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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中为首的金毛，大概就是那个拿了新人赛冠军的真也了，他挑了挑眉，将网球拍搭在肩上，“可以啊，不过事先说好，我们可是双打比赛的冠军，不打单打比赛。” “无所谓。” 幸村转身，打开网球包，去拿自己的球拍。 他扯了扯拍线，确认它的松紧度。 “单打也好，双打也好，你们都不可能赢过我们。” 我妻结夏可以感受到。 拿起球拍的小幸，是不一样的。 他的身上，自内而外地散发出了那种架构于强大实力基础上的绝对自信，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他就是网球场上的强者。 绝对不会败北，绝对不会被人逼至绝境。 像是在闪闪发光。 ……好美丽。 “结夏。” 幸村精市朝他回眸一笑，“别担心，我和弦一郎很快就会解决掉的。” 我妻结夏脸上浮现出两朵红晕，他乖乖点头，就这样握拳站在场边为幸村和真田加油鼓劲。 “弦一郎，上了。” 而真田弦一郎拿着球拍站在了底线，眼神坚定，“上吧，幸村！” “喂，小鬼！”那边的真也叫道，“就由你们先开球吧，免得说我们欺负小孩。” 幸村并不回话，他捏了捏那颗富有弹性的黄色小球，甚至没有垫球，直接抛起、屈膝、挥拍，一连串的动作流畅优雅，没有丝毫多余。 网球如同一道金黄色的闪光般射向对方的半场。 砰！ “什么？” 对方甚至没能反应过来，速度极快的这一球便已经落地得分了。 他自愿担任裁判的同伴瞠目结舌，迟了一会才将分数报了出来，“……15-0。” 第二球同样是幸村精市发球。 这回他似乎有了闲心，略微垫了几球。 “前辈，你们可要当心些。” 他微微一笑。 “别被我们这些小孩子给欺负了。” 抛起、挥拍。 砰！ 又是一记ACE得分！ …… “GAME，真田幸村，6-0……” 裁判不敢相信，他们竟然会输得这么惨，连一分都没能拿到。 刚刚还十分嚣张的真也已经汗湿了头发，垂着头，站在自己的半场上不断喘着粗气，与之相对的，幸村和真田还只略微出了些薄汗，还远远没到体力耗尽的地步。 “比赛结束了，前辈。” “看来你们新人赛的冠军……也只是徒有其表而已。” 幸村只淡淡地陈述了事实，转身朝场外走去，准备将球拍放回网球包里。 “你们……” 对面的真也抬起头来，他的眼球布满了红血丝，赤红可怕。 “你们这群小鬼在看不起谁呢！！” 他一把扯下球网，大步跨过堆在球场中线的白色织网，直接一把将幸村精市推到在地，高高举起自己手上的球拍—— “给我住手！！” 真田暴喝了一声，试图阻止他，但却因为离得比较远，显而易见的来不及。 他在干什么？ 他想干什么？ 我妻结夏看见了。 那支网球拍瞄准的是小幸的膝盖。 人体最脆弱的关节一旦受伤，就很难再痊愈，像今天这样在网球场上奔跑着挥洒汗水、闪闪发光的小幸，以后他会再也看不到了吗？ 我妻结夏的瞳孔收缩成了一个小点，他仿佛再一次感受到了当初救下绵绵时的那种错位时间感——一秒钟如同被切割成为千万分，一切运动都变得无比缓慢。 那出离的愤怒如同高热的火焰将他的血液煮得沸腾，我妻结夏伸手，握住了身边的裁判椅往自己这边拉扯，丝毫不顾从那上面摔落下来的裁判的痛呼。 一个才只有6岁的瘦弱孩子高高举起了身旁沉重的金属裁判椅，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武器砸向了那人。 被猝不及防砸到的真也摔在地上发出了痛吟，淤青和擦伤暂且不提，他被裁判椅的尖锐拐角碰触到的地方都刮下了一层皮肉，破开翘起的皮肤边缘，惨白的肉上鲜红的血液缓缓渗出，巨大的伤口像一团被捣烂的红肉，看起来触目惊心。 其实那伤口来得太快，痛觉总是姗姗来迟，真也并没有感到如何疼痛，只不过眼神一瞥见那可怕的一团模糊，便被吓出了眼泪，觉得自己腿上火辣辣地疼痛，发出一声凄惨的哀嚎。 “啊啊啊啊啊啊——！！” 真也的惨叫回荡在封闭的网球俱乐部里，像是空谷里回荡着的野兽吼叫，一时间镇住了所有人。 网球俱乐部的教练、其他在练习的人、真田和幸村……所有人都错愕地看向了暴怒的我妻结夏，却见他挡在了幸村精市的身前，毫无悔意，粉红色的甜蜜眼眸冰冷漠然。 “不准伤害小幸！” 朋友、朋友。 多温暖的词，让人脸颊发热、头脑发晕，连身体都不由自主地变得轻飘飘了，眼前所见的一切都蒙上了金灿灿的光雾，变得柔和而美丽。 可是眼前的这个人却想要破坏他的这份温暖，这怎能不让人发怒？ 怎能—— 不让人发狂呢？
第5章 会被讨厌吗？ 会被远离吗？ 我是不是表现的太粗暴了？ 冷静下来之后，我妻结夏的脑袋里环绕着的，全是这样的问题。 真田弦一郎将幸村精市带到了场边的长椅上，他的手掌上还是蹭破一层皮，真田在用俱乐部医药箱里的碘酒帮他消毒。 俱乐部里是一片乱糟糟的景象，网球俱乐部配备的医生很快赶到了现场，帮真也处理伤口，俱乐部的管理人也出面处理了这起事件，他先是联系了双方的家长，让他们到网球俱乐部面谈，又从监控室调取出了监控录像，还原事情经过。 其他同样在网球俱乐部练习网球的人也没有心情再打下去，陆陆续续地收拾东西离开，网球场上一下子少了大半的人。 我妻结夏独自坐在另一边的长椅上，抱着幸村精市送给他的球拍，既不跟任何人交谈，也没有丝毫动作。 “男孩。”俱乐部的管理人朝我妻结夏走来，有些为难，“你……跟我过来一趟吧。” 我妻结夏回过神来看向他，隐约猜到了他欲言又止的原因。 小孩子是没办法自己处理复杂问题的，大人们总是理所当然地这样认为，所以俱乐部的管理人并不直接跟小幸谈话，而是喊了他的爸爸妈妈过来。 不过对于管理人来讲，他的情况不太一样吧。 毕竟爸爸妈妈死掉了，是没有办法过来处理问题的。 “好。” 我妻结夏站了起来。 “等一下。” 幸村精市站起了身，他手上的伤口已经用医用敷料和绷带薄薄地包裹了一层，处理地很完备了。 他拉住了我妻结夏，站在了管理人面前，“结夏就跟我们待在这里，哪里也不去，爸爸妈妈很快就会过来的，到时候你跟他们说吧。” “这可不是一回事，幸村君。”管理人无奈，“如果另一边要求赔偿医药费的话，也由你的爸爸妈妈出吗？” “当然。” “结夏是为了保护我才会伤人的，我会负起责任来的，况且，是他们有错在先吧。” 幸村握紧了我妻结夏的手，那只还带着柔软婴儿肥、只比他略微大一点的手却格外的有力度，给人以刚强的可靠感。 好温暖。 好安心。 我妻结夏凝视着他们相握的那只手。 心中那些不确定的犹疑在这一刻似乎都可以抛却了。 小幸绝对不会远离他，绝对不会讨厌他。 那只与他肌肤相贴、骨肉紧靠的手掌就是这样告诉他的。 “好吧。”管理人有些无奈，但同时也松了一口气，毕竟面对这样小就失去父母的孩子，即使是网球俱乐部高薪聘请来的专业管理人，要选择揭开他伤疤的时候也会觉得不忍心。 在俱乐部的管理人转身离开之后，我妻结夏便再也耐不住心中快要满溢出来的喜悦，一把扑在了幸村身上。 “小幸！” “好了好了，别担心，爸爸妈妈会处理好的。” 幸村精市抚了抚结夏单薄的脊背，误以为他是因为不安才抱住自己的。 “不要觉得有负担，结夏，你是为了保护他人而反击的。” “如果实在觉得害怕的话，就躲到我身后好了。”幸村精市回以温柔的拥抱，“我会像你保护我那样保护你的。” 是吗？ 你会保护我吗？ 像是心底那片空旷的野地里被掷入了一颗种子，或是死去的湖泊里诞生了一株藻荇。 有新的生机从他的身体里迸发。 。 知道了消息的幸村夫妇急匆匆地赶到了网球俱乐部，第一时间检查了幸村精市的身体。 “精市！你没事吧？” 幸村妈妈很焦急，她很清楚，对于喜欢打网球的儿子而言，不论如何，身体健康都是最重要的事情。 “那个坏小子想要打你？” 幸村爸爸眉头紧皱，一脸怒容，那副模样跟他温和的性格很不相符，但也因此显得尤为可怕。 对方的家长也赶来了，一过来便抽泣、惊呼着。 “真也、真也，你怎么被人打成这样了！” “究竟是谁下手这么狠，对一个小孩子也能下得去手！” “你是这里的负责人吧？你们网球俱乐部怎么回事？！收这么多会员费还能把不三不四的人放进来！” 他们只知道自己的孩子在网球俱乐部跟别人起了冲突，受了伤，因此才能这样愤怒而又理直气壮地大声嚷嚷着。 俱乐部的管理人没有站在任何一方，他只是将双方的家长聚集在了一起，然后将监控画面播放给了他们看。 那监控视频中记录的清清楚楚，不容任何人辩驳。 即便是真也的父母看了，也说不出他们的儿子没有任何过错的诡辩。 “即使是这样，也不该出手这么重啊……”他们嘟囔着。 “医药费我们会赔的。”幸村爸爸的态度也很坚决，目光凛然，带着绝对不会退让的强势，“但你的儿子必须跟我的儿子道歉！” 因为儿子的举动天然便在这场谈判中矮了一头的真也父母有些讪讪，“该是谁的责任就是谁的责任，我们也不会推脱，会承担起应付的责任的……” 管理人在其中周旋调停，最后双方协商后都同意的结果是：医药费双方各承担一半，但真也要承认自己的错误，郑重向幸村精市道歉。 网球俱乐部也对这种影响他们经营的恶性事件感到十分头痛，干脆将会员费退还给了真也，收回了他的会员卡，同时将他加入了黑名单，今后禁止他再次进入这家网球俱乐部及其连锁门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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