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粟:“你成长的很快。” 两面宿傩懒懒抬眼。 五条粟笑起来,一种难以克制的战栗在他的脏腑之间徘徊,五条粟有一种预感,他会见证这个时代最大的阴影成长——然后,然后呢? 杀死两面宿傩,或者被两面宿傩杀死。 这个时代一定会走向这个方向。 五条粟觉得自己在这座紫藤花小院驻留的时间太短了,可他没有选择。 五条家等待家主,而他的弟弟,则分外有趣。 五条粟不是很好奇自己的弟弟和那位踪迹不定的鬼王做了什么交易,但这一切现在都成为缠绕在他身上的因果。 找到鬼舞辻无惨,帮助继国缘一杀了他;培养五条家,成为御三家的领袖,每一件事都比弥生更重要。 每一件事都比弥生更重要……吗。 五条粟最后一次盯着弥生看,这一次没有任何审视和调戏。 窗边,弥生纤细的手指在麻绳间缠绕。 两面宿傩没有搞清楚他在想什么。 但五条粟自己也没有。 弥生打造的“家”,就是一个这样的地方。 不大的院子——只够种一排紫藤,清淡的晚饭,需要弥生手缝的衣服。 这种寡淡的五条家主从来没生活过的日子,到底还有什么。 一定还有什么,一定有什么种在我心里,在蔓延。 五条粟忽然反应过来。 还有,埋在土地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疯狂生长的花种。 “可以再送我一包花种吗。” 这其实有点无礼了,在别人家受照顾良久,走的时候还要连吃带拿。 这一次弥生没有来得及回复。 两面宿傩:“那是我的花种。” 弥生:“……什么你的他的,那都是我的种子!” 两面宿傩眼神扫过来,“不是给本大爷种的吗?” 弥生:“……” 弥生深呼吸。 “首先,是给咱们家种的不是给你一个臭坏蛋种的,其次,你再自称一句本大爷试试看?” 从哪学的坏毛病!还自称上大爷了——我看我是你大爷! 两面宿傩对弥生的教育不置可否。 不喜欢不说就是了,反正弥生总是计较这些细节。 围观了一场“兄弟争端”,五条粟轻笑出声。 “这次,不要你的种子了。”五条粟的声音里好像多了一点微妙的叹息。 弥生:“怎么忽然反悔,其实给你两颗也没关系,但你应该不缺种子……” 五条粟打断弥生:“但是,下一次,我会来抢的。” ……人无语的时候真的会想笑。 弥生觉得这两位住在玩一些自己看不懂的中二游戏,但他选择宽容。 ……谁让自己是兄长。 最后一朵干花随着动作装点完成,弥生提起风铃。很快,五条粟会离开这座院子,他有他的家业要继承——那么宿傩呢? 自己的弟弟不一般,从五条粟反复强调的“怪物”上,弥生能感觉到一种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弥生向来信奉不要太好奇的原则。 好奇的结果不一定美好,他不喜欢侦探游戏,对弟弟的秘密没有探索欲,他只想…… 只想这个小家一直很好。 “漂亮吗?”他转头问两人,风铃在他手上晃动,风轻轻吹过他的发梢,风铃轻摆。 两面宿傩喉结耸动,五条粟也沉默。弥生眨眨眼,有点不解地等待二人的回复。 “……漂亮。”两面宿傩慢半拍地回答,“……非常漂亮。” 秋季是美好的季节。 五条粟消失在那晚的夜色下。 = 五条粟离开的生活还是那样过。 不一样的大概是…… 诗:“你是说你弟弟在躲你?” 弥生露出纠结的神色,“也不是吧……还是很黏人,但是回家时间明显少了……他知不知道在家很辛苦啊,家务难道不需要人分担吗?” 诗笑起来,“你是在家干家务干累了呀?” 弥生立刻摇头。 家务能有多少呢——家里就两个人住,抛去弥生出诊的时间,那点家务简直是打发无聊用的调剂。 诗:“那他有没有给你采药,你的身体自己上山采药恐怕困难吧?” 弥生无奈:“这肯定是有的……那小子看我看那么紧,怎么可能让我自己去采药。” 这下轮到诗耸肩。 “我说小弥生,你弟弟也有自己的生活啊,既然他还是乖乖干活,你放他自由点怎么了?缘一忙起来也是这样,他最近在鬼杀队帮人训练……每天也回来的很晚。” 弥生自知理亏,心虚挪开视线。 ……他只是不习惯宿傩每天只有晚上在家的日子。 诗:“好了好了,心里不舒服就直接去问啊,问问看你家那小子每天在做什么。” 弥生纠结,弥生叹气,“说起来,阿诗姐最近感觉如何?” 诗:“怀孕辛苦呀——我最近腿都肿起来,你缘一哥每晚给我按腿。我月份也快到了,缘一算着日子要请稳婆呢。” 两人的对话又变回家常闲聊。 傍晚,弥生拎着医药箱走在河畔,几家的小孩聚众在河边抓螃蟹。 不知道哪个小孩先看见弥生,一群玩的灰头土脸的小孩纷纷站起来和弥生打招呼—— “弥生哥!” 弥生笑眯眯。 “你们最近不帮大人忙吗——” 农家的小孩早当家,土地不会自己结出食物,家家户户小孩到了有点力气的年龄都要帮忙干活。 领头的孩子王叼了根芦苇,“这段时间不那么忙啦——弥生哥!晚上来我家吃饭呗——” 身边的小孩立刻开始起哄,争着抢着要弥生来自家吃饭。 弥生是村子里唯一懂医术的人,收费又公正,加上性格温和长相漂亮,家家户户遇见弥生都有笑脸。 “弥生哥,今晚我家煮海鲜汤喝哦——” 另一个小孩大惊:“你不是说你今晚吃干海带吗!果然是骗我!” 孩子们吵吵闹闹,弥生忍不住笑起来。 但他还是摇头,“不去啦,你们晚上少吃点别积食了哦。” 一种微妙的酸涩萦绕心头。 宿傩快一周不回家吃饭了。 他也想要……和家人一起吃晚饭。 微微仰头,弥生把碎发别在耳后。 这些天身体好了不少,系统也有重启的可能,这一切给了弥生一种虚无缥缈的希望。 生活总是伴随着虚无缥缈的希望,这是一轮圆圆的月亮,好像谁也碰不到。 ……但总好过没有。 紫藤花的花期快结束了,等天气转凉,温馨的小院又要变回光秃秃的模样。弥生不喜欢那样,他喜欢打点家里,把小木桌擦得干干净净,让宿傩每一件衣服都有皂角的气味。 在把小院装点成一回家看到就会开心的模样。 告别在河边打滚的男孩们,弥生像往常一样推开小院的木门。 “……宿傩?” 很久没有早早回家的少年蹲在院子里,他似乎又长高,袖子落在他手腕之上。 听到弥生的声音,宿傩转头,脸颊沾了一道泥土,宿傩面前,金黄色的菊花抬头。 两面宿傩蓦地笑起来。 “兄长——紫藤花快要败了,我带了新的花。” 小院不会光秃秃,弥生慢半拍地想:原来宿傩有把自己的心思放在心上。 菊花随风晃动身体,炫耀自己蓬勃的生命,弥生看到那如月亮的希望几乎落在身旁。 我的弟弟是一个好孩子。 在这个秋季,弥生再一次这么想,他轻轻按住快速跳动的胸口。 我的弟弟是一个好孩子。 他从来不是别人嘴里的小怪物。 我如此确信。
第14章 怪物的(13)粒花种 五条家。 如今不管是谁都提着一口气——失踪良久的五条家主回归,先前代行家主职责的五条木,却又无故失踪。 这对兄弟默契地宛如接力,至于众人心中到底是如何揣测就不得而知。 家仆端上切成小块的水果,五条粟此番不仅毫发无伤回到了五条家,更是查明了残害那一家贵族的凶手——食人鬼。至于那地方如此明显的咒力残秽…… 五条家主都说了那是鬼做的,反正天皇陛下也只是要一个答案。 这个在过去数年间悄然膨胀的种族终于正式进入掌权者的视野。 这个时代实在太过混乱,妖怪、咒灵、食人鬼,更不要说贵族们暗流涌动的阴司。但凡是无利可图之事,掌权者自然信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若不是这次鬼触犯了大贵族们的利益,恐怕这个吃人的种族还是会隐于尘烟。 五条粟摩挲手指上新得的戒指,若是以前他还对这些精巧好看的物件乐于收藏,如今却有些兴致缺缺。 那一大家子贵族是谁杀的五条粟再清楚不过,只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反正也和两面宿傩结了束缚,他为何不顺水推舟将鬼彻底暴露彻底,也方便他向继国缘一那份会追踪鬼之始祖的承诺兑现。 手上的动作顿住,戒指清透的绿反倒让他想起一双眼睛。 五条粟:“啧。” 身侧的家仆簌簌地跪了一地。 五条粟:“……怎么,我很吓人?” 跪着的一排家仆更是颤抖起来,连话都不敢回一句。 半晌,五条粟莫名发出一声嗤笑,“我没在家的日子,你们伺候我弟弟可还顺手啊?” 这话让人怎么接。 底下的家仆本就害怕这位家主——六眼的继承人,可是谁不知道……这位家主大人是血脉不干净的……上任家主醉酒时留下的孩子…… 五条粟那位母亲不知所踪,五条家的长老们宣称五条粟必成大器,可是五条粟…… 家仆悄悄咽下口水。 已经很久没见过长老们了。 “一月内,我要五条木的消息。”五条粟轻飘飘道,“不然……” 他话语未尽,众人却都明白了五条粟的言下之意。 五条家后山,那枉死的魂魄,谁也不能计数。 = “老实说,从哪弄的菊花?” 两面宿傩半抬眼皮,“找朋友弄的。” 这次弥生没宽容,他是不想多干涉弟弟的社交与工作,但菊花易得,像两面宿傩带回家的品种菊花却很珍贵。 弥生:“宿傩,只要你不是在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知道哥哥都会支持你的。” 两面宿傩:…… 干的就是伤天害理的事。 弥生并没有察觉两面宿傩的情绪,自顾自往下说:“我真的很担心,我也不是要干涉你的事业和社交,但你起码让我知道你在……” 两面宿傩:“我在帮人祓除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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