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王尔德指了指自己,“这不可能吧,让我画画还差不多……” “不,我坚信王尔德先生的作品一定会非常的优秀,比我优秀数倍。”季言秋打断了他的话,眉眼中的笑意之下是恳切的真诚。 王尔德一愣,好像被其中的殷切烫到了一般扭过头去,闷着嗓子转移话题:“好吧,我会试试的……先不说我,你的新作在哪里?开始写了吗?” “唔……快了。”虽然在取材方面有点困难。 王尔德看着他的窘态与衬衫上的唇印,恍然大悟道:“你下一本的选材和红灯区 有关?” 季言秋无奈地点了点头:“是的。不过,目前还没有进展。” 他需要的是贫民窟的生活情况以及贵族们宴会的情景,但现在他是一个也没找到。 至于为什么来这里……其实到了这里之后他才想起来,自己的大纲里好像没有红灯区的戏份。 所以,目前进展为零。 “贵族们的宴会我一个没什么名声的新人作家进不去,而贫民窟……我不经常锻炼,进去了可能就出不来了。” 毕竟国外可不禁枪,贫民窟里不止有平民百姓,还有危险的□□与武装组织。就他这常年坐在电脑桌前、非必要绝不早于十二点睡觉的家伙过去简直就是送菜。 王尔德笑了两声:“确实,身上没有武器的话,你一个亚洲面孔去到那种地方很危险,要进入宴会场合也比较困难……若是你相信我,就跟我来,如何?” 季言秋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下来:“那便多谢你了。” 他并不怀疑王尔德能否带他参加贵族的宴会,毕竟无论从历史上对方贵族的身份还是从对方身上那些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珠宝来看,王尔德都绝对有宴会的入场资格。 有人能够帮忙让季言秋大大松了一口气,让他自己来的话再过半年都取不到材。 王尔德带着他登上了出租车,越过伦敦桥,随后,于一片破旧的城区前停下了。 “到了,这里是司机愿意靠近的最近地点。” 季言秋沉默地下车,悄悄掩盖了眼底的震惊。 他还以为王尔德的目的地是某个小贵族的宴会,结果竟然是带他来了贫民窟吗? 怎么说呢,虽然有点意外,但也不坏——毕竟归根到底他也是要来贫民窟一趟的。 眼前的城区由破旧的水泥房以及烂尾楼组成,在金融危机过后,昔日繁华的社区成为了穷人的聚集地,往日里光鲜亮丽的大楼也因为年久失修而变得破破烂烂。 哪怕是最发达的城市也会有贫民窟,温饱的考验从来没有因为时代的推进而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王尔德从口袋中掏出一把袖珍手枪塞到了季言秋怀里:“6.35mm口径,半自动,后坐力很小,近距离开枪命中率高……我记得华国禁枪?不用太害怕,开枪并不难。” 季言秋感受着手中冰凉的金属,还有点懵。 对哦,他完全可以直接从商店里面买一把防身武器了。 王尔德见他脸上迷茫的表情,忍不住补充道:“不用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季言秋打量一下王尔德的身材,以及回忆了一下历史上那个身体被酒色掏空的王尔德,陷入了沉默。 王尔德保护我?好吧,听他的口气应该是经常来这边,能多次在这里全身而退,应该有点自保的手段。 尽管这样,季言秋还是暗自于心中做好了危机时刻反过来保护王尔德的准备。好歹他也是经历过华国素质教育的人,体力还是看得过去的。 怀着一种微妙的担忧,季言秋跟着王尔德走进了这片充满了绝望与破败的土地。或许因为是晚上,贫民窟里的居民都缩在家中,只是在他们经过时从窗台与门缝中露出一双眼睛来偷偷打量着这两个与贫民窟格格不入之人。 王尔德很熟练地带着他在巷子之间穿梭,精确的绕过了所有帮派的据点,还不忘和他解释:“我经常来这里采风。” 季言秋表情复杂地点头:“看出来了。” 看你这这么熟练的样子,绝对来过不下十次。 也是,毕竟在王尔德的作品《道林.格雷的画像》里主人公也很喜欢跑到贫民窟里来,说不定就是作家于主人公身上的折射呢。 “到了。”在绕了大概五分钟的路后,王尔德与一间小院子前停下,礼貌地敲了敲门。 “翠西夫人,请开开门!” 院子里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便是眼前那扇破烂的木门被一双满是伤痕与厚茧的手打开,露出了一道人影。那是一个大约三十余岁的女人,身上是一条有点褪色的旧裙子,脸上满是劳累而留下来的苦痕。她看到王尔德时露出了万分惊喜的神色,但很快又看到了王尔德身后的东方青年,脸上又多出了几分窘迫。 “王尔德先生,我,我还没为上次您的帮助而表示感谢……”她用一种小心翼翼的神情看了一眼季言秋,“这位是您的朋友吗?” “是的,他是一名作家。”王尔德就像对另一位朋友介绍新朋友一般自然,“他希望能了解一些有关你们这里生活的事……翠西夫人,你有时间吗?” 翠西夫人有些紧张地将手在腰间擦了擦,将门打的更开:“当然可以……请进来吧,两位先生。” 屋子面积不大,里头散落着不少画材画具,以及孩子们的玩意儿。两个大约四五岁的小孩躲在屋里头偷偷看着他们,身上头上都出乎意料的干净。 翠西夫人搬出两把椅子让他们坐下,自己则是坐到了三脚圆凳子上,像个等待老师提问的小学生一样紧张。 “翠西夫人,很高兴认识你。”季言秋的语气很和缓,“不用太紧张,按照自己知道的回答就好了,这只是一场普通的聊天而已。” 或许他的态度很好的安抚到了翠西夫人,对方看上去自然了很多。 “您是单身吗?我好像没有看到院子里有另一位成年人生活的痕迹。” “是的,这里只有我和我的两个孩子在住……我的丈夫几年前因为意外而去世了。” “您有两个孩子?想必独自一人将他们拉扯大很不容易吧。”季言秋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了那两个还在探头探脑的孩子。 翠西夫人苦涩一笑:“是的,自从有了他们之后,我就不能做以前的工作,转而靠一些零零碎碎的小活计来赚钱。最难熬的那段日子……我都不敢回忆是怎么过的了。说起来您可能不信,我曾经为了那么点微薄的薪水疯了一般去做男人做的工,不幸的是我得了肺病。” “若不是王尔德先生的帮助,我怕是早就死了。” 其实她得的并不是什么难以医治的病症,但无论是什么疾病,落到这群没有钱的穷人面前都是一座大山。 “一切都会变好的,要向前看。”季言秋轻声安慰道。 “是的,您说的对,要是一直回头看,早就走不下去了。”翠西夫人的眼神逐渐飘远,“我还记得我小的时候,这里还没那么破旧,生活也没那么艰苦……但好像从哪一天开始,一切都变了。我一开始出生在巴黎,后来,我的丈夫将我带来了伦敦,在他死后,我已经忘记了活着的感觉。” 她将贫民窟里发生的苦难一件件的说出来,因为文化程度不高,其实她说得非常平淡,就像是流水账一样干巴巴的,形容词大多也千篇一律,但季言秋听得非常认真。 在听完一个曾经住在他们隔壁的妓女的故事后,这段故事逐渐与季言秋脑中另一位妓女的故事交织,勾勒出一个新的形象。 那是一位叫贝蒂的底层妓女,她来自哪里无人知晓。她贫穷、软弱、甚至有几分愚蠢与爱慕虚荣。 她应当有一头耀眼的金色长发,那是……她“幸运”开始时的凭证。 而故事的开始,是她不幸丢失了自己唯一的首饰,迫不得已进入了妓院,结果染上了花柳病后被妓院又赶了出来,在修道院门口流浪。 而在修道院,她遇到了一个贵人,一个带她治好了病,让她改头换面的绅士。 ——也是她后来亲手杀的第一个人。
第7章 烧起来了 构思好了女主角的形象,季言秋十分诚恳地向翠西夫人表示了感谢,并为她留下了一本带有签名的《茧女》剪切本。 “或许到了以后会很值钱呢?”因为知道对方不会收英镑而另辟歧途的季言秋半开玩笑地说道。 翠西夫人也笑了起来,接过了那本薄薄的本子:“那我也不会卖的。” 至于后来这个签名真的变得很值钱后到底有没有被卖出去,就是后话了。 自贫民窟回来后已经是深夜,黑暗笼罩了伦敦城。王尔德将对方送回公寓,看着东方人脸上若有所思的神情,开口道:“看来你已经有想法了?” 季言秋从自己的世界中脱离出来,歉意一笑,点点头:“算是有了初步的构架吧……” 就在他想要出于礼貌转头和人面对面交谈之时,下一秒,王尔德那张脸便猛地与他眼中放大。距离被缩到极致,对方的呼吸都能轻柔的打到他的脸上。东方人吓得大脑空白一瞬,愣在原地,都没有反应过来后退。 王尔德注视着他茫然的深棕色眼睛,忽然展颜一笑,又主动拉开了距离。 “可以跟我说说,那是个怎么样的故事吗?”对方说这句话时神态极其自然,像是方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季言秋的脑子终于转过弯来对方刚刚做了什么,瞳孔震惊地颤抖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将头扭向房门磕磕绊绊的试图逃离:“提前说出来就没有期待感了……我……抱歉实在是太晚了我要先回去——” “哈哈哈哈!”王尔德控制不住地笑出声,季言秋红着耳根缓缓地将转过一半的身子转回来,看到他这副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有点崩溃地控诉道:“王尔德先生,请别这么逗我!” 他的小心脏真的会受不住的! “抱歉,抱歉。”王尔德笑够了,抬起手擦了擦笑出的眼泪,金色的眼中充满了狡黠,“只是看你发呆的样子觉得很有趣……不过以秋你的美貌,确实可以打破我以往的口味。” “王尔德先生!”季言秋恼羞成怒的提高了音量,顾不上礼貌,直接拉开了公寓的门走了进去,末了还在关窗前喊道: “在你打消逗我玩这个兴趣前我是不会再和你见面的!” “别啊,我还要带你去宴会……” “啪!”窗户被无情的关上了。 王尔德哭笑不得地看着东方人气鼓鼓的背影,转身向着车子走去。而在他登上车的下一刻,一道黑影大刺刺地出现在了后座,无论是从身形还是模糊不清的五官轮廓都与王尔德别无二致。 那道黑影双手环胸,调侃道:“很喜欢这个东方美人?这可不是你以往的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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