三日月说,之所以羽仁彻会这样,应该是他拥有的东西太少,才会养成这种要死死抓住的心理。 这么想着,有点心疼。 五虎退抬眸瞥他:“彻,你喜欢这些东西,我们会努力为你带来更多的,很多很多,让你花不完的小判。” 羽仁彻这才拿正眼看他,又飞快收回目光。五虎退有点伤心,感觉自从被救之后,他就越来越冷淡了。 数完小判后,羽仁彻揉了揉筋骨对他说:“行了,我要休息,有事明天再说。” 五虎退点头,离开后还拉紧了拉门。这座本丸也重修过,不过半天时间就换了样,处处是新的,处处不自在。 羽仁彻看了眼箱子里的小判,找出了柜子里从万屋新买的一个黑色的背包,将小判都倒了进去。背包放在角落,铺了被褥,躺下。 没有睡意,现在太阳刚下山,提前吃了晚餐,烛台切给他做了一顿很丰盛的大餐,几百个盘子,一盘只有两口的份量,让他每个都能尝到。 还吃到了三种蛋糕,冰激凌、团子、布丁等等,最后用不用煮也会甜,还不会涩的西瓜做饭后水果。 他砸吧嘴,回味着那些味道。 但想到净化过的小伙伴们,虽然也坐在大厅里跟他一起用餐,他们脸上那轻松的,没有阴霾的笑脸,又让他因为回味美食而高涨的情绪沉了下来。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觉得有点压抑,心口有点钝痛。但他还知道怎么用毛笔,怎么写字。 于是坐起身,翻出了纸笔,开始在书桌上写信。 他的字是歌仙清醒时手把手教的,因为年岁和常年吃不饱的关系,没有什么力度,但只是美观而言,工整又端正。 一个个间距一样,比划众多的汉字从右到左,从上到下的落在雪白的纸上。他写得很慢,不想浪费掉这么光滑又白亮的纸。 写坏了,不仅浪费了纸,还浪费了墨。他以前连墨都没有,只能用草捣出来的汁或者水来练字。 才不过短短的几行字,花费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等到最后一笔落下时,一滴汗滴在了纸面上。他连忙收起,汗水没有糟蹋到纸,只是落在了棕黑色的纹路美丽的实木桌上。 一滴一滴,越来越多,聚在了一起。 想起了偶尔的阴天,连绵细雨,付丧神们失去阳光,也失去了理智。上一刻还在给他缝补衣服的破角,絮絮叨叨像个姐姐一样数落他的乱,突然拔刀砍伤了他的左手,深可见骨。 清光挡住了发狂的安定,恢复神智没几天,已经能够自主出门的安定,刺穿了清光的腹部。清光转过头,两只眼睛逐渐的被红色覆盖,艰难的朝他吼:“回去!回去!” 他踉踉跄跄的,捂着伤口跑回了天守阁,血液落了一地,蜿蜒的血迹在天守阁的拉门前终止。 他按下了结界的开关,猛地听到一声惊雷响,从窗外漏进的光,一瞬间照亮了乌黑的走廊。倒映在拉门前的,是一个陌生的又有点熟悉的持刀身影。 那是一直待在房间不喜外出的山姥切,他很少见到对方的身影,像是幽灵一般徘徊在阴影处,但歌仙偶尔会抱怨山姥切偷走了他准备洗的,属于羽仁彻的衣服。 过了一会,又会将洗干净的衣服叠好了放在歌仙的门口。歌仙说,若是他没及时发现晾起来的话,衣服会留下难闻的气味,不够风雅。 回忆越来越多,八年的时光,承载了太多属于他们独特的记忆。有好的,有坏的,有甜的,也有苦的。 羽仁彻将信叠起来,放进了信封里,塞进了抽屉。站起身拉开纸门,蹬蹬蹬的跑下楼,跑到了离天守阁最远的一处院子。 这里被重修,但大家依旧习惯住在他们原来的房间,挤挤挨挨的,连成一排。他用力的握拳锤着门,没两下烛台切就开门。 他眸光一滞,蹲下身用仰视的角度看着羽仁彻。随手抓起他一只脚丫,拍掉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拍另一只。 “怎么了,是新袜子不喜欢吗?那让歌仙找找更软的布料给你做几副好吗?” 羽仁彻摇了摇头。 “你的眼睛怎么红了,是不习惯,还是不喜欢里面的装饰?明天喊人来重新布置好吗?” 羽仁彻再一次摇头。 “那是肚子饿了吗?” 羽仁彻摇了摇头,又点头。 他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声音不如普通的十岁幼童般清亮。说话时脖子上的肌肉抽动,那在治疗下淡化许多,却还未消失的十指淤痕,也在时而抽动着。 “我不穿袜子,以前不穿也可以。” 烛台切笑着说:“那是以前没有条件。” “现在的房间,东西好多都不认识,不会用。电脑是什么?电视是什么?打印机、钢笔、手机、耳机……” “等时政的老师来了,他们会教你。” “但是……”羽仁彻像是听见了,又像是没听见,他蹲下身,脸埋在膝盖里,肩膀一抖一抖的。 不知何时,其他的付丧神也都走出了房间,蹲下身将他围在中间。 好久好久,直到双脚都没有感觉了,羽仁彻抬起干净的,却没有几两肉的小脸,脸颊带着红晕,双目红肿。 “想吃糖。今天为什么没有做,想吃烛台切做的水果糖。” 沙哑的声音,细弱蚊吟。 但烛台切听到了,他撸起两边袖子,用力的点头:“好哦,现在就做!” 五虎退连忙说:“我去摘果子!” 前田也说:“今天看到了,结了两个好大的果子,比彻的手掌还大呢!” 他们两个牵着走,跑向樱花树,在靠旁种着一棵移植过来的果树。这是羽仁彻前年生日时,他们想尽办法移植过来的野树。没打过农药,没有嫁接,没有改良,就只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代的长在山林里的普通的果树。 只有这种树会结出煮了之后有甜味的果子。 移植了六棵,只有这棵顽强的活下来。 歌仙给烛台光打下手,乱用湿帕子给羽仁彻擦脸,清光和安定小心翼翼的站在旁边,山姥切裹着破旧的床单躲在角落。 很快的,羽仁彻吃到了他想要吃的水果糖。 不是熟悉的味道。 舌头已经知晓了真正的甜的滋味,再吃这种东西时,一口进去就酸得牙齿麻麻的,嘴巴里一阵苦一阵涩,那点子甜味就微乎其微起来。 “好甜。”羽仁彻将一整碗吃完,勺子放在连碗底都舔干净的白瓷碗里。 “我去睡觉了。” 说完这句话,他冷漠的转身,朝着天守阁快步的走去。 踉踉跄跄的,点点滴滴的水渍落在了走廊,蜿蜒的痕迹最终隔绝在天守阁拉紧的纸门外。 就如那天被雨冲刷干净的血迹一般。 一眨眼,蒸发得干干净净。
第2章 万屋 夜色正浓,如浓稠的水墨般浓郁的倾洒在大地。羽仁彻睡不着,背起他重达数十斤的背包,步伐轻松的踏在走廊上。 他先去去了厨房,搜刮出所有的盐袋放在腰包里,又去了那棵樱花树,将厨房翻出来的做菜用的白酒洒了一周。 前任已经迁坟,坟堆被压平,地底埋着几片腐朽的棺木。 做完这一切,他顶着月色踏出了本丸,沿着下山的路一直走,走到尽头便是通往万屋的路。万屋的坐标特殊,一旦本丸被袭击就会自动关闭,需要去时政重新申请才会开放。 他和短刀们去过一次,很容易就记住路线。 万屋没有黑夜,人来人往,很是喧闹。他左右看了一圈,沿着记住的路线走进了其中一个红门的商店,这是专门出售武器的店铺,除了各类冷兵器外,还有符箓法器等,花样繁多。 热武器也有一些,但热武器对溯行军无用,很少人会购买。 店长是个青年,即便店里的客人不少,在看到他入门时还是声音洪亮的喊了一声:“欢迎光临!这位小先生有点面生,是想买什么?不是自夸,我们店是万屋最大的武器店,什么类的兵器都有。” 羽仁彻看了一圈,指着一把刀架上的大太刀,大太刀的刀柄是黑色,缠着一圈白绳,看起来平平无奇,没有开刃,在身负灵力的人眼中刀身错落烙印着重重的法阵。 没有开刃的大太刀,在灵力者手中却能发挥出比开刃的刀更加锋利难挡的杀伤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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