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全都用过餐了,却一个个回到餐桌边,把空椅子重新挤满了。 灰原雄举着手机:“七海,你看这个好好笑哈哈哈哈,天呢企鹅肉……” 七海建人:“你的笑点未免有些太低了。” 家入硝子:“悟那家伙呢?” 夏油杰:“任务去了。” 家入硝子:“你怎么闲着。” 夏油杰:“真失礼啊,我也是很辛苦的。” 伏黑津美纪:“劳技课作业做了吗?” 伏黑惠:“还没有。” 与他打完招呼后,两两结对,各自聊着天,没提两面宿傩,也没提昨天发生的事。 源柊月的筷子逐渐停下了,放在碗边。 夏油杰关心道:“怎么不吃了,不合胃口吗?我去给你买别的?” 源柊月:“想问什么直接问吧。” 夏油杰:“先吃饭,不着急。” 源柊月:“……断头饭吗这是?” 他们这副虎视眈眈等着他吃完再质问的样子,好像准备带他去死刑台,无端给人造就了更严苛的心理压力。 夏油杰:“那我先问了。”他皮笑肉不笑道,“你怎么敢一个人去单挑宿傩的?这就是你说的‘我们一起’吗?” 源柊月低头用筷子戳了两下海胆,再抬起眼可怜巴巴地看他一下,仿佛在用眼神说,不是故意的,原谅我吧。 夏油杰:“……” 夏油杰心一横:“别装可怜,没用。你这次太过分了,我很生气。” 源柊月:“。” 源柊月对手指:“那你打我吧。” 夏油杰捋袖子,扯动一边嘴角冷笑,一脸‘你以为我不会打你吗’的冷酷模样,手伸过去,凑过来狠狠地……敲了一下他的额头。 咚!用指节敲的。 源柊月:“啊!好痛!” 夏油杰:“忍着。被宿傩揍的时候就不知道痛了吗?” 源柊月低头假哭:“呜呜呜……” 夏油杰:“……” 夏油杰狐疑而谨慎地问:“真的很痛吗?” 源柊月立刻抬起脸:“哈哈,骗你的,杰是笨蛋。” 夏油杰又敲了他一下,这次是真的好疼,感觉脑壳被敲肿了,咬着舌头‘嘶’了一声。 有他开这个头,其他人也跟着发问。 家入硝子:“你真是搞了个惊天动地的大事啊,听说吓得总监部那帮老头魂都飞了,有个当场发病……” 源柊月:“死了没?” 家入硝子:“没有。” 源柊月叹气:“很遗憾听到这个消息。” 灰原雄拍桌:“源前辈!你是怎么做到的?!那也危险了吧!” 七海建人:“源同学,虽然以结果论,你成功了,但是你未免太过激进……” 伏黑惠:“哥哥!……” 餐桌变成了审讯台,清楚他们带着责备的话语皆是出于担忧,源柊月老老实实坐着挨训,偶尔回两句俏皮话表示自己一切都好,他还是不擅长应付这种坦荡的关心,寻常的热汤对他来说太滚烫了,入口就想吱哇乱叫的程度。 他前所未有的乖巧,低头说‘知道啦!’、‘没有下次了真的没有了’,至于打败两面宿傩的具体过程,那是解释不清楚的,简单地说自己很强,一招把对面秒了,诅咒之王毫无抵抗之力,来不及为最衷心的下属哀悼,紧随着里梅一起去了—— 天地良心,字字真话,其他人居然觉得他在吹牛。 夏油杰怜爱道:“你还是吃饭吧。” 家入硝子:“嗯,吃饭吧,多吃点。” 源柊月:“……” 源柊月:“哼。你们不知道我能有多强。” 很可惜,确实没人知道了,但值得庆幸的是,接下来一路坦途盛开着繁花似锦,有人乐意替他撑着天,不需要很厉害也能顺畅地走下去。 好不容易吃完一顿饭,五条悟回来了。 对方心情似乎有几分不妙,眉宇间凝着一层阴翳,看到他的瞬间顿时炸了毛:“你什么时候醒的!也不告诉老子一声?!” 上上下下地打量他,每一处细节都揪出来数落。 “穿睡衣不冷吗?” “连袜子也不穿!” “就吃冷饭吗?就吃这个?!” “我找营养师给你配了餐就放在冰箱里你怎么不知道热一下吃!” “你想气死老子吗!” 源柊月:“……” 源柊月:“……那对不起哦?” 被数落的当然不止他一人,还有夏油杰,其核心思想是‘不是把他托付给你照顾吗你就是这样照顾的!老子就不该相信你!’,连带着家入硝子也受到波及,指责她作为一个医生缺乏对病人的关心……每个人或多或少地被莫名其妙的怒火牵连了。 家入硝子嘴角抽搐:“他是得狂猫病了吗?” 夏油杰咳嗽一声:“……从昨天开始就这样。” 源柊月则对此接受良好,无论他讲出多过分、多不可理喻的斥责,都能四两拨千斤地化解,非常擅长顺着毛捋,把猫哄得服服帖帖,但也没那么服帖,因为真的很生气。 这个人面无表情又一言不发的时候,比发怒更为恐怖。 没过多久,五条悟骂骂咧咧地提着一件厚外套、围巾和一双新袜子下楼,大少爷无师自通了照顾人的技能,帮他提拉链、套袜子、戴围巾,一圈圈一层层地把他裹起来,打包成密不透风的样子。 然后,臭着张脸,对他下令:“跟老子出门。” 源柊月眨眨眼睛,乖巧道:“哦。” 说实话,衣服太厚了,真的好热。 五条悟拉着他的手,穿过林间小径。源柊月毫不怀疑,如果天气再冷一点,对方会要求他戴手套——那种两只手套之间用一根毛线连起来的儿童手套,一人一只,牵着手,像牵小朋友那样在雪地里并排走。 一辆加长轿车停在路口,有专人恭敬地候在门边,为他们拉开车门。 源柊月:“去哪里?” 五条悟:“等会告诉你。” 于是源柊月放下心不再追问了,午后阳光灿漫,枝条在空中舒展,令人昏昏欲睡的好天气,而围巾和外套又恰好闷得人更困了,他的身体还没恢复,一下子又在轿车的走走停停中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应该是一两个小时,捏着他的手紧了紧。 “到了,醒醒。”五条悟说,“进去再睡啦。” 源柊月睁开眼,被他拉着往前走,双眼朦胧,还处于半梦半醒的迷糊之中。 从一座山驶进了另一座山,眼前是一幢枫树环绕的日式庭院,白色的院墙,东面坐立禅石,青苔覆盖,淡薄宁静,汀步与石阶将野趣和禅意融在一起,显然出自大师的设计手笔,处处雅致得不可方物。 ……好像不是五条家。他想。 那还能是哪…… 等一下。 下意识的,源柊月停下了脚步,理智回笼,掀起眼皮,稍显警惕地问:“这是哪里?” 五条悟回过头,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答道:“你以后住的地方。” 手腕处传来轻微的刺痛。 抓着源柊月的那只手,骨节分明,青色筋脉清晰可见,像收拢的铁链一般,牢牢地扣住了他的腕骨。 “我说过吧?”他愉快地向他介绍,“是很明亮的屋子,漂亮的大房子,后院可以种你那些稀奇古怪的小植物,地下室有私人影院,你会喜欢的。” 五条悟端着微笑的神态,抬起手指,帮他整理睡乱的头发,丝绸般柔顺,密不可分地彼此缠绕。 也很明确地说过吧? ——再骗我,就把你关起来。
第150章 (营养液加更) 源柊月愣了愣, 随即望向对方的眼,露出稍显黯然的表情。 “你想把我关起来吗?” 他语气里的低落像梅雨季的雨水,滴答地敲打着脚下的石阶。 “怎么可以这么做……我不喜欢这样。” 五条悟动作微微一顿, 立刻开口,话语到了嘴边又刹车, 只发出很轻很轻地提气声,维持着一动不动的状态挨过漫长的几秒。 他硬邦邦地说:“是你先失信的。” “——老子早就警告过你了, 你有放在心上吗?” “……”源柊月低头, 鞋底摩挲着石子路边的苔藓,冷不丁道, “你知道禁闭室是什么样的吗?” “五条同学的话,应该不清楚吧。” “族人将你奉若神明,不像我,我从出生开始就不被期待。” “在黑暗里是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的,会喜欢上冷冰冰的地板, 有温度就有凭依。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有个侍女愿意陪我讲几句话,我每次回答都很糊弄,很冷漠, 心里其实希望她不要走。我明白她的好心从哪里来, 因为她偷走了我妈妈留下的饰品去外面典当, 出于愧疚才那么做, 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是花钱买她陪我聊天。” 捉着他腕骨的手指开始颤抖。 五条悟垂下眼睑, 喉结动了动。 他嘴唇刚撑开一条缝, 是个‘抱歉’的口型,似乎是想把之前半途咽下的解释重新脱口而出, 而还没正式开口,又被源柊月打断了。 “算了。”源柊月带着一脸哀伤,淡淡地说,“我现在是个废人了,又怎么能违抗你呢,你是这样想的,对吗?” “既然如此,好吧。” 说完,径直推开院门,无比顺从地走了进去。 五条悟:“……” 五条悟:“等、等一下……” 源柊月:“怎么了。” 五条悟:“……” 见他不回答,源柊月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而他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怒火与愧疚交缠在一起,呈现在脸上变成纠结。 理智在说‘这个坏家伙一定又在装可怜不要被他骗了’,感情在说‘可万一他真的伤心了呢?’,双方激烈地交战、拔河,大脑和心脏不断吵架,各执一词吵得震耳欲聋,导致他根本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唯有沉默。 源柊月都不需要回头,就能把他心路历程猜个七七八八。 他相当悠然地欣赏起了眼前的庭院,移步易景,一幅流动的画卷在眼前缓缓展开。 不规则的石子地铺,小池里的游鱼,散放的置石,每一处都经过精心打造。 漂亮的山间别墅,度假乘凉好去处,在漫山遍野燃烧着红枫的深秋更是别有意趣。 几分钟后,五条悟平复好了情绪。 他说:“你……” 你休想装可怜。别以为用这种手段就能把老子骗住。 源柊月转过来,眼神软绵绵的,一个字没讲,而微蹙的眉心,掀起再落下的睫毛,又把他的黯然心绪道尽了。 五条悟:“……” 刚刚还在发表着硬气宣言的DK,根本嚣张不起来了,源柊月毫不怀疑,只要他愿意搭话,对方就会立刻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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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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